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卿
(北京师范大学 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 100875)
自从1970年鲍德里亚的《消费社会》出版以来,“消费社会”一词便广泛流传开来,开辟了以“消费的人”为视角研究现代社会人的奴役性境况的批判理论。但是,现代社会自身的特质是什么?鲍德里亚认为,消费社会是一种异质于生产社会的崭新社会形态,它描述了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实质状况。学界也普遍认为,现代社会已经由生产社会转变为消费社会①鲍曼把人类社会的发展分为两个阶段:“生产者社会”和“消费者社会”。他认为,我们先辈们的社会,即为现代社会奠基的工业阶段,曾经是“生产者社会”,它的成员主要是生产者和士兵,它塑造社会成员的方法和它所提出的并让成员们去遵守的标准都是由这两种角色的义务所决定;当今的晚现代(吉登斯)、第二现代(贝克)、超现代(巴朗迪尔)或后现代阶段是“消费者社会”,今日社会塑造其成员的方法是首先并主要是由消费者角色的义务所决定。参见齐格蒙特·鲍曼:《全球化——人类的后果》(郭国良,徐建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77页)。,消费成为当代社会特别是发达工业社会的本质特征之一,消费不仅成为现代社会经济为之旋转的核心,而且突出地改变着文化现象并塑造着与之适应的意识形态。但是,在马克思的视野中,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的第一个历史活动,消费不能决定社会的性质,即使异化劳动揭示了消费社会的可能性,现代社会仍然没有逃离商品生产进程和资本运行逻辑,在其根本性上仍是生产社会。
在马克思的视野中,生产概念是理解社会本质和历史进程的关键。生产的决定性地位和作用也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不同于一般政治经济学的地方。但是,这些本质观点不是研究伊始就存在于马克思的头脑中的。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研究首先是从阅读萨伊、斯密、李嘉图、穆勒等人的政治经济学著作开始的,而这些人的理论重点在于经济学意义上的财富生产过程,马克思撇开生产过程的正面分析直接进入到财富分配领域的批判性研究。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从分配的异化推导出劳动过程的异化,分配只是生产总过程的初始环节。此时,马克思只是在“交换与消费”、“消费与节约”等最一般的理论上看待消费问题,也就不可能正视消费在整个社会生产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从社会历史观的角度分析了生产的重要作用,在批判“真正的社会主义”者格律恩时,他指出:生产决定消费,是生产而不是消费才是出发点。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通过对一般经济学家和黑格尔主义者关于“生产和消费同一性”的批判性论述再次强调:生产是实际的起点,也是起支配作用的要素。“生产决定消费”是马克思不同于一般经济学家和黑格尔主义者们“生产和消费同一”的基本立场。
马克思认为生产是第一位的,是最终的目的,不能同分配、交换和消费并列。马克思批判一般经济学家和黑格尔主义者们把分配、交换、消费与生产作为并列的项目进行考察,他们认为:生产是一般,分配和交换是特殊,消费是个别,全体由此结合在一起。“这当然是一种联系,然而是一种肤浅的联系”。那些通过责备一般经济学家和黑格尔主义者把联系着的东西粗野地割裂的反对者同他们处于同一水平,或者低于他们,其中“最庸俗不过的责备者就是,说政治经济学家过于重视生产,把它当作目的本身”[1]7。马克思明确指出:“无论我们把生产和消费看作一个主体的活动或者许多个人的活动,它们总是表现为一个过程的两个要素,在这个过程中,生产是实际的起点,因而也是起支配作用的要素。消费,作为必需,作为需要,本身就是生产活动的一个内在要素。”[1]12
马克思对一般经济学家宣称的“生产和消费同一性”进行了深刻分析。他认为,生产与消费的同一性制造了两种对立:一种是起消灭作用的“原来意义上的消费”同“与生产同一的消费(生产资料被使用被消耗)”对立起来;另一种是“消费的生产(例如吃喝的消费是人自己身体的生产,即经济学家说的第二种生产,生产者所创造的物人化)”与“原来意义上的生产(第一种生产,生产者物化)”的对立。这种由生产和消费同一性所“预定”的对立的直接统一,则需要双方互为中介。在中介过程中,一方面,从消费来说,产品“不在于它是物化了的活动,而只是在于它是活动者的主体的对象”,并且“消费创造出新的生产的需要,也就是创造出生产的观念的内在动机,后者是生产的前提”[1]9;另一方面,从生产来说,消费成为最终的目的,而生产成为完成消费的手段,“不仅在客体方面,而且在主体方面,都是生产所生产的”,“生产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而且也为对象生产主体”[1]10,不是消费者进行生产,而是生产创造消费者。
马克思对“生产和消费同一性”的批判性分析揭示了现代消费社会的可能性,也成为从生产逻辑出发反驳消费逻辑的理论资源和思想武器。第一,“生产和消费的同一性”取消了生产和消费的区别,生产决定消费还是消费决定生产已经不是一个理论问题。因此,鲍德里亚通过对后工业时代现实状况的“超现实性”描述,得出“至少在西方,生产主人公的传奇现在已到处让位于消费主人公了”的社会“拟像”[2]。消费社会的“似客观性”,使其本身变成社会现实的“拟像”。第二,在生产和消费互为中介的过程中,目的和手段的地位颠倒了,消费已经伪装成为“目的”,而现代性为之打下了基础,因为随着实质理性逐渐被形式理性取代,任何意义上的终极目的都将烟消云散。虽然现代自由社会包含了解放人民的多样化目标,但是,由于人民受制于表面中立的技术和工艺,所有的目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第三,“消费创造的生产需要”可能是一种完全虚假的生活,对物的迷恋成为对人的主宰,精神上的迷失表现为意义的丧失和价值的虚无。“在消费选择、多媒体和全球范围的(后)现代性世界里,价值和信仰失去了一致性,更不用说连续性了”。“其结果就是无所适从的相对论和混沌无边的不确定,选择的权利成为统领世界的自由原则,犹豫、焦虑和怀疑成为实现选择权利必须付出的代价”[3]108。第四,现代生产可能创造新的“消费者”。正如克劳斯·奥菲所说:“在所谓的原始社会,以及在划分地产的封建社会,‘消费者’概念是毫无意义的。在那里,‘消费者’概念没有其明确的社会现实基础。因为,与消费相关的行为还没有从其他行为(如工作、政治活动和家庭生活)中分离出来。只有在现代化的社会结构中,随着行动体系的分化,才有可能相对清楚地划分出‘作为’消费者的个体、工人、选民和户主等。”[4]也如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一书中强调的,消费成为阶级统治的决定性特征,在垄断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民作为消费者被动员起来,他们的需求与他们的劳动权利一样重要,商品交易并非不重要,但是,消费订单的象征性交易,才是对资本主义进行激烈批判的真正基础。
生产和消费同一性所揭示的消费社会的可能性在现代社会已经成为现实。从可能到现实的转变是后工业社会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果。丹尼尔·贝尔认为,技术改变了社会习惯,大众消费成为可能的原因是技术革命(主要是电力运用到家庭工作)和三项社会变革(产品在流水线上大量生产;市场的发展让确定不同购买群体和刺激消费欲望的手段合理化;分期付款购物的普及,这比其他任何社会手段都更有力地打破了以往新教徒对欠债的顾虑)[5]69。当然,我们还可以找到消费主导生产的其他现实性条件,例如,消费的神话——消费的计算成为衡量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对经济发展的迷信必然要求消费计算从生活必需品的领域扩大到对一切可能满足某种需求的领域(服务业),“不消费就消退”,生产为了完成资本逻辑的最终目的必须让出这一荣誉头衔;通信和信息技术——产品的生产和消费几乎合二为一;福利措施——生产与消费的分离得以缓解;宣传机器——虚假的需求和强迫性消费;社会化大生产的扩展——消费对象的范围和领域大大增加,极大地刺激了消费欲望;按揭抵押——消费手段多样化使潜在的消费者也成为“合理合法”的消费主体。
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发展到现代阶段,“生产与消费的同一性”由可能变为现实,“生产与消费同一性”制造的两种对立也成为一种现实的社会状况,即消费发生了异化。所谓异化消费是指“人们用获得商品的办法去补偿其令人厌烦的、非创造性的、而且往往是报酬不足的劳动生活”[6]72。在发达工业社会,消费成为人们逃避劳动痛苦和不幸的避难所,人们误以为通过不断的消费可以弥补在其他社会领域遭受的压迫和挫折,从而把消费与幸福和满足等同起来,消费成为对一切消费对象(包括现实的和虚假的)的病态、无限索取和占有。现代社会,消费的异化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消费的异化表现为人的自然性消费与社会性消费的分化。消费本来是指物品的消耗,生物的消费是由物种的本性决定的。但是动物仅仅以自己的消费活动直接消费自然界提供的现成物,而人不仅直接消费自然界的现成物,还消费自己生产活动的产品。人的消费活动不仅是自然性的活动还是社会性的活动,这是人区别于其他物种的地方。但是,在消费社会,起消灭作用的“原来意义上的消费”同“与生产同一的消费”对立起来,人的自然性消费同社会性消费对立起来,自然性消费成为人之外的活动,成为动物和畜生的活动,即成为非人的活动,社会性消费控制或者完全取消了自然性消费,一切自然产品必须进入社会领域且完成资本逻辑的运行过程才能成为消费品。于是,自然成为人类毁灭的对象,而人成为被同类剥削的对象。
其次,消费的异化表现为消费与生产关系的颠倒。人类消费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自身的生产,消费只是完成人类自己生产的手段。按照马克思的说法,在经济学的意义上,“现实的劳动力的再生产”正是通过消费才完成的。“在吃喝这一种消费形式中,人生产自己的身体,这是明显的事。而对于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从某一方面来生产人的其他任何消费方式也都可以这样说”[1]8。但是,在消费社会,“消费的生产”与“原来意义上的生产”相对立。消费成为最终的目的,经济的增长并不是为了人的健康持续存在,而是成为一种目的,完全按照自身的规律运行。资本主义的生产动机“不是为了产品的社会实用性,不是为了在工作过程中得到满足,而是为了通过投资而获得利润。产品对顾客的用处,不一定是资本家感兴趣的事”[7]。
再次,消费的异化还表现为对“虚假需求”的热衷。消费原来是人通过消耗自然物品或劳动产品以满足自身需要的活动。需求是人类生存和生活必需的一切东西,它与欲求的最大差别就是其必需性。丹尼尔·贝尔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特征不是需求,而是欲求。欲望是心理上而不是生理上的,且其本性就是无所限制。”[5]22马尔库塞把欲求叫做“虚假的需求”,“按照广告去娱乐,去嬉戏,去活动和消费,去爱和恨别人所爱和恨的大多数现行需要,就属于这种虚伪需要的范畴”[6]243。“超越需求”已成为现代社会消费活动的主要特征。
最后,消费的异化还表现为消费对人本身的控制和操纵。从社会角度来讲,消费具有社会分化和整合的功能,成为现代社会的组织手段。消费品实际上是一个分化人群的符号系统,符号的能指与它真正要指涉的物品之间仅有松散的关联。系统的车轮由消费来带动。消费的压力来自象征性符号的竞争,来自通过获取独特性和差异性来建构我们自身形象的欲望。正如布迪厄所说,诱惑代替了强制,成为社会控制和整合的方式。只有那些没有能力消费的人,那些无法充分融入消费市场的人,才需要担忧[3]121。“我是谁?”这种身份问题,以新的方式被提了出来。如果说身份在传统社会是赐予(遗传和封赏)的话,那么它在现代性中是建构(通过消费、消费什么和怎样消费)的。
“异化消费”是根据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而构造出的一个概念,异化劳动是异化消费的前提,异化消费是异化劳动的表现,“它把异化劳动当作物质丰饶的必不可少的条件,从而又支撑起了异化劳动,给它添柴加油”[6]73。但是,消费的异化是在社会生产能够提供较多的有效需求但不能提供完全的有效需求的情况下发生的。异化消费的消除本身就是异化劳动消除的中间环节,或者说,只有异化劳动消除了,异化消费才最终消除。消费从人的本质活动的一部分或具体形态异化为人的本质活动本身,以至于消费的异化就是人的劳动的异化,就是人的异化。因此,从根本上来说,消费社会还受马克思生产逻辑的支配。
拜物教不是自古就有的现象,而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特有的物象,“劳动产品一旦作为商品来生产,就带上拜物教性质,因此拜物教就是同商品生产分不开的”[1]139。经济繁荣产生拜物教,但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是不可能一直繁荣下去的。当它转向经济危机的时候,客观的经济过程必然推动工人起来,既反对资本主义拜物教的物质形式,也反对其观念形式。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受这同一种被歪曲了的观念束缚的雇佣工人,则只是处在这种关系的另一极上,是被压迫的一方,实践迫使他反对所有这种关系,从而反对与这种关系相适应的观念、概念和思维方式。”[8]
资本主义发展到现代新阶段,在其自身内部产生了反对并取代拜物教的新形式,即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一方面是因为对物的占有而不是消费影响了利润的实现,另一方面消费过程对拜物教的观念形式和物质形式的改变起到了推动作用。资本主义的消费活动与前资本主义有了明显区别。马克思把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概括为“物的依赖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即拜物教观念和消费至上成为可能。资本主义发展到现代大工业阶段,消费控制着整个社会生活,盲目拜物的逻辑就是消费的意识形态,或者说,消费主义就是拜物教的新形态。当消费的内涵由消耗转变为一种交流体系的时候,消费真正变成了整个社会的新的意识形态,它以表面的平等与民主制造并同时掩盖了内在的不公。
法国实证主义哲学家孔德把意识形态解释为虚假意识,法兰克福学派也把虚假性作为一切意识形态的特征。掩盖平等和剥削是意识形态虚假性的重要内容。消费主义作为现代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正掩盖了社会平等和资本剥削的本性。马克思认为,资本使工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在交换关系中,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消费者。“事实上这种平等已经被破坏了,因为这种表面上的简单交换是以如下事实为前提的:他是作为工人同资本家发生关系,是作为处在与交换价值不同的独特形式中的使用价值,是同作为价值而设定的价值相对立;也就是说,他已经处在某种另外的在经济上具有不同规定的关系中了——在使用价值的性质,商品的特殊使用价值本身都是无关紧要的那种交换关系之外”[9]。现代社会,消费也成为资本主义剥削的新形式和掩盖其剥削的秘密武器。根据马克思对剥削率的规定,即剩余价值率=剩余价值/可变资本=剩余劳动时间/必要劳动时间,资本家想方设法提高虚假消费,就是为了提高可变资本或者必要劳动时间,以降低剥削率,掩盖剥削。
作为现代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消费主义的虚假性不仅表现为消费对象从实物的形式转变为符号的形式,还表现为它自身已经成为一种公认的标示全新社会状况的文化现象。消费品自身已经脱离了实体形态,一切创意、灵感和幻想、甚至有关个人或团体的信息都可以被当作消费品出售,而交易的方式也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然而,消费的虚拟化远不止于此,在更深刻的意义上,消费品实际上成为一个分化人群的符号系统。消费也被看作主导性文化符号的关键,现代社会的成员,只要他还醒着,就受消费生活方式和大众消费的支配,以至于消费选择业已渗透到他的价值信仰等精神生活层面。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马克思的生产模式依然可以解释这种虚假消费和消费文化。首先,集中生产仍是消费与需求和欲望的根本。不管是实体消费还是虚拟消费都需要有创造这些消费对象和消费主体的生产条件,并且这些消费手段最终达到了消费主体自由发展的目的。作为符号的各种虚拟消费品不过是“价值社会的象形文字”。其次,消费文化更是与其他一般的文化现象紧密相连。在社会文化系统的内部,消费文化不可能独立存在,而在其外部,消费文化更不可能脱离决定它的政治经济基础。意识形态还表现为狭隘的阶级性,一切意识形态都是其制造者们为巩固自身的阶级利益而杜撰和虚构出来的,“意识形态既不是真理,也不是谎言,或者说,既是真理,又是谎言——人们真诚地相信这些意识形态,就这个意义上,它们是真理;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即就这些被合理化了的意识形态具有掩盖社会和政治行动的真正动机这一点而言,这些意识形态又是谎言”[10]。消费主义作为现代工业社会的意识形态,被资本家阶级当作一种价值观推行渗透到资本统治的每一个角落,成为资本家控制社会并掩盖其阶级剥削的新型手段。消费主义成为现代社会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是资本利润最大化原则和其无限扩张的本性的结果。资产阶级只有把他们的商品销售到世界各地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而对利润的无限追求需要他们把持续的购买和消费作为一种理念强加给可能根本不需要的人身上,欺骗和引诱成为最安全和节省的办法。
消费社会的来临有其基础,即经济发展带来的物质丰富和技术进步带来的物流加速。但是,不能仅仅从经济方面来界定消费社会,在本质上,消费社会是建立在其现代性经济基础之上的后现代文化状态。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消费成为一种虚假的意识形态嵌入资本逻辑之中。消费已经从满足个体生存基本需要的自然性活动,转变为社会控制和整合的社会性活动。满足基本需求已经不是消费的目的,迎合无限的虚假欲望成为消费的新目标,以至于消费本身成为欲望的奴隶,它被异化为手段。消费社会不是异质于生产社会的新形态,而是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社会的变种或异化,是“生产的狡计”的结果。由消费带来的社会操纵正是资本力量极权主义专制的象征,消费社会仍在资本所有权的框架内运行,始终摆脱不了利润的引诱和最终的驱动。消费社会只不过表明了资本文明合乎自身逻辑的发展态势及其前景——丰裕舒适社会。在这个意义上,现代社会虽有“消费之实”,却仍是“生产之质”。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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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克劳斯·奥菲.福利国家的矛盾[M].郭忠华,等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185.
[5]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严蓓雯,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6]徐崇温.西方马克思主义论丛[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
[7]弗洛姆.健全的社会[M].孙恺详,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71.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414.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43.
[10]弗洛姆.在幻想锁链的彼岸[M].张燕,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