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及其实践

2013-08-15 00:51任向阳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女学学堂学报

任向阳

(衡阳师范学院 人文社会科学系,湖南 衡阳 421002

近代中国,随着民族危机的不断加深,有识之士不断思考救国之策,妇女教育问题也成为其中的一项。在来华教会主办教会女学的刺激下,戊戌时期的进步思想家们在女子教育问题上提出了许多新的主张,并在兴办女学堂,组织女学会和兴办报刊杂志等方面进行了大胆的实践。尽管其教育理论有所局限,教育实践时间并不长,但其开历史之先河,在我国近代教育史上有着重要的历史地位。

一、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形成的背景

中国传统文化中女子 “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的观念,是古代女子教育事业不发达的基本原因之一。但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898年戊戌维新半个世纪间,女学从无到有,女子教育理论逐渐兴起,并最终为社会所共识,其间必有其历史原因。

首先,近代中国,国门洞开,民族危机逐步加深,是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产生的动因。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国门大开,接着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法战争接踵而至,短短数十年内,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尤其是甲午战败后,帝国主义更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国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

正如康有为在 《请停刀石武试改设兵校折》中所描述:“自嘉、道以来,汽船飞渡,万国棣通,欧、美列强,逼压邻集,鸦片战败而香港割,热河远幸而京师破,诸口通商,形见势逼,未几而安南、缅甸、琉球交失矣。乃者会盟聘问,列国交通,亦复以强弱得失互相比较,稍不如人,灭亡随之。”[1]面对重重危机,文人志士一边振臂疾呼,欲唤醒国人的危难意识,一边深刻反省。正如有人说,中国此时 “进入了一个救亡图存、思想文化反省与重建的时代”[2]。

通过反思,先进知识分子意识到,中国之所以屡遭列强凌辱,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政治腐败、人才缺乏,因而首要救国之道就在于开启民智。而解放妇女,重视女子教育也就成为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他们力图通过著书立说来介绍传播女子教育观,对我国传统女子教育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由此可知,戊戌时期的女子教育的兴起,是在民族危亡历史条件下,在中国近代社会转型过程之中,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不断反思求变的产物。

其次,教会女学的兴起,促进了中国女学的兴办。中国新式女子教育的兴起与教会女学的开办密不可分。自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如 《南京条约》、《黄埔条约》、《望厦条约》、《北京条约》、《天津条约》等,外国传教士们则按照这些条约的规定,在中国广泛传教。正如有人认为,“这些传教士一方面肩负着对中国进行文化侵略的任务,另一方面肩负着使天下妇女能享有与男子平等权利的热望 (特别是一批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开始了他们向东方 ‘布道’的活动。”[3]传教士的传教活动带动了女子教育的发展,例如,中国第一所新式女子学校——女子学塾,便在这样的形势下于1844年由英国传教士爱尔德赛女士在宁波创办,接下来教会女学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出现了 “教会所至,女塾接轨”的局面。据统计,“仅1847年—1860年这13年中,外国传教士在五口通商口岸就建了12所教会女学,到19世纪末,中国女子教会学校已经达到数百所。”[4]无可否认,尽管绝大多数传教士创办女校,其直接目的皆为传播 “福音”,宣传基督教义,但在事实上教会女学那种变说教为教学的传教方式,无意间行使了其教育的职能。正如有人所说,“中国近代女子教育的禁区,最早是被西方传教士所冲开的。”[5]

总之,教会女校的举办,为中国少数女性第一次提供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开创了中国历史上女子学校教育的先河,为我国女子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借鉴。一方面,其所带来的西方文化,对中国本土传统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产生了一定的积极影响。另一方面,教会女学的发展,极大地激发了国人的爱国主义激情,并成为促发中国仁人志士自办新式女校的动力之一。正如梁启超所说: “彼士来游,悯吾窘溺,倡建义学,求我童蒙。教会所至,女塾接轨。夫他人方拯我之窘溺,而吾人乃自加其梏!譬有子弗鞠,乃仰哺于邻室,有田弗耘,乃假手于比耦。匪惟先民之恫,抑亦中国之羞也。”[6]

再次,早期维新派的教育主张,为女子教育提供理论借鉴。早期维新派十分关注中国女子教育问题,在女子教育方面提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主张,主要代表人物有王韬、李圭、陈炽和郑观应等。

其中陈炽 《庸书》外篇卷下的 《妇学》篇、郑观应《盛世危言》中的 《女教》篇等,都曾倡言推行女子教育。例如,陈炽在 《妇学》中反观对女性 “因噎废食,禁不令读书识字”,迫使其成为 “弃民”的原因在于妇学失传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风行所致。他指出,其实 “古人立教,男女并重,未尝有所偏倚于其间”[7]。郑观应则在《女教》中介绍了各国妇女教育的情况:“泰西女学与男丁并重,人生八岁,无分男女,皆须入塾,训以读书、识字、算术等事。塾规与男塾略同。”其中德国更是 “无论贵贱男女,自五岁以后,皆须入学。不入学者,罪其父母”。为此,他主张借鉴西方女子教育的经验,“通饬各省,广立女塾,使女子皆入塾读书”[8]。

由于种种原因,早期维新派的女子教育主张仅仅停留在宣传上,并没有得以实行,但这些理论还是反映出先进的中国人在救国救民问题上的积极探索。正是由于他们不断地抨击封建礼教,主张推行女子教育,才为后来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的兴起奠定了基础。

二、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的基本内容

自1840年以来,中国近代女子教育理论由萌发到发展,到戊戌时期,以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经元善和康同薇等人为主要代表的维新派的女子教育理论也逐渐发展完善,他们不仅借助中国传统理论,而且借助西方进化论、天赋人权和民主平等等理论作为理论武器,积极宣传女子教育理论,并作出了较为系统的阐述。

首先,批判封建伦理道德,倡导男女平等。为推行女子教育,基于批判封建伦理道德的基础上,戊戌时期的先进知识分子借鉴西方各种理论积极倡导男女平等的观念。例如,康有为曾站在 “天赋人权”的立场上,阐述了男女平等的观念。他在 《大同书》中,历数了中国妇女所受的不公平,并且从生理、能力等方面阐述了男女平等的重要性与必要性,进而提出女子应有教育之权利。他认为,“(男女)其聪明睿智同,其性情气质同,其德义嗜欲同,其身首手足同”,所以男女平等是天经地义的,“此天理之至公,人道之至乎,通宇宙而莫易”。为此,他指出,“女子欲求得独立之权,益务向学”,“以其学问才识备足公民之资格”[9]。因而在他看来,女子要想享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成为合格的公民,就必须进行学习。

梁启超曾在 《论女学》指出,“西人格致家之言曰,言算学、格致等虚理,妇人恒不如男子;由此虚理而施诸实事,以成为医学、制造等专门之业,则男子恒不如妇人。然则男女之于学,各有所长,非有轩轾”,如果普及妇女教育,开妇女之智慧,则 “往有男子所不能穷之理,而妇人穷之,男子所不能创之法,而妇人创之。”[10]他还在批判妇女智力不如男子谬论的同时,论证了造成妇女愚昧的重要原因是愚民政策和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

谭嗣同也曾主张冲破一切传统偏见,对封建礼教的核心 “三纲”进行彻底批判,提倡男女平等,男女自由交际。严复则在批判封建礼教的问题上言简意赅的指出,中国女性的素质普遍低于男性的原因并非天生女不如男,而是封建社会男权专制对妇女长期的人为压制。他指出,“中国妇人,每不及男子者,非其天不及,人不及也。自 《烈女传》、《女诫》以来,压制妇人,待之以奴隶,防之以盗贼,责之以圣贤。”使得女子 “其愚者犷悍无知,无复人理;其明者亦徒手饱食,禁锢终生。”[11]

其次,提高国民素质,塑造新型贤妻良母。基于倡导男女平等的观念,维新派进一步阐述了女子教育的现实意义。例如,梁启超结合当时中国社会现状和西方妇女教育观,提出推行女子教育可以发挥妇女在家庭中的作用,即可以 “相夫教子”,这也被后人称为贤妻良母主义。在 《倡设女学堂启》一文中,梁启超明确指出,女子接受教育,“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12]。又说:“治天下之本二:曰正人心,广人才,而二者之本必自蒙养始,蒙养之本,必自母教始,母教之本,必自妇学始,故妇学实天下存亡强弱之大原也。”[12]这就从教育学上揭示了妇女素质的提高和人才的培养的关系。经元善在经正女学开办之初就指出, “以彝伦为本,所以启其智慧,养其德性,健其身体,以造就将来为贤母、为贤妇之始基。”[13]因而在他看来,女子教育应以培养贤妻良母为目的,一则有利于女子自身文化和身体素质提高,二则有利于下一代的培养。

由上可知,维新派所倡导的女子教育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他以提高国民素质,以强国保种作为其目的,与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贤妻良母相较而言,具有相当强的现实意义和进步性。

再次,促进富国强民,挽救民族危亡。甲午战败,中国先进知识分子陷入了又一次深刻反思之中。例如,当时从国外游历回国的梁启超,通过考察世界各国的情况,得出了一条结论:“女学最盛者,其国最强,不战而屈人之兵,美是也;女学次盛者,其国次强,英、法、德、日本是也;女学弱,母教失,无业众,智民少,国之所存者幸矣,印度、波斯、土耳其是也。”[14]并以此为据指出, “吾推极天下积弱之本,则必自妇人不学始。”[15]因而在他看来,推行女子教育的核心和最终目的是为了 “兴国智民”。民族资本家经元善也曾在积极投身于女学堂的创建工作时说到:“我中国欲图自强,莫函于广兴学校,而学校本原之本原,成莫函于创兴女学。”[16]由此可知,维新人士把中国贫弱的原因,归结于妇女未受教育,从而强调女子教育对于中国富强的重要性。

梁启超还从 “生利分利”的角度阐述了他的上述观点,他指出,“中国即以男子而论,分利之人,将及生利之半……况女子二万万,全属分利,而无一生利者,惟其不能自养,而待养于他人也。故男子纵犬马奴隶畜之,于是妇人极苦。”并且 “(男子)终岁勤动之所入,不足以赡其妻孥,于是男子亦极苦。”[17]因而在他看来,国人 “极苦”而不能自立,是占半数的女子不仅不能 “生利”而且还要“分利”,这也是导致国家贫弱的基本原因之一。因此他们认为,要使女子成为生利之人,女子教育就显得十分必要。

综上所述,戊戌时期,维新人士在论述推行女子教育问题上层层推进,因而较为系统地阐述了女子教育理论,并得到当时广大士绅包括官僚、商人在内的先进的中国人的认可,为进一步推进妇女教育实践奠定了基础。

三、戊戌时期的女子教育实践

戊戌时期,维新人士对于推动女子教育的贡献,不仅表现在其女子教育理论认识上的进步,更表现在其将女子教育的理论具体运用于实践。正如梁启超所述,“唤起吾国四千余年之大梦,实自甲午一役。”[18]面对空前的民族危机,维新人士深感 “非遍开女学以警醒之不可”,因而大力兴办女学,推行女子教育也就提上了日程。为推行女子教育以达到救国强民的目的,维新人士主要进行了三个方面的实践:创办女学堂,组建妇女组织,创办报刊。

首先,大力兴办女学堂。1898年5月,在经元善和盛宣怀等人的支持下,经过半年的酝酿和准备,中国第一所自办的女子学校——上海经正女学终于成立了。当时,经元善曾提到选址上海的原因: “惟沪上通商既久,渐习西祛,即就沪先创设一总堂,以开风气之先,徐图逐渐推广。”[19]这所学校最初取名为桂墅里女学会书塾,后又更名为中国女学堂,以便于与外国传教士办的教会女学相区别。可见维新人士对于大力兴办女学堂有着长远的计划,即使在选址和取名方面,他们都是有所考虑的。

课程设置方面,“学校课程分为中文、西文两种,中文课有:《女孝经》、《女四书》、《幼学须知句解》、《内则衍义》、唐诗、古文等;女红、图画、医学,间日习之;西文课余读书写字之暇兼习体操、针补、琴学等。”[20]由此可知,尽管新学堂还没有脱离旧社会 “三从四德”的教育,但从医学、体操和西文等课也可以看出它的进步性。

教育宗旨方面,梁启超曾在 《上海新设中国女学堂章程》十一条中明确提出 “立学之意,义主平等”,并提出:“……采仿泰西、东滚师范,以开风气之先,而复上古妇学宏规。其教育宗旨以彝伦为本,所以启其智慧、养其德性、健其身体,以造就其将来为贤母为贤妇之始基。”[21]

总之,作为中国人自己兴办的第一所女学,上海经正女学在当时影响极大。尽管在各方的压力下,该校仅仅办了两年多,但它开创了国人创办女学的先例。正如有人说,该校 “得到了中外人士的广泛关注和帮助,起到了榜样的作用,以致兴女学之风迅速发展,在苏州、广东、松江及新加坡等地区都陆续兴办了女学堂。”[22]因而女子教育事业的发展随着女学堂的兴办而逐渐推向全国。

其次,兴办 《女学报》。思想的广泛传播,最好的途径莫过于报刊。女子教育理论的宣传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时务报》、《湘报》、《万国公报》等报纸,尽管这些报纸影响广泛,但毕竟不是专门刊物,难以体现出女子教育理论系统性。在经正女学的准备期间,经元善也曾公开讲到“拟开设官话女学报,以通坤道消息,以广博爱之心”[23]。但直到1898年7月24日,中国第一份主要有女性主笔,专门以女性为主题的报刊—— 《女学报》才正式创刊。《女学报》主笔约18人,皆为女性。作为女性中的先觉者,她们结合自身感受和西方女子教育理论,积极撰文,发表自己的见解。她们以女性的眼观评论自己的教育,大力宣传男女平等,自强、爱国等思想。如康同薇在 《女学利弊说》一文中大声疾呼:“起二万万沉埋之囚狱,革千余年无理之陋风,昌我圣道,复我大同,吁磋中国,其毋塞才雍智而自穷!”[24]号召广大女性树立自强自立的精神,为中国大同社会的建立而做出自己的贡献。刘纫兰更是语出惊人,他在 《劝兴女学启》中说到: “天下兴亡,匹妇亦有责焉”[25]。其他如裘统芳的 《论女学堂当与男学堂并重》、蒋碗芳的 《论中国创兴女学实有裨于大局》等,都体现了妇女的自我觉醒。

《女学报》的创刊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它 “大力提倡女学;争取女权;要求男女平等;主张婚姻自主;要求妇女参政;反对封建迷信;反对陈规陋习等等。”[26]正如有人说,“该报是上海女学会的会刊,也是经正女学的校刊,……该报的宗旨是宣传维新变法和男女平等,提倡女学,适应新兴知识女性的需要。”[27]

尽管 《女学报》因戊戌变法的失败而被迫停刊,仅仅持续几个月时间。但 《女学报》的创办,对维新派女子教育理论的传播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给当时中国先进的妇女界带来了喜悦和自豪。此后,妇女报刊纷纷创办,这种先驱的带动作用,远远超过了 《女学报》在这短短几个月间的宣传意义。

再次,创办女学会。在经正女学创办之前,为研究和讨论创办女学堂等事宜,谭嗣同妻子李闰、康广仁妻子黄谨娱等人曾在1897年建立了女子教育组织——中国女学会。中国女学会的创立,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如果说中国女子教育理论一直以来都是维新派人士的大力宣传,中国女学堂也起源于男子的倡导,那么女学会的成立则标志着进步女性在女子教育问题上由思想上的自发认同到实践上的自觉践行。正如张莲波在分析女学堂、女学会和 《女学报》三者的关系时说:“如果说女学堂是男性努力的结果,那么女学会、《女学报》是妇女独立运作的成果。这标志着妇女自我意识的最初觉醒。”[28]

为推行讨论、争取妇女自身的权利,谋求妇女自身的解放,中国女学会组织了各种活动。首先,中国女学会在参与创办中国女学会书塾的基础上,逐渐实质性的担任“内董事”,参与了学堂的各项管理工作,因而中国女学堂曾别称为 “中国女学会书塾”。其次,创办了女学会的机关报—— 《女学报》。中国女学会成员担任主笔,她们以 《女学报》为阵地,宣传妇女解放思想。尽管百日维新后中国女学会很快就宣告解散,但其在中国女学堂创办的筹备活动和中国 《女学报》直接创刊的工作中,影响较大,贡献颇多。正如 《上海女学报缘起》称: “女学会、女学堂,《女学报》三桩事情,好比一株果树。女学会是个根本,女学堂是个果子,《女学报》是个叶、是朵花。”[29]这就恰当的体现了女学会的重要作用。

总之,为达到救国强民的目的,维新人士不仅对女子教育理论有了深入研究,而且推动了女子教育实践。不仅创办了女学堂,创办了有关女子教育的专业报刊,而且推动了妇女组织的组建,为女子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四、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及其实践的地位

相比之前的女子教育理论,戊戌时期的女子教育理论与实践,其进步性也是非常明显的,不仅理论上更加系统完善,而且在实践上,维新派走出了历史的第一步,其创造的多个第一,第一所女学堂,第一份女报,第一个女学组织,都具有重要历史地位。

首先,极大地传播了女子教育理论,形成一股不可逆转的洪流。不管是维新人士的高深呐喊,还是实践中女学堂的示范作用、女学会的推动和女学报的宣传作用,均使得女子教育理论在戊戌时期得到了一次潮流般的传播。正如有人对戊戌时期女子教育理论的评价:“早期知识分子与维新派关于女子教育问题的呐喊,发数千年第一声,在当时是振聋发聩的,也是开启女子教育新时代的。不仅使社会对女子教育的认识怜然改进,而且成为女子教育转型的直接原因和动力。”[30]

其次,积累了宝贵的实践经验。正如李永生对经正女学堂评价:“她的办学模式,不但被后来的办学者所采用,而且影响了以后几代人的女子教育。她所培养的一批从事女子教育和妇女解放运动的骨干,为以后中国女子教育和解放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她的以捐资入学等方式向社会筹措办学资金的方法在当时的中国很有实用价值,而且为后来的办学者所效仿。”[31]而女学会、女学报的创办,也为怎样处理女学堂、女学报与女学会之间关系提供了借鉴。

再次,引发中国教育观念和教育制度的变革,推动了社会的发展。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戊戌维新派以天赋人权的理论为基础,阐述了男女享有同等的受教育权利,促进了男女平等和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教育观念转变。恰如王希宁所推演:“女童就学难——文盲母亲素质差——贫困愚昧——多胎多育——女童就学更难”、“女童失学——贫困蒙昧——文盲母亲——多胎多育——女童失学。”[32]传统教育观念与教育制度制约和阻碍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又如 《上海近代教育史》中对经正女学的评价:“经元善创办的经正女学……,都属全国首创,成为教育改革的先声,对改变全国的风气以及发展政治、经济发挥了重要的作用。”[33]从此中国女性开始逐渐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自觉或不自觉地走上了自由解放的新道路,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变革的进程,成为中国传统女学的终结和近代女子教育兴起的转折点。

戊戌时期的女子教育实践,尽管持续时间不长,其理论也不可避免地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但维新人士为争取女子教育权利而在理论和实践上所作出的努力,不仅促进了当时社会的变革,更为后世教育事业的发展迈开了基础性的第一步,在中国教育史和妇女运动史上都是一个光辉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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