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声音”中“好故事”的叙事学分析——以《中国好声音》为例

2013-08-15 00:49文丨程耿金妍冯尚钺
中国传媒科技 2013年4期
关键词:中国好声音叙事学导师

文丨程耿金妍 冯尚钺

(天津外国语大学滨海外事学院,天津 300270;中国传媒大学,北京 100024)

1 概 述

2012年浙江卫视所推出的《中国好声音》源于荷兰《The Voice of Holland》节目,一经播出便获得较高的收视率。不仅仅是娱乐,《中国好声音》也在传递给观众喜悦、梦想、青春、励志、信念、正能量等等,而观众从中寻找意境并收获快乐。其中选手背景故事环节必然是个亮点给节目添加了看点,着实吸引了观众的眼球。因此,本文中笔者着眼于《中国好声音》是如何以其选手背景故事来吸引、打动观众的,鉴于随着叙事学的不断发展,叙事学研究的文本客体逐渐不再局限于文字,尤其广泛应用于其他大众媒介的内容中。《中国好声音》不仅是电视节目,还可以看做一个叙事文本[1]。笔者以叙事分析的方式来对《中国好声音》的中“好故事”进行分析。

1.1 研究目的

本研究以相关理论和观点为支撑,试图对《中国好声音》的选手故事部分进行叙事分析。笔者以独特的论述视角进行阐述,希望能在电视节目研究领域尤其是当下热播的真人秀节目研究领域做一次探索性学术尝试并对业界的节目制作以及我们如何深层透视当今热播真人秀类节目提供借鉴。

1.2 研究必要性

近年来,国内也出现了一些运用叙事学来分析电视文本的研究,从凤凰谈话节目的叙事学分析、到电视新闻调查性报道的叙事策略、科教电视节目的叙事分析、中国纪实电视节目的叙事手法研究、以及超级女声的叙事话语分析等等[2]。此外,国内也有不少对于各类真人秀娱乐节目的研究。但是,目前尚未有或者极少有从叙事分析的角度对选手背景故事如何在文本的层面上运作,如何对受众产生效果的研究。而《中国好声音》作为一个2012年最受追捧的真人秀节目,无疑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因此,笔者在本文中将对《中国好声音》中“好故事”进行叙事分析的研究是十分有必要的。

1.3 研究问题

从叙事学分析的角度,笔者将《中国好声音》看成一个由不同的叙事文本组合而成的嵌套式结构的大文本。那么,《中国好声音》是如何选择叙事学分析中核心的要素——叙事素材的?然后,笔者进一步考察组成这些素材的事件元素是什么?以及这些事件元素之间有何关联?并就受众可能会形成的“叙事性真实”进行了深入分析。

2 文献综述

2.1 相关定义

“叙事学”一词最早是由托多罗夫提出的。叙事学是关于叙述本文的理论。理论是有关某一特定客体的一系列系统性的概述。这一客体,也就是叙述学所要探讨的资料集,是由叙述本文组成的。根据叙事学,关于叙事有三个重要的概念,故事、素材和事件,故事是“以某种方式对于素材的描述”。素材是“按照逻辑和时间先后顺序串联起来的一系列由行动者引起或经历的事件”事件则是“由行为者所引起或经历的从一种状况到另一种状况的转变[3]。”

2.2 相关理论框架

沃尔特·费希尔的“叙事范式”认为“故事参透在人类所有的传播行为之中。所有文体,包括技术传播,无不是生活故事的一个情节片段,我们是讲故事者,我们通过叙事的形式体验生活。叙事是人类社会的普遍经验和存在”[4]。

萨拉·科兹洛夫指出:“大多数的电视节目——情景喜剧、动作系列片、卡通片、肥皂剧、小型系列片、供电视播放而制作的影片等等,都是叙述性文本”[5]。

根据米克·巴尔的理论,任何素材和故事都需要行为者来承担,从行为者出发。米克巴尔将行为者的类别划分为行动元,即“成员与构成素材原则的目的论方面有相同关系的一组行动者”。又依据叙事的关系将这几种行动元划分为不同的几类,其一为主体与客体(追求一个目标的行为者与那一目标),施动者与接受者(支持主体实现其意图,供给客体,或使之能够供给或给予的人组成),帮助者与对抗者(给主体以帮助,或者给主体以极大的阻碍),我们做出一个以下的完整的叙事母本[6]。

2.3 相关研究

有学者曾分析过《中国好声音》的热播原因:即《中国好声音》的四个特质:1、“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一流来成就一流包括:一流的学员、一流的导师以及一流的配套条件2、高品质节目定位:凸显声音的力量。3、契合主流价值观:承载着“真善美”的梦想。4、平民的狂欢:电视真人秀的魅力。此外,此学者从如何增强节目原创力入手探讨电视音乐选秀节目保持持久生命力的方法,并且提出了《中国好声音》存在的问题与突围[7];还有学者对于《中国好声音》节目背景、节目变化包括节目回归音乐本源、角色的换位,公平和正能量的传递、挖掘普通的故事,恰如其分地煽情以及简化节目环节等方面的节目内在变化进行了探索[8]。另外,还有一些学者从“忧”和“伤”的角度对《中国好声音》进行了分析。肖复兴在《“中国好声音”之忧》中提出选手的模仿惟妙惟肖,但是原创更重要,并且指出选秀节目的大众文化,本身的缺憾,在于自身文本的贫困[9]。严葭淇在《舶来的声音—中国好声音之伤》中 揭露了《中国好声音》自开播以来歌曲侵权、选手身份造假、导师刻意表演、编故事、挖角等,一连串的负面新闻。让人感到更“伤”的是观众开始怀疑这个吸金量巨大的节目还能走多远。“回归音乐本质”的《中国好声音》又如何凭“声音”留住日渐耳聪日明的观众[10]?

以上是一些学者对于《中国好声音》的研究,但是,他们的研究都停留在电视节目研究的表层,感性描述较多。理论解释几乎没有。即使文章有一些理论支持,整体研究也不够深入,不具有代表性。因此,笔者有必要在下文对《中国好声音》中的“好故事”进行进一步的叙事分析。

3 对《中国好声音》中“好故事”的叙事分析

从整体的叙事结构上看,《中国好声音》是一个由不同的叙事文本组合而成的嵌套式结构的大文本。嵌套式结构即一种大故事套小故事,各个故事之间保持一定独立性的同时,又有一定的互动。《中国好声音》除了“竞赛”为主题的盲选、PK、表演秀这一传统叙事之外。还包括所谓的“正能量”亦即情感元素,这一情感元素主要通过选手个人的背景故事亦即选手的个人文本来达成。而《中国好声音》的个人文本的讲述者主要是参赛选手本人,包括在参赛之前的个人陈述,在比赛之后与导师的交流,甚至还有专门的《酷我真声音》来深入挖掘选手的背景故事。时间统计,挖掘背景故事的时间与音乐的时间几乎齐平。

我们如果把选手的故事作为一个素材,而考察这些素材中的事件,那么我们可以对这些事件分为七类,每一类的定义如下:

(1)音乐:所有涉及音乐的事件,例如小时候参加音乐比赛

(2)梦想:所有涉及梦想的事件,例如最大的梦想是站在舞台上,与嘉宾合唱一首歌等

(3)家人:所有涉及家人和朋友的事件,正面例如:父亲曾经是优秀的歌手,反面例如:理想被人嘲笑

(4)爱人:所有涉及爱情的事件,例如向爱人告白

(5)家乡:所有涉及家乡的事件,例如传承家乡的民族文化

(6)挫折:所有涉及挫折的事件,例如遭遇车祸等

(7)金钱/荣誉:所有明确的涉及金钱和荣誉,认同感的事件,例如希望反击旁人的不理解,希望挣得更多钱改善生活等。

根据以上七种事件分类,我们可以将《中国好声音》52名选手的故事整理如下:

黄鹤(1.2.3.5)黄勇(1.2.4)邓川(1.2)张玮(1.2.7)徐海星(1.3.6)李代沫(1.4.6)李维真(1.2.5.6.7)邹洪宇(1.2.5.6)赵露(1.2.3)张玉霞(1.6.7)丁丁(1.2.7)王韵壹(1.2)葛林(1.4)刘悦(1.2.3.6.7)董贞(1.6)多亮(1.2.6.7)齐雯(1.2.3.4)王乃恩(1.2.6)戴月(1.2.3)平安(1.2.3.5)伍佳丽(1.2.6.7)吴莫愁(1.2.3)张玮琪(2.3.7)褚乔(1.2.3.6)倪雅丰(1.2.7)丁少华(1.2.6.7)佳宁组合(1.2.3.6)英子(1.2.6)刘振宇(——)金志文(1.2.4.6.7)卓义峰(1.2)郑虹(1.2.3.6)张赫宣(1.2)阿蜜丝女孩(1.2.5)金池(1.2.3.6)关喆(1.2.3.7)黄子龙(1.2)歌浴森(1.2.7)吉克隽逸(1.2.3.5.6.)周礼虎(1.2.5)王崇(1.2.6.7)你我及他(1.2.6)魏语诺(1.2)云杰(1.2.5)成彧(1.2)李行亮(1.2.6)王琪玮(1.2.6)赵可(1.2)曹寅(1.2.3.6)王燕(1.2.3.6)注:数字代表选手曾经在感言中提到这一点;数字标有下划线代表选手或节目组着重强调这个特质。

我们可以看到,在我们的选择中,已经有了七个不同的事件元素,如果我们再加上选手和导师就是九个。

选手(主体)追求 梦想(客体)、金钱/荣誉(客体)

导师(施动者)挑选 (选手演唱的)好音乐(接受者)

家人、爱人、家乡(帮助者)选手 挫折(对立)

按照经典的结构主义叙事学理论,“‘叙事模式’为文本读者创造出的是一种对现实的幻象”[11]。结合我们以上选手故事列表,受众按照以其阅读体验将这些事件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定的“叙事性真实”,而这种“叙事性真实”中至少包含三种不同的主题。

第一,“选手——导师”的竞赛主题,在这个主题中,选手接受导师的挑战,用歌声吸引导师的转身。在这个层次,受众对选手的认同主要表现在对于音乐的欣赏、感受和刺激是否与选手的表演达成共鸣,以及对“导师是否转身”的悬念,导师在这个层次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施动者。这一层次的主体与施动者之间深层互动并不多,仅仅只是通过表层感官刺激来吸引受众的注意力,也是最为直接的一个层面。

第二,“挫折——梦想”主题,在这个主题中,选手作为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窘迫(如:张玉霞的失明,许多选手家庭的不理解等)如何超越自我,克服挫折,展现自身的超凡魅力,成为舞台上的明星。在这个层次,受众开始与选手产生产生共鸣,对选手建立更多的认同,并且通过带入自己的自身经历与叙事与其建立起了更加紧密的联系。文本的真实用意正在于消解“选手”与“大众”的距离感,利用“草根明星”的存在吸引来自大部分经济、社会地位较普通的受众的认同。

第三,“家庭——情感”主题,在这个主题中,选手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家庭中的成员(父母、儿女、男女朋友,至亲好友等),人们不仅关注选手自身获得胜利的过程。更关注选手的作为一个家庭成员的角色,与其帮助者(家人)也有可能是其家乡,甚至祖国的伦理联系与情感抒发。个人的情感在《中国好声音》舞台上,不仅仅成为个人的发泄,更加通过电视剪辑艺术的包装,变成具有历史意义的“仪式”(例如:第四期金志文在台上向其女友献花。第五期,吉克隽逸的母亲上台与其共唱)。人们认同选手不仅仅是精神的慰藉、情感上的补偿以及心态上的平衡,更是通过观看这一“仪式”,再度体会到强烈的“真实感”和“现实感”,从而加深了自己对于世界的理解及对某种意识形态的认同——例如伦理道德的合法性,真爱的坚贞不渝,社会秩序的合理性的认同。这种仪式感的塑造大大推进了文本与受众的联系,尤其是传统的对“竞赛”与“励志”不太关注的女性受众,她们在这个层次更容易带入自身感情(例如金志文在导师面前给女友献花)。

4 结 语

作为一个跨国节目与文化流动的范本,《中国好声音》的母本《The voice》源于荷兰,甚至连嘉宾的转椅都是从荷兰进口的,却在节目的叙事文本上,是完完全全中国式的。与《The voice of America》相比,《中国好声音》在“好故事”文本中“家庭——情感”主题具有强烈的中国特色,更强调家庭伦理价值,强调励志向上等光明面。而《The voice of America》更多凸显选手个人的“竞赛”元素,突出选手的个人特色,更不会出现大段的诉苦和悲情场面。这也可以看出,即使全球化的媒介产品输出,也往往会根据所在国的社会文化、意识形态、媒介政策等进行调整和重构,尤其核心的媒介叙事,往往是依据所在国而不是输出国来进行调整。

[1]《中国好声音—百科名片》,http://baike.baidu.com/view/8700459.htm

[2]刘自雄:《透视电视娱乐的文化“母题”与叙述策略—《超级女声》的叙事话语分析》,《新闻大学》,2005年冬季刊,第66页,

[3][荷]米克·巴尔《叙事学导论》,谭君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11月第1版,第1-3页。

[4]于桓:《影响收视选择的节目内容要素系统的建构》,《现代传播》,2011年第4期,第98页。

[5][美]罗伯特:《重组话语频道》,麦永雄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第45页,第 46-47 页。

[6][荷]米克·巴尔《叙事学导论》,谭君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11月第1版,第10-40页。

[7]张甜甜:《声音是主角—从《中国好声音》的热播看真人秀节目的突围 》,《新闻世界》,2012年 第10期,第46-47页。

[8]胡俊:《浙江卫视《中国好声音》节目的内在变化》,《当代电视》,2012年第九期,第 68-70页。

[9]肖复兴:《“中国好声音”之忧》,《人民日报海外版》,2012年10月 007版,第1-2页。

[10]严葭淇:《在舶来的声音—中国好声音之伤》,《华夏时报》,2012年8月035版,第1-3页。

[11][英]格雷厄姆·伯顿:《媒介与社会——批判的视角》,史安斌主译,清华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版,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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