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拯救好莱坞

2013-04-29 12:42NICOLELAPORTE
快公司 2013年5期
关键词:罗宾斯好莱坞数字

NICOLE LAPORTE

诙谐明星丝沃曼在YouTube上看一段名为“咆哮绅士”(Gentlemen's Rant)的视频。“100万的观看次数?!”萨拉·丝沃曼(Sarah Silverman)不可置信地叫道,“但这根本一点都不好笑!”与她的感受不同,许多人都觉得“咆哮绅士”很搞笑。尤其是制作者约翰·艾勒里克(John Elerick),大家都喜欢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唱作俱佳的表演。他拍摄的搞笑视频,观看次数累计达5600万次以上,而且超过30万人订阅了他的YouTube频道。

相比起来,丝沃曼简直就是个YouTube冷门:仅仅可怜巴巴的4000人订购了她的频道节目——她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个频道的存在;去年秋天,她好不容易拍了一些备受追捧的视频——例如为了力挺奥巴马所拍的“抑制选民”,但都是出于公益,不能实现商业赢利。

现在,全身“时髦黑色武装”的丝沃曼,趴在喜剧制作人丹尼尔·凯里森(Daniel Kellison)的桌子上,对YouTube上的热门视频好好观摩一番。

接着,凯里森给她看了另外一个视频。“这也是所谓的‘搞笑?”她质疑道。凯里森嘴角扬起了弧度。“这个,”他对她说,“可以让你登上互联网皇后的宝座。”

为了让丝沃曼等好莱坞传统明星成为“互联网贵族”,凯里森、丝沃曼和一群擅长搞笑的人在YouTube创办了Jash频道——这个频道得到了YouTube的赞助。

凯里森说,当初,YouTube高管们主动邀请他们打造高品质原创内容。“他们是这么说的,‘你将拥有100%的创意自主权,你不会收到我们任何批注,而且所创内容的版权100%为你所有。”这位深夜喜剧的老将坦言,相比好莱坞的传统规则,这简直可谓天方夜谭。“于是,我觉得这是干载难逢的机会。”凯里森说。

现在,他要让丝沃曼等人尽快开窍。“这些老牌明星,压根不知道如何利用其天赋赚钱。”凯里森希望通过Jash力挽狂澜——改变许多YouTube名人频道“无名”的悲惨命运。

“我们将使每个人都从中获利!”凯里森叫喊着说。“只要始终如一地创造内容,一切都不成问题。”

整个娱乐业正经历着类似的“萨拉·丝沃曼时刻”。众多具备未来洞见的明星、制作人、代理人和影界高管都开始进军数字领域——唯恐自己将被数字所取代。

时不我待。在2012年,美国人在网上看的电影(包括通过Netflix、亚马逊和苹果的iTunes商店),首次超过了线下购买和租借DVD的数量;“愤怒的小鸟”等应用程序的获利程度(基于成本收入比率),甚至可媲美“黑暗骑士”等系列大片。

根据弗雷斯特研究公司(Forrester Research)的数据,在2012年,全球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应用程序的市场价值达至117亿美元,高于整个美国的票房价值。如果应用程序仍保持目前的发展态势,到了2015年,其市场价值将飙升至380亿美元,亦即超过全球电影票销售总额——在2011年,电影票房仅小幅攀升至326亿美元。

结果是,相比挖掘、培育更多潜力巨星,好莱坞对于发现下一个Instagram更感兴趣——这家公司仅在创办的18个月后,即被Facebook以7.1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可以说,现在的“星探”得带着技术的味道。

所以,哪怕丝沃曼可能“瞧不起”YouTube的“才艺人士”,然而,对于YouTube这一营销渠道的“吸金能力”,她与其好莱坞同行依然兴趣勃勃。

历史上,好莱坞也曾经历过技术改革的冲击,只不过这些冲击都仅是昙花一现。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首轮“狂妄自大”的互联网泡沫,至今已荡然无存。当时,好莱坞只是简单地将其商业模式套用到硅谷技术之上,譬如拍摄彼时巨星麦克·梅尔斯(Mike Mvers)的视频,并上传至早被遗忘的YouTube先驱——微软创始人保罗-艾伦持股的梦工厂Pop网站之上。最终却发现,像样的宽带压根就不存在,所以观众们都看不着流畅的视频。那会儿,经纪人更关注网络名人,也就是希望利用互联网的传播力量“造星”。因此,经纪人被斥之为“眼光短浅”,没有为好莱坞真正的数字发展推波助澜。

现在,“新好莱坞的成员”出现了。既有像本-斯蒂勒(Ben Stiller)这样的国际影星,也有WME(William Morris Endeavor,威廉·莫里斯奋进娱乐公司)联合CEO阿里·伊曼纽尔(Ari Emanuel)这样的顶级经纪人、制片厂高管。还有,部分高调而活跃的初创公司也崭露头角。这是可誉为“哈佛数字杀手”的一群30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批站在数字潮流前沿的先行者,似乎已从曾惨遭技术变革所打击的音乐和新间业中有所参悟。吸取了前车之鉴的教训,他们不再保守、被动,也不再诚惶诚恐。

他们正在思考“重整”好莱坞行业,并吸收了技术世界的某些文化、态度、以及做法。单纯“挖人才”的观念已经过时了,现在的焦点是知识产权——版权清晰而新颖有趣的原创内容。而今,21世纪的有线电视就是在YouTube上开店。

最新的趋势是,股权已经取代快速直接的现金交易。“娱乐界的人意识到股权才是致富之源,”从谷歌雇员转业成投资人的克里斯·萨迦(Chris Sacca)说道,他最近刚创办了一个专注于数字娱乐的基金会,而此股数字飓风甚至已席卷至好莱坞最传统的组织之中。

今年1月,华纳兄弟(Warner Bros)任命凯文·苏特哈啦(Kevin Tsujihara)为新CEO,因其在处理数字业务上有丰富经验和突出能力,即便他缺乏拍摄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创意经验。苏特哈啦被期待进一步促进电影业务的技术改革。“我们希望在互联娱乐方面能快速创新,因为这是观众体验我们内容的方式。”华纳的数字分销总裁托马斯-格维克(Thomas Gewecke)说道。

而最热情拥抱技术旋风的,非经纪公司莫属了。现在,经纪公司的传统业务收入已经大量缩水。他们开始将眼光放得更远,主动进行业务转型,以期能成为初创企业及其他公司的背后援手。“我们希望与客户联手。”UTA(United Talent Agency,联合人才经纪公司)的CEO杰里米-吉玛(Jeremy Zimmer)说,不管合作对象是喜剧节目还是初创企业。去年5月,UTA的对手WME将自己的31%股份卖给了股权私募银湖合伙公司(Silvet Lake Partners),该公司的投资范围极为广泛,包括Zynga和中国的阿里巴巴。(若想知道更多,请见本期《快公司》与WME两大CEO伊曼纽尔祀帕特里克·怀特塞尔的“创意对话”)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迈克尔·亚诺弗(Michael Yanover)说,他是这轮创业热潮的“零号特工”。作为CAA(Creative Artists Agency,创新艺人经纪公司)业务发展部门主管,亚诺弗宣称自2006年起,CAA已在五家不同的初创企业中投入了9500万美元。“各种巨大变化造就了前所未见的机遇。但其中是否也有很多瞎扯淡?是的。很多傻瓜只顾着盲目地往这儿挤,事实上,并非谁都能挖到金矿。”

确实如此。直到现在,好莱坞所付出的努力只可获个“最佳参与奖”,如何实现有效的“金钱驱动”,仍尚待根本性的改革。正如曾任CAA经纪人的技术投资者桑迪-克里曼(Sandy Climan)所说的,“这个生态系统是多个世界的交叉点,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老玩家们正转战新媒体公司,而传统媒体公司——制片厂、经纪公司——都创办了数字部门。像谷歌、葫芦视频网(Hulu)和美国在线(AOL)的技术新贵快速崛起——新玩家正开拓新领域。结果是,不想错失新事物的人们携手合作,俯首承认整个行业正在改变。”

数字时代之觉醒

“我记得当时的会议,”本·斯蒂勒说,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讪笑。“是的,还大致记得。”这位著名喜剧演员的代表作品有《博物馆惊魂夜》、《马达加斯加》等。通常,斯蒂勒拍一部电影赚取1500万至2000万美元,另外再加上票房总额分红。

那是2009年,会议讨论如何让这位喜剧偶像登上Facebook和Twitter。当时与会的是斯蒂勒的随从队伍——他的经纪人、制片公司成员、制片厂高管以及宣传人员。“现在听起来像是N年以前的事了,”娜塔莉·布鲁斯(Natalie Bruss)说。作为时任宣传公司ID数字战略部门主管,布鲁斯首先向斯蒂勒展现社交媒体的潜在利益。“我们说,他可以成为第一位与Twitter签约的名人,可以与粉丝进行直接而真实的互动。”

早在2003年,布鲁斯便在其哈佛大学三年级的论文中,论述了互联网将如何掀起真实世界社交网络的变革。因此对于像布鲁斯这样的人来说,在将好莱坞带入技术世界方面,Facebook和Twitter将毋庸置疑地扮演重要角色。然而,并非每个与会人员都有同样的先见之明。布鲁斯回想起当时有个人如是议论Facebook,“我不懂。买家是谁呢?买家究竟在哪里呢?”

聊起当时会议的氛围,斯蒂勒以深思熟虑的语气说,“对于这个大家都热衷的新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先不管它是什么,我们最好在可能落后之前,快速赶上大伙。”说完,他大笑起来。

自从发了第一条Twitter后,三年半的时间已悄然流逝。在今年2月某个寒风凛冽的早上,我和他在其位于苏豪区的制作办公室会谈时,我明显感到这位喜剧偶像在数字娱乐界背后投注了巨大的精力和资源。

“买家究竟何在”的问题已不再造成困扰。等着购买斯蒂勒制片公司(Red Hour)在线部门Red Hour Digital拍摄作品的客户,已排了长长的名单。Red Hour推出恶搞《单身汉》(The Bachelor)的网络剧《燃烧的爱情》(Buminq Love),一直是雅虎上的热门喜剧;它曾吸引了如Tums咀嚼钙片等品牌到剧中做广告宣传,并于去年冬天在买下第一季版权的E!电视台上首播。葫芦网则选择了《斯蒂勒和米拉》,作为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热门,该剧是斯蒂勒的父母两人的喜剧二重奏,后来也在雅虎上播放。正待上场的是更多的节目秀,其中包括改编自《超级名模》(Zoolander)和《Next Time on Lonny》——由纽约大学应届生亚历克斯·安凡格(Alex Anfanger)和丹·斯齐弗(Dan Schimpf)自创自制的网络剧——的动画系列。“如今,数字已成本·斯蒂勒的事业支柱,”WME数字媒体部门主管克里斯·亚克曼(Chris Jacquemin)说。

而亚克曼的老板伊曼纽尔和怀特塞尔,则很快发现电影依然是“斯蒂勒帝国”的主要收入来源。“RedHour Digital确实在赚钱,”怀特塞尔说,“但是否已建立成功的商业模式?不,还没有。”

诚然,曾是Red Hour实习生而今已成数字主管的迈克·罗森斯坦(Mike Rosenstein)坦言,网络剧中如Tums品牌的广告宣传是目前数字部门的“唯一”获利方式。不过这似乎正在改变:与Red Hour有“优先合作协议”的派拉蒙影业(Paramount)分公司InSurge,正将《燃烧的爱情》前三季卖给国际电视市场。

作为电影制作人和知名男星,斯蒂勒承认自己既常感焦虑又过于完美主义。不过,在数字领域,他似乎真正地乐于遨游其中。“每位独立明星都具备成为数字玩家的潜力,”ICM(国际创意管理合伙公司)的培玛尼说,“只要他们能挖掘到自己的天赋异禀。”斯蒂勒便是此中典范。不管他是否在镜头前,拍摄内容都一再使他谨记:其成名之路根植于为音乐电视(MTV)和福克斯(Fox)所拍的电影喜剧以及搞笑节目。区别就在于,这一次他不再像拍《本-斯蒂勒秀》时一样,陷入与福克斯声名狼藉的斗争之中;而网络使他可以“畅快遨游,随心所欲的发挥创意。”

与此同时,网络还是一个“全能孵化器”,一个孵化培养出可进军电影和电视行业的绝妙点子和优秀人才之地。

另一数字玩家的诞生

时机使斯蒂勒的数字冒险之行如此充满传奇色彩。2009年,当时整个好莱坞都认为YouTube不过是“业余者的玩意儿”——正如华纳电视网前CEO乔丹·莱文(Jordan Levin)所说的。

然而,事实证明对于娱乐业的许多人而言,2009年是意义非凡的转折点。那年圣诞节,布莱恩·罗宾斯(Brian Robbins)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十岁的迈尔斯(Miles)和十二岁的贾斯汀(Justin)来到迈阿密海滩度假,住进奢华的枫丹白鹭酒店(Fontainebleau Hotel)。这位演员出身的制作人兼导演买了迈阿密热火队的比赛门票,还预定了一间有宽屏电视配备的房间,觉得这对他那两个沉迷娱乐的儿子来说,可再完美不过了。但他错了。“我当时就想,他们难道不知道有电视吗?”罗宾斯说,相反地,孩子们掏出笔记本,一头栽进YouTube世界中观看《辛普森一家》以及各种摔跤视频等等。看着孩子们将顶尖的家庭影院装置弃如敝帚,罗宾斯顿感“如梦初醒”。他突然意识到:就是这个了。互联网不是未来之事,而是此时此刻。

罗宾斯的数字之行,并非迫于财政压力作出的选择。过去二十年来,他的事业可谓如日中天。长期上映的青春偶像剧《超人前传》(Smallville)和《篮球兄弟》(One Tree Hill)对他及其商业伙伴迈克·托林(MiKe Tollin)来说,根本就是取之不竭的自动提款机。即便是其2007年所导演饱受诟病的艾迪-墨菲(Eddie Murphy)电影《超级肥妻》(Norbit),也同样在国内市场赚了将近一百万美金。

尽管如此,罗宾斯深知而今已不是摇摆舞盛行的1990年代——那时好菜坞遍地黄金,制片高管“放行”成瘾,人们更是周末晚上便涌至剧院看电影。“电影行业已不复存在!”他喊道,脸上扬起1980年代情景喜剧《我的这一班》(Head of the Class)中的典型奸笑,更显其宣言的放肆大胆。虽说比起昔日的演艺时期,罗宾斯的脸型要更加棱角分明,其前短后长的明星发型更是已剪成小短平头,但当他咧开嘴角坏笑得像柴郡猫时,活生生就是埃里克·马迪恩(Eric Mardian)(罗宾斯在《我的这一班》中饰演的角色)——他只需要再穿个皮夹克。“电影业模型已然崩溃,而我将此看作潜在机遇。”

当罗宾斯回到好莱坞,他问俩儿子和朋友们,是否知道扮演尖声牢骚客弗莱德-菲戈尔霍德(Fred Figglehorn)的年轻人卢卡斯·克鲁伊山克(Lucas Cruikshank)。罗宾斯曾见过克鲁伊山克,知道其是最热门的YouTube明星,只不过,他不觉得这个笨手笨脚、脸色苍白的青少年能在网络试镜中熬过三秒。“我问大家,‘有谁知道弗莱德吗?”罗宾斯回忆道。“大家很快就模仿弗莱德发出尖叫。我接着问,‘你们想看弗莱德电影吗?有人毫不犹豫地说,‘今晚?你意思是,现在吗?!”

对弗莱德电影,罗宾斯不顾派拉蒙制作协议而赞助了100万美金,因预料整个制片厂的反应将会是:这些朝镜头尖叫的傻逼视频是怎么回事?这怎么能成电影呢?(这发生在制片厂与斯蒂勒签订数字协议之前。)即便如此,罗宾斯仍在四个月内拍完了《弗莱德大电影》(Fred:The Movie),并于2010年9月18日周末在尼克频道(Nickelodeon)首播。当获知收视率时,罗宾斯震惊了。“周末的两次播放,超过1200万人观看了这部电影,”他说。而花100万美元拍摄试播集的《超人前传》,十季下来平均的收视人数也不过434万。

不过最令人满意的,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罗宾斯终于不再是受雇于他人的电影制片人。他和克鲁伊山克以及后者的管理公司the Collective拥有一份可永久保值的资产专利,从家庭娱乐到商品销售的方方面面,均是此资产的专利所有(目前已有两部弗莱德续集。)也是此时,罗宾斯决定在YouTube掷下全盘赌注,将其当做挖掘新点子的神奇之地。

这个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不久之后,YouTube决定投资一批高质量原创内容,以提高此视频网站的电视观感——据说投资金额高达1亿美元。YouTube原创频道(Original Channels)发起了一个投资金额“疯抢热潮”——正如UTA数字媒体主管布兰特-温斯坦(Brent Weinstein)所说的。还有什么比金钱更吸引好莱坞呢?于是在温斯坦的帮助下,罗宾斯也成了受资助人中的一员。

与罗宾斯聊上几分钟——或者任何一位YouTube频道主管——他都会告诉你,虽然YouTube现在跟有线电视相似,但它最终将会与当今的有线电视截然不同:一个定向节目的天堂,同时亦是熟练玩家们的黄金喷泉。“你知道ESPN(娱乐体育电视网)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吗?现在,我们就像ESPN早期那几个创业者,”罗宾斯说,其青少年频道AwesomenessTV的大本营,不过就是配有万能卫浴(Bed Bath&Beyond)、可吃寿司拉面的一个办公场所,“就是艰苦创业的环境”。

Biq Frame的CEO史蒂夫·雷蒙德(SteveRaymond)说,“我们就像新的维亚康姆(Viacom)或NBC(美国广播公司),而YouTube则可谓新的康卡斯特(Comcast)。”雷蒙德曾为康卡斯特高管,而Biq Frame是他与萨拉·佩纳联手创办的YouTube制作公司。

“我经常认为它就像1976或1977年的HBO(家庭影院),”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说道,在联手创办管理制作公司the Collective之前,他曾是罗西尼·巴(Roseanne Barr)和后街男孩(BackstreetBoys)等明星的经纪人。“不同之处在于有了技术,发展将比有线电视要快速许多。”

重写好莱坞规划

正如格林所说的,没人会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再去创建新的有线电视:他们已开始疯狂地跑马圈地。例如,引擎电影(Machinima)——这个每月浏览量达25亿的游戏引擎网络系统,在去年5月集资了3500万美元(预计整个公司的市场价值高达1.9亿美元)用以进一步扩张。去年12月,Maker Studios亦从时代华纳(Time Warner)、《阿凡达》制作人乔恩-兰多(Jon Landau)等处筹集了3600万美元。投资者们都打赌,在这些市值估算总计达400亿美元的新型网络中,将会出现下一个ESPN。

而作为多个YouTube流行频道聚集地的Alloy Digital,就是采取典型的“圈地”发展策略:通过吸引不排斥广告的庞大观众群,以达到进一步提高广告费用的目的。“这跟我在华纳兄弟里做的事大同小异,都是创作类似《吉尔莫女孩》(Gilmore Girls)和《篮球兄弟》的连续剧,”Alloy Digital董事长的乔丹·莱文说。“我们追求的观众是一样的,只不过观众将阵地转移至网络罢了。”

自从YouTube“从黑暗小巷变身明亮大道”之后,广告费用一直见涨——莱文指的是YouTube的原创频道。尽管如此,网络的广告费价格仍然落在电视后头。对于最受欢迎的内容,YouTube的广告费从每千人浏览收取2至3美元上升至25美元左右;但对每周逾1000万观众的《摩登家庭》(Modern Family),也只收33美元。虽说引起网络频道创办热潮的,部分源于人们预测其广告费用将会超越电视,然而莱文也坦承,“若真想发展起网络行业,就不能单纯依赖广告收入。”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说出几个可能的收入渠道,包括游戏化、商品销售以及付费订阅——这便是电视的营生之道,同时也是今年春季YouTube的试验策略。

越来越多观众拒绝订阅有线电视频道。因此,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人们到了YouTube上就愿意付费?这需要更多的创意。其实,此轮“跑马圈地”行动主要在于引起青少年观众的忠实追随,而不是说服现有的有线客户转战网络。“大家都知道数字网络是年轻人的天下,”R.J.威廉姆斯(R.J.Williams)说道。他曾经是儿童肥皂代言明星,而今经营着与E!类似的在线网络Young Hollywood。但究竟有多年轻呢?“YouTube的观众群始于13岁,最多的是13到18岁;也有30岁的,但30岁以上的就很少了。”

他对YouTube观众群年龄结构的观察,可追溯至他邀请一位五十多岁的艾美奖得主上Young Hollywood之时——网站浏览量急速下降。“观众们或许根本就不认识他,”威廉姆斯说,“但只要加上《吸血鬼日记》的音乐,浏览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YouTube将其主要观众定义为“C世代”,全球娱乐主管亚历克斯-卡洛斯(Alex Carloss)说。而这一世代,正如卡洛斯所说的,主角人物是“在此特定群体中,负责管理、创造以及沟通的35岁以下年轻人。”当我说35岁好像有点儿老了,卡洛斯指出如Vice杂志的网站频道也拥有超过50万的订阅用户。这也没错,但是最受欢迎的YouTube频道,订阅人数可要比这多上7至10倍——而其目标观众,则是13岁左右的青少年们。

传统的好莱坞规则不适用于YouTube世界。“很多人想:这个明星在好莱坞可有名了,我让他搞个节目放上网络,肯定也是红透半边天,”Biq Frame的佩纳说,“但大多数都激不起半点风浪。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YouTube创办人说,区别在于三个方面:他们制作出不仅可观赏,还可共享的视频;他们直接与观众互动:他们互相支持、互相宣传彼此的节目。说白了,十几岁的青少年并不想看不食烟火的完美名人;他们要的是毫无保留的朋友,可通过视频和评论回复与之互动。

那还有适用于YouTube的好莱坞规则吗?唯一就是给观众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容。“我会看到获得超高浏览量的视频,可惜也就仅此一个。”身高6.6英尺(约2.01米)的加拿大人哈利-莫伦斯坦(Harley Morenstein)说,他创办了名为《超级开饭时间》(Epic Meal Time)的搞怪烹饪网络节目(例如20英寸高的重肉三明治泡在蜂糖浆里),吸引了370万名订阅用户。

但是传统名人并不习惯此种工作方式。喜剧演员丝沃曼说Jash与YouTube协商的重点之一,就是关于她和合作伙伴每年需要产出的视频数。“他们就像是,‘每年,你必须拍摄出演八个视频,同时必须监制八个视频。我们当时的反应是,‘滚蛋吧你!”停顿一会儿之后,丝沃曼才解释起自己的失态。“我们希望受灵感支配而拍摄。我们不想变成秘书一样,规定每年得为谷歌提供多少内容。当然,我们产出的视频很可能不止这个数,但我想你也瞳,我们希望有乐趣可言!——我们都是被好莱坞宠坏了呀。”

但你猜怎么着?如果丝沃曼还没准备好照YouTube的规矩来玩,那么YouTube名人们同样也不会理睬好莱坞那老掉牙的规矩。威廉姆斯便说曾收到多个将Young Hollywood带上电视的提议,但他都意兴阑珊。首先,跟他聊过的好莱坞高管们,都想把节目搞得煽情又八卦,而他并不喜欢这样做;其次呢,正如他所说的,“数字对我来说更重要——数字就是未来。”

创造企业,而非明星

“这算不算典型的创业公司办公室呢?”

事实上,当我和马特·科兹洛夫(Matt Kozlov)走出八楼电梯,来到一间满是白板的房间时——这看上去活生生就是一个创业型企业办公室。

我们身处CAA豪华的世纪城总部,一栋当地人称之为“死星”的大厦。三十岁的科兹洛夫面带稚气,一身硅谷式装扮:卡其裤和休闲领口衬衫。

这家公司叫Moonshark——CAA一手创办发展的企业,用以建立游戏开发人员与名人之间的联系。科兹洛夫从索尼音乐(Sony Music)跳槽过来。他虽然喜欢在索尼工作的日子,但是,“很少艺人会想用其招牌搞点新鲜事,而CAA却能对客户起到真正的影响。”

在“死星”大厦里,科兹洛夫能真正与客户沟通。有一天,他碰上了巨星詹妮弗-洛佩兹(Jenifer Lopez)的巡演代表詹娜·阿德勒(Jenna Adler),于是向她介绍他们正在开发的手指舞蹈平板应用DancePad。阿德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嘿”,她说,“你应该一起参加班尼的会议!”(指班尼·梅迪纳,即洛佩兹的经纪人。)接下来的事情是,科兹洛夫用技术“征服”了这些大牌明星——DancePad于去年夏天发布,特色是洛佩兹及其他明星的音乐。

发展初创企业是好莱坞数字革命演化的最新趋势。正如UTA的温斯坦所描述的,创投事业几乎随处可见。既有梦工厂动画(DreamWorks Animation)和华纳兄弟——它们都发展了基于照片分享的社交网络应用,也有艾什顿-库奇(Ashton Kutcher)和贾斯汀·比伯(Justin Bieber)——他们分别打造了“人才/天使投资者”的金融投资组合。

而经纪公司显然身处前沿。他们投资了任何你所想得到的公司——就像Chill,一个可让喜剧演员和纪实艺术家直接将作品卖给粉丝的视频网站;或者theAudience,一个帮名人应对社会媒体的经纪公司。与此同时,他们也投资了一些与好莱坞全然无关的初创企业。比如WME就投资了Uber,一个用于旧金山、纽约以及洛杉矶等的汽车服务应用。为什么呢?WME的联合CEO伊曼纽尔说他喜欢看HBO《的哥表白》的衍生真人秀。不过他最喜欢看到的还是Uber那数以亿计的销售额,而WME得以从中分一杯羹。

究竟经纪公司有多热衷于追逐这些孵化期的企业?我打电话给贾克琳·山菲尔德(Shanfeld)——时尚网站Shop Hers的创始人和CEO。29岁的山菲尔德曾是Ford and Vision模特经纪公司的星探,因有一次找不到出席朋友婚礼的合适穿着,想到了创办这个网站。在时尚和娱乐界,山菲尔德有极为广泛的人脉:她的母亲南希-西尔弗斯(Nancey Sllvers)是一名电视作家,她的外祖父则是喜剧演员菲尔-西尔弗斯(Phil Sllvers)。然而在技术世界,她则是一个急需帮助的外行人。找寻一名首席技术官“就像在洛杉矶找一个性感的犹太丈夫一样困难,”她说——这并不完全是开玩笑。

几分钟后,当正要和一个传统技术孵化公司签约时,她收到UTA的来电。关于她创办网站之事已传回经纪公司——是否有兴趣见面会谈?山菲尔德感到困惑不已。“怎么会是UTA呢?我并不当想模特或者演员呀。”

山菲尔德在与UTA的温斯坦会面后,被这位思想敏捷、能言会道,头发剃得精光的经纪人打动了。现在的UTA,跟当初捧红明星约翰尼·德普(Johnny Depp)一样充满雄心壮志。比起技术孵化公司的人,温斯坦简直是“胆大妄为”,山菲尔德说,在她决定与UTA联手之前,温斯坦甚至早已为她准备了与天使投资人的多次会面,结果是每一位都对这网站投入了资金。UTA的联合创始人和CEO吉玛亦在投资人行列。“吉玛说,‘我喜欢这个公司,我妻子也喜欢这个公司,算上我一份。除了UTA的投资,我私人也想投资。”山菲尔德说。

“他可以说是好莱坞元老级人物了,”电影制作人、吉玛的UTA客户罗宾斯说,吉玛同样以私人的名义投资了他的AwesomenessTV。“他一直是电影经纪人,曾见过此行业发生之事。如今他正思索着,‘未来在哪里?”

对于他所扮演的“天使”角色,吉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我并不想筹集大笔资金买下技术。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他说,“我们帮别人做成他们热衷之事,通常结果都十分令人满意。”

拥抱硅谷文化

去年某个下午,华纳兄弟首席技术官达西·安东纳利斯(Darcy Antonellis)与一群开发人员坐在旧金山机场里,在Vino Volo酒吧休闲地品着黑皮诺葡萄酒。安东纳利斯的技术团队身负电影工作室的数字重任,比如说整个去年,他们几乎都在帮电影院调配设置,以便以每秒48帧的高帧率(以往频率的两倍)播放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的《霍比特人》。不过,这个团队也有极强的创业倾向;当他们休闲地啜饮着酒时,话题自然而然地转至一个应用:云模式的照片分享服务。这时有人又点了新一轮酒,另外一个人脱口而出,“就这么搞起来!”

显然,这不过只是醉言醉语。

在好莱坞,压根就没有“就这么搞起来”这一回事。整个过程是漫长的午饭,晚饭,酒宴,电话,会议,更多的电话,紧接着更多的会议,关于谁将在下一次会议发言的会议——而接着当然是更多的电话。这些事情都要经手庞大的中间人队伍:宣传人员、助理、管理人员、经纪人。对一部电影的“快速”转向看好,意味着通过一份十八个月后定案的计划书。

像安东纳利斯这样的人则努力跨越这条文化鸿沟。回到家后,她的团队就开发此服务的原型产品,进行了一个长达29小时的编程马拉松——基于照片分享的社会网络应用OutMyWindow于去年七月正式推出。“明显地,如果我们摧毁寻常公司结构——就像任何初创企业一样——我们创造新产品的速度将会快上许多,”安东纳利斯说。编程马拉松如今已成其部门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最终,OutMyWindow失败了。但制片高管和经纪人对于这个看上去如此灵活敏捷的商业文化,依旧是艳羡不已。慢慢地,硅谷式的工作文化正在往南渗透至好莱坞。当梦工厂决定加入Ptch——允许用户创造自己音乐视频的iOS应用——纵身投入应用开发行业时,它建立了一个名为梦工厂投资(DreamWorks lnvestments)的独立公司,不必承受制片厂官僚主义与繁文缛节的压力。Ptch“需要可每日做决定的自主权,”共同创始人艾德·莱纳德(Ed Leonard)说,他监管着十五名员工,每名员工都拥有股权。“公司授权非常重要。”

此种文化分歧甚至已延伸至Ptch的员工布置。虽然公司位于加州格兰岱尔梦工厂那华美的意大利式厂区,然而莱纳德与另一创始人却并未呆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反之,他们选择了地下室一个老旧仓库。“我们抽走地毯,换上宜家桌子,自己用螺丝钉组装。”他说。他并不是在抱怨,实际上,他可骄傲得不得了。

跨越终极边界

好莱坞的创业狂潮实际是在两件事上下赌注:首先,数字时代的标准操作程序需要的是灵活敏捷,这将更多地在硅谷城市帕罗阿尔托而非媒体之都伯班克找到;其次,好莱坞可以从技术这块大饼中分一杯羹。正如CAA的亚诺弗所说,他想要投资一个“不断吐出现金,而股东只需坐着收钱”的公司。以此标准而言,目前的结果基本不出意料,而最为显著例外的就是WME对Uber的投资了。这个决速扩张的公司已突破其据说三亿美金的估值,似乎正朝IPO或以几十亿美元卖出的方向迈进。

但WME对Uber的投资是纯粹的金融赌注;事实证明,整个好莱坞一掷干金培养的娱乐公司,至今发展得劲头十足的也就只有一个,即CAA投资的Funny or Die公司。它由威尔·法瑞尔(Will Ferrell)一手创办,而今已成最受欢迎的搞笑网站,甚至已在HBO、Fuse以及喜剧中心均设有电视节目。结果是,去年四月,这家财源滚进的公司以据说高达两千万美金的价格将10%的股权卖给了时代华纳的Turner有线电视网,这亦表明Funny or Die的市场估值已为两亿美元。

除此之外,好莱坞的大多数投资都落得不温不火,即使不算失败,也就顶多赚点零头。例如,对于UTA所热切追求的Shop Hers,它的股金也不过占了公司的4%。又如,当Facebook热门应用Socialcam以六千万美元的价格被Autodesk收购时,公司背后投资者WME“赚了一些钱,并不多”——据WME消息提供者而言。

更糟糕的是,事实证明名人已不再是成功的保证。洛佩兹的DancePad——Moonshark's三个应用中最受欢迎的一个——发布后的第三天便飙至音乐应用排行榜冠军,且在全美苹果应用商店中亦排名第三。然而到了第二周,它已消失于应用商店五十热门之外,在音乐排行榜上的地位也始见下滑。而WME投资的Airtime——由Napster联合创始人范宁(Shawn Fanninq)和肖恩·帕克(Sean Parker)创办的视频聊天网站——发布当天确实因乔尔·麦克哈尔(Joel McHale)、奥利维亚·马恩(Olivia Munn)和艾德·赫尔姆斯(Ed Helms)几位明星助阵而受到大肆宣传,然而仅运行四个月后,这个注入3300万美元资金的公司日用户数都没法超过400人。对于此灾难性的发布,WME的伊曼纽尔说,“除了邀请少数名人,大多数人压根就没参与其中。”

随着Airtimes、DancePads和OutMyWindows接连惨遭滑铁卢,一个问题赫然耸现:好莱坞该如何应对这些失败?毕竟,在这个无情的国度,财务失策经常落得被处以极刑的命运。年末的票房排名上不了台面?那么,营销主管滚蛋吧。

虽然在金钱赌注方面尚不明朗,但毋庸置疑的是好莱坞文化确实正在改变——而且正在快速改变。这是随着数字与传统内容的界线越发模糊,而强加至行业身上的一点。当你将如《H+》网络剧——《X战警》导演布莱恩-辛格(Bryan Singer)制作的科幻片——如Netfix的和葫芦网的《战场》连续剧,以及所有YouTube原创频道上的专业节目都看过一遍,你将会灵感涌现,重新定义好莱坞内容的呈现以及制作方式。正如斯蒂勒的电视老板雷柏林,他在向亚马逊和喜剧中心兜售同一个剧本时说,“在我们的脑海里,这俩公司都是扯在一块的。我觉得压根儿就没有区别了。”

目前,此种文化转向最好的见证之地,或许就是YouTube于1月份在洛杉矶开放的新创意设施。坐落于普雷亚维斯塔,这个地方曾是一个巨大的停机坪;1940年代,霍华德·休斯(Howard Hughes)正是在此研制出世界上最大的水上飞机“云杉鹅”。YouTube耗费了2500万美元进行翻新,为其原创频道制作人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工作空间。这个空间感觉就像革命性地混合了好莱坞和硅谷:它拥有各种摄影棚、绿屏房、一个为电影大亨专设的放映室,但你别想找到VIP停车位或男女专用卫生间,而且,这地方还竖有一根可从一层快速滑至另一层的消防杆——多么谷歌式的做法。

丝沃曼、塞拉以及其他Jash成员均是曾在此拍摄的制作人之一。“我并不大懂技术,”丝沃曼承认道,“但难道就因此止步?这就像从医学院毕业后就不再学习的医生一样。不成为新世界的一份子?疯了吧!”

她一边站着一边收拾东西。旧好莱坞世界来电了:她必须回家收拾行李,飞往英国出席《无敌破坏王》的媒体招待会。“我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她说,“但我兴奋不已。”

她扬起微笑。“我爱死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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