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作品英译的译介研究

2013-08-15 00:45郝俊杰
关键词:王小波译者小说

郝俊杰

(广东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0)

王小波是当代中国极富创造力的一位作家,其代表作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黑铁时代》及杂文集《沉默的大多数》等。在小说创作方面,他深受卡尔维诺、乔伊斯和卡夫卡等超现实主义手法的影响;在杂文写作方面,则承袭以罗素为代表的西方理性主义。他的小说《黄金时代》与《未来世界》分别获第13届和第16届台湾《联合报》文学奖中篇小说大奖;唯一一部电影剧本《东宫西宫》获阿根廷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

王小波去世后的10余年间,作品被广泛阅读,在中国思想界产生了巨大影响。追随者甚至专门成立了“王小波门下走狗”的网站,以示推崇。王小波在汉语文学界的影响力与莫言、余华等人可谓等量齐观,然而其作品英译本在西方世界的面世却姗姗来迟。直到他去世10年后,即2007年才由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英文小说集《王二的爱欲枷锁》(Wang in Love and Bondage),选取了3篇具有代表性的小说《2015》《黄金时代》与《东宫西宫》。小说英译出版后,在西方的阅读圈和学术界似乎并未引起强烈反响;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王小波任何其他作品的英译出版。学术界对其研究也仅有一鳞半爪,对作品翻译的评价更是停留在只言片语的感性层面,根本没有系统性的回顾与批评。本文拟从译介视角出发,从翻译主体、翻译选材、翻译策略、推广机制、翻译批评等方面对王小波作品的英译及其影响作出述评,并提供有关中国文学“走出去”相关问题的思考。

一、中外合作:翻译主体的协作机制

《王二的爱欲枷锁》所选取3篇小说的英译由以汉语为母语的张洪凌和以英语为母语的杰森·索默合作完成。张洪凌在美国圣路易斯市芳邦大学讲授小说写作,索默则是英语教授兼诗人,曾发表过诗集《睡在我办公室的人》。

在翻译分工方面,张洪凌主要负责原文解读和初步翻译,索默则负责英文校读和语言修订。张洪凌在访谈中说:“初稿是我译的,杰森实际上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西方读者,我会以各种方式,比如表演或者做表情,跟他解释书中的情节。杰森曾在爱尔兰做过7年戏剧导演,因此他完全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理解本书。杰森是一个诗人,对语言非常苛刻,有时候翻译一个词,我们会花半个小时琢磨。”张洪凌在圣路易报的访谈中,认为合作者索默“诗人对文字的敏感”与“多样的语言技巧”对翻译帮助极大,并称他对文字的“吹毛求疵般的挑剔”简直让她发疯;而且因为索默不懂汉语,“如果一句话翻译成英文他看不懂,其他美国人也看不懂”。索默也称,两人经常字斟句酌,期望翻译能让英文读者读出中文读者感受到的“原来的韵味”。

这种翻译模式即霍跃红所称的“润色翻译”,即由汉语为母语的译者作为文学作品的翻译主体,再由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士对翻译好的作品进行语言文字方面的修饰和加工[1]。霍认为,这种中外联合的团队翻译模式既能保证对原文的精确解读,又能保证译文的流畅易读,是一种值得推崇的文学作品翻译范式。无独有偶,罗选民在谈及中国典籍翻译时,也提倡由中国译者和外国专家共同翻译,由中国译者先翻出初稿,再请外国专家润色[2]。

这种翻译模式固然值得推崇,但由于初译由中方译者担当,对于译者的翻译能力要求极高,笔力不深者则难当此重任。此外,一般来说,负责润色的外国专家理应有相当的中文能力,因不懂中文的外国专家只能依赖初译文本和他人的讲解,难以发现翻译中的问题。中外合作中,如果遇到中方译者笔力不逮,抑或外国专家完全不懂中文,翻译出现问题的几率就可能会大一些。

二、煞费苦心:翻译选材的层层考虑

就翻译选材来说,正如葛浩文所言,美国人喜欢的中国文学作品“一种是性爱多一点的,第二种是政治多一点的”[3],“美国人对讽刺的、批评政府的、唱反调的作品特别感兴趣”[4]。此次英文翻译选取的3篇小说基本符合这些条件:《2015》是一部讲述艺术如何遭压制的政治寓言;《黄金时代》描述了文革时期个人如何以性爱对抗社会强权和政治无趣;而《东宫西宫》是一部颇受福柯权力与性爱观影响的同性恋题材小说。在《外滩画报》的访谈中,译者说道:“我们先选了《2015》,因为小说描写的是一个艺术家的境遇,引起了我们的共鸣。选《黄金时代》是因为它是王小波的代表作,选《东宫西宫》则是因为它被改编成了电影”。

笔者认为,译者所述原因有言而不尽之嫌。《2015》的入选固然跟“同为艺术家的共鸣”有关,但与其在政治意识形态上和西方读者中国想象的契合也不无关系。《黄金时代》的入选除了其“代表作”的地位,其文革时代背景和“白描式”性爱场景也是重要原因。而《东宫西宫》入选,除了曾被改编为电影并获得阿根廷电影节的编剧奖之外,其同性恋题材是不可忽略的因素。因为在美国,同性恋作为社会敏感性极高的亚文化,是一个颇受关注的话题,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小说等文艺作品很吸引眼球。综合来看,译者选取这些小说,一方面因为它们是王小波曾经获奖的作品,可以代表他主要的文学成就,另一方面也迎合了美国主流文化界对中国文学作品的“期待视野”和主流读者的政治、文化倾向。

三、忠逆两难:翻译策略的艰难抉择

对比中英文本,笔者发现张与索默采取的既不是彻底的归化,也不是完全的异化,而是一种糅合了两种翻译策略的“杂合”策略。这不仅体现在句式的选择,也表现在文化形象的再现中。在句式中,译者一方面努力再现原文口语化、多用短句的风格,例如“陈清扬说,她丝毫也不藐视破鞋。据她观察,破鞋都很善良,乐于助人,而且最不乐意让人失望”,翻译为“Chen Qingyang said she didn’t look down on damaged goods at all.In fact,from what she observed,damaged goods seemed to have soft hearts,loved to help others and,most of all,hated to disappoint others.”。不仅保留了原文的语序,在语言节奏、分隔上也跟原文十分接近,可以说非常忠实于原文。另一方面,为避免因忠实造成的流畅度损失,也采用英语的从句、长句。例如“陈清扬在我的草房里时,裸臂赤腿穿一件白大褂,和她在山上那间医务室里装束一样,所不同的是披散的长发用个手绢束住,脚上也多了一双拖鞋”,翻译为“As Chen Qingyang sat in my thatched shack and poured out her troubles,she had on a white smock that left her arms and legs exposed,the same outfit she had worn earlier in her clinic.The only differences were that she had tied back her long,loose hair with a handkerchief and put on a pair of sandals.”。此句的翻译中不仅使用了定语从句、同位语,改变了语序,而且将原文隐含的内容“poured out her troubles”显化,属于明显的异化翻译策略。在文化形象的传递中,根据语境的不同或采用归化策略,例如“破鞋”的翻译采用“damaged goods”,而没有采用原有形象“worn-out shoes”;或采用异化策略,例如代指生殖器官的“小和尚”在翻译中也采用了原有形象“little buddha”。

索默在访谈中的一段话清晰地表明了“杂合”翻译策略的使用。索默称:“如何让译作被美国读者接受也是很大的挑战。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和原著中独特的语言韵律、节奏、语气对应的英文最佳表达,既不破坏原著的风格,也能以一种地道的英文表达让美国读者理解。”既不放弃对原文语言的“忠实”,又关注英文表达的“地道”,这大概就是“杂合”翻译策略的最好诠释方式。

四、多方努力:翻译作品的推广机制

在作品的宣传推广方面,出版社和译者都做了不少努力,向美国读者极力推荐这部翻译作品。从出版社方面来说,一是特定选择在王小波去世十周年之际发行这本小说集,增添了纪念意义;二是通过各种渠道为其质量背书。例如在书的封底有3条正面的评论。第一条来自《出版周刊》,将此书与高行健的诺贝尔获奖小说《灵山》相提并论,“喜欢诺贝尔获奖作家高行健《灵山》的读者大可以读读王小波这本颇具深意的小说集”。第二条来自当代最富盛名的汉语文学翻译家葛浩文:“已逝的王小波在西方并不知名。但是王小波这几篇不同寻常、勾人心弦的小说,经过质量不错的合译,将改变西方对中国当代文学的陈旧偏见。”第三条来自《内线号手七月派的战时文学活动》的作者舒允中:“张洪凌与索默的翻译极佳,措辞准确,字斟句酌,忠实反映了作者那种叛逆感十足的态度。”

从译者方面来说,首先是大力宣传原作家。在各种媒体访谈中强调王小波在现代中国作家中的重要地位和在中国社会的巨大影响,引起读者注意。圣路易报在访谈译者的新闻报导中,开篇即称王小波是“二十世纪中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张洪凌也在访谈中称王小波“即使不算是最重要的作家,也是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并把王小波与西方读者熟悉的作家相比较,例如黑色幽默大师约瑟夫·海勒、库尔和冯内古特。其次,精心拟定书名。在《外滩画报》对译者的访谈中,张洪凌与索默称英文版书名有两个用意:其一,在王小波的许多作品中,主人公都叫王二,王小波自己也姓王,并且对于外国人来说,王是他们最熟悉的中国姓氏之一;其二,书名取自D.H.劳伦斯的《恋爱中的女人》(Woman in Love)和毛姆的《人性枷锁》(Of Human Bondage),带有戏仿的味道。最后,译者提供了一篇长达8页、极具导读性质的序,提供全方位的介绍和分析,帮助读者跨越文化鸿沟。序中详细介绍了王小波的生平,为了拉近与美国读者的距离,还特别指出王小波曾在匹兹堡求学并开始写作生涯。译者强调了欧美读者耳熟能详的西方作家如奥维德、莎士比亚、薄伽丘、马克·吐温等对王小波的巨大影响,将王小波的作品与卡夫卡的《城堡》相对比,并称其黑色幽默的风格与乔治·奥威尔、约瑟夫·海勒一脉相承,而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则师从卡尔维诺和唐纳德·巴塞尔姆。序中提示,控制与服从是王小波小说中的重要主题,解读这一点的关键是福柯的权力学说。通过全方位的介绍和解读,译者通过西方读者比较熟悉的作家、流派与学说,为王小波和他的作品提供了一种精确的“坐标式定位”,协助西方读者迅速走进王小波的文学世界。

五、毁誉参半:翻译批评的不同声音

《王二的爱欲枷锁》在美国出版后,不断有书评见诸报端及网络。这些评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文学批评,针对作品的文学层面、社会寓意、意义象征等层面;另一种是翻译批评,着重作品的翻译质量、翻译策略等层面。本文主要针对翻译批评展开评述。综合多方信息,笔者发现读者、批评家、翻译家们对于英语翻译质量褒贬不一。刊载于出版机构和书商网页介绍上的评论几乎异口同声地高度评价了翻译质量。俄亥俄大学的温迪·拉森认为“张洪凌与索默的翻译很出色。既表达了原文意义,又表现了王小波标记式的简单、直白和口语化的语言。”[5]王小波遗孀李银河也认为,“翻译非常忠实于原文”,并称王小波能“遇到这样的翻译是幸运的”。亚马逊购书网的评论也基本认同本书的翻译质量,发出诸如“向张洪凌和索默致敬,王小波需要这样一流的翻译与之匹配”的感叹和“祝贺张和索默翻译的成功,强烈推荐”的话语[6]。

然而,关于译文质量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法国当代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员魏简(Sebastian Veg)在谈到本书的翻译质量时略有微词,“张洪凌与索默的翻译质量总体尚可,突出了王小波的口语化风格——但有时未免太过口语化了”[7]。一些谙熟中文的欧美自由翻译员的批评则更为尖锐。注册于Paper Republic网站的翻译员埃里克就说“这种水平的翻译是配不上王小波的作品的,真不明白有人会赞赏这翻译”[8],并认为中外合作的翻译模式是完全不可取的。另一位翻译员布兰顿·凯恩在给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的邮件中称“张洪凌与索默的翻译质量之差让翻译界感到震惊,这明显是五流的劣译”[9]。也有喜爱王小波中文的读者联名评论称:“王小波的小说语言是极佳的,张与索默的翻译完全丧失了原文的趣味,难道汉语世界外只有这一种译本吗?”[9]

对于翻译质量的评估褒贬不一,这是每一部翻译作品都可能遇到的境况。笔者认为,这更多地是因为批评者所站角度的不同和所持标准的不一。前文提及葛浩文也认同本书的翻译,然而葛浩文的评论出现在书的封底,明显是应出版社或译者之邀为译本质量背书,当然不能过于苛责。李银河作为王小波遗孀,自然喜见英译出版,而且她的评论集中在“忠实”二字之上,大力赞赏译者对于王小波文风的保持。普通读者中也有人持肯定态度,在亚马逊和谷歌的书评中都有所反映,他们所持的标杆基本是趣味性和可读性,对于翻译质量并不做过多挑剔。

相对来说,本书在部分以英语为母语的专业译者和一些对翻译比较敏感的欧美读者中并没有获得良好的口碑。无疑,他们所持的标准肯定异于“忠实”和“可读”,更关注译者语言产出中的艺术性和趣味性。即将译本的艺术性、趣味性与原本的艺术性、趣味性相比,抑或将译本的文笔与顶尖英语作家的文笔相比。按此种标准,他们得出本书为“劣译”的结论就不难理解。这种批评或许有失公允,但足以引起我们对中外合作翻译协作模式的思索。

张洪凌与索默的翻译合作十分融洽,也投入了大量心血。他们的努力不可否认,生产出的译本也有不可磨灭的价值。然而笔者认为,在理想的状况下,应该是英语为母语的译者主要执笔,其中对汉语原意模糊不清之处再向中方译者请教。这也是许多汉学家所认同的,英国学者葛瑞汉曾说“我们几乎不能放手让中国人从事翻译,因为按照一般规律,翻译都是从外语译成母语,而不是从母语译成外语,这个规律很少例外”[10]。而本书是由张洪凌女士先译出初稿,然后由索默阅读、校改。张洪凌的译笔不错,但其对英文的掌握定然不如王小波对中文的掌握,加上翻译中对忠实的追求,译文未免会带上一些“中国特色”。相信在大多数情况下,张的译文在“达意”方面问题不大,但在英文词汇的选择、风格的塑造、文气的通畅方面,与葛浩文、马悦然等翻译大家仍然有差距。索默作为审阅、修订者和第二译者,在不懂中文的情况下不可能将每一句话都重新翻译,只可能在认为造成歧义、表达不准确的地方才会提出疑问,而他在访谈中称“我相信张的翻译是绝对忠实的”。可以说,张洪凌交给索默阅读的译文中翻译的主体已经完成,索默所做的基本是结合张的描述、根据现有英文进行修饰编辑。不难看出,与翻译署名所反映的一样,张洪凌是翻译中的主角,索默是配角。按照谢天振先生的表述,“文学翻译实际上是原作信息的传递加上译语中作为艺术作品的再现,但是译者的再创造是决定译作艺术价值的关键”[11],张洪凌的英文表现力才是决定译本艺术价值的关键所在。一方面译者的笔力不及原作者的笔力,或许是招致专业译员非议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对于“忠实”的过度追求可能限制了译者能力的发挥。

六、任重道远:中国文学的西行之路

尽管王小波作品的第一本英译本并非尽善尽美,但其积极之处毋庸置疑。首先,它让西方读者第一次接触到了王小波和他的作品,且读者数量将随时间累积。从这个方面讲,它拥有开创性的意义。其次,这本翻译小说的出版引起了一些中外翻译工作者译介王小波作品的热情。不满现有译文的西方自由译者已经自发组织重译了《黄金时代》,增译了王小波的部分杂文。许多中国译者也将自己的翻译在网络发表。不同译本之间的碰撞、竞争会让更多的人看到王小波的作品,了解他的思想,这正是译介的本职所在。正如葛浩文所说,虽然现在西方文学界对王小波还不是非常熟悉,但这一局面随着英译本的面世将会改变,“王小波荒诞不经的想象力和妙趣横生的叙述方式在英语世界里会赢得更多会心的微笑”。

中国文学翻译成英文,主要针对的是欧美读者。欧洲语言繁多,文学翻译和阅读的传统较强。相对来说,美国读者较少阅读翻译作品。一部汉语小说要翻译成英文出版,殊为不易。王小波作品的英译出版发行可谓是一条艰难之路,其中暴露出的一些问题更值得我们深思。例如,译本与原著的图书定位存在一定偏差。在亚马逊的图书类属中,此书被归为“同性恋系列”。但从小说题材来看,只有《东宫西宫》是同性恋类型。这种片面化定位难免会引发我们对中国文学在对外流传中被异化和边缘化的忧虑。“标签化”的定位在吸引那些对特殊题材感兴趣的读者的同时,有着丧失更广大严肃读者群体的危险。再如,在翻译选材中极为注重“政治正确”,迎合欧美文化对中国的政治想象,鼓励他们把中国小说当政治寓言来读。如果中国文学走出去,只考虑满足文化猎奇心理和政治窥探欲望,中国文学就难以真正走向世界。文学之所以称为文学,不在于其政治的一面,而在于其叙事的艺术、语言的创新、结构的精巧等。在中国文学走出去的过程中,如何避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政治化迎合,突出普遍的文学艺术性,是译介过程中不可回避的问题。

[1]霍跃红.典籍英译:意义、主体和策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9):52-55.

[2]罗选民,杨文地.文化自觉与典籍英译[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2(5):63-66.

[3]季进.我译故我在——葛浩文访谈录[J].当代作家评论,2009(6):45-46.

[4]罗屿,(美)葛浩文.美国人喜欢唱反调的作品[J].新世纪周刊,2008(10):120-121.

[5]Wendy Larson.Wang in Love and Bondage:Three novellas by Wang Xiaobo[J].MCLC resource publication,2007(12).

[6]http://www.amazon.com/Wang-Love-Bondage-Novellas-Xiaobo/dp/0791470652.

[7]Sebastian Veg.The subversive pleasure of thinking[J].China Perspectives,2008(1):109.

[8]http://paper- republic.org/ericabrahamsen/two - reviews/.

[9]http://paper-republic.org/brendanokane/golden -agefirst-chapters-brendan/.

[10]Graham A C.Poems of the Late Tang[M].Harmondsworth:Penguin,1965:37.

[11]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21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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