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轮》的爱情故事与劳拉的心理成长三部曲

2013-08-15 00:43李颜伟陈荣荣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佩尔劳拉幻想

李颜伟,陈荣荣

(天津大学 文法学院,天津300072)

埃伦·格拉斯哥(1873-1945)是生长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位现实主义女作家,尤其善写女性话题。1942年,她曾以一部描述一对亲姐妹之间爱恨情仇的长篇小说《我们此生中》斩获美国普利策文学奖,而《生命之轮》则是她早在1906年便已出版的另一部女性主义作品。长篇小说《生命之轮》是对女主人公王尔德·劳拉在恋爱中成长的心理历程的描写。

一、《生命之轮》的内容梗概与劳拉的爱情故事

《生命之轮》出版于1906年,是格拉斯哥的早期女性主义作品。它主要以女主角劳拉与阿诺德·坎佩尔的爱情为主线,描写了劳拉在恋爱前、恋爱中、失恋后的心路历程。

恋爱前,劳拉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并因为写诗而小有名气。她一心追求自己的梦想,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她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郊区的格拉莫西庄园里,过着远离尘嚣的日子。在她狭小的人际交往空间里,只有布莱德维尔·格蒂和罗杰·亚当斯等几个朋友;而在家人中,她则只将大姑父佩恩·贺拉斯引为知己。贺拉斯是一位思想深邃的外交官员,思维缜密,谈吐富于哲理。劳拉觉得,在家里只有贺拉斯能够懂她。

劳拉的男友坎佩尔是一个做生意的中年男人,有自己的公司。他在10年前离了婚,后曾与一个女歌手詹尼·阿尔塔发生过一段恋情,但最终无果而终。坎佩尔与格蒂的丈夫布莱德维尔·佩里是表兄弟,而格蒂是劳拉的好友。正是由于这一层关系,坎佩尔与劳拉得以相识并发展为恋人关系。在与坎佩尔相恋的过程中,劳拉虽然曾经初尝了爱情的甜蜜,但是恋人对感情的不专一令她在自我构筑的爱情幻想与残酷的现实状况之间苦苦挣扎,无所适从。面对坎佩尔与阿尔塔的旧情复燃,劳拉为了挽留爱人而几度放弃尊严,在与现实的妥协中丧失了自我。在受到坎佩尔的羞辱后,劳拉感到极度痛苦,带着心灵的伤痛离家出走。

失恋后,她经历了漫长的自我心理疗伤过程。在两位好友的帮助和姑父贺拉斯的劝导之下,逐渐醒悟,慢慢走出了失恋的阴影。走出了自我幻想的劳拉,开始寻找爱情之外的美好生活。她决心在帮助弱者,服务社会的过程中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

二、心理成长视角下的《生命之轮》解读

从一定程度上说,《生命之轮》可以被看作是一部成长小说。尽管这部小说并没有把女主人公劳拉从青葱少年写到豆蔻年华,但是从心理层面上看,劳拉在恋爱前后确实走过了曲折坎坷的心路历程,也确实经历了一个从幼稚走向成熟的成长变化。纵观全书,这部长篇小说从头到尾贯穿着主人公劳拉的“恋爱—成长”过程主线,按照恋爱前—恋爱中—失恋后的时序细致地刻画了一位年轻女性的期待—幻灭—觉醒的整个心理成长历程。它以爱情三部曲的形式展示了劳拉从耽于幻想到独立成熟,从沉湎于甜蜜爱情的卿卿小我到以社会关怀为己任的博爱大我的成长渐变。《论〈简·爱〉的成长主题》一文的作者刘丹曾经说过:“成长小说是以叙述人物成长过程为主题的小说,它通过对一个人或几个人成长经历的叙事,表现这个人社会化过程中一次或几次成长的经历和感悟,反映人物的思想和心理从幼稚走向成熟的变化过程。”[1]5从这一意义上看,《生命之轮》无疑也是一部成长小说,它所反映的,正是女主人公劳拉的“思想和心理从幼稚走向成熟的变化过程”[1]5。因此,从分析成长小说的思路去解读《生命之轮》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选择。

劳拉的“恋爱—成长”是一场痛苦的蜕变,是她在感情和精神上不断完善的过程。恋爱前她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诗人,基本上过着隐居生活。对于生活,她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和向往。作为豆蔻年华的女诗人,她把爱情视为生活中最主要的幸福源泉,期待着甜蜜爱情的降临。然而现实的生活与其梦想中的幸福有着相当长的距离。与坎佩尔的恋爱历程使她倍尝幻灭之苦,但也给予了她宝贵的生活体验和成长经历。恋爱中,她曾经有过内心的挣扎,有过对现实的妥协,做过蠢事,受过羞辱,最终怀着伤痕累累的心灵告别了曾经期待良久的爱情。

在失恋的痛苦中,她经历了心灵复苏的漫漫长路。她曾经迷茫、沮丧,对生活感到极度的失望。但是,在一系列的心理挣扎之后,她终于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与意义。她发现了小我的微不足道和人类世界的无限美好。在小说的结尾,劳拉在经历了这场失败的爱情之后,变得成熟而理性。她在帮助弱者的社会大生活中,摒弃了小我并享受着生活的乐趣;她以博爱精神诠释着个体的人生价值。

三、劳拉的心理成长三部曲

(一)恋爱前——生活在幻想与期待的精神世界

恋爱之前,劳拉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在心理上还不够成熟;她偏居郊区,少有交往,完全生活在自己用幻想构筑的世界里。

在远离世俗的格拉莫西庄园里,劳拉徜徉在诗歌创作的梦幻境界中,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想象,一心期待着甜蜜爱情的降临。书中在叙述好友格蒂初次登门拜访劳拉的场景时,作者对劳拉的生活环境与格蒂的感官知觉的描写寓意深刻。格蒂来到劳拉家的房前,环顾四周,恍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雪中几棵光秃秃的树,庄重又幽静的老房子,荒芜的街道,一群麻雀在微弱的阳光下叽叽喳喳,这种景象让她有一种奇怪而又神秘的不真实感,好像这个地方,她自己,等候的马车和埋没在这深棕色房子里的劳拉都是飘渺梦幻思想的创造物。”[2]15这段对劳拉生活环境的描写,实际上就是作者对恋爱前这位诗性少女的内心世界的艺术写照。在劳拉的世界里,树是“光秃秃的”,老宅是“幽静的”,街道是“荒芜的”,它们带给人的感受则是 “一种奇怪而又神秘的不真实感”和“飘渺梦幻思想的创造物”[2]15。这些文字清楚明白地向读者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单纯、幼稚的少女劳拉正生活在梦幻之中。此外,劳拉与姑父贺拉斯之间有关劳拉的求婚者的对话也反映了恋爱前劳拉在心理上的不成熟和对爱情的幻想。劳拉说:“他老的都能当我父亲了,但不是那个原因,年龄和兴趣跟婚姻没关系,在现实生活中没什么,如果我喜欢他,我不会介意他的白头发,但是我不能放弃我的幻想——我的理想。”贺拉斯说:“哎,劳拉,劳拉,问题是你一直都没生活在现实当中,而是生活在悬空的幻想花园之中。”劳拉回答说:“但是我想要生活。”[2]38“我想尝试所有的事情,”贺拉斯说,“但是你的生活就像隐居鸫一样,像你维尔德·安吉拉姑姑一样,基本上没生活在繁华的纽约这个现实社会中”。劳拉回答道:“但是我的生活就要来了,我感受到他们的到来。”[2]39这组对话反映了恋爱前劳拉的心理状况,她所追求的乃是自己想象中那缥缈的爱情。也正如贺拉斯姑父所言,劳拉“一直都没生活在现实当中,而是生活在悬空的幻想花园”。

(二)恋爱中——经历了从梦想成真到幻想破灭的心理历程

在恋爱过程中,劳拉的心理曾经历了从“梦”到“醒”的变化过程。在经历了初恋的甜蜜、男友对感情的不专一和梦幻的破灭等一系列情感波折之后,她的心灵才渐渐苏醒并最终走出了小我的一己私情而投入了广阔的社会大生活。

当劳拉最初接受坎佩尔时,她觉得梦想和渴望变成了现实,“我是一直生活在黑暗地窖的植物,一直都在寻找光,虽然一直都在寻找,但是始终都没找到,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已经找到光了,这光就是爱”[2]304。这些内心独白,显示着少女劳拉初涉爱河时内心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无比喜悦之情。但是对于不谙世事的劳拉而言,甜蜜并非爱情生活的全部含义。就在她尽情享受爱情,憧憬未来之际,危机正在悄然逼近。她遭遇了坎佩尔前女友阿尔塔的横刀夺爱和坎佩尔对情感的不专一。阿尔塔对劳拉心怀妒忌,并与坎佩尔藕断丝连,意欲破坏劳拉与坎佩尔之间的关系。她有意给劳拉送来一封坎佩尔曾经写给她的情书,但是劳拉却不肯轻易怀疑恋人的忠诚。她拒绝阅读信的内容,并这样告诉坎佩尔:“我为什么要看那信呢,我爱你。”[2]322此时,沉浸于幻想与爱河中的劳拉竟是如此幼稚。因为爱,她既不想了解真相也不愿进行深究;因为爱,她宁愿选择自欺欺人地相信男友。

然而,美好的幻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劳拉对事实真相的有意逃避终难以阻止幻灭的发生。面对爱人的心口不一,劳拉的内心矛盾重重。她时而迷茫,时而清醒,几度挣扎,才最终得以走出幻境。阿尔塔再次向她发出了挑战,而坎佩尔则对她明显冷淡。坎佩尔离开纽约长达两周,对劳拉却并不想念。“在过去的两周里他连一次都没想起劳拉”[2]367,相反,离开劳拉的日子竟然令他精神焕发。“他享受了每一分钟,他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愉悦。”[2]367回到纽约的当日,坎佩尔并没有去见劳拉,反而答应了阿尔塔陪她外出的请求。次日,面对劳拉倾诉她曾如何牵挂他,坎佩尔并无感动和爱怜,反而生气地质问劳拉:“你在怀疑什么?在我向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我就死了。”[2]383此时,劳拉也已显然对男友的不忠有所感觉,原来爱情并非只有甜蜜而爱人也非想象中的那般多情。她的低语透着无限的失落:“我能相信什么?我还能相信别的什么呢?”[2]383当她抬起头来凝视爱人的时候,她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坎佩尔的本性,“他的自我,虚荣,肤浅,也看到了他已经不爱她了”[2]383。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劳拉心中充满了失望的苦楚。尽管如此,她却欲罢不能。在内心深处,她仍然不愿意走出自己苦心营造的幻景。于是她又写信向爱人求和,迫切地想跟他和解。可是她的努力却如泥牛入海,坎佩尔竟无只言片语的回复。无奈之下,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他的家里,气喘吁吁地诉说自己的焦虑和牵挂:“你没有给我回信,我都快急死了。”[2]383面对对她早已漠然的坎佩尔,她苦苦挣扎,企图让自己的幻景不被打破:“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不管这个世界怎么说,也不管我是活还是死,都没有关系。”[2]389为了保护自己构筑的美好幻景,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顾自己“是活还是死”[2]389。劳拉迷失在爱情的苦旅之中,放弃了自我,也放弃了尊严。劳拉冷静之后,开始有所觉醒,她感到如此求和乃是自取其辱,“但是我做错了,我在他眼中的地位不如以前了,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尊重我了,因为我失去了他对我的尊重,我失去了让他永远属于我的能力”[2]393。不过她仍然不想打碎自己亲手编织的美好梦想,她选择委曲求全,促成了与坎佩尔成婚。在筹备婚礼之时,她完全按照坎佩尔的喜好购买嫁衣。就因为“坎佩尔称赞一个穿黑貂皮大衣的女人”[2]402,她便立即给自己也买上一件同样的外衣。但是事后,她的自主意识又有所觉醒;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因为她隐约感到了自我的迷失。对镜自揽,她仿佛从镜中看到了婚后的生活。未来为了取悦丈夫,她将不得不跟别的女人比穿衣打扮;为了拴住丈夫的心,她将违心地去做在她眼中并无价值的事情。她问自己“加入这种自己一直都在鄙视的争斗之中,对我来说可能吗?”[2]404她的自问反映出了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在她无法以理智自控的时候,她烧掉了阿尔塔给坎佩尔的信,幻想以此切断他们的联系,事后则又为自己的谎言纠结痛苦,懊悔不已。结婚前夕,当坎佩尔发现劳拉说谎之后,他问劳拉“你愿意嫁给一个你不信任的男人吗?你对我就没有信心吗?”劳拉回答说:“我认为我现在对你没信心了,自从那个晚上……”他又问:“但是你愿意嫁给我?”劳拉回答道:“不!不!”[2]434她仿佛从梦魇中突然惊醒,极力让自己不再重陷旧梦:“不!不!不可能!”[2]435这一次,她的回答变得异常坚决,为灵魂的自由而战的意识蓦然出现在她的脑际。最后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坎佩尔:“我是理智的,我在这几个月里第一次这么理智。”[2]437这一番争吵终于让劳拉大梦方醒,她意识到自己一直都生活在幻想中。此后,她选择带着心灵的累累伤痛,走出那座给人以“不真实感”[2]15的梦幻家园。劳拉的离家出走,象征着她终于走出了内心的幻境。

(三)失恋后——幻灭后的心灵慢慢复苏并最终走向觉醒

对于劳拉而言,幻灭后心灵的疗伤和觉醒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而她的离家远行也正象征着这段漫长的心灵苦旅。离开坎佩尔之后,她伤心绝望,甚至想到一死了之。她一直在想,“为什么他用那样的表情看我?现在死是唯一能让自己从婚姻中解脱的方法……”[2]439轮渡载着劳拉到了异地他乡,直到好友格蒂把她接到自己的家里。这是劳拉的一趟生命之旅,回来时她看上去已经经历了一次精神的死亡。她问姑父贺拉斯:“你有美好的梦想,也有虚无的幻想?”[2]464贺拉斯回答道:“梦想不是虚无的,但是幻想在现实中不能生长,他们或许在萌芽时就枯萎,或许被连根拔起。”劳拉追问:“那是因为现实很丑陋?”贺拉斯则答:“当人们能适应现实,它就不是丑陋的,孩子,你也会发现现实的美好。”劳拉依旧心绪难平:“不,不,我发现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总是试图在为自己的幻想找出路,虽然有些出路是错的。”[2]464丑陋的现实让劳拉一度伤心绝望,她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这种失望让她跌到了绝望的谷底,她没有意识,用格蒂的话说就是变成了冷漠的“石头”[2]465。格蒂把她带到了以前去过的地方散心,当她一个人躺在草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阳光照耀的蓝色花瓣,好像半睡半醒,她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深度的精神幻想”[2]468,“这个教训不是格蒂和亚当斯给她的,而是被眼中的美景和绿色自然世界的声音唤醒的”[2]468。聆听着大自然的召唤,她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好;她的心灵终于苏醒了!当亚当斯再次见到她时,她的生命已经焕发了新的活力,“我想工作,想帮助穷人,穷人和富人一样都需要帮助,但是我只能接触到穷人”[2]469-470。很明显,她已经从关注自我转移到关注社会上的穷人。她不再把对生活的期待完全寄托在个人情感之上,而是找到了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和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新坐标。经过爱情的磨砺,她实现了蜕变,变得更加坚强,在感情上已经从一个天真稚嫩,终日沉湎于诗意幻想之中的少女,成长为一位成熟独立的女性。

纵观这部小说,从劳拉恋爱前、恋爱中、分手后的三个阶段描述了她的恋爱成长历程。她从一个稚嫩天真的少女逐步成长为一个成熟理性的女性。随着她的生活经历了从幻想到现实的转变,其人生观也实现了从小我到大我的飞跃。她不再把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完全寄托在自我构想出的缥缈爱情之上,而是选择投身到广大的社会公共生活之中,帮助弱者给她带来了更加坚实的精神寄托。

在某种程度上,劳拉从小我到大我的生命飞跃乃是对当时美国新女性生活的写照。《生命之轮》的女性书写有着特定的历史时空背景,那就是19、20世纪之交的美国纽约。这一时期,美国正处于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特殊历史时期,而当时的纽约则正是美国新兴工业文明的中心。美国社会转型期同时也是美国妇女发展史上的一个重大转折年代[3]71。这一时期,经济结构改变、家务劳动的减轻、女性教育事业的发展等诸多因素为女性职业化和社会化提供了契机。美国妇女开始走出家庭,走向社会[3]68。各种提倡女性独立自主的新思想日益成熟,妇女运动风起云涌。《生命之轮》的作者格拉斯哥本人,正是生长于这一时期的一位美国女性主义先驱,而这部成书于1906年的长篇小说也正是格拉斯哥对这一时期美国新女性的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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