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暇
天际通红的太阳,
田野,河流,树林,
围着村庄。
一个铲玉米的人,像没有移动。
栅栏外新栽的稻禾。
小园围起的家,
小鸡、麻雀的叫声。
我刨开湿湿的土,埋进豆角籽。
我想象走过田间道路,
去我没到过的地方。
那里新鲜、温暖,
我从门向里看,看到我的生活。
姥姥的头簪子、草鞋、麻纹坛子……
娘的铝顶针、木袜托、洋油灯……
这些留下了。
我宝贝似的藏着。
姥姥唱简单的歌谣哄我,
火盆里埋着土豆。
娘穿花的确良布衫,
在李子树边打酱缸,
坐在炕上串红了的豆角、辣椒。
这些温暖,像是在不远处,
我能感到;
走远的时候,回头,分明看到。
我常常找出体内的外祖母、母亲,
确认我的爱,和忍耐。
这片黄色的草,
细密的芒,草穗弯着。
它们旁边的蒿子,浑身挂满籽。
我的身子透亮,没有籽。
芦苇上的小雁、小野鸭们在练飞,
它们要去一个新鲜的地方。
我的地方是哪儿?
那里的风景在我不知道时展开,
缓缓变化。
阳光金色的小颗粒飞舞,
虫声一夜一夜稀了。
人们上班,锻炼,
气愤钓鱼岛。去远处看风景。
我用土、树叶给野白菊披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