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刀下的台湾——读黄静嘉《春帆楼下晚涛急》

2013-08-15 00:55
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李登辉殖民地台湾人

陈 成

(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2)

明知此是伤心地,亦到维舟首重回,

十七年中多少事,春帆楼下晚涛哀,

……

——梁启超

婆娑之洋,美丽之岛。台湾者,中华之固土也。然而大清北洋水师于甲午海战之败,使我中华之固土沦为倭人之殖民地,尤有“忍令上国衣冠沦为夷狄”的切肤之痛[1];或者痛如连战先生2005年在北京大学演讲时所引用的其祖父连横先生的一段话:“况以轩黄之华胄,而为他族之贱奴,椎心泣血,其何能?”。台湾从光绪廿一年(公元1895年)清政府在日本的春帆楼里被迫签约割让,到民国卅四年(公元1945年)8月光复前,一直处于“日本军刀”之下,历时51年。

黄静嘉先生的《春帆楼下晚涛急——日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及其影响》一书的问世,让我们重新回顾了那一段台湾人民的惨痛经历。黄先生早年即投身抗日救亡运动,在台湾光复后的1946年自内地赴台参加接收工作,如作者所说,“因亲临斯土所激起的一种历史感的驱使……遂开始探寻海疆台湾的过去”[2]。黄先生为此而默默地积攒了数十年的材料与功力,到2003年,这本书终于在大陆问世了。在本书开头的自序中,作者痛感“一个世纪以来,日本之繁荣与富强,都是以中国的苦难及耻辱为代价的……而战后的日本民族并未展示出他们的诚心忏悔”[3]。

1945年10月15日,台湾民众用陆游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的诗句,热烈欢迎中国军队从基隆重返台湾。二二八受难者家属阮美姝回忆父亲阮朝日当时兴奋的情景:“我父亲八月十五日竟然用跳回来,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大声说我们回归祖国了,我们要做中国人了,不再做日本人!”[4]到如今,台湾虽然已经重返祖国之版图六十七年了,但是在由于种种历史原因造成的台湾问题的背后,我们依然可以感到日本当年所埋下的祸根,尤其是七十五年前日本在台湾发动的“皇民化”运动的遗毒仍在影响着部分台湾同胞对父祖之邦——中国的认同。

一、“台独”势力与日本

所谓“台独”基本教义派的一个共同特性,就是都具有浓重的“皇民意识”和深深的“日本情结”,这是驱动“台独”势力长期不遗余力地从事分裂祖国活动和造成台湾问题久拖不决的重要心理原因。

从1993年起,台湾“行政院文建会”试图通过“社会营造”计划的实施,将“本土化”、“台湾化”深入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街上充斥着的台语歌曲多由日本歌曲改编而来,以至上了年纪的日本人听了曲调,都以为又回到了50年前的台湾。1994年,部分“台独”分子在台湾桃园机场打出的一面“台湾共和国”旗上是一朵菊花图案。日本以菊花为皇家标识。日本的皇家菊花是九瓣,而这面所谓“国旗”上的菊花却只有八瓣。正如蒋纬国先生当年所说:这意味着“自己在心理上就已臣服于日本……‘台独’不是这些人最后的目标,只是一个过程的做法,最后一步就要从乡土化变成归顺化!”[5]在1995年即《马关条约》签订一百周年之际,当时的民进党“立委”,前所谓的“副总统”吕秀莲率百余“台独”分子前往当年《马关条约》的签订地——今日日本的下关春帆楼,举行他们的“纪念”活动,“庆祝”台湾被割让一百周年,竟有如此的不分黑白之举,令人悲叹。

“台独”分子、台湾“总统府资政”许文龙曾在接受日本右翼漫画家小林善纪采访时,竟胡说战时日本也重视人权,能成为慰安妇是出人头地,“简直是再好不过”。台湾伟诠电子公司老板蔡焜灿说:他对“中华”两个字实在没有好感,南京大屠杀、慰安妇根本没这回事。“台独”分子、淡水高尔夫球场老板何既明甚至毫不掩饰地说:“如果要接受中国统治的话,还不如当日本奴隶快活些”。台湾机械输送公司董事长彭荣次说:二二八事件所表现的“台湾人精神”,就是日本遗留在台湾的“日本精神”。[6]这些话令人闻之震惊,这些“老台湾人”的言行实际上是和日本右翼势力沆瀣一气。而在那些老“台独”分子中,“皇民意识”和“亲日情结”最浓厚最根深蒂固者,要数“台独”势力、“台湾团结联盟”的精神领袖,“台独教父”李登辉。

李登辉自诩22岁以前是日本人,甚至以“是会说日本话和偏爱日本的传统”而自居。据台湾前“外长”钱复透露,“李的内心比现在的日本人更加日本”。李登辉对日本的这种“眷恋之情”发展到不惜出卖祖国领土主权的地步:2010年9月的“中日钓鱼岛”事件中,在大陆船长被释放之后,他觉得“非常遗憾”;而2012年9月的钓鱼岛事件中日本的所谓“国有化闹剧”,他又说“多说几次也一样,钓鱼岛就是日本的领土”[7]。此外李登辉还曾在分析陈履安为何参选“总统”时说“别管他们中国人的事”;对此,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曾经指出:“李登辉是用日本人的眼睛看世界”。[8]

二“皇民化”运动在台湾

在台湾殖民地统治前期中,日本的统治方针是属于从属主义[9]的,它以严苛的“无所不届”、“无所不能”的警察统治为基盘,建立了总督的绝对的专制统治。到了台湾殖民地统治后期,日本在“台湾的日本化”和“台湾人的日本人化”的口号下,积极行动,如所谓的“国语”(日本语)普及运动,文化和社会生活的日本化运动等,“在最后的皇民化运动下,殖民地人民甚至被迫改用日本姓名以及崇拜天照大神”[10]。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台湾也因而进入了战时体制,但是由于日本殖民当局害怕台湾同胞支持中国内地的抗战,因此第17任台湾总督小林跻造在1936年9月到任不久,便开始积极推行“皇民化”运动。1937年9月30日,日本殖民当局在台北市公会堂召开“(日本)国民精神总动员讲演会”,“皇民化”运动就此正式开始。所谓“皇民化”运动,即日本化运动,是日本法西斯对殖民地族群实行的一系列同化政策。到1941年4月,日本殖民当局成立皇民奉公会,皇民化运动由此转入第二阶段。其目的在于所谓 “皇民之炼成”。即,“使殖民地人民能背弃自己固有的民族语言、文化及民族之归属感,还要对日本落伍的神道产生狂热的信仰,成为一个符合日本军部法西斯要求的皇民”[11]。

日本殖民者为了更方便自己彻底地动员台湾人民及其一切社会力量,便通过皇民奉公会及地方的行政单位,监控全台人民的思想、生活,以有效推动在台湾的“皇民化”运动,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各项支持战事的工作。皇民奉公会还有其它的外围组织,如“产业奉公会”、“台湾青年团”及“拓南皇民炼成所”等。“皇民奉公会”由台湾总督兼任总裁,其推行“皇民化”政策的主要做法有如下四种。

第一、推广“国语家庭”:这个活动最早是在公元1937年出现于台北州,之后推展至全岛,为一种表扬“皇民化”的办法。所谓“国语家庭”的资格,必须是会使用日语、穿日本和服、熟悉日本的节庆、具备皇民信念及奉祀“神宫大麻”的家庭。被认定的为“国语家庭”的家庭成员拥有进入唯日本人才可念的中小学的优先权及可在公家机构就职之实际利益。这个活动一方面禁用台湾人使用母语,即汉文;另一方面又对使用日语者予以这些特殊奖励,试图达到通过改变具有民族凝聚力作用的语言,并使台湾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台湾人成为“忘记祖国,只爱日本”的天皇的“忠良臣民”的目的。比如李登辉和曾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1985年度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李远哲等人童年时的家庭都属于所谓的“国语家庭”。

第二、更改姓名运动:为了更进一步消除台湾人的汉族意识,在公元1940年,日本殖民当局修改了“户口规则”,并确立了改姓名办法。它规定,凡属“国语家庭”者,得以更改为日本姓名。然而由于运动初期台人改姓名的意愿并不高,日本殖民者于是不仅予以改名者经济上的利益,并在民间组成“更改姓名推进会”,试图强迫台湾人改汉人姓名为日本人姓名,企图以此消除台湾人的“祖先认同感”。而“岩里政男”就是李登辉当年在那场运动中所改的日本名字。

第三、寺庙整理:简言之就是压制台湾固有宗教,发扬日本神道的过程。日人除了自地方各自裁并、拆除民间原有寺庙之外,更进一步在各地广建神社,并指导台人于家中奉祀“神宫大麻”(日本神道的神祇牌位)。强制台湾人改变宗教信,通过拆除中国传统的文庙、关帝庙、玉皇大帝庙及改建、新建日本神社和供奉天照大神等神抵,强迫台湾人参拜神社,而同时禁止台湾人的传统信仰、传统戏曲和传统民俗节庆。另外还强迫台湾人的生活习俗日本化,强制台湾人民穿和服、着木屐、习茶道、过新历年、使用榻榻米和建造日式住宅等,试图使台湾人在体会日本人的心境之后,在不知不觉中感受皇民意识,并达到这一境界。

第四、征兵制度:公元1943年,日本殖民者开始在台湾实行全面的所谓“志愿兵”制度,这可以说是一种测量“皇民化”程度的指标,特别是着重于精神层面,以达到青年人自愿投效沙场的目的。并设有 “青年学校”、“特赦青年训练所”、“皇民炼成所”等加以训练。据日本厚生省统计,至日本投降时止,“总计80433名台湾青壮年应征加入日本军队,成为一线战斗人员,更有多达126750多人被征为军属或军夫,二者共计207183人。至二战结束时止,在这20余万台籍日军中,共有30304人战死”[12]。而李登辉的哥哥李登钦就是战死者之一,他的牌位至今仍被以“岩里武则”(其日本名)的名义供奉在日本靖国神社。

皇民化运动在其它层面的扩展上,也可见其用险恶心。例如在风格习惯上,将台湾原有服饰、住宅、婚丧喜庆及特殊法律习惯等,均加以日本形式,并配合“部落振兴会”、“部落集会所”、“教化委员会”来推展。在文化创作上,则限制台人的文学自由创作及戏剧的表演,因而产生了所谓的“皇民文学”、“皇民化戏剧”等等。除此之外,为积极推广日语,设立了“特设国语讲习所”、“简易国语讲习所”等社会教育机构。

三、“皇民余孽”在台湾

虽然日本费尽心机,但是他们面前的是在台湾的悠久的中华传统文化,再者实行的时间较短,上述的皇民化运动并未收到预期并持续的效果。那些不得已而改了日本人名字的台湾人在光复后毫不迟疑的改回原来的汉人名字,同时那些被迫供奉在家中的日本神道牌位也立即遭到丢弃。

然而,我们从李登辉、许文龙、蔡焜灿、何既明及彭荣次等人及日益式微的“台湾团结联盟”身上可以发现,虽然日本的“皇民化”运动总体上没有成功,但是那场失败的运动仍然造成出一批具有浓厚的“皇民意识”的台湾人,并在台湾仍有一些残余的影响。

为何曾同样是殖民地的香港从未对自己的民族归属感和祖国母文化产生过鄙视情绪;而已经光复了一甲子的台湾竟然仍有一部分人和日本人一唱一和,企图恢复当年的“神国”或“皇国”意识。黄静嘉先生从两个方面深刻的剖析了这种状况的深层原因。第一,是由于日本军部的阴谋——“志愿兵”制度造成的,也就是说强迫台湾人当所谓的“志愿兵”,再“进一步驱策志愿兵,跟日本皇军并肩对抗殖民地人民之父祖之邦的中国,使他们手足相残”[13]。这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不幸。而日本人的险恶用心,在那个时代就已昭然若揭。第二,“皇民化”的遗毒。当李登辉为代表的那一日语世代的若干台湾人,当他们历经辛苦而成为当时日语体制之菁英典范,并企图施展抱负时,却发现日语体制已经崩溃。而在光复后的台湾,他们被看作是日本奴化教育的产品,所以在相当的时期里他们感受到了一种被边缘化的耻辱。因此,“当这些个人及其同侪,在掌握了空前未有的庞大统治权力之后,必须把整个上层结构及其价值体系予以颠覆”[14]。

最后,黄静嘉先生的书名,取自梁启超的诗句。在1912年梁启超应台湾爱国人士林献堂之邀访台,夜泊日本马关时,目睹当地的春帆楼为中日《马关条约》的签署处,而感慨曰:春帆楼下晚涛哀。而在台湾光复的第二年赴台参加接受工作的黄静嘉先生有感台湾重回中华版图的历史巨变,将梁启超诗句中的“哀”改为“急”,真可谓一字千金。如今,118年前的春帆楼前那见证了清王朝的腐败无能而丧权辱国的哀涛,今天或许仍在呜咽或喧嚷,但是它所见证的不再是往日的悲情,听到的不再是邱逢甲“四万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的哀叹;它听到的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号角声,将要看到的是“十万万人同一笑,从此中国又一统”的不远未来。

[1][2][3][10][11][13][14]黄静嘉:《春帆楼下晚涛急——日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及其影响》,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10月第1版,第342页;(自序)第 1页;(自序)第 3页;第 322页;第409-410页;第418页;第440页

[4]《台湾光复》: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247935.htm。

[5]孙立祥:《“台独”势力的“日本情结”问题》,《日本学论坛》,2003年第3期,第42页

[6]许介鳞:《李登辉与台湾政治》,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12月第1版,第55页。

[7]环球网:http://t.cn/zOOyrGv。

[8]《李登辉的“皇民化”经历和亲日情结之由来》,网易网:http://t.cn/zjUvu0Q。

[9]殖民地统治方针多被分为三类:从属主义、同化主义及自治主义。从属主义是指在殖民地统治上,对于殖民地自体利益的否定,一切悉基于殖民地“母”国之利益,殖民地及殖民地人不过其统治权力支配的客体。

[12]《二战日本军队中台湾籍“炮灰”的难言之隐》,凤凰网:http://t.cn/zjUPF9P。

猜你喜欢
李登辉殖民地台湾人
新加坡殖民地自由港政策的形成(1819—1867)
英属北美殖民地共同文化的形成
狗邪韩国是倭人之地——兼论任那非日本殖民地
菲警方逮捕4名台湾人
十二、什么是“殖民地近代化”论
台大教授一席话“骂醒”所有台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