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音乐标题的引领作用——以钢琴曲《歌唱二小放牛郎》为例

尹 青，蒋 泓

（沈阳音乐学院a.电子琴系；b.音乐教育系，辽宁 沈阳 110041）

音乐标题是对乐曲的高度概括与提炼，它不仅可以明确表达乐曲的中心思想，而且能够详尽揭示乐曲的深刻内涵，在乐曲理解、演奏与欣赏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称为演奏与欣赏的航标［1］。

钢琴曲《歌唱二小放牛郎》是由国家一级作曲家尹德本，根据中国著名音乐家李劫夫的同名分节歌曲改编而成的。原曲是一首家喻户晓的叙述性歌曲，其结构是一个音乐主题的多次重复叙述，主要表现手段是歌词语汇。改变成钢琴曲之后，唯一的表现手段是通过乐汇进行音乐的描述，像分节歌曲那样单一重复音乐主题已经无法表达叙述曲的内涵。为了加深演奏者与欣赏者对乐曲的表达和理解，改编者在原有音乐主题基础上，对音乐动机、乐汇、旋律、和声织体等各个方面进行了二度创作，并根据每段乐曲的内容，巧妙地加入音乐标题［2］：《牧景》《陈述》《憧憬》《扫荡》《战斗与胜利》和《祷告与怀念》。每一个标题都恰到好处地描述了本段乐曲表达的主题，像一个清晰的索引将演奏者和欣赏者引入乐曲的特定情境，使整个曲目不仅完整和谐，而且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为教学者、自学者、演奏者打开了通往音乐核心与灵魂的方便之门。

一、环境的铺垫与衬托——《牧景》

《牧景》乐段第1 小节（谱例1）是乐曲的引子，表现层次丰富而鲜明。曲目刚刚拉开，一幅迷人的田园景象顿时映入人们的眼帘。你仿佛可以看到，二小骑在牛背上，欣赏着祖国的大好河山，陶醉在美丽的大自然中。这幅美丽的画面不仅为环境做出了勾勒和描绘，突出了平静的生活场景，而且为后面残酷的斗争场面做好了感情上的铺垫，感人肺腑，动人心弦［3］。

钢琴分别用三组颤音、琶音、震音展现这一动人的画面，演奏者在演奏时应注意装饰音的灵活轻巧、颤音的均匀流畅、琶音的起伏跌宕。右手在钢琴高音区奏出如竹笛般优美明亮的旋律，悠扬飘逸，抒情高昂；左手用琶音与震音，模仿民乐古筝、扬琴及弦乐碎弓的效果，表现浓郁的民族特色。引子虽短，却一下子将听众带入意境中。

谱例1

二、主题的表达与展开——《陈述》

《陈述》是全曲的核心乐段，其中2～14小节（谱例2）是全曲的音乐主题，在曲目中具有灵魂的地位，融入了乐曲叙述的全部意义，整首乐曲都围绕着这一音乐主题进行变奏和发展，丰富地包含了时间、地点、人物和景物的描写。故事在悠扬的旋律中缓缓叙述，将人们带回遥远的年代。

谱例2

演奏者在演奏时要深情款款，充满怀念感。右手旋律走向清晰，节奏起伏自然，手指触键柔和，突出乐曲的歌唱性；左手切分和弦含蓄，附和从容。双手在配合中需要很好的默契，切忌生硬和主次模糊。

三、情节的延伸与强调——《憧憬》

《憧憬》乐段18～43小节（谱例3）是由主题音乐派生出来的副题音乐，旋律优美动听，情绪抒展开阔，描述了放牛娃二小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演奏者在演奏时，要全身心投入音乐之中，人琴合一，声情并茂，尽情抒发内心的优美之感，置身于二小的理想境界之中。右手弹奏清晰敏锐、音色明亮、强弱有度；左手弹奏分解和弦，起落分明、连接有序，紧密地配合右手优美旋律行进。值得强调的是，副题音乐是对主题的解释和表达，应尽可能地充分而广阔，演奏时要将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谱例3

四、细节的刻画与渲染——《扫荡》

这段标题下，音乐44～63小节（谱例4）重点描写敌人进山扫荡的情景，敌人狂轰滥炸，穷凶极恶，气急败坏地抓住二小，丧心病狂地强逼他带路。

此段音乐与前段副部音乐在节奏、力度、和声织体等各个方面形成强烈对比，反差极大。右手以减七和弦的三连音音型，在左手下行级进低音支撑下，弹奏出咄咄逼人的旋律，突出阴森恐怖的气氛，乐曲在行进中不断地频繁离调，一环扣一环，刻画出敌人穷途末路的挣狞嘴脸。演奏时应注意右手和弦的准确性，各手指力度平均，同时左手的八度音要偏重，左右手节奏协调准确。

谱例4

五、结局的交代与说明——《战斗与胜利》

乐曲64～87小节（谱例5）描写机智的二小巧妙地与敌人周旋，设计把敌人带入埋伏圈的战斗场景。斗争是残酷的，敌人是凶残的，气急败坏的敌人把二小挑在枪尖，摔死在大石头上……战斗胜利了，二小安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该乐段是主题变奏曲，也是全曲高潮乐段，演奏中要充分发挥钢琴音域宽广、和声织体丰富和技巧性强等特点［4］。右手用强劲的柱式和弦弹奏主题音乐，左手分别以三连音、琶音音型向上冲入三连音柱式和弦音型之中，情绪激烈，铿锵有力。演奏者有如亲临战场，怀着必胜无疑的信心，铸造势不可当的音响效果，特别是突出取得胜利的悲壮场面。

谱例5

六、乐曲的回旋与重现——《祷告与怀念》

乐曲经过琶音过渡句88小节（谱例6），转向缓慢冥静的祷告与怀念场面89～110小节（谱例6），村民聚集在大树下，表达对小英雄王二小的深切怀念，赞美歌颂他舍身为民的英雄气概和奋不顾身的无畏精神，愿二小在天之灵与人们同享胜利的幸福。

演奏中，在左手震音的衬托下，右手于高音区轻抚弱奏双音主题旋律，模仿双槌敲击钟琴之声，如天籁之音，飘逸宇宙之中。乐曲最后结束在钢琴最低音A2上（110小节），仿佛人们敲响树上的大钟，钟声低沉回荡，空旷浩瀚，传遍各个村庄，最后直冲云宵［5］。这是默哀，这是祝愿，英雄二小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谱例6

通过对钢琴曲《歌唱二小放牛郎》的剖析不难看出，音乐标题在揭示乐曲内涵中具有重要地位。它主题明确，一目了然，为演奏者表达作品提供了明确的感情方向，为欣赏者理解作品提供了清晰的感情索引。准确鲜明的音乐标题是演奏与欣赏的航标。

［1］ 张前，王次炤.音乐美学基础［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

［2］ 周海宏.音乐与其表现的世界［M］.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4.

［3］ 孟奇玉.美国乡村音乐的风格与演唱［J］.沈阳大学学报，2011（2）：105－106.

［4］ 周为民.20世纪中国钢琴音乐创作的回顾与思考［J］.中国音乐，2007（4）：155－158.

［5］ 莫莉.汉族民歌改编钢琴音乐作品的演奏风格初探［J］.文学界：理论版，2010（4）：233，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