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松花江
你始终没有露面只有河灯
像落在烟雾中的彩虹忽闪着
美丽的眼睛“亲爱的
我爱你从沙石到巨浪到漂浮物”
“我爱你从燕山到故地到大难不死
到心魂与躯壳相撞”
我就在天主教堂对面等你
面纱可以不戴我是说那些宗教仪式下的
水流
早已从我的脚趾流入心中
我是如此这般
爱上人间的大悲怜 孤寡 弃儿
伤心人对伤心人 我是多么为难啊
面对拯救一词 像一纸发烧的律令
耀眼 虚空 从东到西
嘲讽我吧 敬畏我吧
我就是这样
飘移着回来像一小片绿叶
由青黄枯萎到带血的心脏
可我还是不能给归途起个像样的名字
比如消退 比如重生
比如把迷失 当作
另一条路上的抵达 山穷水尽时
已不会再有苦难 和更坏的消息传来
清高 惆怅 马匹站成梦的船队
浮光归于占卜 多少事
轻轻来又轻轻走?
比如大恨之后 心门
会有一把高悬的锁 比起
尖刀和利剑 更像是危险的模具
我更愿相信黑土地的唇线
是冷色的 而燕山
是另一个女人脸上的腮红
手脚越来越凉 内心冒着热气
“打开一个夜晚 就会
迎来一片光明” 我就想这样
顺着你发芽的方向 一层接着一层
把自己打开
可此刻 积雪还这么厚
冷风还这么厚 仿佛一切
都铺满了厚重之美
仿佛我靠近什么什么就有
返青的欲望我把自己放在天平之上
倾斜暴躁像越来越多的爱恋和伤情
“越是错过的就越是美的”
你得允许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黑夜里
有着足不出户的习惯允许她爱着月光
却远离月光即使是你从远方来
带着滚烫滚烫的诗句你也要允许她
手脚越来越凉内心冒着热气
没有一场雨可以经过我
我爱 因为
世界还不够爱 田野
还不够爱 我就这么绿着
我发誓因为身体干旱 而心灵
没来由的潮湿 我早已厌倦了
在异乡漂浮的快感 有时
浑身沾满理想者的静电 粘连 挣脱
我发誓 身体是干旱的
没有一场雨可以经过我 像你一样
总是在黄昏来临之时 为我
道出不为人知的疼
你不来 我不敢老去
风从上个世纪 向北吹
风在我风衣的南面 像从古典
升起来的一面旗子 风从一个人怀里
掉进另一个人怀里 像两棵相望相守的石
榴
又像一段历史的扉页战争
图腾死亡纷纷在思想里沦陷
一部分人死去一部分人隔岸观火
我在生死之间想念那个
送我婴儿和奶水的人我一遍遍
把分别磨成粉末样子很灰
样子比灰还灰我站在十八楼楼顶
看远处花花草草看她们拼足了力气
也开不出一朵花的样子我还好啊
我有一碗尚未发酵的醇酒在你到来之前
它们只是成色饱满的粗粮呵
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诗人的孩子
我见过最漂亮的诗人 和
最忧伤的诗人 他们抱在一起
仿佛忧伤抱住了美 他们都被山风迷惑
就像土地里长出红 穿透骨头的那种红
不睁眼就可以看到的那种 标志的
娇小的尤物 在梦里
在床上 翻身下马 就地取材
她们用一双手 加另一双手搭就的围栏
产下会哭的女婴 多么美啊
诗人的孩子 一生下来
就是一个忧伤的美人
(责任编辑 吴景慧)
作者简介:梧桐雨梦,曾用笔名萧雅,吉林桦甸人。有诗歌发表在《诗刊》《诗选刊》《中国诗人》《诗林》《诗潮》《诗歌月刊》《北京文学》《中国诗歌》《四川文学》《天津文学》《作品》《绿风》《山花》《上海诗人》等多种报刊杂志及多种大辰和选本。现居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