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没钱,做媒体广告的人习惯这么想。没错,一个报纸版面动辄10万元以上,假设高级发型师出手100元/人次,做一个版的广告就得苦哈哈地削上1000颗脑袋。在广州这样的城市,一家能凑齐10个能赚100元/人次发型师的店面,十分罕见。道理很简单,到了这个级别的人,另外招几个能削38元级别脑袋的技师,就可以自立门户当老板。因此,如果时限为一个月,每个发型师平均每天削配额3.333颗头,殊为不易。倘若真把这一个月的毛收入投一个版的广告,老板会如丧考妣,心疼何时回本了。广告人本是信奉爱哭的孩子有奶吃的,现在碰到比自己还爱哭的,肯定只能撤了。然而,听闻周边的女士说到她们对发型的各种重视,甚至为之受虐半天也在所不惜的动人事迹,就这么空手而归,不好看,也不好意思。
日新月异的网络应用技术,如微博、微信、定位搜索,能够帮媒体广告人想辙,再帮到理发店吗?
部门来了个策划新人,正好测试一下她对时尚生活的一些信马由缰的理解。她说到“刚毕业时,舍不得花200块去买衣服,但绝对舍得花250块去做一个发型”,让我警惕起来。问她两点:1.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消费选择?2.这种选择是否是女人的共性?她的回答让我满意。就第一点,她说,衣服可以各种试穿、搭配,淘来的衣服甚至可以自由退货,但发型一旦修剪完毕,就得在一段时间内天天衬着你的脸蛋,接受路人和同事的目光检阅,决定你待人接物的表情和心情,兹事体大,剪坏发式怎么可以?至于第二点,她举例说不仅她是这样的,她妈妈和姥姥也是这样的。
显然,美发消费里存在“奢侈品”操作的非理性特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愿意花大价钱打理发型的女人,可能比路边的绿化树还多,而且参照韩国的美发业来看,前景绝对广阔。但中国理发店为什么做不大,且各自散兵游勇?一个连整版的报纸广告都不敢投的行业,好比一支进了世界杯决赛圈但一球未进的国家足球队,能算是一个有进取心的行业吗?
于是,我们决定增开美发版面,每期推出两个经过内部编辑激烈吵架然后投票表决的明星发型(条件成熟后,我们把这投票权移交微博“人民公社”,让他们决定哪一部电视剧里哪一个明星的发型最值得效仿和推介)。譬如范冰冰走戛纳红毯时的波波头,图片下边做上二维码。心动的读者,手机扫下这个发式,注册成为“最高人民发院(暂拟名)”APP会员,在点击“同意”遵守保证金缴纳机制之后,软件迅速下载完毕。打开后,通过LBS技术,自动链接读者所在城市(注:北、上、广、深为主)设计波波头前十名的理发店界面,造型师头像、对波波头的理解、最佳范式以及价格、距离等信息。读者选定一家后,订单即时确认,生成信息密码。如约完成理发后,密码交给理发店完成线上支付。作为拉线说媒者,我们将从每一个会员订单交易额中抽水10%~20%,而理发店自己发展的回头客业务,我们秋毫无犯。
说到这里,我们的策划新人已经跃跃欲试了。她明言:“对于多数女人来说,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靠谱的发型师,比找一个合适的靠谱的男朋友要困难得多。”这种说法权且存疑,但是,这个行业从来不缺成功女中年,指望在发型师队伍里发展对象,其热情可能比支持广州申亚高百倍。
何志毛,《风尚周报》总经理,财经作家。常琢磨偏门问题,譬如香奈儿与波伏娃谁对人类贡献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