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艳
为适应我国经济体制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20 世纪90 年代中期,我国建立起了职业技能鉴定和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取代了始于19 世纪50 年代的工人技能考核制度。职业资格是 “教育与劳动就业的结合和交汇点,这一重要特性使得资格研究同时成为教育科学和其他许多社会科学重要的跨学科研究课题。”[1]这些研究对于我们全方位重新审视职业资格制度,并进一步采取相应的调整措施,切实发挥该制度的效用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同时多学科力量的交叉联合也将推动对这一问题的深入探讨。本文对这些不同视角下的研究进行了梳理和评述。
职业资格成为职业教育领域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与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实施后一系列政策的颁布密不可分。 1996 年《劳动预备制度实施方案》和1999 年 《关于积极推进劳动预备制度加快提高劳动者素质的意见》分别规定了参加劳动预备制度的人员,必须取得培训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后方可就业;从事国家或地方政府及行业有特殊要求的职业的,需取得职业学校毕业证书的同时取得职业资格证书。 2000 年《招用技术工种从业人员规定》指出,用人单位招用从事技术工种的劳动者,必须从取得相应职业资格证书的人员中录用。为适应这些就业政策规定,在以“就业为导向”理念的指导下,为促进就业,很多职业学校将毕业生职业资格的获得作为教育的一个成果和重要目标。 反映到理论界,职业教育内课程、教学、学历证书等各要素与职业资格的关系便成为职业教育领域重要的研究课题。
职业教育与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关系经历了“相互促进——职业教育适应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相互衔接” 这样一个较长时间的发展演变(刘红,2006):1985—1994 年通过“证”与“培训”的连接, 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和职业教育相互促进;1995—1999 年, 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 就业制度的改变带来了职业教育招生的大滑坡,此时,“国家实行劳动者在就业前或者上岗前接受必要的职业教育的制度”的规定为职业教育的发展带来了一定的转机。 此后,随着《职业分类大典》的颁布,职业标准的制定,二者关系转向职业教育要适应职业资格证书制度。随着制度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2000 年以后,二者关系逐步转向如何解决相互衔接,包括专业与职业资格的衔接、学历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的衔接。[2]此外,严君(2005)认为,职业资格体系的建立将推动职业学校教学改革。[3]马叔平和邢晖(2008)认为职业资格证书与职业教育存在着互动关系,职业资格证书有利于提高职业教育质量,加强与就业市场的联系,提升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而职业学校是推行就业准入的重要力量,职业教育的改革和发展推动了就业准入制度的完善。[4]但同时,邢晖(2005)也指出,职业资格和职业教育互动中还存在两大难题:(1)职业院校双证衔接和沟通存在相当的难度;(2)职业教育和职业资格证书始终存在多种不平衡性:既包括证书在文理科类型、技能操作与管理类、单一岗位和复合技术岗位间的不平衡, 也包括职业资格证书在城乡间、区域间实施的不平衡。 而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价值的弱视,劳动力市场发育不完善,职业教育体系不完善,缺乏实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资源支撑和系统支持的基础条件。[5]这些共同导致了职业教育与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互动存在障碍。 总之,学者普遍认为,产业现场的需求及变化通过影响劳动者素质要求对职业资格产生影响,并进一步反映到职业教育中的课程设置、考核评价等。
另一方面, 也有学者提出了职业资格制度可能对职业教育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如,该制度可能导致职业学校以考证为目的,带来另一种“应试教育”[6],从而影响职业学校学生理论基础知识的学习和综合素质的提高。 另外,职业资格证书考核中缺乏对职业道德、劳动习惯等的考核,职业学校追求学生职业资格证书考核会忽略学生职业道德、劳动习惯等的培养和教育。
关于两类证书的衔接,是职业教育领域重要的研究课题,也是当今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着力点和突破口。 赵伟认为,分工导致了教育与生产的脱节,而教育与生产的脱节又进而导致了学历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的脱节。 教育发展的滞后性,教育远离生产,其颁发的学历证书不足以满足生产需要的技术技能含量,需要短期的职业培训,由此产生由培训而颁发的职业资格证书。[7]学历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不能有效对接,“双证书”仍然是两张皮,李红卫分析,这背后有诸如目前职业资格证书中不包含服务、技术和管理的复合岗位,很多专业并无对应的职业资格证书的原因;另外,也有职业院校在实施过程中双师型师资力量不足、宣传不到位、课程开发能力欠佳等原因。[8]除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不完善外, 重视学历证书轻职业资格证书、鄙薄职业教育的传统观念以及就业准入制度执行不严格等也是二者衔接的障碍。[9]为此,学者们大致从两方面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宏观层面,加强宣传,转变思想观念;加强国家对职业资格的宏观管理和指导,规范技能鉴定、增加职业资格证书种类等。微观层面,通过建立国家统一的以职业能力为导向的职业标准;加强基于职业从业标准的课程开发,运用职业资格比较法开发与国家职业标准规范相衔接的理论课程和实践环节; 通过改革认证方式等措施,来促进二者衔接。 而吴亚萍认为双证融通的方式有三种:(1)直接对等互换式:即在某种层级上建立对等关系,相互承认、对等互换;(2)拼接式:学历教育加上职业资格培训,通过考试,获得职业资格;(3)融合式:同一课程中融合两种标准要求和内容,学生完成相应的课程即获得两类证书。但同时该文也指出,实现双证融通在课程调整、双师型师资队伍建设和实训基地建设方面仍然存在困难。[10]
笔者认为,要达到两类证书的衔接,首先要弄清楚,何为衔接?二者衔接的途径有哪些?是通过外在的国家制度建立二者的等值,还是在职业教育领域将职业能力标准融入课程和教学中,通过微观层面的教学实现二者的衔接。 对此,笔者更倾向于后者,也即上述吴亚萍所说的“融合方式”,“通过课程教学体系调整来实现双证融通的做法实质上是将学历标准和职业资格标准融合在一个课程中去实现”。[11]职业教育专业设置应该建立在对职业分类和职业分析的基础上,课程开发应该是在职业分析的基础上,职业学校课程内容应该围绕该职业或职业群中所需要的最基本的能力而设置。学历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并非不可衔接,而是要找出通过何种途径实现内部根本的衔接。通过课程开发进行课程结构和课程内容改革,使职业学校教学内容建立在与职业资格相一致的职业能力标准基础上,以此来实现二者稳固、长期、有效的衔接才是根本途径。
职业技能鉴定和培训中存在诸多问题,导致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不能很好地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学者们所反映的问题大致包括三个方面。
首先,在职业资格设计上,“职业技能鉴定标准主要适应技能型、操作型工作岗位,尚未包括服务、技术和管理方面的全部职业。 ”[12]目前职业技能鉴定更多适应单一岗位工作需要,如车工、钳工等,缺少复合技能型职业资格证书的考核办法,这与目前岗位对复合型技能人才需求以及目前中等职业学校专业面向职业岗位群的设置现状不符。很多急需工种并未纳入鉴定中,职业学校很多专业并没有对应的职业资格证书。 此外,目前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分为五个等级,虽名为国家职业资格,但这种五等级的划分并不在所有职业资格中通用,很多职业资格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
其次, 职业资格证书缺乏社会化管理机制,证出多门,证书管理混乱。 职业资格证书既有劳动部门、教育部门和人事部门颁发的,也有行业部门颁发的,种类繁多,容易造成劳动者无所适从。从鉴定站的设置来看, 劳动部门所管理的鉴定机构居多,教育部门所属的职业学校及其他部门所属机构设置较少。 导致劳动部门既是职业资格证书的管理者,同时又是提供者。
第三,技能鉴定证书含金量低。 职业资格证书所反映的能力不能很好地与企业岗位所需能力匹配,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技能鉴定内容不科学,技能鉴定和考核内容与企业生产岗位要求尤其最新技术脱节,考核内容不具有针对性。同时,技能鉴定缺乏对学生劳动态度、创造精神、思想品德、职业道德以及心理素质等与工作效率密切相关的综合素质和软技能的考核。
鉴于此,很多学者提出加强行业企业职业资格制度建设的参与度,由行业、企业和职业院校组成的专门认证机构来制定考核标准、考核程序、考核人员资质等,并由该机构制定某些职业院校部分专业的联合考核办法。[13]加强对职业学校技能鉴定站的支持, 为职业学校学生获得职业资格提供便利。也有学者提出, 由国务院建立职业资格委员会,吸纳各个部委参加并发挥沟通和协调作用,建立职业资格制度,健全更新职业资格标准体系。高奇认为,还要打破培训成为参加职业技能鉴定的必须条件的怪圈,无论什么身份,通过什么方式学习,都可以参加职业技能鉴定,调动人们获取职业资格的积极性,避免某些部门以权包揽培训。[14]
职业资格与职业教育或与学历证书的衔接,其实质或者最终的落脚点是职业资格与职业教育课程的关系。 目前,职业教育的课程目标、内容、教学和评价都缺乏与职业资格的衔接。要在课程开发的上述几个方面加强课程与职业资格证书的衔接,如课程目标的开发中,要将职业资格的标准转化为职业教育课程目标语言。[15]此外,资格研究和课程开发的关系上,赵志群(2006)认为“职业资格研究是就业导向职业教育课程开发的基础”。在实践中,形成了两类职业资格研究方法体系:由国家机构或政府组织进行的 “权威性” 职业资格研究程序;以DACUM(Develop A Curriculum)和典型工作任务分析法(BAG)为代表的由教育培训机构自己进行的自发性职业资格研究方法和课程开发方法。 “社会研究方法大师美林(P. Mayring)指出,质的研究方法在职业资格研究中非常重要。 ”[16]职业资格研究应建立在职业科学基础上,进行行业分析和工作过程分析, 再将分析得出的典型工作任务转化为课程。职业资格研究的目的应为课程开发服务。“根据职业工作岗位、工作任务、职业能力的分析结果,确定行动领域的专业任务要求,构建工作过程系统化的课程体系。 ”[17]这也是解决职业教育与资格证书制度衔接的重要途径。
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于个体来说涉及到为获得证书而付出的教育和培训成本以及职业资格证书所带来的经济收益,对于整个就业市场来说,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关乎劳动力资源有效配置问题,因此,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也成为了以“成本——收益”和资源配置为核心研究内容的经济学科的一个关注点。
制度经济学,“它关心的是分析各种具有协调功能的规则和规则集,以及这些规则和规则集的实施对经济后果的影响……制度经济学研究经济生活与制度之间的双向关系。 ”[18]有学者以此作为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分析的一个视角,认为信息不对称导致就业市场存在巨额交易成本,而学历证书作为筛选信号存在局限性,职业资格证书可以消除劳动力市场上的信息不对称,降低交易成本,是一种促进就业的制度安排。[19]此外,“职业资格证书由于和人们的直接职业劳动和活动密切联系,它与学历证书作为一种模拟筛选信号不同,它是一种实际认证信号。 ”[20]“职业资格比学历等标准能提供更可靠的人力资本价值信号。 ”[21]笔者认为,根据制度经济学观点, 由于人类的交往总是建立在极其脆弱的信任链接基础上,劳动力市场上的雇主和求职者关系亦如此,而职业资格被假定可以充当降低这种技能不信任和机会主义的制度安排, 但目前由于资格培训、考核鉴定等实施所导致的职业资格质量参差不齐,职业资格制度这种作用并未得到充分发挥。
对于我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矫正难,如果从制度变迁的角度来分析,李红卫认为有以下原因:(1)制度变迁中的路径依赖。与人事部门的专业技术人员职业资格制度经历了先试点后推开的程序不同,劳动部门在职业资格制度推行时并没有遵守先试点后推开的程序,“造成准入职业的扩大化”[22]。(2)既得利益者(集团)的阻挠。 他们倾向于维护现有的政治经济秩序,不希望变革。(3)制度变迁的成本高昂。 (4)国务院与各部委目标不一致。 这些共同造成了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矫正难。 李红卫认为,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变迁路径, 应是强制性制度变迁和诱致性制度变迁相结合,以诱致性变迁为主;国家干预与市场化相结合,以市场化为主。 田大洲认为,我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变迁方向是国家主导下的市场化,变迁模式是宏观主导性和微观诱致性相结合。[23]
职业资格证书能否切实推行,发挥规范从业者素质,进而提高行业劳动者水平的作用,取决于微观层面上职业资格对职业从业者的回报价值,即能否给个体带来技能提高和经济上的收益。 苏中兴、曾湘泉(2011)对5 家制造型企业、21 个生产车间的1100 名工人进行了实证调查, 分析了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工人技能水平与收入效应的关系。 结果显示,“职业资格证书等级存在显著的收入效应,与无证工人相比, 初级工和中级工证书能够带来约9.5%的收益,高级工证书能够带来约11%的收益,而技师以上证书带来的收益则显著上升到24%左右。 ”[24]但正如该研究所指出的,“本研究的结论只是基于部分制造业型企业的调查数据,涉及的职业(工种)数量有限,研究结论并不能说明国家职业资格证书的整体效度。 ”[25]
有学者认为,从劳动力市场信号理论看,获得职业资格认证对于劳动者来说是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信号,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对于农民工的就业和工资水平的提高有积极的意义,能带来就业机会和工资报酬增长的空间。但职业资格这种提高工资性报酬的作用具有滞后性,此外,在制度覆盖、设计、内容扩充、激励上还存在问题,如,怎样使农民工获得足够的信息来源得到职业资格认证的覆盖。[26]
此外, 有学者从人力资本理论视角进行分析,认为,职业资格制度是企业内部分工逐渐演变为社会分工,并且岗位进一步规范的社会化结果。 职业资格在“加大了人们对就业单位和就业形式选择的自由度”[27]的同时,“劳动者本身的替代性增加,危害了员工雇佣的长期性和稳定性。 ”[28]职业资格为企业提供了客观、科学的人才选拔标准,降低了企业的聘用成本和风险,但它更多的是提供了该职业或行业的通用性人力资本标准,它“降低了企业人力资本的特定性,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企业的核心能力和竞争优势。 ”[29]要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企业可以采取绩效考评、工资激励、职务双轨制等人力资源管理措施。
从产业经济学规制理论的视角看,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存在的必要性体现在:首先,“通过确立最低服务质量标准和反映服务水平高低的显示机制,能够鉴别、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从业人员,使消费者获得服务提供者的准确信息。 ”[30]其次,通过职业资格制度激励执业人员履行职责,有效解决委托代理关系中的激励问题。 第三,将服务提供者范围限定在持有职业资格的人群中,避免接受服务人给社会带来的负的外部性。 第四,职业资格制度通过限定服务的最低质量标准, 保护消费人群中的弱势群体。第五,使服务提供者的雇用单位受益。 但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也存在一些弊端,包括:可能提高服务的市场价格,损害消费者的利益;会人为提高进入成本;职业资格制度抬高了服务价格,会在消费者群体间产生扭曲的再分配效应;阻碍了创新和服务技术的正常发展。 为此,要按照行业的不同特点确定规制的形式和程度,要重视行业组织对职业资格制度建设的作用,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减少利益集团的影响。但上述研究中的消费者与服务提供者关系的分析等都是建立在将职业资格狭义化为执业资格或执业执照基础上。根据1994 年劳动部、人事部联合颁发的 《职业资格证书规定》,“职业资格包括从业资格和执业资格”,“职业资格和执业资格可不是一回事”。[31]“从业资格范围,由各种协会向公众提供的服务型资格认定,是单纯技能型的资格认定,不具有强制性。执业资格范围,主要是政府根据相应的法律、法规,针对某些关系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职业而建立的准入资格认定制度,具有强制性。 ”[32]
社会学视角下研究职业资格主要探讨职业资格证书作为信号的功能。功能主义认为市场的良好运作不需要中介力量, 对于学生的就业也是如此,学校能实现与劳动力市场的自然对接,但是“网络理论主张有效的市场运行需要中介”[33], 通常重视能够帮助人们就业的弱联系。在美国缺少帮助学生就业的专门机构,教师充当了联系雇主与就业学生的中介作用,凭借一种互信的关系为双方提供彼此需要的信息。《教育社会学手册》一书中对比不同国家尤其法德两国的教育体制, 将德国的体制比作资格空间,因为德国的教育体制被职业资格分割开来,就业资格高度标准化,且“工会与雇主约定,不得雇用未经职业训练并获得职业资格的人承担技术性工作。”[34]而法国职业技术教育不发达,实行公司内部员工的资格晋升制度, 年轻人开始很难拿到正式上岗的技术资格, 但一旦雇主肯出资对其培训使其获得正式的上岗技术资格, 他们就会为公司服务很长时间。该书还探讨了教育体制的标准化问题,标准化程度越高,教育资格与职业获得的链接就愈紧密。
社会学中的信号理论(signal theory)认为,雇主通常必须根据非常有限的有关待聘雇员的信息来做出雇佣决定,而面试不足以用来评判这个人的工作技能,教育证书便充当了这种评判的依据。
上述研究从不同学科视角分析了职业资格证书的性质、功能、意义、职业资格证书与职业教育的关系以及职业资格制度存在的问题和完善措施等,为我们全面认识职业资格提供了多维视角。但该领域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和需要继续研究之处。
1.从研究方法上,定性分析较多,通过实证调查,进行定量研究的较少。已有研究多属于定性的、思辨研究,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作为一种制度,在我国实施状况如何? 职业资格是否促进,又在多大程度上促进了技能提高或者收入增长?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待于通过实证调查研究来回答。再如,很多研究谈到职业资格证书与企业岗位要求不对接,但这些都停留在思辨层面上, 缺少调查数据的支撑,如,这种不对接到何种程度? 在不同工种间是否存在差异?企业如何看待职业资格证书持有者的技能水平? 雇主对职业资格证书的态度又是什么? 我国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实施覆盖面如何?这些都缺少实证调查。 职业资格既需要理论分析,同时也需要实证调查,而这些调查所得数据无疑将会对我国今后职业资格制度改革完善提供可靠的信息和依据。
2.不同视角的职业资格研究更多的回答了“是什么”,较少涉及“怎么办”的问题。 从不同学科分析职业资格证书制度有利于帮助我们从多维视角全面认识这一制度,但这些研究多回答了该学科视角下“何为职业资格制度”,更多地停留在如何从该学科视角认识“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及其意义,因而对“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从不同学科视角进行解释的较多,仅仅停留在认识这一初级层面上,至于该制度的运行和改进,这些研究并未从相应的学科视角做出很好的回答,并未运用本学科理论模式和研究范式进行深入分析, 回答“怎么办”的问题,即如何在该理论指导下进一步完善职业资格证书制度。
虽然职业资格制度得到了理论界的广泛关注,已积累了一系列研究成果,但仍存在一些需要我们继续关注的研究问题。
1.职业资格制度在不同群体实施效果的研究。目前我国职业技能鉴定不仅面向中高职学校毕业生,而且面向初、高中毕业生、社会在职人员以及农村转移劳动力等不同群体,这些群体对职业资格的诉求和态度可能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群体的职业资格往往由不同机构加以鉴定,因此,职业资格制度在这些不同群体中执行时面临的困难和存在的问题也是有差异的。目前研究往往将职业资格一概而论, 职业学校学生职业资格获得领域的研究已得到较多的重视,对于其他社会人员、非应届毕业生等不同群体通过培训获得职业资格证书的状况关注较少,尤其是在我国在实施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促进城市化进程中, 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如何, 如何以此为突破口破解目前农民工培训中的一些难题? 这值得探讨。 因此,需要加强对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在不同群体中执行效果及存在问题的分类研究,以便更进一步促进人力资源开发。
2.加强对职业资格制度内外部制度环境的系统研究。“资格研究既不是纯粹的社会科学研究,更不是纯粹的自然科学或工程研究,其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制定资格标准的政治体制的影响。 ”[35]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必然受制度内部各利益群体及外部制度环境的影响,乃至受整个经济发展模式、政治体制和文化背景的影响,如一个国家的产业结构、收入分配制度等。另一方面,职业资格也会影响劳动力市场和教育的联系。但单从职业教育视角看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可能不利于我们以全局的眼光和不同视角去看待和分析这一问题并提出更加有效可行的对策。 所以,要用系统的眼光考察职业资格制度,将职业资格置于其所处的社会政治、经济系统中,用全局的眼光去改革和设计制度,通过更加完善的制度设计去克服和避免职业资格证书制度实施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比如考核不规范、乱发证等机会主义行为。
3.加强职业分析研究和实践,为职业资格建立提供理论基础和依据。 目前来看,职业资格在很大程度上引导着职业学校毕业生及实践从业者的技能水平,因此,如何制定科学的、符合当前职业发展需要和未来职业发展趋势的职业资格标准尤为重要。而职业分析则为职业资格的建立提供了依据和基础,通过职业分析,找出这一职业或职业群的职责、任务及所需能力,“职业能力是职业资格制度建设的主要切入点”,“重视对职业能力的培养并有效评价之是职业资格制度建设问题的核心”。[36]目前很多英语国家尤其美国在职业资格的制定、修订以及职业资格考试编制过程中非常重视职业分析的作用,将其作为第一步工作来开展。 俄亥俄州立大学教育和就业培训中心 (Center on Education and Training for Employment) 运 用DACUM 法 进 行 职业/工作分析,为俄亥俄州教育局数个职业资格的建立做出了大量贡献。 此外,职业分析也是解决职业资格与职业教育之间不衔接问题的重要途径。因为,目前的职业资格证书和学历证书矛盾、职业资格内容和课程内容的矛盾根本在于我们忽视了职业学校课程与职业资格都应该根植于、来源于并统一于职业/工作分析所获得的职业能力要求。因此,职业资格研究、课程开发研究乃至整个职业教育领域都应着力加强职业分析或工作分析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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