曲树坤
(皖西学院艺术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20世纪是一个科学日新月异、文化艺术蓬勃发展的年代。我们现在正处于后现代艺术时期,艺术中心已经由原来的欧洲转到了美国。当我们探讨艺术在21世纪的发展时,我们将不得不对其理性与非理性进行研究,不为别的,因为这二者在西方美术发展中具有重要的意义,人类生命的展开方式就是依赖于这两种途径。确切地说,这是人类思维认知的两种生命状态,是人类在历史跋涉中对周围世界的两种认知,是人类在前进中的两个有力支撑。
假如我们仅仅从一个学术的立场出发,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只要是根源于客观现实,能够反映客观现实生活,有一定主题,具有逻辑,经验和故事题材的都是属于理性的艺术。这种艺术是为大多数社会群体服务的,也就是说这种艺术为大众所接受。因为这种艺术的服务方式,可以被大多数具有理性思维的人所接受。只要理性思维存在于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这种艺术方式就不会消失。当下我们所处的社会具有一定的功利性,社会价值标准也具有一定统一性,因而理性艺术能更大程度的被人们所接受。
相反,非理性艺术不同与理性艺术。因为作为非理性艺术而言,他不是从理性、顺序、逻辑、宗教、历史、知识、道德、政治等来体现其终极价值观念,而是以纯粹的听觉,视觉形式,以画面或声音来感染人的非理性的心灵或审美。非理性艺术,抽象艺术是艺术中的形式艺术,他能满足于人类生命本体的需求。对纯真的人类生命体而言,思想是肮脏的,智慧是可怕的,深沉是黑暗的。假如,人们一定要用人类的知识来评判非理性的艺术,那他的行为一定是幼稚和愚蠢的。只要人性不灭,那么非理性的生命形式将是永远的,非理性的艺术也将是永恒的。“注重绘画过程中释放生命的力量”[1](P17),这将是任何艺术形式所具备的,我想非理性的艺术也不例外。对绘画过程的把握和人文意识的渗透是现代意识和后现代艺术的人性绘画的回归。他告诉我们一些本质的含义。如地球是一个村落,大家都是这个村里的人,都要维护好村庄里的一切,这些看上去唠叨的话语难道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吗?人们都想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但是又有几个人懂得生命究竟是什么。坦率地讲生命就是一个过程。一个从有气到没气的过程。这是人生最本质的含义。富人和乞丐,总统和平民在生命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是在有些人的思维定式中,只具备一定形式的艺术是没有思想的,而没有一定思想认识或观念的艺术是肤浅的艺术。在这里我想让他们明白理性不能用来评判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这种浅见的评判只能够满足一部分理性的生命方式的需求。大家知道,非理性的艺术是来源于人们非理性的艺术需求。然而人的非理性需求是人的生命本体需求,纯粹的审美需求是人类生命的终极的至高追求。所以,当人们用理性的社会价值尺度来审视非理性的艺术时,灾难降临了,相伴而来的还有无知和愚昧。
在理性社会里,只要有原始本能,只要人们的感觉天性不会被泯灭,那么贯穿于人类历史和人类社会的非理性的生命方式就将会延续下去,与之相伴的非理性的艺术也将永恒。
由上我们得到这样的结论,理性艺术是为人类的理性的生命方式服务的,具有严谨、逻辑、理性、科学、条理等性质;而非理性艺术是为人类的非理性的生命方式服务的,具有浪漫、感性、激情、率真、真诚等特征。
然而,在现实社会中,在理性与非理性之间,还存在着无数的中间地带。也就是说,在理性艺术和非理性艺术中间有着无数种兼容或交融形态存在。比如说写意画。“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而在乎似与不似之间[2](P82)。这就是一种游离于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一种阐释。那么理性和非理性就在这种艺术形式中共存了。所有这些都是我们人类的财富,我们没有必要孰轻孰重地对待他们,在人类单个生命的进程中,人的理性的社会生命活动方式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这也是人类之所以能够走进文明的重要原因。可是在这个漫长的行进过程中,虽然生命受到了各种挑战和不幸,但是人类也收获着理性成功的喜悦和快感。回首望去,与人类付出的代价相比,这一切是那样的显得微不足道。
无论是哪种艺术,他都具有一定的载体,并以时间为链不断地传播下去。每一种艺术的产生都是许多艺术家和各种艺术传统在某种新的艺术思维的冲击下所反映产生的。在艺术上我们一直强调艺术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因为我们人类生活的本身就是绚烂多彩的,受其反映出来的人类的思维也是一定复杂多样的。而通过生活所体现人类思想的艺术更具有高山大海般的广博。每个时代的艺术家几乎都有自己独到的艺术思想和艺术见解。正是这些形形色色的艺术观念,成就了一部辉煌灿烂的艺术发展史。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人们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人类社会中的理性的生命传承方式是生命的打工仔,而非理性的生命方式才是生命的帝王,才是享受着人类生命乐章的真正的主人。有人曾经怀疑过非理性的真实性,然而,何多苓曾经说过,“真实是有多样性的,我理解的真实是通过艺术处理的真实,艺术之所以流传这么久还存在,还没有被摄影和电影所取代,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真实所存在”[3](P54)。
生命中的情感,大多数都具有非理性,而情感则直接影响到我们人类的艺术创作力。在这方面,只不过不同名族不同国度的艺术审美不同而已。但实质上都是一样的。在东方艺术中,中国和日本是东方艺术的两个代表,但在审美中却很不一样。如在我国,春秋战国中各种思想已是百家争鸣、繁花似锦了,但以后直到明清,虽然其中经过两汉的“经学运动”,魏晋的“玄学运动”,隋唐的“佛学” 东进,宋元明的“理学运动”,以及清至现今的西学运动,中国文化的儒道意识始终可以在各方面有所反映,儒家学说体现最强,“儒家是中国传统哲学的中流砥柱”[4](P17)。它是强调入市的,强调人性积极向上,社会向前发展的哲学。这种思想影响了中国文化,对中国近千年的封建文化艺术的影响更是深远异常。中国的文化艺术在古代能取得巨大的成就,这是一个重要的发展因素。而日本则不同,它的审美一方面是岛国狭隘的地理区域对其有巨大影响,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其民族的非理性的民族审美有关。“日本民族的 `物哀'之美——触景生情,情景交融,感伤樱花之早凋,秋色之渐浓,如人生之幻灭。”“`物哀'不仅浸透了随后的众多文学作品,而且支配了日本人精神生活上的诸多层面,奠定了日本民族千年来的审美观”[5](P45)。两大民族,两种生存环境,衍生出不同的审美取向,引领这种取向的情感,却都是东方人的非理性。
生命的一切享受,竟然都是非理性给我们创造的。饥饿是非理性的,饥饿使我们享受着吃,享受着美味和佳肴,味觉的享受是生命重要的享受;视觉是非理性的,视觉让我们享受着看,看阳光四射,看色彩斑斓,看美色宜人;听觉是非理性的,我们享受着听,听旋律委婉,听节奏变频,听音乐袅袅;皮肤是非理性的,我们享受着触觉,享受着异性的阳刚或温柔,享受着肤肤相亲带来的癫狂和恩爱。生命的意义究竟在什么地方得以体现?难道不是在自己身体感官和七情六欲的快乐和享受中吗?难道还会在身体之外,在奔波和疲惫之时,在忙碌和辛勤当中。理性的生命方式是功利的生命方式,它时时算计得失。而非理性的生命方式就单纯得多,它只要懂得快乐和享受就行。
人类几千年以来,朝代更迭、观念多变,社会形态也是换来换去,理性艺术依附于理性社会的属性决定了它的狭隘、脆弱和局限。但是我们仍然需要他,当今的社会仍然依附着他。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通过理性思维创造的艺术占据了人类艺术发展史的绝大部分,在未来的时光中,他仍会伴随着我们,并为人类的文化发展发挥其重要的作用。谈现代艺术我们不可避免杜尚,塞尚,高更,马蒂斯,凡高和毕加索。他们是现代艺术的最初实行者。他们的技法也许并不炫目,但艺术情感和思想却无与伦比。他们的线条和色彩给我们创造了另一个世界。凡高作为艺术大师,他用欢快的色彩语言,唱出了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感情,由此震撼人心。“正如他自己所言,画画不是画物体的原状,而是根据画家对事物的感受来画。”并且同时强调,“不真实必死板的事实更加真实”[1](P14)。这些都是他对艺术中非理性的认识的深刻体会。他的作品并没有旗帜鲜明的政治立场,没有高歌赞颂的领袖人物,没有众人皆知的圣经故事,也没有贵族和美人。有的,他所要表现的,只是平凡的场景,平凡的人群和平常的生活。他的立意完全是非理性的,在艺术的天地中,他是上帝,他用色彩和线条创造了世界。凡高艺术中的非理性思维就其作品都具有深深地感染力,这种力量不仅是穿越过节和种族,更是穿越时空的。诗人海子在《阿尔的太阳——给我瘦哥哥》中队凡高的这种艺术成就称赞道,“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6](P4)。对凡高的艺术成就致以崇高的敬意。他们两个人虽然都不是相同的艺术门类,但艺术是相通的,特别是艺术中的非理性的思维方式及艺术表现形式,只要凭感觉就可以触摸到作者澎湃的艺术激情。现代艺术中心的转变也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众所周知,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世界的艺术中心是在欧洲,是以架上绘画,雕塑,以及建筑为主的,视觉,情感,技巧,始终是这些艺术的重心所在,并且在人类艺术史上取得了巅峰般的地位。在建筑上,无论是哥特式,还是罗马式,建造者都运用新的建筑结构体系,从而使教堂,宫殿,竞技场,更具有威严壮观,动人心魄的艺术气质。如但丁的《神曲》,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天马行空,白云苍狗,八方六合,为我所用,完全达到了一种高度精神自由的创作层次,以至于让我们在经典的传世作品中回味无穷。可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艺术中心奇迹般的来到了美国,影视文化艺术成为现代艺术和后现代艺术的主流艺术,理性思维在影视文化艺术战友不可动摇的地位,美国的电影产业发展的突飞猛进,电影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巨额的经济利益,用电影产业这个名词已无法涵盖它的文化商业内涵和电影产业的科学技术水平以及它的文化社会影响力,用电影工业文化也许比较恰当。我们说它文化侵略也好,说它独占电影市场也罢,美国大片全球青年基本都爱看这是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没有这一理性的认识,我们永远也别想追上人家。与之相伴随的电子科学技术更加助长了理性思维在现代艺术中的分量。
在人类的原始社会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人类的情感是很丰富的,但是并不是十分的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比较简单的,远远不像现代人的人际关系,城府深的让年轻人在社会上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远古人类他们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他们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面对饥饿和战胜死亡。他们也只有共同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才有生存和繁衍下去的希望。你可以理解为他们都体会和认识到这一点,也可以认为他们被生存的环境所迫,不得不携手共同应对艰难的处境。这时候的人类艺术也许仅仅是人类儿童时代的涂鸦,但他的确是非功利的,理性世界是历史的世界,就好像人类掌握的理性知识一样,是有代价的。人类对生命的理性认识是有限的。而非理性的世界是无限的。非理性的世界和理性的世界一样,丰富多彩,宽广无际。面对更多更广的未知的、非理性的世界,非理性的艺术方式提供了种种解读的可能,和人的好奇天性相吻合。我们庆幸人类拥有这两者的互补和对应。
理性和非理性艺术的作用,就是让人的生命更加有意义,就是让人的理性和非理性的生命方式得以快乐和享受;理性和非理性艺术就是和人的理性和非理性的生命方式相互对应的,直接让人的生命得到纯粹艺术享受。生命永恒,理性和非理性艺术永恒。
[1]葛鹏仁.西方现代艺术·后现代艺术 [M].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0.
[2]侯庆琦.论艺术接受的心理视域[J].怀化学院学报,2011,(4):44-46.
[3]李放.唯美至上 [M].天津:天津杨柳青画社,2003.
[4]马 中.中国哲人的大思路[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
[5][日本]紫式部.源氏物语 [M].康景成译.西安:陕西师范出版社,2012.
[6]西川.海子诗全编[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