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慧敏 (盐城师范学院音乐学院 江苏盐城 224000)
浅析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调式思维与半音化特征陆慧敏 (盐城师范学院音乐学院 江苏盐城 224000)
新古典主义流派是近现代音乐史上一支倡导复古风格的流派,当离经叛道之风盛行,传统技法日益被摧毁时,这一流派的作曲家运用独特的作曲技法为传统的音乐思维保留着应有的空间,并且注入新鲜的音乐表现因素,使之更加健康完善。主和弦综合;调式混合;半音化调式思维可以理解为以某一调式为依据的音乐语言组织法,调式思维的发展主要经过了两次变革。在大小调建立之前,音乐创作的调式基础是中古调式,到了16世纪,音乐创作中出现了导音化(半音化)潮流,正是出于这样的音的倾向性解决方式,促成了大小调式的出现与中古调式的瓦解。直到19世纪末期,大小调式思维与传统功能和声一直处于互相统一与支持的状态。一方面调式思维的完善为和声手法的发展提供了一切可能,另一方面,和声手法的多样化最终破坏了两者之间的平衡,进而促成了调式思维的演变。
调式思维与和声手法之间存在着辨证统一的关系,两者即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因此,在分析作品具体的作曲技法与和声手法时,必须要对其调式思维做出全面的研究。
普罗科菲耶夫是作为新古典主义流派的作曲家被载入音乐史册的,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创作于作曲家创作生涯的成熟时期,组曲音乐根据作曲家自己的同名舞剧音乐改编而成,取材于莎士比亚的悲剧。
一般而言,对于调式的判断主要依据主音上方的三度音程的性质,大调式中为大三度,小调式里为小三度。而在新古典主义流派的许多作品中经常在主音的上方同时出现大三度及小三度音,此时,用来判断调式的传统依据不再奏效,并出现了调式混合的现象。
在这部组曲中,作曲家运用到了这样的和弦:在主音G的上方同时出现了B音和bB音。这种用法在近现代和声创作中较为常见,某些理论家将其定义为主和弦综合法。也可以理解为大小调式混合法,而这种和声手法的广泛运用正是自浪漫派以来半音化发展到极至而使得变音体系内和声逻辑日益完善所至。
这部组曲中还运用了这样一个相对比较复杂的和弦,该和弦包括bB、bD、F、bG四个音,孤立地看这个和弦只是一个简单的七和弦,而从音乐的上下文中分析,更为合理的解释则是bB小调主和弦与bG大调主和弦的混合。值得强调的是,在这里作曲家仍然运用自然音调式。在接下来的音乐中作曲家还继续运用了bD小调与E大调的综合;E小调与bE小调的综合。
上文提到的和声现象是在主和弦的上方同时出现了大三度及小三度音程,从而造成了无法运用传统的依据判定其调式的现象。我们试想一下,倘若在主音的上方不出现三度音程而仅仅出现主和弦的空五度形式呢?其实,这样的和声现象在新古典主义流派的作品中很常见。
例如,在这部组曲的第二乐章有这样一个和弦:省略了三音的主和弦,且已叠置到九音。倘若孤立地分析这一小节的和声安排是无法判断其调式调性以及和弦级数的,只有放在乐曲的上下文里,我们才能判断这段音乐是#F和声小调的。探究其创作思想的根源便与主和弦的综合法一样:半音化手法的发展与完善造成大小调式的进一步混合。
除此之外,在第三乐章的末尾处也运用了主和弦的空五度形式,且作为终止和弦。所不同的是,这段音乐一直交替使用着F大调与F小调,形成了大小调式在时间上的并置,而终止处空五度主和弦的运用又形成了大小调式在空间上的并置。最终达到了大小调式混合的效果。
传统的大小调式音阶的主要成员是七个自然音,而五个变化音总是起着辅助作用。无论是离调还是装饰音与和弦外音,都是辅助性质的和声语言。而在近现代音乐创作的主流思想下的调式思维观念是倡导十二个音的完全平等,半音化手法以及与之相适应的逻辑思维已逐步发展完善。在这样的大思潮下,新古典主义流派另辟新径,即不摧毁传统的大小调式,又运用崭新的和声手法完善着半音体系。
在这部作品的第一乐章的开始处,作曲家频繁地使用着变和弦以及远关系离调,使得各声部的旋律进行都是半音化的。在这里,离调与变音手法的使用已不是偶尔发生的现象,作曲家不再受传统大小调思维的束缚,并不再让五个外场音仍然扮演着配角。但这儿的半音化并不同于巴托克的脱离了大小调体系的半音化,因为这里仍然存在着中心音F。
因此,普罗科菲耶夫在这里所使用的半音化和声手法是新颖的,但他所持有的调式思维是根深蒂固的大小调式思维。这里的半音化是大小调体系内的半音化。
上文所提及的大小调式混合与半音化手法所基于的本质原因是一致的:传统大小调体系内的半音体系的发展与完善。在近现代的音乐创作中,新古典主义流派的作曲家们并没有随着”现代音乐”的洪流倡导新奇刺激的新音乐,而以自己独特的创作手法谱写着特有的古典气质与冷静内向并存的新音乐作品,体现了近现代和声思维的另一个特点——复古化。
陆慧敏,盐城师范学院音乐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