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与重聚：圆明园两兽首将于今秋回归

夕烟

近日，一则关于圆明园两尊青铜兽首回归中国的重磅消息在艺术圈内迅速传开。法国皮诺家族（PPR）于4月26日在北京宣布，将向中国政府捐赠流失海外的圆明园十二大水法中的青铜鼠首和兔首。至此，十二生肖兽首中7件将在中国重聚，但仍有5件下落不明。

皮诺家族的180度转身

对于皮诺家族的捐赠，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向皮诺先生及其父亲致谢。他表示，圆明园十二生肖兽首对中法两国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历史无法改变，或许我们对历史的解释和理解还有某些差异，但我们今天的努力，不仅在续写历史，也在改变历史。“皮诺家族宣布捐赠两件兽首的意愿，又为这两件文物增添了新的含义。”

皮诺先生称，将在九、十月份完成两件圆明园兽首的回归。宋新潮表示，中方希望能提前至七月份。宋新潮说，鼠首和兔首可能入藏中国国家博物馆，文物回归的“所有渠道都是敞开的”。

据了解，弗朗索瓦·皮诺是佳士得拍卖行的控股大股东。其PPR集团旗下产业拥有：巴黎春天百货和Gucd等数百个奢侈品及服饰品牌。销售覆盖120多个国家。公司于1963年由弗朗索瓦-皮诺创立，现在由他的儿子弗朗索瓦_亨利-皮诺管理经营。

2009年2月，鼠首和兔首在法国巴黎的佳士得拍卖会上被拍卖。当时，中国外交部公开表示，相关文物是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被英法联军劫掠走，并流失海外多年的中国珍贵文物。中国对其拥有不可置疑的所有权，这些文物理应归还中国。拍卖战争中非法掠夺的文物不仅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损害中国人民的文化权益，而且有悖有关国际公约。不仅官方，来自中国内地的67名律师，组成了公益诉讼团，准备在法国对这两件中国文物的收藏者和佳士得拍卖行提出诉讼，阻止拍卖、追索国宝。

然而佳士得不顾反对，依旧坚持拍卖这两件兽首。中国藏家蔡铭超在拍卖会上以3149万欧元（按当时汇率约合2.7亿元人民币）的价格拍下两件国宝，但蔡铭超坚持，两件国宝本来就属于中国，因此“拍而不买”，理由是：因为拍卖品是非法流失，故无法申报把兽首带入中国境内。这场一波三折的拍卖过程引起了业界的广泛讨论，曾一度影响了佳士得在中国业务的发展。

兽首回归是公关秀？

由于历史原因，中国人对某些流失在海外的文物，特别是圆明园的文物，有着特殊的情感，因为这上面凝聚了太多历史的屈辱和伤痛。但是业界对圆明园兽首的评价，在学者和藏家间呈现分裂的两极。

“不过是有点漂亮的皇家水龙头。”著名国内文物界专家谢辰生老人这么认为。而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在大众传播中，它们被部分文物藏家贴上了“国宝”的标签，从而拥有了现在令他斥之为“荒唐”的价格。即使是收藏家，也有人认为“这样的天价让人在感情上太难以接受了”。有收藏者直言：“现在中国文物的绝大多数买家是中国人，而西方很多收藏者收购中国的文物真正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再高价卖给中国人……很多外国的古董经纪人，经常的说辞就是：‘将来他们一定会高价回购”。

作家吴树这样批评兽首，“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具备太多文物价值，它唯一的文物价值是记载中华民族在某一阶段的屈辱史，是一件普通文物，难言国宝。”

而圆明园学会学术专业委员会委员刘阳则认为，兽首是有史以来回归的分量最重、价格最高、影响最大的圆明园文物。尤其在经过了2009年的拍卖风波之后，兽首承载了更多的历史意义和民族感情，如果现在再拍，价格肯定要超过5亿元人民币。

著名清史学家、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王道成教授曾近距离接触现存于保利的3只兽首。他的感触是，“我觉得兽首制作相当精美，牛和虎都栩栩如生，牛的眼睛特别有神。我认为制造艺术水平还是很高的，虽然它只是个喷头，但是相当高水平的喷头。”王道成同样认为，圆明园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因为现在能够看到的圆明园的文物很少，兽首又是货真价实的圆明园文物，所以自然会附带了爱国情怀。虽然它们是由外国人设计，但当时真正的总设计师是乾隆皇帝。

尽管众说纷纭，但兽首在艺术品市场的价值依然被认可。世界银行统计称，过去100年中，文物平均增值为29‰而从兽首第一次拍卖成交价十余万美元至此，20年价格已飙升百倍。曾经由西方人设计的水龙头，为何价格为一路走高呢？其价格背后有何故事？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先生认为，艺术品本来就是无价宝，一分钱也是价，一千万也是价，至于说高低，那得看站在什么角度，若是站在老百姓角度讲，几千万确实太贵了。但兽首问题绝不是市场问题，可能还有其他社会问题。

而引发圈内种种猜想的涟漪则再度荡漾开来。PPR集团为何乐于捐赠兽首呢？有观点认为应该与佳士得的在中国内陆利益发展有关。随着佳士得在上海成立独资拍卖行，意味着其业务未来的发展角度，如果与的关系不修复的话，势必难以顺利发展。因此，由兽首出现的问题，必然要由兽首来解决，这就应了中国古语“解铃还须系铃人”。表面上看，此次捐赠的兽首是小事，在华的利益则是长远大事。而另有一种说法则是，佳士得谋求在华利益，是为了其在香港上市做准备，其亚洲业务主要在香港和内地，如果内地不稳，难言融资计划。处于商业战略布局，能够修复与中方关系，兽首捐赠而换来的价值就很超值。另有京城业内人士称，这次法国富豪捐赠兽首的时机很有意义。因此时正好是法国总统来华访问期间，捐赠兽首则给了中国一件大礼，有助于加强中法关系，其次，这也是一场精明的买卖。

链接

鼠首、兔首

皮诺家族宣布捐赠中国历程：原为法国私人收藏家收藏。2009年，鼠、兔首在法国佳士得拍卖会上被拍卖。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收藏顾问蔡铭超以总计3149万欧元的价格拍下了圆明园鼠、兔首，随后宣布拒绝付款。

牛首

曾被当作盥冼室挂钩

历程：1985年，一美国古董商在加州一处私人住宅内发现，以1500美元购得。1989年，台湾企业家蔡辰洋（寒舍艺术中心创始人）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4.8577英镑购得。2000年4月30日，中国保利集团以700万港元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购得，现存放于保利艺术博物馆。

虎首

曾为别墅水池的水龙头

历程：1985年，美国古董商以1500美元购得。1989年，台湾企业家蔡辰洋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3.75万英镑购得。2000年5月2日，中国保利集团以1400万港元在香港苏富比拍卖行购得，现存放于保利艺术博物馆。

猪首

以公益方式回归

历程：2003年初，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在美国寻访到猪首的下落。经过努力争取，美国藏家同意将猪首转让给该基金。澳门企业家何鸿燊向该基金捐款购回猪首，捐款数额不详。后转赠保利集团，现藏保利艺术博物馆。

猴首

保利拍回

历程：1987年，台湾企业家蔡辰男（蔡辰洋之兄）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6.5万美元购得，根据寒舍公司说法，后“转让其他台湾收藏家”。2000年，中国保利集团以740万港元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购得，现存放于保利艺术博物馆。

马首

何鸿燊捐赠归国

历程：1985年，美国古董商以1500美元购得。1989年，台湾企业家蔡辰洋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8.15万英镑购得，后以约1000万新台币转卖给“清玩雅集”收藏家周义雄。2007年，由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牵线，澳门企业家何鸿粢斥资6910万港元购得圆明园马首铜像捐献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