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林,丁 涵
(河北联合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9)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以及世界影响力不断扩大,来华学习汉语的国际学生呈逐年上升之势。如何帮助留学生学好汉语,使其能字正腔圆地说好汉语普通话,一直是广大对外汉语工作者和研究者多年来一直关注的问题。
韩国、美国、日本、泰国一直是对华输出留学生较多的国家。来自这些国家留学生的汉语习得也是国内对外汉语研究关注的重点。由于泰国在华留学生的母语(泰语)与目的语(汉语)都是有声调的语言,且同属汉藏语系,因此泰国在华留学生汉语习得中的语音问题备受关注,成为语音习得研究的前言。探讨泰国学习学生汉语声调的规律,帮助其更好地说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可促进其汉语学习。此外对普通语言学理论及其他学生学习汉语都有借鉴意义。
国内有关泰国学生习得汉语声调的研究很多。兰海洋(2010)曾撰文综述1979 年至2008 年间国内对泰国学生汉语语音偏误研究取得的成就与不足:成就主要表现在总结了泰国留学生学习汉语时声母、韵母、声调偏误的类型以及泰国学生语音偏误的发展规律;不足主要表现为研究规模较小、研究方法和研究模式单一、缺乏动态跟踪研究等。
自2008 年以后,国内针对泰国留学生汉语语音习得研究又取得了一些新的进展。为及时准确地把握泰国学生汉语语音习得研究的最新动态,在中国知网上CNKI 以“泰国”和“汉语”为主题,搜索2009年至2013 年的期刊论文、学位论文和会议论文,共659 篇。仔细梳理后,得到有关语音研究的论文73篇。本文将以这73 篇论文为依据,探讨泰国留学生语音习得研究的新趋势。这些新趋势主要表现在声韵母习得研究更加细化、实验语音学成为声调研究的主要手段、超音段语音习得研究成为新的关注点、更加注重多学科交叉研究等四方面。具体表现如下。
在以往的研究中,研究者已初步总结出泰国留学生汉语普通话习得中常见的声韵母偏误,但由于研究者的个人能力和研究条件的差异,研究结论存在一定的差异。比如,李红印(1995)认为,泰国学生学习汉语普通话时的声母偏误主要是发不好卷舌音“zh、ch、sh、r”,初级阶段分不清h 和k,以及常带鼻音等;韵母偏误主要是混读汉语拼音的ua 与uo、ia 与ie、ü 与i。蔡整莹、曹文(2002)则认为,泰国留学生汉语声母偏误主要是发不好舌面音j、q、x,区分不开平齿音“z,c,s”和跷齿音“zh,ch,sh”;韵母偏误比较分散,会发生在20 个韵母上,几乎遍布所有的汉语拼音韵母。
由于以往的研究结论存在差异,近年来,研究者针对泰国学生汉语普通话语音习得中的声韵母偏误做了更加细致深入的研究。梅丽(2009)采用实验的方法,详尽考察了泰国留学生对汉语普通话赛擦音和擦音的知觉和产出;张淑芝(2010)探讨了泰国留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爆发音和赛擦音的偏误;何霜(2011)着重分析了泰国留学生复韵母的习得偏误,详细描写了每个二合、三合元音韵母的偏误特点、存在的难度梯度。与以往相比,这些研究更加细致与深入。
声调是汉语普通话的基本特征,也是对外汉语教学中学生较难掌握的部分。虽然泰国留学生的母语(泰语)也是声调语言,但学生在习得汉语声调时也极易出现偏误。以往的研究中学者采用耳听手记式的方式总结了泰国学生学习汉语普通话声调时的偏误。李红印(1995)认为学生声调偏误主要是调域偏误,表现为阴平不够高、去声不够低。蔡整莹、曹文(2002)认为泰国学生汉语声调偏误遍及汉语拼音的四个声调,除“阴平不够高、去声不够低”外,还表现为阳平和去声拉长、上声常以[211]而非[214]形式出现等。
近些年来,更多研究者采用实验语音学的方法研究泰国留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声调时的偏误,这使得研究结论变得更加直观与公正。
阿丽达(2010)采用声学实验,研究了不同阶段泰国学生习得汉语声调时的特点。其研究结论如下:泰国学生习得汉语声调时最先学会去声调,其次是阴平调,阳平调是最后学会的声调;阳平调的调型和调域很接近汉语普通话的上声调,并在语音感知和发音时最易与上声调混淆;在学习汉语的不同阶段,学生所发的上声在调型和调值方面存在较大差异。
陈为兵(2012)用praat 软件分析了泰国学生说汉语单字时的调型和调值,其偏误类型表现为将阴平调(55)发成中平调44;将阳平调(35)发成降升调(214);将上声(214)发成低降调(31 或21);将去声(51)发成高降调(53)。作者认为,发生这些偏误的原因主要是由于习得者母语负迁移的影响。
这些研究,更加清晰直观地接露出泰国学生在习得汉语普通话音调时的偏误。
以往的研究多关注泰国学生汉语普通话单字调的习得。事实上,日常交际中的汉语并非是电报码一样的孤立单位简单的叠加,而是连续的语流。语音前后间存在相互影响,表现为轻声、儿化、(上声、“一”、“七”、“八”、“不”)变调等,其中前两项还是汉语区分意义的重要手段。在语言学上,这些非单字的语音特征,通常被称为超音段语音特征。
近年来随着研究的深入,研究者开始关注泰国留学生汉语语音习得在超音段音位上的偏误。高涵(2009)考察了泰国学生的双音节句的语调特征(包括句末为普通轻声和助词轻声两类)。他认为泰国学生汉语质疑类疑问句的语调偏误主要包括时长、调域两方面,其中时长方面的偏误最显著。总体来说,泰国学生的疑问总时长均长于中国学生。调域方面存在普通轻声和助词轻声的差异。句末为普通轻声时,调域除上声组合外,其余三个声调组合的普通轻声与前字的调域差异较小;句末为助词轻声时,高低音点的变化与中国学生样本的相似性高于普通轻声。
王冠(2012)借助pratt 软件,探讨了泰国中级水平的汉语学习者习得普通话儿化音时的偏误。他的研究结果显示,泰国学生发儿化音时的时长比中国学生长,唇形和舌位与中国学生存在差异,声学上表现为第三共振峰的下降幅度小,听觉上给人卷舌色彩不浓重的感觉;另外,研究还发现,泰国学生发儿化音时表现出较大的个人差异。
在对泰国学生习得汉语语音的研究中人们发现,语音习得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它与听觉感知、意义分辨、情景变化都存在一定关系。鉴于此,学者们开始从多角度研究泰国学生的汉语普通话语音习得。
梅丽(2011)考察了泰国学习者汉语赛擦音的知觉同化和范畴区分,认为学习者所感知到的汉泰辅音关系显著影响学习者对汉语辅音范畴的知觉区分,对某些辅音最小对立体的区分受到与其相连的元音的影响。
赵晓玉(2011)探讨了泰国学生汉语发音质量、语音意识与汉字识别的关系。她认为泰国学生在学习汉语的起始阶段,汉字识别能力受发音和语音质量的制约,到了高级阶段,这种制约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也就是说,在汉语习得的高级阶段,学生的发音、语音意识和汉字识别是互相独立的。
陈晨(2011)借助pratt 软件,分析了泰国留学生习得汉语普通话阴平调和去声调的语音变异。他发现泰国学生在习得汉语阴平和去声的过程中存在系统语音变异和非系统语音变异。情景语境将影响系统语音变异;非系统语音变异是一个由“习得阶段”向“替代阶段”的动态发展过程;另外,语音变异在一定程度上还受母语语音系统负迁移的影响。
这些研究从不同侧面丰富了泰国学生汉语普通话语音习得研究。
近年来国内针对泰国学生学习汉语普通话语音方面的研究可谓视角丰富、硕果累累。相关研究推动了对外汉语教学的快速发展。但我们还应看到相关研究还存在需进一步改进的地方。例如,由于时间以及精力的原因,目前在研究语音习得的发展过程时,大多采用横断面研究的方式,即在同一时间选择成绩较好和成绩不好(或学习时间较长和学习时间较短)的学生做受试,以此考察学习者语音习得过程。这虽然可大致了解汉语普通话语音习得的一般发展规律,但要想清晰揭示语音习得发展的具体过程,还要采取跟踪研究的方式。再如,目前国内的研究通常采取小样本的调查和数据统计分析。这样的研究容易掩盖不同学生语音习得中的共性与个性。大样本的多元回归分析(研究共性)和深入的个案跟踪调查(研究个性)应是以后研究中着重考虑的研究手段。
[1]阿丽达.泰国学生汉语单字调习得过程的实验分析[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0.
[2]蔡整莹,曹文.泰国学生汉语语音偏误分析[J].世界汉语教学,2002(2):86-92.
[3]陈晨.泰国学生习得汉语阴平和去声的语音变异研究[J].民族教育研究,2011(1):79-85.
[4]陈为兵.泰国学生汉语语音声调实验分析[J].语文学刊,2012(3):35-36.
[5]高涵.泰国学生汉语双音节句疑问语调实验分析[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009(6):78-84.
[6]何霜.泰国学生习得汉语复元音韵母的偏误分析[J].百色学院学报,2011(6):40-47.
[7]兰海洋.泰国学生汉语语音偏误分析研究综述[J].语文学刊,2010(4):26-28.
[8]李红印.泰国学生汉语学习的语音偏误[J].世界汉语教学,1995(2):66-71.
[9]梅丽.泰国学习者汉语赛擦音的知觉同化与区分[J].世界汉语教学,2011(2):276-288.
[10]梅丽.泰国学习者知觉与产出普通话塞擦音/擦音的实验研究[D].北京:北京语言大学,2009.
[11]王冠.中级汉语水平泰国学生习得儿化音的实验研究[D].广州:暨南大学,2012.
[12]张淑芝.泰国学生习得汉语爆发音、赛擦音的声学分析[D].南宁:广西师范大学,2010.
[13]赵晓玉.泰国学生汉语发音质量与语音意识和汉字识别的关系[D].北京:北京语言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