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的诗

听雨，断续的对白

雨，你用毁灭的姿态

向我飞奔而来

破碎的声音穿过黑夜

是我不厌其烦地敲击玻璃

敲出失眠和冥想之间

带伤的锋利

——题记

1

天空充满幻想，雨在飞

雨引领一个夜晚的来临

它在拥挤的空气中接受破裂

泪水告诉你，冷与热

是一对孪生姐妹

“那是一条天堂的河流，

它们相遇，

它们渗透对方的身体。

什么忧伤能够持续地飞翔？”

2

大地进入秋天，飞翔开始

但我的路径与你相反

回到一滴水，我幻想的天空

并不在高处，它在我的脚下

沿着你飘落的轨迹

一定，安身之所的泥土

“因为你，我将怀揣一声轻响。”

3

是的，我来唤醒一片枯叶

高处不胜寒，时间久了

阳光厌倦，事物恐慌

“你要承受腐败的深入。”

4

那么就从一株小草说起

我在黑暗里抚弄自己的头发

它倒伏在我的思想上

一根白发标志秋天已到

小草们被摇得斗志全无

“要知道晚年的凄惨，它的放弃，

是一次冰冷的拒绝！”

5

我也必定碎，有一副骨架

撑起一个完整的秋天

而在一个巨大的容器内

我从不反抗，按照你想要的

即是我的形状

6

我把睡眠移到墙角

草叶鹅黄，我们一起梦

沿墙而上的爬山虎

它有大树一般的决心

那持久的哭泣，在撕扯

我与现实之间的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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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在低处，抓住泥土

“这是我梦的根，你的潮湿，

是我反复炮制的假象。”

7

在每一个罅隙里，水分损失

那是进入大地的一种方式

夜让我盲目地流动

要是有一处明亮的角落

要是你坐在洼地，并梦见光

我能找到一个灵感的出处

“潦倒的小草，你的伟大，

是阶段性荒芜与忍耐。”

8

世界干净得一粒尘埃也没有

是个假象，颓废深藏于叶子

我的鱼尾纹指向太阳穴

而阴暗内部的光芒沉积于此

请你洗完一次礼以后，背对我

还那么清新吗？秋风乍起

“一个坚硬的壳砸向大地，

在小草的根部，

仰望天空。”

9

是我在敲击一枚果实

把春天一点一点敲进泥土

“你的隐忍将被落叶所覆盖。”

10

所有的落叶植物都在发声

只有我保持缄默

以树干为榜样，在灌木丛中

我的苍老是一夜秋风所赐

但我富有的灵感洞穿你

大雨下在头顶，总有一个空当

昭示真相，再怎么样

“我是自己的亲人，你的虚妄，

是我永恒的对手。”

11

并非是我和季节的一次碰撞

我们遇见，穿插的风

使夜有了声响与低落的情绪

环境在慢慢恶化，我们的平衡

是降温，理性的肃杀

“这一夜，你为之钟情的，

淅沥的衰败之声。”

12

如果这样游离于飘动的雨丝

而深感焦虑

我该做些什么

“你要熄灭我幻想的灯盏，

或者擦亮破裂的天空？”

13

声音可以掩盖一切芜杂的细节

也可以擦亮现场

你沉迷于自己的事件

单一的点，时间之轴

而我总在说：你抵达不了的空间

有难以想象的维度

这铺天盖地，不过是一个切面

浅薄而广阔

14

我的意识没有质量，没有阻力

它是物质吗？至少能搭载物质

搭载我。比如光

比如这一刻的时间

再比如短暂的逃离

“无休止的迎奉和面子大楼，

都在接受酣畅淋漓的大雨，

仅此而已的理由。”

15

有人举一片枯叶踽踽独行

有人踩一片枯叶摘下果实

有人看一片枯叶飘落下来

而你，却执意做一片枯叶

“即将逃遁的风景，

一望无际。”

16

那是我向往的雨中即景

当我构建多重的意识维度

现实多么虚幻。就像一个闪电

它高唱轰鸣的挽歌

我支撑于虚无的支架之上

大雨淋湿艺术的孤傲

“你的虚无，一如雾的图腾，

最后凝结的高尚之物，

我的绝望。”

17

绝望以后的自觉，向下

一直向下。我的兄弟姐妹们

都在赶往季节的末端

爬行的小动物们纷纷回家

你也一样，最终的归隐

“一生不过是一次沉思，

一次飞翔，一次，

波澜壮阔的自我革命。”

18

过一会儿，你所热衷的居高临下

所敲击的每寸土地

天空的幻想，土地上疾驰的冷风

被一帘幽梦所替代

植物和大楼都有睡眠的习惯

而动物们，即使在梦中

也要咀嚼它的回忆

19

沉默开始了，一支烟的功夫

折夜成角，断枝为序

语哽音滞，那一块清醒

“终将是黎明的负担？”

微观世界

你发出挑战与外交辞令

每一个细胞都有政治头脑，形而上的思维

被尊称为哲学

难以想象与另一个世界的结合

战争随时发生，死亡的哲学

就像植物的一场自焚

你是你的主宰，食物来自空气

你全部的肉体……

也有季节的变幻，也有悲欢离合

也有爱情，也有伤害

当你疲惫的时候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对酒词

从炊烟开始，要是有炊烟的话

必定，也是醉汉

设置场景是为了切入，下雪了

从雪中归来，给母亲的灶台添薪

然后释放掌心里的红晕

老家，天空的概况

又一次具有酒杯的冲动

回家的本质是你碰碰我，我敬敬你

老房子和旧树看着

雪下在年尾，不知疲倦

总是这一次，坚信自己的眼睛

家在晃，但踏实的床头

地上霜与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