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观点的重新解读

2013-08-15 00:47:17
贺州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任意性索绪尔能指

陈 勇

(贺州学院 教务处,广西 贺州 542899)

语言符号的任意性问题关涉到对语言符号的本质认识问题。虽说,从概念产生的渊源上说,“任意性”概念并非出自于索绪尔,但是却是他赋予了任意性以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意义,致使任意性成了“正统语言学的四大假设之一”[1]105-106。自此,语言符号任意性的观点一直深刻地影响着整个语言学界,几乎成了这之后的每一个语言学派对语言符号性质定论的金科玉律。不过,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任意性受到了质疑和挑战。这种挑战一方面来自对索绪尔“理据性”(又称可论证性)的重新解释;另一方面来自认知和功能语言学的兴起。语言学家提出了诸多反传统的概念,其中,象似性研究对任意性的冲击最大。现在,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非任意性”也是语言的本质属性之一。在这样的论争中,其实,很大程度是关乎于语言作为一种特殊的符号系统,它涉及到符号对对象指称的真实意蕴。在语言符号所涉及的符号学与语言学的关系问题上,学界的看法虽说仍未能趋向一致,可是符号学在方法论和认识论上所彰显出的独特魅力,却使我们在所关注的语言符号性质的研究上发挥着重要的指向性作用。本文正是基于这一认识,试图从符号学和认知语言学的理论视角,对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原则进行重新的解读。

一、索绪尔对“语言符号任意性”观点的论述

语言符号本质属性的论争由来已久,并且也一直贯穿着整个语言研究的历史。早在古希腊时期,哲学家们在围绕“名称与事物之间的关系”问题讨论时,就已出现“唯名论”(又叫“习惯派”),和“唯实论”(又叫:自然派)两种不同观点的论争[2]1。此论争看似只是哲学范畴的问题,其实它已围绕着语言学界广泛关注的“语言符号具有怎样的性质”这一核心问题而展开。而当前语言学界众多学者所论述的语言符号是任意性还是象似性的观点分歧实质正是这一论争的延续。

语言符号任意性学说,是索绪尔在继承和发展了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唯名论”学说的基础上提出的。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是任意的”[3]103。在他看来,语言符号是一个两面的心理实体,由概念和音响形象组成。后来为了使这两个概念更具对比度,以更好地显示它们紧密相连却又相互对立的关系,索绪尔干脆以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这两个更为抽象的名词予以代称。在此,无论能指,还是所指,两者都是抽象的心理现象,而“任意性”就蕴含在这样的抽象心理现象的二元构成关系中。语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所具有的分割可能只是理论上的,而实际上却是不能分开的,就好比一张纸的两面。并且,它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内在的联系”或者“自然的纽带”。为证明自己的观点,索绪尔举了如下例子来加以论证:如所指的指称物同样是“牛”,可在国界的一边是b-o-f,而在另一边却是o-k-s;再比如礼节符号也仍然是以符号任意性为基础的,象“汉人以前用三跪九叩拜见皇帝”这种礼节就是最好的说明,因为这种礼节符号终究以某一社会群体的习惯,以一种约定俗成的形式而形成的。

显然,索绪尔的语言符号构成是一种二元的关系,这种看似完整不可切分的整体符号构成,其实已完全排斥和隔绝了符号与外部客体对象的联系,这种观念意识的产生很大程度上也是和他整个符号学的系统理论是密切关联的。

二、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的立论基础

索绪尔之所以得出语言符号任意性的结论,主要取决于以下三方面因素的影响:

一是由于索绪尔对语言符号性质的论述是建立在对“命名论”的过度批评之上。命名论即是把符号等同于能指的一元符号观(即语言是一种分类命名集)。对此,索绪尔认为它有三个方面的不足[4]18,并以此为突破口,将命名论中的“名”与“物”的对应从物质世界移入了纯粹的心理世界,由此提出了自己的二元符号观,试图以此来克服命名论上解释的不足。于是,物质的声音便被更抽象的音响形象所代替,而概念也从现实的情境中抽象出来,共同成为了抽象化的心理实体。依笔者之见,虽说分类命名集将语言符号等同于能指——即直接用符号去指称外界事物,其局限性是十分明显的(毕竟这种仅仅给现成概念贴标签的方式,无法解释无具体形象的名词在现实中的指称对象),但是,“命名论”终究承认了符号对象的外在客观性,并与客观实在的事物相对应。而索绪尔为克服命名论的不足,把“名、物”对应从物质世界移入到纯粹的心理世界,这就完全割裂了语言符号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从而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二是由于索绪尔论证“语言符号是抽象化的两面的心理实体”,只是单纯从一种音义对应、封闭式的言语循环角度出发的。在循环过程中既包含着社会的(指至少要两个人参加),也包含有物理的(指声波的甲乙间口耳播送)、生理的(指大脑把一个与那音响形象相关联的信号冲动传递给发音器官)、心理的(指概念在脑子里引起一个相应的音响形象)等各种活动。从索绪尔这一言语循环的引证过程看,他所指称的语言符号始终是以一种联想结合封闭式地联系着交际双方,这其间,虽说“音响形象”是同发声和听觉感知的身体过程相联系,但它终究只是一种心理的印迹[3](101)。显然,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也就斩断了语言符号与外部事物间任何的直接联系,完全陷入一种封闭的局部抽象化中,加之他的二元对立的符号结构,其内部要素之间也只是抽象的、非物质的关系,如此一来,任意性也就在所难免了。

三是由于索绪尔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论证来自于他自我封闭自我切分的语言整体论和系统论。在索绪尔看来,语言符号的任意性不仅表现在所指和能指之间联想方式的任意性,而且还表现在不同的能指内部和所指内部的任意性上。至于符号能指和所指的任意关系的产生,只有在语言系统中才能作出恰当解释。索绪尔主张从整体来考虑符号,语言符号的区分,唯有依赖于各自语言系统自身切割方式的不同,并且,各种语言对世界切分的方式,不是客观世界所给予的,而是由它们在各自语言系统中的不同位置决定的。这即是说:对于一个词(或符号),它的价值(意义)只有借助在它之外的东西——即“句段关系(指通过它与前或后的一个,或者前后两个成分相对立)和联想关系(指通过否定其他成分)”中的其他成分[5]117才能真正确定它的内容。很明显,在此,索绪尔明确否认了人的主观思维及外部对象世界对意义产生的影响,正是这种人为的生硬的割裂,致使他只能把符号意义的唯一来源归结于封闭的语言系统的自我切割运动。

三、对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的重新认识与结论阐述

如此看来,索绪尔从音义对应的层面来解释语言符号与指称对象的关系,虽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显现了语言符号的本质,但是这只能看成是语言符号本质反映的一个小小侧面,而非语言符号本质属性的全部。因此,我们引入皮尔斯的符号学理论以及认知语言学家的语言认知观,无疑为我们反观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任意说,提供不少新颖的认识视角。

(一)任意性学说无法完整传达出人对客观认识的真实意涵

其实,索绪尔对语言符号任意性的论述只是指语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的不可论证性,他对“不可论证”的认识,实质是指向能指与所指之间无法作理性的解释,这和Hockett(霍凯特)“把这个词(即任意性——笔者加注)解释为‘非象似性’,都是对‘任意性’一词的修正”[6]3的观点是极为相似的。然而,这种修正,表面看来是必要,可实际在对于论证任意性原则能否确立的问题上,却仍然是无济于事的。具体表现在两方面。

一方面,索绪尔的符号能指形式划定过狭。索绪尔对符号的分类,是从符号能指的物质存在形式(即视觉和听觉上的物质差别[7]103)来进行大体划分。他认为:语言与象征仪式、礼节形式以及军用符号(既有视觉形象又有听觉形象)等符号形式不同,它只是诉诸于听觉的一种音响形象,因而,他对于语言符号“能指”的物质存在形式的界定,就仅仅从“言语循环”(其实只是指称人与人之间的口语言语交际)的角度,单纯界定在诉诸听觉的音响形象上。这样的界定无疑是过于偏狭的,这主要在于:从“能指”的对应形式看,仅只诉诸听觉的“音响形象”并不能代表语言符号的所有感性显现形式。对此问题,我国的语言学家许国璋先生在《从〈说文解字〉的前序看许慎的语言哲学》一文中就曾多次提到“语言的书写形式”[8]74,可以说,许老是十分明确地把诉诸视觉的书写形式也看成是语言符号的有机构成,而不是把它排斥在语言符号之外的。在这点上,甚至是索绪尔本人在论述了拼音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原则后,也同时发现了汉语言符号的特异性,从而论断“语言符号也可以是有形的”。

另一方面,索绪尔对任意性的论证方式人为造成了符号与外部客体对象的联系的割裂。

首先是以几种语言加以比较的方式不当。对此,许国璋先生[8]25曾指出:“用不同的语言里的词来说明任意性,其实这是不必要的。语言学家的责任是在说明能指与所指之间有没有自然的联系,这个联系存在与否,凭一种语言即可以说明,不需要比较几种语言”。再者是语言系统制约的自身解释力不足。符号与外部客体对象的自然联系虽说不存在,但由于语言系统的制约而得到规定的价值,这就给予能指与所指关系之间一定程度的可论证性——对于这一点,索绪尔自己也不得不在后续的论述中予以补充和修正。可是,如此只引进符号系统的制约仍然是有缺陷的,因为它仍不能说明为什么人在接受能指符号的时候能够正确无误地和所指认同。就如同我们平常在听到或看到“红”这一个词时,之所以能够把它和火、夕阳的颜色认同,这不仅只是因为有橙、黄、绿、紫等词从音或形上与之相区别,更为关键的是由于作用于人的视网膜所反映的“红”的颜色与社会所承认的“红”的现象是一致的。在这里,既包含有个体亲历体验的因素,也有后天的社会教育在起作用。许国璋先生显然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进而他引进了社会制约之要素,指出“符号的能指与所指是通过语言的制约和社会的制约建立联系的”[8]27。

对社会制约因素的重视,其实,几乎与索绪尔同时代出现的美国符号学家皮尔斯也早已做到了。皮尔斯在对符号定义时就把人类的生活经验和对象纳入了意指过程,并充分肯定了符号要素之间的因果关系。皮尔斯认为,“符号意指过程”[5]118就是一个“从符号→对象→解释项”的相对完整的过程,符号意义的产生就是这三者间动态反应的结果。皮尔斯的符号模式是一个包含三要素(即符号,对象,解释项)的三元模式,他把三要素比做三角形的三个角,对其中任何一个要素的理解都必须依赖于其他两个要素,并且要以其他两个要素作为必要的参照才有可能实现。以三者的联系看:对象存在是基础是关键,是具有决定性的要素,它不仅决定着符号,并且也通过符号中介决定着解释项。因此,对象存在如果缺失了,那么符号就难以成立,且也不可能被理解。例如,人们对某一个词(或符号)的理解,自然离不开日常生活中对于这一符号对象的经验积聚,人们面对这一符号的心理反应——即解释项的出现或产生,正是关于对这一对象的日常经验所激起的。在这里,皮尔斯明确地把被索绪尔一笔勾销的对象纳入了意指过程,并且把索绪尔的所指换成了解释项,从而认为意义的形成是离不开解释者的操作,而意义的重要来源却只能来自于人类的生活经验,这显然是一个很有现实意义的理论突破。

皮尔斯的观点在认知语言学家的语言认知观中得到了充分的印证。认知语言学家认为:语言既是认知的工具,也是认知的结果,但首先是结果。因为,人们对客观世界的感知认识是先于语言的,语言映照着客观世界,因此,语言之中必然会留下了人们认知世界的印迹。从语言的起源来看,人类的语言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在人的头脑里固有的,按照认知语言学的观点,语言是人们在对现实世界体验的基础上通过认知加工而形成的。与传统语言学观相比,这里所强调的是语言对现实反映过程中人的认知的中介作用,也就是说,语言对客观世界的反映是间接的,而不是直接的,它要以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介于其间,即所谓的“心生而言立”。

雷可夫的体验哲学也强调了“人类的认知、意义是基于身体体验的”这一观点。而这种体验又自然要依赖于对身体部位、空间关系、力量运动等的感知、理解,沿着由近及远,由具体到抽象,由身体空间再到其他语义域。王寅先生[9]38则把这种人类认知的身体体验称之为“体认”,并指出其有三个特性:主体性、生理特殊性和基础性。在人类概念系统的形成过程中,人们正是以这种“体认”形式即以身体来感知、理解现实空间,所形成的是一个内在的具有空间逻辑的空间意象图式结构,再通过人类的理性思维和想象力,从而发展出若干新的概念意义和语言表达。

(二)任意性学说完全否定语言符号的象征性

象征性应是语言符号的首要特性。而索绪尔本人在界定语言符号时,却是反对用象征来指语言符号,因为他认为:象征永远不是完全任意的,它在能指与所指之间有一点自然联系的根基。而我们之所以要把语言符号当成是象征符号,这主要在于语言的抽象性和规约性上。毕竟,语言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符号系统,语言符号与外部世界之间所建立的联系,是一种“人为的联系”,而这一人为的联系即是受语言和社会双重制约的联系,是理性的联系[10]7。我们也知道,人类思维对现实的反映,绝非是镜像的,而是一种“滤减反映”,人的思维总是对事物的部分特征予以突显。不仅如此,语言在固化思维的过程中,还要经历一次滤减的过程[11]。况且,从普遍意义上说,这种滤减,既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说其必然,主要由于语言是一维的线性事物,作为一维的线性符号不可能完全真实或完整地表达多维的立体世界和复杂的概念。因此,在双重的滤减过程中,人们对于某一事物或现象所具有的特征,也许只可能择其一个或几个重要的以语言形式表达出来,对于该形式而言,它就必然带有人的主观因素,从而形成人对客观事物认识的主观折射。为此,从“客体——人的认知体验——概念——语言符号”这一过程的完成,作为符号的语言形式已不可能完整地反映所表达对象的全部特征了。说其必需,则体现在语言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只能基于事物或现象的某一或某几特性的临摹与模写,这正如徐通锵先生所指出的:“模写”、“复写”或“临摹”与照相不同。照相需要如实反映客体,而“模写”虽然要以被模写的客观实在性为前提,但可以模写得“像”或“不像”,甚至可以走样。就是说,模写包含有参与模写的人的很多主观的东西,不是如照相那样如实地描绘客体。

皮尔斯的符号分类中,能引起人们广泛关注的,主要是建立在符号与对象的指意关系方式上的三分法,即把符号分为:肖似符,指示符和抽象符(有人称为象似符、引得符和象征符)。依照皮尔斯的理论认识,抽象符(也称象征符或代码符)主要是指语言符号,而肖似符(象似符)和指示符(引得符)则主要是非语言符号。这一划分其实恰恰说明了:从肖似符到指示符,再到抽象符,自然性是递次减弱,而人为因素的抽象性、规约性却是在逐次增加。这样的观点无形中也就强化了对语言符号是象征符号的论述可靠性。

(三)任意性学说严重忽视了语言符号建构的隐喻象似性这一根本特性和原则的存在

“隐喻象似性”,可说是语言符号建构的根本特性和原则。在众多学者的论述中,很少有人把其纳入研究的视野,甚至于皮尔斯本人,虽说在他符号学理论中,也曾将象似性视为本身包含隐喻的一种现象,然而在其论文中未见详述。

尽管如此,皮尔斯的符号分类在理论预设上已是作出了应有的努力。如同前述,皮尔斯建立在符号与对象的指意关系方式上的分类,是把抽象符对应于语言符号,而象似符和指示符则对应非语言符号;对象似符又再细分为映像象似(符号与其对象单纯是属性上的相似)、拟象象似(符号的组成部分与吩象各部分之间相似)和隐喻象似(符号与对象之间存在一般的类似关系,即通过此物与彼物的平行性来反映所指物特征,代表着最高、最抽象的相似性)。以这样的分类角度,表面上看象似符与语言符号似乎是没有直接的牵连的,但是,如果把象似符和引得符可视为代码符的次类,且象似符是基于隐喻的模式建构的[12]80。那么,语言符号与象似性及至隐喻的关系也就昭然若揭了。

从概念上说,“隐喻象似”概念包含着两个相关的概念:隐喻与象似。对于人类的认知,隐喻是工具,是人在理解和认识外在客观世界时感知和形成概念的一种必然凭借,其途径主要是通过概念域之间的映射,即一个概念域(或言“来源域”)向另一个概念域(或称“目标域”)的映射,而这种映射又是要取决于概念域之间的相似性。可是,隐喻所关注的相似与象似关注的相似是有区别的:隐喻关注的相似是主体与喻体之间,或者如Lakoff等人所言的源域与目标域之间的相似;而象似所关注的相似却是语言符号与思维对象之间的相似[13]72。这就使得“隐喻象似”在概念上成为一个新的概念,从而引发我们对隐喻的研究一向只对主体与喻体之间、源域与目标域之间的相似性作单层次理解,转向探究其在语言符号与外界客观实在之间所具有的象似性的意义。隐喻象似与映像象似、拟象象似相比,映像象似和拟象象似中符号与对象之间的联系是较为直接的,无需第三个事物的帮助,而隐喻象似则必须是要假隐喻而达到符号与对象的相似。以此看来,语言符号在反映人类认知视野中的客观世界,正是需要这样一种假借形式来表达和固化对客观世界的认识结果。因为,其一,人对外在客观世界的认识方式只能是以一种“体认”的方式来达成,我们生活在一个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构成的四维时空,最直接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与外界事物的空间关系,所以,空间关系就成了概念与意义的本源,于是就有了许多空间关系的图式,这些图式成为语言或概念隐喻的绝对来源,事实上,外部世界的物理能量转换而成的心理事件,是以各种图式贮藏于大脑中的,也就是说,外部世界有什么样的客观物,它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就会有什么的意象图式[14]11。显然,就图式的实质而言,这些图式都依赖于生命个体的实践体验而产生,因此,它们也必然具有格式塔性质,故而,也称为经验格式塔;其二,隐喻是基于身体经验的概念投射。古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人类在认知世界的过程中,很大程度上就具体体现为刘向在《说苑?善说》中所指的“以其所知谕其所不知”。这无疑说明,人对于客观世界的认识,由此事物到彼事物,由具体到抽象,必然是以人自身身体结构以及空间关系作为参照物,采用有如古人所云“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之手段,从而把人对自身的认识或对具体熟知的事物通过隐喻影射到其他认知的语义域上,譬如“首脑机关”、“上级领导”等词语的产生,实质就是人将对“人”自身的身体结构所蕴含的“头在上,脚在下”的认识映射到了“社会组织”这类较为抽象的事物之上。显然,在此过程,语言符号作为固化人类的认知结果,它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典型的基于象似性的隐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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