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沟通·成长：由电影《驯龙高手》说起

⊙万 莹［浙江传媒学院设计艺术学院， 杭州 310018］

2010年上半年上映的3D动画电影《驯龙高手》沿用了梦工厂以往完整严谨的故事架构，在主体情节上并不特别复杂，叙事上将两组主要人物并置，并集中对应展现了他们伴随沟通进而理解从而成长共融的人生。影片以真诚而富有情感的姿态，以葛蕾熙达·柯维尔（Cressida Cowell）著名原作童话《如何驯服你的龙》为创作蓝本，展现出维京人的成长和新生。在这一过程中，导演也重新诠释了真正意义上的全新“驯龙”。

一、严谨而又不乏细节的故事结构

《驯龙高手》虽是披着动画的外衣，但展现出极其强烈的能触动观者内心的力量。主人公小卡咯有着与众不同的性格，他在认知龙族一事上也经历了前后较大的变化。他并不迷信传统教育中维京族人对龙族的偏见，而是从自己与龙的偶遇相处中找寻答案并逐步摸索出自己和没牙仔之间的相处之道，由此摸索出全新的与龙相处之道——即通过与没牙仔伙伴式的相处来重新定义这种传统认知中龙生性杀戮以及必须依靠武力征服龙族的观点——原来龙可以和人类一样用心沟通，在思维上没有差别，并非祖辈口中相传的那样总是凶残，相反还有着知恩图报的浓浓人情味儿。卡咯对于成见的破除无疑是世代维京人思维定式的飞跃式进步，这种质的飞跃带领维京部族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人龙合一。给在极地生活、终年苦寒的维京人的生活增添了别样的斑斓和浓浓暖意。

影片开场从夜晚的维京村落切入，着力刻画了龙族对维京村落的掠夺，结尾却转变为截然相反的白天的一派风和日丽的维京村落，人龙和谐共处，这样呼应对比式的结构，伴随着主人公卡咯的转变和成长展开。卡咯一开始因为瘦弱，缺乏战斗力，先天的限制使得他无法正常加入与龙的鏖战中，经常陷于小伙伴的嘲笑与孤立中，在跟铁匠师傅嘉伯学习的时候，更多的是运用他与众不同的思维而创造的小发明，正因为他的这个发明射中了夜煞——没牙仔。两人的故事才拉开序幕。开场中没牙仔的受伤被缚，与卡咯的孤立形成同一的呼应：卡咯艰涩的驯龙之路，也伴随着夜煞受伤无法回归自由生活，直到二人在相处时第一次打开戒备之心，双方的生活开始起了变化：卡咯逐渐在驯龙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和自信；而没牙仔也慢慢在卡咯的帮助下重获自由。二人从此成为一对相互理解、充满默契的好伙伴，感情与日俱增。影片在这一段情节的叙述时将二者在山涧的相处与卡咯在驯龙课上的表现并置处理，一一对应地将二者之间的关联展现。卡咯的成长使他最终成为少年维京战士中的佼佼者，并最终获得在族人见证下的屠龙资格。故事发展到这个阶段，正当大家满怀希望期待之时，驯龙场上因为父亲的意外之举，打破了卡咯希望展现新式驯龙技艺的计划，并将自己置于梦魇的追击之中。没牙仔的出现替卡咯解了围，却也让自己陷入维京族人围堵的危机之中，并被锁上镣铐作为众人去剿灭龙岛的向导。卡咯则被留置家中禁闭以示惩戒，两人再次同时陷入困境。最终卡咯战胜内心的怯懦，向父辈们展示了自己全新的驯龙高招并获得认同和理解，最终依靠与好友没牙仔极端默契的合作战胜龙岛之主，同时解救了龙族和维京人。故事的先抑后扬和一波三折，对于丰富主体情节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二、鲜活的人物众生相

《驯龙高手》在进行主体人物的塑造时能够将人物性格与人物形象很好地结合统一起来。主人公卡咯是一位特立独行的维京少年，从小因为体格瘦弱而不被身为部族首领的父亲看好——因维京族历代盛产驯龙战士，小卡咯在外形上并不具备任何优势。而他的小伙伴们则个个神勇，男孩子大都魁梧健壮，连女孩也骁勇善战，这使得羸弱的卡咯愈发与周遭格格不入。卡咯体格上毫无身为部族首领的父亲史瑞克的伟岸勇猛之优势，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发明的热爱和专业，这为他和没牙仔初次邂逅乃至相互认知了解以及日后突破传统束缚以全新的概念来重新定义驯龙成为一种可能。卡咯的性格在与没牙仔的朝夕相处中日渐成熟和勇敢。从最初的迟疑害怕，变成勇于承担，二者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自然的情感累积。自然伴随着二人经历的点滴：无论是增进了解的日常点滴，还是促进技艺的飞行磨合，包括试用制作尾翼的磕碰过程，都让观众在会心一笑的同时体会到人物变化的细腻和人物性格的鲜明。

作为在剧本中被设定成为是两个命运的共同体的没牙仔和卡咯，没牙仔的形象是一只通身只现黑色鳞片的龙。与其他所有龙不同的是他的色彩单一纯粹，唯独眼睛是醒目的青绿色，连同他进攻的武器也并非常用的喷火，而是蓝光闪电。这与他在众人口中从不露面，从不失手的形象很是吻合，同时也与卡咯的亮相形成一个对照和统一。与在战场上的勃然英姿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的可爱和友善，对有不杀之恩的卡咯他并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如同朋友般的宽容和分享，并最终建立了死党般珍贵友谊。这对特别的朋友是如此与众不同，在各自的族群中个性鲜明，最终也是这种独特使得没牙仔与卡咯能冲破传统对立的局面，亲密无间的合作，最终拯救维京族人和龙群。如果只是秉持传统偏见，怎能看到结尾人龙共处维京村的融洽一幕呢。没牙仔在龙族谱中并无记载，但在现实中没牙仔却分外纯真，特别是当他和卡咯一起玩耍时候那黑大的眸子，为他平添了几分可爱和羞涩，即使他通体黝黑也丝毫不妨碍给人的亲近之感。这也是主创们在塑造他的形象时候的良苦用心。

此外片中出现的卡咯的小伙伴们与龙群的主要品类在性情以及造型上也是一一对应的：雅思翠是卡咯心仪的对象，她生就金发碧眼、俏皮漂亮且学业出众。与她相近的是拥有蓝色皮肤和金色锯齿、身手敏捷的奈德龙。尽管雅思翠身为女孩，但身手一流，若非卡咯和没牙仔的意外邂逅，最后能获得长老认可的少年战士应该是她。她从开始在团队中独领风骚的佼佼者，成为被卡咯这匹黑马夺取头衔的落魄者，心中难免不服和怀疑，这使得她对卡咯格外细心观察并最终撞见卡咯和没牙仔，并成为这个秘密的最早知情者和见证人。在体会到卡咯对龙族的用心以及全新的相处之道后，雅思翠鼓励卡咯勇往直前拯救龙族和维京族，两人的爱情也在没牙仔的见证下日益蔓延。

另外的四位维京少年也体态各异，性情不同。拥有深褐发色的小鱼脚身体圆胖、四肢细小，是个略微胆小谨慎同时重视理论学习的维京小战士，实战中常常落荒而逃的他，与锯齿龙硕大身躯和微小翅膀的笨拙模样相映成趣。同样如此，拥有金发碧眼的塔夫和悍夫是一对长相极其相似却争吵不断的双生兄妹——这和双头龙矛盾的特性不谋而合：黄绿为主的龙身设计，攻击武器则是一头毒烟一头点火的双头，呼应双生兄妹的发色和目色。鼻涕唠是个小勇士，拥有和梦魇一样的色彩、脾性以及战斗力——红色发色更加突出极具破坏力的火爆。

三、超越表象的情感震撼

《驯龙高手》这部影片贯穿始终的主体情节是主人公维京少年卡咯的成长之路：从备受伙伴冷嘲热讽的弱者身份逐渐成为群体中的英雄人物，卡咯的成长之路可谓充满荆棘。他的成长不仅仅体现在群体中优势的驯龙实力，更体现在他的“创新驭龙”。他的驯龙技巧更多的在于一种突破，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成为传统意义上的勇士，而是成为赋予维京部落勇士新定义的新时代英雄——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仅仅依靠武力征服龙族，而是创意十足地把征服变为理解下的沟通与互溶——这对于维京族人而言是一个新的篇章。

导演在诉说这个美好故事的时候，将成长和理解注入其中，维京族人们的成长——从传统对龙的偏见，到接受龙，最后并肩作战，直至融洽共处，递进式的增进感情，将情节刻画得丝丝入扣又顺理成章。卡咯和没牙仔的命运伴随剧情跌宕。二人日益深厚的情感使得没牙仔在驯龙场冲破铁网营救卡咯的那一幕深深撼动了观者内心。龙与人有着相同的情感和理解能力，只要用心感受和沟通，一样能成为亲密无间的伙伴和战友，卡咯和没牙仔的友谊证明了这一点。当卡咯终于凭借优异的驯龙表现获得屠龙资格时，他想到的却是用自己的性命尝试证明大家对龙的偏见。当卡咯在飞抵龙岛时候首先是奋不顾身去解救被缚的没牙仔，没牙仔也在最后的决战中不顾自身的安危扑向火海营救卡咯。这种相互依偎充满友爱的互助互信之情让卡咯愈发成熟，从对长辈的唯命是从到据理力争直到最终战胜自我心理障碍向传统挑战，最终凭借事实说服父辈接受与龙族全新的相处模式。不得不称他为有开创意识的少年维京战士。

影片的结局以卡咯和没牙仔推开屋门走出房间时维京村落一派生机的景象结束。尽管在这次战斗中卡咯失去了左腿，略微遗憾，但他仍旧是不折不扣的维京勇士，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真正的英雄不拘泥于形象，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