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伟：“审批万里长征图”倒逼改革

李淳风

颁奖词：他积24年城建工作之经验，画成草图一张，直陈投资项目审批繁冗琐细、迁延时日。草图提交广州市政协，政协向图纸涉及的有关部门一一核实，历经52稿，完善成一张“投资项目审批万里长征图”。此图一经展示，不足百日，广州的投资项目审批工作日即缩短到37天，成为全国行政审批改革的精彩一笔。

曹志伟是广州市政协常委，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广州新城市投资控股集团董事长。

1989年大学毕业之后的24年间，曹志伟深切感受行政审批繁琐带来的艰辛。这张图纸，在13年前就已经描画。当然，彼时他从未想过这将是未来参政议政的依托，而仅仅是因为工作需要。自己对于流程再造的偏好，也驱使他愿意在这一领域自娱自乐。

成为政协委员，给予了他一个将自身的观察、思考与政府行为结合起来的平台。2012年，广州提出“新型城市化建设”战略，要求简化行政审批流程，以吸引更多投资。

曹志伟怦然一动，想到了这张图。当时这张图“远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曹的构想得到市政协领导重视，很快将其提升为政协主席团建议案，并派出专门负责人和工作部门，与曹志伟公司的人员一同组成“市政协改革行政审批制度提案小组”。他们走遍图中涉及的各部门，逐一核实审批事项和所需时间，易稿52次，最终定下了这张“万里长征图”。

2013年1月，广州市“两会”期间，曹志伟拿着这张图，向在场的市领导和政协委员们展示。

一图轰动。向市长汇报完之后，不到10分钟曹志伟就收到了市规划局长的短信：“能否给我一张图？”当晚晚饭时间，这位局长再次致电曹志伟，表示规划局已经有了一个改善的初稿。挂完规划局长的电话，国土局长的电话又来了，想要一张图，同时邀请曹志伟去讲课。吃完饭回到住处，规划局长再次来电：根据您的意见又做了新的改善。

这张图纸，确实让涉及的各部门都开始“劳动竞赛”。“两会”结束后，市领导连续召开会议，以此为议题，要求落实改进审批流程。每个环节的简化、再造随后紧张进行。“我了解到有的部门，公务员之间也开始攀比，下班时互相问今天你批了几个案子，自己的少了，回去加班接着批。还有的部门领导跟我说，我这一提案，他的办公室都扩大了几倍，因为他从个人办公室搬到大厅办公了。”

此图出世之后不到100天，投资项目行政审批时间缩短到了37天。曹志伟笑称，康有为百日维新，广州也是百日改革。

有政协委员说，曹委员你这是蒙对了。曹志伟说自己不是在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天时就是进一步改革的需要，地利是这是在一向开明、包容的广州，人和则是从政协到各部门到市领导，都给予了最大程度的重视和支持。牵头的一位市领导，长时间开讨论会导致鼻血直流，染红了整条毛巾仍不退场，直到开完會还送他出门，这是曹志伟一再提起的一个细节。

此后，这张图的故事被中央电视台制作成3篇连续报道，海南省请曹志伟去讲课，中央编办让曹志伟去做分享，全国的行政审批改革都被触动。“中编办的领导跟我说，广州这张图，帮我们找到了行政改革的抓手。”

曹志伟一再说明自己不敢贪功，这并非个人之力，自己在其中也只是尽了一小部分的力。但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感：这张图，值得进革命历史博物馆。

他还希望借此阐述一个观点：政协委员提案，不同于老百姓发牢骚，不但要有对问题表象的阐述，还要有对根源的分析，对其祸害的探讨，最重要的则是，必须有切实的改革办法，以及对效果的科学评估。

或许，另一个启示是，汗牛充栋的提案的确应该改改格式、换换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