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
心紧紧地贴着,红色的血,从祖先的脉搏中渗出。爷爷的爷爷,孙子的孙子,情愿被一条绳子捆住。每个人的身躯痛过,挣扎过。弯曲的姿势,洞穿山路的崎岖,系一个结,又绾出一个世纪;解一个结,让黄河惊涛拍岸。
母亲,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命悬在你的衣襟上,你把慈祥揉进红头绳的时候,江山到处漂浮着你的气息。你每走一步。我都会把你酿造的“女儿红”举高一寸。
老式棉鞋
冬天被彩云释放,我却被妈妈做的老式棉鞋囚禁。几片雪花,怎么会砸断你手中的针线?
只差一个系扣啊,妈妈你可知道?女儿就走不出冰天雪地。
春风轻拂着你身上的白被子,柳絮便扑面而来,借助泛青的麦苗,传递着你的温暖。我明白了,冰是睡着的水,是生命的热。我必须面朝大海,收藏沉鱼滚烫的泪,看二月的油菜花开。虔诚地捧着老式棉鞋,还有妈妈的小棉袄,去见那个叫桃花的女子。
她说,这针脚多密多匀啊!瞬间,一地的小草,把春天堆砌得那么绿。
回忆
那条狭窄的小路,我们相逢。一个擦肩,碰落了一朵槐花,定情的信物。曾和我站在山楂树下的少年,用和嘴唇一样笨拙的手,包裹苦楝子树枝断裂的伤口。
他词不达意,说苦楝和槐花没有血缘,他会嫁接。让贫穷和新芽一起生活。
我羞涩,数着格子衬衣的补丁:很粗的针线,有父母的,也有他的。他拽我走出沼泽,温热着心里的疼。我没有告诉他,多少年前我们就认识。他是海,我是鱼,他收藏了鱼的全部泪水。
今生,他虽然只给了我一把钥匙,打开没有修饰的空房子,那堵洁白的墙,是前世遗落的爱情底片。我靠着他,只冲洗一次,玫瑰花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