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推荐:锵锵锵锵!飒飒把《花火》的老熟人带来啦!(杨千紫:话说很久没有写短篇了……大家还记得我吗?)约这个短篇可不容易啊!足足催了有半年……稿子才姗姗来迟……可能是《萧月倾城》上市了,她老人家的长篇也告一段落,才有闲情逸致被我摧残……不过,事实证明等待是有意义的哟!
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座宅子里的秘密,以及,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玲绯提着箱子走出徐公馆,高跟鞋叩着石板路,停住脚步,四周便戛然而静了。
到底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仿佛看见一夕之间苍老了的徐焕志,拈着香烟在那里等她,手指一动,烟灰簌簌落下,宛如一地尘埃。
人们总说,往事不堪回首。
就像剖开伤口,露出溃烂的过往,种种温情,烟消云散。
{冒牌千金风雨飘摇}
众人皆道程玲绯是有福气的。
本是寻常人家的清贫之女,却因亲姐姐攀上了高枝,嫁了个有钱人家,从此一家人便过上了体面的生活。读的是上海最贵的女子中学,单是半学期的学费就是普通人家三四年的伙食费。
这天是农历八月初十,眼看就要中秋节了,程玲绯的同学兼好友李秋思送给她一张请柬,打开后是一串串的法文。李秋思颇为自豪地告诉她,中秋前一晚,在法国领事的府邸有一场盛大的酒会,上海各界的名流都将到场。李家得了两张请柬,这是好大的面子。可是她父亲在外地出差,竟让她与小妈同去,她不愿与那女人同行,便将请柬转送给玲绯。
“这……恐怕不太好吧?”玲绯十分犹豫。
“玲绯你是我在这所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拆我的台,关键时候不陪我同去?”秋思撇了撇嘴巴,“那天,政商名流都会来,包括电影公司的大老板,我一直想做胡蝶那样的大明星,你知道的。”
玲绯不好拒绝,便道:“好吧,我回去同姐姐商量一下。”
“你姐姐心里不知道多想把你嫁出去呢,她一定会同意的!”
秋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转身往教室里跑去。
不知为何,玲绯心中有些不悦,却又不愿意再细想,也跟着秋思恹恹地进了教室。
女教导主任站在讲台上,与往日严肃刻板的表情不同,脸上多了一种红粉霏霏的神色,她欢欣地宣布:“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曾经主演过《骊山烽火》的男明星曲云溪会来咱们学校讲话,他亦是新世界电影公司的老板,请大家注意仪容,到时候说话穿着得体一些,不要丢了上海第一贵族女中的脸面。”
程玲绯小声向同桌打探:“‘骊山烽火是什么?这个曲云溪是个戏子吗?坤角儿还是旦角儿?”同桌脸上挂着与教导主任一样的红粉霏霏,说道:“曲云溪你竟然不认得?去年一部《骊山烽火》,他红遍了大江南北。他是电影明星,可不是什么戏子,现在又自己成立了一家电影公司,做大老板,真是才貌双全!”
“哦,他长什么样子,有照片吗?”程玲绯一听,对这个人也很是好奇。
“有呀!大桥底下卖八分钱一张,挺贵的呢,我抽屉有两张,明天我拿给你看看……”
两人正在交头接耳,不知何时教导主任已经走到了眼前,敲了敲程玲绯的桌子,说:“你这次考了第一,到时候就由你上去给曲云溪先生献花吧。”
“啊?”程玲绯口中的惊讶,与其他人口中失望的叹息一同发出声来。
“我们女中是奖罚分明的,谁表现得好,机会就多;谁偷懒不上进,就事事落于人后!”
教导主任又恢复成往日严厉苛刻的样子,环视一周,目光又落回到程玲绯身上:“这是你的福分,亦是让所有人知道,谁平时刻苦学习,那些工夫都不会白费!”
程玲绯心里叹了一声,心想不过就是献个花,抛头露面有什么好,怎么就成了福分。
自己这个冒牌千金,一不小心又成了众矢之的。
目光一转,正好对上李秋思细长的眼睛,神色极是羡慕,甚至掺杂一丝嫉妒。程玲绯怔住一秒,下意识地飞快错开了目光。
{最熟悉的陌生人}
放了学,本来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霞飞路新开的咖啡店小坐,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被选中给大明星献花的事情,大家都说临时有事,活动取消,程玲绯便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进了公馆,隔着厨房的门,就听见老妈子正跟新来的仆妇讲究自己:“程玲绯这小姑娘看着伶俐,实际上傻得很呢。眼看这二夫人嫁到徐家也有四五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老太太其实早就想给先生纳房新妾了。你说,这小姑娘是先生的小姨子,又念过书,可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新来的仆妇倒是个厚道人,嗫嚅道:“玲绯姑娘才多大啊?书还没念完呢。再者说,我看这二夫人跟先生的感情也好得很。头几年我就听过这程家姑娘,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却是上海有名的美人,嫁了比她大八岁的先生做续弦,这些年也算守妇道,徐家没理由亏待她的。”
程玲绯提着书包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忍住推开门臭骂那老妈子一顿的冲动,转身走向后花园,绕道往姐姐房间走去。
徐家花园是由徐先生自己修整的,草坪平得如同一条薄毯,踩在上面松软无声。程玲绯边走边有些出神,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一下她的肩膀,回过头,却不见人。转向另一边,就看见徐焕志乌黑的眼睛。
徐焕志穿着男中统一定制的西装校服,乍一看倒是英俊得很。他望着程玲绯,嘻嘻笑道:“哟,这不是程玲绯吗?这么早就回家啦?不像你的作风啊!”
徐焕志是姐夫徐成和与已故的原配夫人所生的儿子。论辈分,他该叫程玲绯一声小姨。可是由于二人年纪相仿,徐焕志又是少爷脾气,所以一直直呼她的名字。
程玲绯心情不悦,不愿与他多说,只问:“你见到我姐姐了吗?”
徐焕志见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便说:“程玲春没在家,去百货商场买布料去了。中秋节快到了,她打算给我们置办一身新衣裳。”
程玲绯气道:“你也算是上过学的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姐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她是你小妈!”
“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座宅子里的秘密,以及,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徐焕志拾起地上的衣服,深深地叹了口气。
{花开花落凭谁意}
第二天程玲绯去上学,在大门口碰见李秋思,两人一瞬间有些尴尬,可是李秋思很快调整了表情,大步走过来,关切地说,“玲绯,你脸色很苍白,是不是着凉了?”
程玲绯点了点头:“大概是吧。”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你父亲是不是跟警察局的人很熟?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李秋思见她神情凝重,便说:“你想查谁,我回去问问我爹。”
“一个名叫黄小青的上海姑娘,年纪跟我姐姐差不多,小时候总上我家来玩,后来我就没有再见过了。”程玲绯还是有点不放心姐姐,按理说,她即使是出去玩,也不会不跟她说的。
“你说的这个黄小青,是不是白皮肤,小眼睛,尖下巴,一副克夫的模样?”李秋思愣了一会儿,望住程玲绯讶异的神情,说,“什么姑娘啊,她都是两岁孩子的妈了。不就是我爹的那个填房,我的小妈!”
世界还真是小。
“我姐姐昨晚去你家了吗?”程玲绯顾不上别的,急忙追问。
“没有呀。”李秋思摇了摇头,说,“不过黄小青昨晚也没在家。我爸出门在外,谁知道她干吗去了,哼。”
这样说来,她们这对小姐妹的确可能结伴出去玩了,就像徐焕志说的,深宅大院,姐姐生活压抑,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好。
程玲绯稍稍放心,这时李秋思忽然拉起她的手,颇为兴奋地问:“对了,今晚就是舞会了,你打算穿什么去?”
“不知道呀,你呢?”程玲绯哪有精神头去思量这个。
“穿校服去吧,我们俩一起,多给女子一中争脸呀。”李秋思牵着她的手说,“就这么定了,我俩一起穿校服去,晚上我先回一趟家,派司机过来接你。”
华灯初上。坐在李家豪华的雪佛兰小轿车上,程玲绯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
一会儿想起姐姐,一会儿想起徐焕志,思绪纷乱。
少年的手掌那样灼热,覆在自己肩上,沉甸甸的。他说,程玲绯,你害怕吗?
是的,她害怕。总觉得自己身似浮萍,风雨飘零,无人可以依靠。可是这些话,她无法对任何人讲。
这时忽听咣当一声,车子骤然停下,程玲绯险些从座位上跌下来。
司机打开后车门,抱歉地说:“程小姐,不好意思,车胎爆了。”
程玲绯走下车,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三十分,舞会就要开始了。法国领事的别墅在郊外,四周荒芜,鲜有人烟,所以在路边站了好久也拦不到黄包车。
眼见天色渐暗,程玲绯疲惫地蹲在地上。这时身边驶过一辆白色轿车,在前方停了下来。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走下来,对她说,“这位小姐,这边偏僻不好叫车,我家先生请您上车,送您一程。”程玲绯昨晚没睡好,今日本来就没有精神,又在路旁站了半天,几乎没有犹豫,就跟他上了车。
刚一上车,便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张异常漂亮的脸,身上有古龙水的香气。车子里温暖馨香,程玲绯觉得十分舒服,诚心说道:“谢谢你。”
“你去哪里?”这个男人举手投足十分优雅,递给她一个毛毯,说,“披上吧,看你的样子,怕是要染了风寒。”
“法国领事馆。”程玲绯接过毛毯,温暖柔软,“我是去参加舞会的。”
男子微微一怔,上下打量她一番,露出微微狐疑的神色。
{人生若只如初见}
车子里温暖舒适,程玲绯盖着毛毯,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那男子的肩膀上,古龙水的味道让人心安。
男子的声音温温的,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脏东西,说:“到了。”
程玲绯睡意正浓,七魂飞了六魄,复又趴回男子的肩膀上,喃喃说:“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男子无奈,将她扶起来,说:“你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吗?再睡舞会就结束了。”
程玲绯这才如梦初醒。
大厅里灯火辉煌,一股暖气迎面而来,程玲绯跟在男子身后走进去,站在门口便傻了眼。——舞池里衣香鬓影,穿着校服的她多么格格不入。
男子见她一脸尴尬的神色,微一迟疑,便来着她的手走了进去,在场众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程玲绯对这种极高的关注度很是不适应,不自觉地往他身后躲。
男子将她从自己身后的阴影里拽到身旁,走到舞池正中,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紧了她的手。一首舞曲正好开始,他带着程玲绯翩然起舞,程玲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步伐。
旁边的女人们都穿着五彩缤纷的曳地长裙,风光妩媚,只有她穿着一身校服,与这富丽堂皇的场景形成反差。
“你真的是来参加舞会的?”身边的男子问。
程玲绯抬眼看他:“难道,你觉得我是来蹭吃蹭喝的?”
男子嫣然一笑,漂亮的脸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你叫什么名字?”
程玲绯指了指别在胸前的女子一中的姓名牌,反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曲云溪。”男子怔了怔,说,“你不认识我?”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程玲绯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说:“难道我应该认识你?”
曲云溪无奈地笑笑,抬起手臂将她环了个圈。
一首曲毕,曲云溪牵着她去一旁休息,程玲绯看到舞池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袭浅绿色的礼服,头发盘了起来,花了浓妆,正是李秋思。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原地。
“秋思,你不是说,要同我一起穿校服过来的吗?”
“玲绯,你怎么会与曲云溪在一起?”
两个人的疑惑几乎一起出口,彼此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电光石火间,程玲绯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不正是升旗仪式上她要上去献花的那位贵宾?
这时,司仪在讲台上说:“有请今天的贵宾曲云溪先生上来为我们讲几句话。”
大明星走到哪里都如此耀眼,曲云溪优雅地走上前去,掌声十分热烈,拍手卖力的多半是女性。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和我们新世界电影公司的支持,今天就借着法国领事的宝地,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我们新世界公司下一部现代戏的女主角终于找到了。这位小姐很有学生的清纯气质,符合我们的定位,她将成为我们新世界力捧的女明星——所以我今天特意让她穿了校服过来。”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玲绯身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对她来说并不好受。圆形的白色灯光很配合地落到她身上,程玲绯勉力挤出一个笑容,疑惑地望向曲云溪。
他朝她嫣然一笑,优雅迷人,颠倒众生。
站在程玲绯身边的李秋思,身着华服,却黯然失色。她无声地退开两步,远远望着程玲绯,眼中闪过怨恨的神色。
{当时道只是寻常}
“为什么……”舞会结束,曲云溪提出送程玲绯回家,程玲绯没有拒绝。夜色未央,外面更冷了些,车子刚刚发动,也并不暖和,程玲绯憋着的疑问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你就算想为我解围,也不至于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怎么,你不愿意?”曲云溪见她瑟缩,便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轻描淡写地说,“我会捧红你。”
“为什么?”曲云溪的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了徐焕志。少年双手灼热,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呼吸急促而悸动。
“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曲云溪说,“而且,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但是看起来比她更坚强。”
曲云溪是明星脸,看不出年龄,不过根据他入行的时间来判断,估计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我不想红,也不想做电影明星。”程玲绯说,“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读书上学,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倒是上海滩上第一个跟他说自己不想做电影明星的女孩子。
“师傅,停车!”眼看路过徐公馆,程玲绯急忙站起来跳下车。
女孩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看起来越发消瘦,望着程玲绯远去的背影,曲云溪自言自语道:“原来她住这里……”
“程玲绯,程玲春……我竟然没想到。真是时间不饶人啊。”曲云溪深深地叹了一声。少女发间的馨香依稀还缭绕在肩头,再一抬眼,却已经消失不见。
徐公馆没有开灯,与往日明亮华丽的感觉不同,今日显得黯然而神秘。
姐夫徐成和带着徐焕志回老家了,往常这个时候,姐姐会与她一起在家,可是现在,姐姐不知道哪里去了。
程玲绯路过门口新修的喷水池,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会儿。
那是一座全裸的女人雕塑,手中拿着一个瓶子,里面汩汩地流着水,池子底部嵌着淡蓝色的小灯,反射在雕塑脸上,有些光怪陆离的感觉。它的眼睛分明是石膏做的,却仿佛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目光,让程玲绯觉得熟悉又恐惧。
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忽然发觉它的脸庞有些面熟,竟然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像。正在这时,客厅里电话铃声大做,站在门口都听得到。程玲绯喊了一声:“于妈,接电话呀!”却没有人回应。
这老妈子,主人一不在就跑去偷懒。程玲绯只得自己跑进去接电话,电话那端穿来姐姐的声音:“玲绯,我是姐姐。我走了,你以后要替我照顾姐夫。成和是个好丈夫,他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听姐姐的话,嫁给他吧,唯有如此,我才安心。”
“喂,姐姐,你在哪里?你先回来再说!”程玲绯对着电话喊道,话没说完,姐姐已经挂断了电话。
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忽然觉得这间公馆空旷得可怕。程玲绯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走着,玲绯想起了李秋思。
纵使她们之间有一些微妙的敌对关系,但这并不影响她们是彼此最好朋友的地位。
程玲绯决定去李秋思家借宿一夜。或许,秋思的后母黄小青已经回来了,说不定姐姐现在就跟她在一起!念及于此,玲绯便往李公馆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来自暗处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
李家大宅的门房认得程玲绯,没多说便放她进去了。经过通往大宅正门长长的小径,程玲绯停下脚步,悄然躲到一棵树后面。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李秋思的声音。
“你这不要脸的野丫头,竟然敢偷我的日记本!”躲在暗处,隐约能够看见那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若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还怕别人看吗?”这是李秋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原来你跟曲云溪,还有那么一段耐人寻味的过去。”
原来是秋思的后母黄小青。程玲绯急忙竖起耳朵听。黄小青顿了片刻,说:“你以为这种事传出去,你爹脸上有光吗?嫁给他之前我有什么过去,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敢张扬出去,你看他怪我还是怪你!”
“那我爹是不是知道,你偷他的钱出去打本给小白脸做生意?哈!”程玲绯想象得到李秋思此时尖酸刻薄的神情,“我就说嘛,曲云溪就是个戏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原来你把家里的钱偷出去给他,真不要脸!”
“住口!我跟他清清白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龌龊?我跟他,还有程玲春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玲春,我知道的。后来玲春嫁人了,他心里难受,才出去闯荡做演员的。”黄小青有些哀求地说,“演了《骊山烽火》之后,他红了,以前的老板却不放人,我跟玲春为了给他赎身,才偷了家里的钱。这事过去很久了,你就别再提了,算小妈求你了,好不好?”
“你做梦!”秋思狠狠说道,“你明知道我想当电影明星,却不帮我,反而让程玲绯出尽风头,抢了鲜!”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程玲绯不由得一愣。
“我跟她是好朋友,可我最讨厌的人也是她!为什么我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唾手可得?为什么?”李秋思顿了顿,说,“你跟程玲春之间,也是一样吧?”
一片诡异的沉默。今夜月光明亮,洒在地上,却是黑暗丛生。
“我要把你们的事情爆出去,让曲云溪身败名裂!还有程玲绯的姐姐程玲春,也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秋思晃了晃手中的日记本,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