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战友”昆德

朱步东

2012年8月23日，我参加完新疆公安厅举办的全区第一届警犬技术大比武后，又接到前往公安部南昌警犬基地参加为期3个月的血迹搜索犬培训班的新任务。9月11日晚餐时间，我与同事在基地附近饭店小聚，谈笑之间，远在新疆单位的同事打电话来，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和我共同战斗9年的爱犬“昆德”经石河子大学犬医院诊断为肝腹水，并被告知已属晚期，我还认为是同事在开玩笑，但对方的认真不得不让我相信这是真的，顿时已无心饮酒，坐在席间，泪水潸然而出，说实话，我不是个感情脆弱的人。一段时间以来，它的身影常浮现在我眼前。

“昆德”2003年5月29日出生于新疆兵团公安局警犬基地，父系是“昆明犬”，母系是“德国牧羊犬”，我给它取名“昆德”，并接受施训。它5个月大时，我就认为它是一头好犬，因为它衔取欲望强，抗刺激，而且灵活性相当好。在我的严格训练下，它果然不负所望，成为一头合格的警犬，2007年5月兵团公安局举办首届警犬比赛，“昆德”再次获得鉴别科目第一名。在实战中，我与“昆德”配合成功抓获强奸案犯罪嫌疑人，现场追踪为侦破轮奸幼女案指明方向，鉴别破获刑案多起，澄清交通事故多起。由于它出色的表现，我的荣誉获得不少，9年间，我荣立个人三等功3次，公安局嘉奖4次，两次出席公安部南昌片区举办的警犬使用先进个人表彰会。

2008年8月2日，我接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领导电话通知，要求我带犬协助144团派出所抓捕犯罪嫌疑人，到达现场时已是下午18时，犯罪嫌疑人在入室强奸妇女后，窜入玉米地。“昆德”在感受案犯遗留足迹嗅源后，迅速上线，玉米杆有一人多高，我只能跟在犬后面，放开牵引带，让犬自己去追，它很快消失在玉米地中间，七八分钟后，只听到有人“啊”“啊”的叫唤声，我赶紧冲过去，见“昆德”已咬住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只好束手就擒。后经审讯犯罪嫌疑人交代，本来打算藏到玉米地，天黑之后，一走了之，不料栽到警犬手上。

2009年8月18日，石河子市武警的巡逻车返回驻地，途径石河子乡霍期阿尔巴村时，两名青年用石块击中该巡逻车左挡风玻璃。我带警犬“昆德”在凌晨1时40分到达现场，现场在东西向的大路边，南边是家属区，犯罪嫌疑人在投掷石块后，向南窜入家属区，家属区内环境复杂，追踪没有效果便提取了犯罪嫌疑人逃跑时遗留的足迹嗅源，随后又提取了该村11名嫌疑人的足部气味，回到单位进行气味鉴别，“昆德”在形式中逐一嗅认，对叶某足部气味反应果断。上午8点我还来不及将鉴别情况汇报，市公安局领导的电话就到了，我将鉴别情况如实告知，后经刑侦人员查证，该案告破。原来是叶某酒后在公路边散步，因过往车辆扬起了灰尘而心生怨恨，随后用石块袭击过往车辆。

2011年10月1日凌晨，我接到石河子市公安局城区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贾国伟同志电话，称其辖区发生一起恶性强奸案，要求带警犬协助参加现场勘查。接报后，我和警犬“昆德”于1时许到达现场。在警用手电筒的照明下，找到了准确的发案地点，随后对现场进行勘查。发现了犯罪嫌疑人遗留的足迹，并以该足迹作为嗅源，指令警犬“昆德”进行追踪。警犬感受嗅源后向棉花地的南侧追去，因为天黑人的视力受限，只能看到警犬追踪的方向，追踪2公里多后被一条水渠挡住断踪。因警犬体力下降，追踪无法继续。天亮后，城区分局侦查员在断踪处展开调查，并于当日下午破案，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作案后逃离现场的路线与犬追踪路线相一致。在此案的侦破中，警犬“昆德”发挥了较好的作用。

这段时间我很是自责，没能注意到自2012年开春以来，“昆德”兴奋性有所下降，体能明显也不如去年，有时吃得很少。我一直认为是“昆德”年龄偏大的缘故。5月中旬接到公安厅举办警犬比武的通知，我加大了训练力度，比赛期间，我得到了鉴别科目比赛的第1名。在此期间，也没有发现“昆德”有异常现象，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昆德”已是重病缠身，以至于10月7日，“昆德”医治无效死亡。我身在南昌警犬基地，无法送它最后一程。一段时间以来，我寝食难安。也许是天意，你陪我度过了整整9个年头。我和你相识在秋天，结束也在秋天。9年中我与你相嬉，快乐时，我给你的奖励也只是一个弹力球。训练中出错，我对你也有体罚，跳三级跳你总是乐此不疲。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我在体罚你，而你总是不厌其烦地坚持，还是愿意跟着我。我临来南昌的前一天和你告别时，你的眼神有点忧郁，摇着尾巴看着我，我还说时间不长，等着我回来。没有想到竟是永别，为参加大比武，3个月中训练量加大，对你的身体也是种摧残，早知你得肝病，我绝对不会让你参加，比赛中得鉴别科目第1名，我得到了个人三等功。而你却让我拿得如此沉重，要是你能告诉我，你得病了，我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骑的自行车每天跑5公里。我好后悔啊！

9年中，你为我立了3次个人三等功，你把荣誉留给了我，却把生死留给了自己，“昆德”——我无言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