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爱胜
一只盛满水的容器。
比针管、比水杯大:比洞庭湖、比太平洋小。
干百个世纪没有枯竭的容器,却盛不下一对夫妻落下的涟涟泪水。
久远的时候,地球造就了金鞭溪上一个小小的坑,是水的不断冲洗,才使它成了潭。我敬佩水。
一阵风吹来,扬起树叶,扬起一串涟漪,就像老人额上的皱纹。潭水,有时舒展,有时静止,有时咆哮。我听潭水的镜面打磨锋利的鸟啼,随着清风吐扬文字的清香。那薄薄的香,切割着空气。那份孤独,是沿着寂静上升的雪花的孤独。
岸边,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在风的轻拂下,翻滚叶面,露出了背面紫色的纹路。一条条看不见的血管,犹如微米细小。流着乳汁,流着血液。
一尾小鱼跃出水面,短暂地呼吸,短暂地停留。再次落入水中,重获新生。
雾随风而来。亲吻水,亲吻岸,亲吻草。雾再次上升,罩住了潭面,游人,罩住了整条小溪。
涨水了。奔泻的流水,灌入容器。容器,在膨胀,在扩大……溢出的溪水,唱着泉水叮咚,带着夫妻岩流下的泪,流过草地,流过春夏秋冬。神鹰护鞭
亿万年前的一次地球裂变,孕育了一个美丽的神话,历经沧桑洗礼,终于挣脱了襁褓,诞生在人类与宇宙的交汇点。
每天太阳初升,都是它迎接第一抹霞光,黝黑的肤色,镌刻艰难的岁月,饱经风霜的额头。记载着成长的履历。
一场大雪飘零,冬天的精灵如此丰润,北风一路小跑,它没有匆忙闪避,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中,呼吸灵气,呼吸养料,做好迎接下一个艰难岁月的磨砺。
下雨了,飘啊飘,飘向比天空更高的地方。
一群失去故乡的野猴,正泪光涟涟聆听被雨洗亮的月光。在溪边,看水涨水落,眺望天际。风在吹,雨在下,云在飘,雾在升。偶尔听到战马嘶叫,隆隆炮声,这是人类又在刀枪相见。随风夹带的火药味,吹皱了眉头,吹乱了发鬓。袅袅炊烟,被风吹起,卷起干堆雪、干层雾。
睁开双眼,伸长脖子,嗅到了世间所有的香味。享受人类与自然美轮美奂的佳境。终于等到那一天,可以舒展硕大的翅膀,搏击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