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桥
“拍脑袋、拍胸脯、拍屁股”的“三拍”现象充斥在当今社会群体中。科学管理要从学校教育抓起,从改造“差不多先生”抓起。
中国社会长期以来是一个农业社会,小农经济的散漫性在文化品格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胡适先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就曾经写过一篇短文《差不多先生传》,是为中国国民的写照。胡适笔下的这位“差不多先生”总是说: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精明呢?”他做伙计,记账时把“十”字常常写成“千”字,“千”字常常写成“十”字。掌柜生气了,他只是笑嘻嘻地赔小心道:“‘千字比‘十字只多一小撇,不是差不多嘛!”他去坐火车,迟到了两分钟,火车开走了,他摇摇头道:“只好明天再走了,今天走同明天走,也还差不多。可是火车公司未免太认真了,八点三十分开,同八点三十二分开,不是差不多嘛!”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火车不肯等他两分钟。等到他病重,去找医生,他也觉得医生都差不多,结果不治身亡。原来,找来的是一个兽医!连临死的时候,他还念叨着:“活人同死人也差不多,凡事只要差不多,何必太认真呢?”
近百年过去了,“差不多先生”在当今社会仍然何其多呀!而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下,科学管理就显得尤为必要,让我们看看100年前泰罗是如何表述科学管理的:
建立一种用科学代替过去习惯的工作方式。
在科学的管理之下,你的工厂的每个工人工作中的每一因素迟早都要成为准确的、精密的科学研究和认识的课题,以代替旧的“我相信是这样、 我估计是这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件小事都应成为科学的仔细的调查研究对象。
在人们认为微不足道的环节和现有的习惯后面,找出更好的方案。管理人员的首要责任是把工作第一线长期积累的大量传统知识、技能和诀窍集中起来,概括为规律和守则。
永远不要想当然!
当前群体性浮躁体现在生活和工作的各个方面,拍脑袋、拍胸脯、拍屁股,粗枝大叶,稀里糊涂,敷衍了事,不一而足。“我相信是这样”,“我估计是这样”和“想当然”式思维充斥人们的大脑。“好像”、“似乎”、“将近”、“大概”、“也许”成了这些“差不多先生”的口头禅。美国曾有一档广受欢迎的家政管理节目《Supper Nanny》,该节目主要向相关专家咨询并指导普通家庭如何将杂乱无章的生活管理得井然有序,如何对现代社会繁多的事务进行有效的管理,如何让家长们为孩子科学地制定每日活动安排,设计一些活动项目训练小孩的周密组织能力与精细管理能力。这档节目所涉及的事务非常具体、琐碎。在泰罗探究科学管理时,还曾将婴儿洗澡流程、注意事项等当成仔细的研究对象。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些训练实际上正是从“娃娃”抓起,从小养成细致、规范的习惯,在细中求精,小中见大,使之渗透到日常生活中。
中国的古代哲学讲究悟道,从整体上把握和判断事物,常常是意会,而实证分析不足。孔夫子说:“君子不器。”他认为君子的目标不是做专业人士,否则就和工具没有差别了。但明代的“戚家军”首领戚继光是个例外。实际上,“戚家军”的军规与“泰罗制”可算是异曲同工、不谋而合。他的《纪效新书》是中国兵书中的异类,传统的中国兵书谈的是阴阳、谋略、勇武、仁义。戚继光则独辟蹊径,做的是管理的基本功。他孜孜不倦地钻研编制组织、军法军令、武器规格、战术配合等被孔子成为“器”的东西。他创造的鸳鸯阵是一个诸兵种合成的战术组织,对各种武器的配备、每个人的职责都有极其严格的规定。黄仁宇先生在他的《万历十五年》中提到,戚继光“使用的地图用红黑两色绘制,一目了然;如果有可能,他还让人用泥土塑成地形的模型。他的部队中备有每月每日日出和日没的时间表,当时虽然还没有钟表,但他用一串740个珠子的捻珠作为替代品,按标准步伐的时间一步移动一珠,作为计算时间的根据”。这些军规改变了冷兵器战争时代普遍存在的“差不多”军事训练状态。而现在很多人不懂得如何通过流程化、规范化和精细化把哪怕是一件小事做得有条有理、尽善尽美,不是精确到“毫秒”,而只求过得去,岂不谬哉?
当代的科学管理就要从改造“差不多先生”抓起,远离和杜绝“差不多先生”的“差不多”态度,时刻防范“差不多”思想的混入,对“差不多”要有“零容忍”的严苛态度,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严格要求,把“零缺陷”当成“差不多先生”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