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殖民统治时期的东北女性

2013-08-15 00:52:05单炜鸿
外国问题研究 2013年1期
关键词:伪满洲国满洲王道

单炜鸿

(东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一、日伪对中国妇女的“王道教化”

日本殖民主义者认为,日本虽然武装占领了中国东北,建立了日本控制下的“满洲国”,但要建立一个巩固的殖民地,仅仅倚赖于日本关东军的军事镇压和伪政权的统治是万难完成的,必须对国民进行普遍的“建国精神”的“王道主义”的“教化”,消弭中国人民的反抗意志。所谓“王道”,按照日本殖民主义者和汉奸的解释,既为“先王”的“礼教”。因此,伪满洲国《建国宣言》中便提出要普及“先王之道”的教育,“实现王道主义”,只有如此才能使伪满洲国境内的“一切民族,熙熙皞皞,如登春台,保东亚永久之光荣,为世界政治之模型”[1]。溥仪也秉承日本帝国主义的旨意,在《执政宣言》中宣称,“今立吾国,以道德仁爱为主,除去种族之见,国际之争,王道乐土,当可见诸事实,凡我国人,望共勉之”[2]。日本帝国主义所豢养的汉奸卖国贼也为其摇旗呐喊,“满洲国”是“承天厚意赖友邦的提携,这才产生了我们满洲帝国。我国是以‘王道’为政治,共存共荣为宗旨”[3]。

于是,日本帝国主义在对中国东北进行政治、军事、经济等全面殖民统治的同时,更以文化统治为先锋,实行“王道教化”。殖民主义者认为,“王道教化”“是以全民为对象的”,这其中对妇女的教化亦不可忽视,“不能舍去妇女”[3]。日本殖民主义者为了向中国妇女进行“王道教化”,便利用报刊、电台广泛宣传,还在《盛京时报》上开辟了妇女宣传阵地,在显要的版面上特设《妇女周刊》专栏。

如何对中国妇女进行“王道教化”,日本殖民主义者认为,就是要以“孝弟为首端,孝弟权舆,以家庭教育为初基。家庭教育,非有贤妻良母,难得淑女嘉儿,欲儿之克嘉,女之贤淑者,必籍古人之嘉言懿行,以作后辈之仪型,方可门庭光大,子孝孙贤,社会咸休,国家丕盛”[4]。由此可见,妇女在社会、家庭中的重要作用,因此,“王道教化”“不能舍弃妇女而独行”。“我们拥有三千万民众,而女子估有数目的一半。‘王道’如果把妇女丢掉,不但是与‘应以全民为对象’的原则相违,而且也足以影响国家的进展。因‘王道’国家的现状是等于全民男女的力量的总和。男女协和,则国民力量雄厚,当然国家的效率也要增进。假如丢了妇女,则国民力量自然减少,而国家进展也要发生障碍,所以‘王道’政治丢不掉妇女”。“现在‘王道’的满洲国降临了,实为妇女解放的时光。所谓妇女解放,是修其身,齐其家,男女都在王道的乐园里”[3]。告诫中国妇女不要反抗,“除去种族之见,国际之争”,甘当日本侵略者的“顺民”,与日本侵略者“共存共荣”。引导中国人忘记自己的国家,消除民族仇恨,承认现实,去爱“新国家”“满洲国”。

日本帝国主义御用文人凯娜认为,广大的中国东北妇女虽然已生存在日本所营造的“王道”之下,但对“王道”所给予的“启示”还不清楚,那么“王道所给予我们的启示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说,顺乎天理,以感化为目的,抛却了武力的政府,在轨道内行走,成就了臣忠君,君慈民的方程式。我们妇女是国家中一部分的有机体,肩上担着是王道兴始的责任,气息呼出的是王道动脉,行动要在王道圈里。那么,我们的国家要王道化,我们妇女更得赶快爬到王道上来”[5]。“满洲国防妇人会”号召中国妇女“发扬妇女美德,内则本诸东方妇女固有之美德,以求家庭生活之改善,外则本诸忠君爱国之趣旨,以作国防之声援”[6]23。

汉奸高丽在日本殖民主义者的指使下,发表文章,以谈女子职业为名,赞扬日本为中国妇女营造了“王道乐土”,中国妇女应感谢、拥戴日本人。而真正的“祸水”是共产党,共产党才是应憎恨的敌人。“共产党的赤祸,现在已然微见实现了。试看日支战争现实状态,难道能说不是共产党的祸水吗?因此,防共协定也出现了。日本、德国、满洲等,为了国民的幸福和光明,如此协定是有莫大意义的”。在此形势下,每个妇女都要积极行动起来,“忠勇奉公,以身报国,这是时代国民的唯一的义务和观念”。但是“满洲妇女是比不过德日两国的妇女,几千年传统来的历史、习惯、思想等等的难题,对于女人的作职业,似乎有些矛盾。可是,在这样的社会潮流下,不得不打破这历史性的思想和习惯,好来发展国家的前途,而为满洲妇女争一争光彩”。“姊妹们,我们对于时代要有真切的认识,深的见地”。“我们满洲妇女的光辉,也都在我们去鼓励。如,姊妹们我是这样想或许若如此,能开一支美丽的鲜花灿烂于世界全人类!”[7]

日本殖民主义者除了利用报刊对中国妇女进行“王道教化”外,还举办各种妇女学习班,如“妇人报国讲习会”等,以培养妇女的“热爱新国家”和为“新国家”奉献的精神。标榜法西斯国家女性的道德观和所谓国家意识,要求中国广大妇女也要像她们那样,“不顾自己的一切为国家尽国民的义务”[8]。

日本殖民主义者还授意汉奸,指使他们的夫人,走出家门,支援战争,服务“皇军”,为中国妇女做出“表率”。1934年1 月22 日,在日本关东军的指使下,“丁交通部总长夫人丁玉璞、德京师宪兵司令官夫人德酆祖荫、张军政总长夫人张徐芷卿之三位夫人伴同,于月之二十二日午后一时访问新京卫戍医院留养中之勇士,赠与点心等之慰问品”[9]。为此,日伪当局在报刊、电台大力宣传,以引导中国妇女效仿汉奸夫人。

日本殖民主义者和汉奸们所宣传的“王道”,就是中国传统的封建伦理道德。他们企图借助中国封建的伦理道德来教化中国妇女,安分守己,“发扬妇女美德,内则本诸东方妇女固有之美德”,做一名“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外则本诸忠君爱国之趣旨”,“效忠皇军”,“以作国防之声援”。以此来束缚、禁锢和腐蚀中国妇女的思想,彻底消除她们的民族意识和反抗斗志,成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任意驱使的“顺民”和亡国奴,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服务。

二、日伪对中国妇女的控制和蹂躏

伪满建国后,东北人民的抗日浪潮日趋高涨,日本殖民主义者认为,为了统一“满洲国”的国民思想,消弭中国人民的反日情绪,有必要建立一个“进行思想战的全满统一的国民组织”[10]226-227。于是,在日本关东军参谋片仓衷的策划和主持下,于1932年7月25日在伪满洲国国务院正式成立了伪满洲国全国性的具有政党性质的“协和会”。“协和会”会长由伪满洲国总理郑孝胥担任,伪满洲国执政溥仪任名誉总裁,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任名誉顾问,理事长由伪实业部总长张燕卿担任,中央事务局局长由伪外交部总长谢介石担任,次长由日本人中野琥逸担任。理事除由一批铁杆汉奸担任之外,还有日本法西斯分子关东军参谋长桥本虎之助、伪满洲国国务院总务厅长官驹井德三、伪满洲国军政部最高顾问板垣征四郎等,整个“协和会”机构完全被日本关东军所控制。为了推动“协和会”“思想战”的顺利开展,日本关东军利用、收买和指使伪满洲国军政要员的夫人及知识界亲日派成立各种妇女团体,拉拢、教唆各界妇女加入。殖民主义者认为,这种妇女团体的形式,即或是达不到扩大“思想战”队伍的力量,也将会起到控制妇女参加反日活动的作用。

在日本关东军、“协和会”、日本“全满妇人团体联合会”的宣传、鼓动下,东北各省、市、县普遍建立了各种形式的妇女团体,据《礼教概要》记载,到1934年5月,仅伪奉天一省29县中就建立妇女团体33个[11]53。

1934年6月,日本关东军指使伪满洲国军政要员利用其夫人为骨干力量,筹建伪满洲国的妇女组织“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在日本关东军的策划下,于同年10月21日“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成立大会在“新京”举行,出席大会的除伪国务总理郑孝胥等汉奸外,还有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伪满洲国军政部最高顾问板垣征四郎等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大会选举了组织机构,发表了《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宣言》。大会选举伪实业部长张燕卿夫人龚安慧为会长,选举伪京师宪兵司令官德楞额的夫人德酆祖荫为理事长。

《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宣言》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妇女亦国家一分子也”。“男儿即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岂女子不知捍牧围而固封疆”。号召和呼吁妇女们要为伪满洲国统治的“永固”和国防的“安全”,“务竭一己之所长,互尽个人之天职”[12]74。以表示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拥戴和对日本侵略战争的支持。

“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成立后,在日本关东军和日本“全满妇人团体联合会”的监督鼓动下,组织中国妇女开展各种活动,特别是对日伪军的义务服务和慰问更为积极和频繁。宣传日本帝国主义“为膺惩中国军阀党人,爰举义旗,兴师致讨,以拉枯摧朽之势,长驱大进,不久即将达到膺惩之目的,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尤堪令人钦佩”。号召中国妇女对“友邦皇军”要“衷心怀待”。为鼓励和奖赏“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的骨干,1937年11月日本关东军亲自点名由“满洲国防妇人会新京支部”的王佐臣、“满洲国防妇人会吉林支部”的王秀英、“满洲国防妇人会奉天支部”的王毅君、“满洲国防妇人会哈尔滨支部”的王梅光组成所谓的“国妇代表”,“随同协和会,代表国妇女界,赴华北慰问皇军,并向最高指挥官寺内大将呈递感谢状”。对于这次“国妇代表”至华北慰问日军,日本殖民主义者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认为是一次“将我国妇女界之伟大精神传诸华北”的具有时代意义的行动,并“圆满达成其慰问并感谢之任务,实足为我国妇女界吐气不少,故一般人均表赞颂之意云”[13]。

日本殖民主义者为进一步加强对中国妇女的控制,“七七”事变后便开始策划将日本在中国东北的两个妇女组织“大日本爱国妇人会满洲本部”、“大日本国防妇人会满洲地方本部”与中国妇女组织“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合并,由日本人直接控制和指挥。1938年4 月3 日,“大日本爱国妇人会满洲本部”、“大日本国防妇人会满洲地方本部”与中国妇女组织“大满洲帝国国防妇女会”正式合并,成立了“满洲国防妇人会”,会长由日本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的夫人东条胜子担任,伪满洲国国务总理张景惠夫人徐芷卿任名誉会长。

“满洲国防妇人会”成立后,为了深入开展伪满洲国的妇女工作,推动“日满”关系的发展,特组织了伪满洲国妇女赴日访问,向日本妇女界学习。访问团临行前,日伪当局授意“满洲国防妇人会”名誉会长徐芷卿发表演讲,制造“日满亲善”气氛。“今回吾等国防妇人会代表一行,得访问事变下之日本者,感觉为无上之光荣与欣喜。吾等一行,基于满洲国防妇人会之使命,访问盟邦,亲自亲察战时体制下日本现势及日本帝国国防妇人会之活动状况,归国后想欲为本会之新参考资料。满洲国国防妇人会其诞生尚浅,想欲仰赖日本各位种种之御指导,托国防妇人会以使满日巩固结合。观友邦日本,于事变下无何等之动摇,持枪后大国民之襟度”。“惟吾等学识、经验,俱有浅薄,希望友邦朝野之贤士名媛,与以多大之御指导与援助,以想欲补充吾等之不足。请与以便宜,是为切望”[14]。

在日伪当局的宣传鼓动下,到1938年底“满洲国防妇人会”已在伪满洲国各地建立分会686个,发展会员约14万人[6]15。但绝大多数的妇女拒绝参加“满洲国防妇人会”,此后组织发展速度缓慢。为了迅速扩大妇女组织,“满洲国防妇人会”决定实施“一户一会员主义,谋会员增加”。“要求各地本部、支部、分会仿照协和会发展会员的办法,加快扩大会员的速度”。“到1941年时,伪满洲国各地的会员总数也不过27万余人”,“直到日本战败也没有实现”“一户一会员主义”[12]94的既定计划。

日伪当局不仅通过“满洲国防妇人会”控制中国妇女的思想行为,并且强迫中国妇女为日伪军义务服务。据《盛京时报》1937年11 月20日报道,伪满洲国“国防妇女会”、“新京特别市公署”、“满洲国协和会首都本部”共同“发起募集军警慰问袋五万袋,以资慰劳在时局紧张下,为国宣劳之军警”的活动。并决定采取“全市市民以一户一袋办法”[15],强迫中国妇女日夜赶制鞋袜、被褥等慰问品。各地伪妇女组织也在日本殖民主义者和汉奸的督促下,纷纷效仿“新京特别市”的募捐活动。

更有甚者,日本侵略者在中国东北广设妓院和“慰安所”,甚至直接出面经营,逼迫中国妇女为娼。对此,日本殖民主义者还厚颜无耻地辩解说,从事妓女生涯,“不是下流或丢脸的事”,应“视作正当营业,与其他勿论何种营业一样”[16]68,应加以保护。如牡丹江市日本人开有多家妓馆,主要“集中在七星街、昌德街、园明街一带,妓女有200人”[17]492。哈尔滨“仅荟芳里一处就有妓院60余家,妓女500多人。此外,还有北市场、温香里、平康里、裤裆街、同发街等地”。在抚顺,“1931 年‘九一八’事变之后,妓女达3 000多人,其中,妓女生涯最繁盛的地区是位于‘欢乐园’北侧的永安里。这里有中国妓院50家、朝鲜妓院5家、日本妓院8家、日本人开设的或中国人开设而以日本人为后台的中国妓院14家”[18]338。

日本占领中国东北后,凡是有日本军队驻扎的地方,不论是城市、乡村,还是边防要塞,都设有为日军官兵性服务的“慰安所”。如黑龙江省的“东宁要塞”,日本驻扎着十几万军队,“是侵华日军在亚洲最大的军事要塞,他们首先在这里设置了众多的慰安所”[19]287。如“石门子军事要地慰安所”、“大肚川军事要地慰安所”、“新城子沟军事要地慰安所”、“东宁县城军事要地慰安所”、“南天门军事要地慰安所”、“绥阳军事要地慰安所”、“二道岗子军事要地慰安所”、“老黑山军事要地慰安所”、“三岔口军事要地慰安所”、“八里坪军事要地慰安所”等[19]287-299。“军事重镇孙吴,有4处日本‘军人会馆’和‘慰安所’”。“军事重镇虎头原有中国妓院6家,1935年又新辟朝鲜妓院2家,1938年增加日本妓院3处,其中歌妓院1处、军妓慰安所1处”。日军除在“慰安所”内兽性发泄外,还强迫“中国妓院为他们‘义务奉仕’。哈尔滨道外一些妓院的妓女曾被押送到王岗日军兵营进行了3天的‘劳军慰问’,每个妓女都被迫‘接待’了数十名日本兵,惨遭蹂躏。1945年,日伪铁石部队去河北讨伐时,也从哈尔滨强征100多名妓女随军,充当‘营妓’”[20]339-340。中国妇女备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残害、蹂躏和折磨,她们是生活在日本帝国主义铁蹄之下受害最为深重的社会阶层。

三、中国妇女的反抗与斗争

中国东北妇女具有光荣的革命斗争传统,早在“九一八”事变前,中国共产党就组织领导中国东北妇女进行反帝反封建斗争。1930年8月,中共“满洲”省委在下发的《关于妇女工作》的指示中,就要求各级党支部建立妇女组织,加强妇女工作。根据中共“满洲”省委的指示,各县、区普遍建立了妇委会。同时各地的群众团体、“反帝同盟”、“农民协会”、“反日会”等组织也都设立了妇女干部,专门负责妇女的组织和领导工作。

东北沦陷之后,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和领导下,东北掀起了反日斗争高潮,抗日的烽火燃遍了白山黑水,松辽平原,东北抗日武装力量最高潮时达到了30余万人。中国共产党派遣大批干部奔赴东北,组建抗日游击队,开展武装抗日。中共“满洲”省委为了发动全民抗战,要求各级党组织在各地建立“抗日妇救会”,组织和发动妇女参加抗日活动。1932 年9 月,柳河县“妇女抗日救国联合会”建立。此后,伊通、蒙江、通化、西安、清原、东风等地也成立了“妇女抗日救国会”和“妇女反日会”。各地的“妇女抗日救国会”和“妇女反日会”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纷纷行动起来,走家串户,向妇女们宣传抗日道理。

广大的中国东北妇女在“妇女抗日救国会”和“妇女反日会”的宣传教育下,民族斗争觉悟不断提高,主动送夫送子参加抗日队伍,自觉地为抗日游击队安排住所,烧水做饭,承担各项支前任务。年轻的妇女们踊跃报名参军,要求上前线打鬼子保家乡。在东北抗日联军发展的高潮时期,女战士曾达到688人[21]251。她们为了民族的解放,前仆后继,英勇杀敌,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英雄篇章。如广为人知的视死如归的中国共产党优秀女共产党员、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第二团政委赵一曼和不怕牺牲、顽强奋战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妇女团8位女战士“投江”的英雄事迹,已经在东北大地广泛传扬。

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的妇女团,多次参加战斗,消灭了大量的敌人有生力量,可歌可泣。1937年1月28日,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得知驻守在刁翎的日军300余人将向林口移动。第五军的妇女团和第二师第五团遵照军部的命令,顶风冒雪在林口附近的大盘道山设下埋伏。当日军进入伏击圈时,妇女团和第二师第五团的官兵们一起向敌人发起猛烈进攻。“经过激战,将300余名日军官兵全部消灭,缴获的军用物资不计其数。大盘道伏击战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抗联战士的斗志,同时也使驻守在刁翎的日伪军惊恐万状,龟缩不出。”2月1日夜间,妇女团又同第二师第五团乘胜出击,向刁翎的日伪军发起攻击。“经过一夜激战,击毙日军教官5 人、宪兵16 人、伪军营长1人、连长2人、士兵20余人,同时还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粮食和其他军用物资。”[22]517

游击区内的广大妇女们,她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援抗战。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消灭东北抗日武装,除武装讨伐、围剿外,还采取了恶毒的归村并屯的“集团部落”政策,断绝广大人民群众与抗日部队的联系,实行经济封锁,企图将抗日部队困死在山林。被封锁在“集团部落”内的妇女们仍继续做鞋缝衣,蒸烙“干粮”,不顾日寇的严厉封锁,冒着生死的危险,送给抗日部队。或收留、看护抗联的伤员,默默地为抗战做贡献。

东北沦陷时期妇女参加抗日斗争的光辉事迹不胜枚举,正像东北抗日联军二路军总指挥周保中在回忆中所说的那样,“东北妇女在十四年的长期斗争过程中,是最果敢最坚决的”[21]329。在艰苦卓绝的东北抗战中,由于生理上的差异,抗联的女战士们要比男同志更备受艰辛。但是她们仍同男同志一样顶酷暑冒严寒,跋山涉水,奔走征战。由于敌人的经济封锁,生活极为困难,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寒冷的冬季无保暖的棉衣。一切补给都要靠自己解决,因此每获取一粒粮食,一颗子弹,一寸布匹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她们虽然生存在恶劣的条件下,但却肩负着人类最伟大的解放事业。

也有很多妇女虽然没有奔赴前线亲手杀敌,但也同样为抗战做出了贡献。“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共“满洲”省委发表宣言,号召中国人民团结起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武装侵占东三省。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和领导下,中国东北的广大知识界人士积极行动起来,冲破敌人的文化统治,通过创办报刊、建立抗日文化团体和创作抗战文学作品等形式同日本帝国主义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成为东北抗日斗争的又一条重要战线。在抗日文化战线中,涌现了一批女知识分子和女作家,萧红就是一名杰出的代表。

萧红1911年出生在黑龙江省呼兰县,原名张乃莹。1930年到哈尔滨,从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文学活动。东北沦陷后,中国共产党为唤起人们奋起抗战,以报刊为阵地,进行反帝斗争。1932年4月,中共“满洲”省委派人进入《哈尔滨新报》报社工作,并创办了《新潮》副刊,“宣传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思想,揭露日伪统治的反动和黑暗。一些进步的作家和文学青年在此发表了一些具有鲜明倾向性的时代特色的文学作品,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急剧变动的社会关系。如萧红反映贫苦农村妇女的悲惨遭遇的短篇小说《王阿嫂之死》。”[22]531

《新潮》停刊后,萧红等人通过《大同报》编辑,于1933年8月6日在该报创办了《夜哨》文艺副刊,到同年12 月24 日停刊时,共出版了21 期。萧红在该刊上发表了《两个青蛙》、《哑老人》、《夜风》等富有战斗精神的作品。1934 年以后,萧红等东北进步知识分子又以《国际协报》主编的《文艺》周刊为阵地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萧红又在该刊上发表了《麦场》、《麦场之二》、《一个雨天》、《期待》、《破落之街》、《患难中》等作品,描绘了“当时动乱的农村,人民惨遭践踏的苦难境遇”,以及“人民的挣扎、反抗和斗争”[22]533。表现出东北爱国知识分子鲜明的阶级立场和斗争精神,在文艺界和知识界产生了强烈的影响。1934年6月,萧红为了躲避日伪的追捕和迫害,逃离哈尔滨,流亡青岛、上海等地,继续进行文学创作,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号召人们奋起抗战,争得民族的解放和自由。

伪满洲国时期,尽管中国东北广大妇女承受着封建主义和日本帝国主义的双重压迫,但广大的中国妇女的反抗意志并未因此而消沉,她们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或采取敷衍和抵制的态度,或拿起刀枪奔向抗日的前线与日本侵略者展开殊死搏斗,或秉笔挥毫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残暴的罪恶行径,成为抗战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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