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远
3月15日是尚德在五年前发行的5.41亿美元的可转债到期之日。即便尚德在3月11日发出公告,称已与超过60%的可转债持有人签订了延期两个月的偿还债务协议。“公司没有完成债券的偿付计划……会继续与债券的持有人就债务重组的条款进行磋商。”尚德在3月14日的公告中写道—其股价仍大跌超过50%。
“如果尚德这笔债偿还不了,海外投资者不会唧唧歪歪,肯定会告。”一位一线光伏企业CFO对《环球企业家》说。
知情者称尚德电力的核心资产无锡尚德将在3月15日至3月20日之间,正式启动破产保护程序。
这家曾登顶至全球第一的光伏制造商正面临最危急的时刻,更戏剧性的是,一手打造尚德的施正荣已经被董事会驱逐出局。3月4日晚,尚德电力贴出一条公告,Susan Wang接替施正荣出任尚德董事长。3月5日,施正荣在声明中称,“董事会废除我的职务是错误且非法的”。施正荣和董事会的矛盾彻底暴露在公众中。
事实上,矛盾早在半年前即开始发酵。2012年8月,施正荣接到董事会的电话,要求其辞去CEO职务,施未同意。随后,董事会按照流程让五位成员进行投票,除施正荣外的四位董事都投票给时任CFO的金纬,最终施正荣以1:4的票数惨败,金纬当选CEO。
“金纬是施正荣亲自招进来的,施本以为金纬至少会投他一票,没想到却取代了他的位子。”一位知情人士对《环球企业家》说。
经历董事会投票逼宫之后,施并未将矛盾公开,却对外婉a称尚德债务问题要紧,赋予金纬更大的职权解决债务问题。不料半年后相同戏码再次上演—在施正荣未出席的董事会上,四位董事群起将施正荣投票出局。
施正荣十三年前从澳大利亚回国创业时,或许未曾想到期间的经历竟会如此跌宕起伏。他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将尚德带到纽交所上市,成为名噪一时的中国首富,其财富效应也吸引了大量资本投入到光伏业中,如此收尾令人唏嘘。在施之后,曾有无数效仿者。Kappa袜业全球最大代工商康义纺织创始人殷建忠在2005年底尚德上市、施正荣成为首富后开始注意到光伏,后来在2008年投资做硅片厂。与殷建忠一样因为施正荣和尚德而一掷千金投身光伏业者不计其数。
“我个人认为,施正荣加快了全球光伏发展15年的进程。”一位关注光伏产业多年、拥有政府背景的行业研究员说,“从尚德05年上市到08年金融危机之前,这段时间施正荣都是很风光的,而且是处于顶尖的位置。”
2008年金融危机未爆发时,尚德炙手可热。因其组件销售过于紧俏,政府官员们甚至亲自批条到尚德拿货都拿不到。一家唐山的能源企业老总找到这位熟悉施正荣的研究员,提出要“研究、破解、打败施正荣”。
“2008年年底金融危机爆发,施正荣也有很困难的一段时间,后来也过来了。”该人士说。不过,这一次施正荣所遭遇的困难,却难以轻松迈过。
压在尚德身上的急需偿还的债务超过45亿元,7家债权银行甚至为此组成了债权委员会,无锡市政府亦对尚德的紧急介入,无锡国联或将最终接盘,如何分食尚德,人们仍不得而知。施正荣个人亦处于最危急的边缘。
施正荣和尚德高管甚至被投资人诉至美国法院,指控其为亚洲硅业而掏空尚德,以施为首的尚德高管为实现自身利益挪用公司高达16.8亿美元的投资资金,其用途包括为施正荣个人公司提供无息贷款等。有消息称董事会正对施正荣个人相关的关联交易进行内部审计。这并非空穴来风—最直接表现莫过于董事会对其投下的不信任票,并罢免其董事长一职。
知情者称2012年年底,施正荣向一相识十二年的好友感叹:“做企业真的挺难的。”此时,施正荣正处于被投资人、债权人、无锡政府怀疑的风雨飘摇中。当下,这位昔日的光伏教父只能选择沉默。“别人怎么想和怎么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做。”施正荣如此回复并拒绝《环球企业家》的采访请求。
自肥失信?
施正荣缘何失去投资人及董事会的信任?最重要原因或在于施正荣被指自尚德上市以来,其将数十亿美元通过关联交易输送到至自己的私人企业,并公报私囊。
围绕此展开的指责不断—过去五年间,尚德向亚洲硅业提供了15亿美元的无条件支付合约、近7000万美元预付款和1000万美元的无息贷款。同时,尚德亦向辉煌硅业提供1080万现金存款,签订价值3亿美元的供应条约和2.3亿美元的现金预付款项以及提供贷款。除此之外,尚德还被指责花费1.44亿美元购买了辉煌硅业的股份。
令施莫口难辨的是亚洲硅业和辉煌硅业的实际控制人正是施正荣及其妻子、好友、同乡。
如此行事触碰了投资人和董事会的红线,开引发对施本人的巨大质疑。批评者称施正荣太看重私人利益,甚至有人曾宣称要给施送一块牌匾,牌匾上要刻两字“少私”。
关联交易增加私人财富,加之施正荣拒绝以个人股份为尚德提供担保而失去银行新增贷款—上述种种“劣迹”备受诟病。不过亦有支持者站着施正荣这边。“中国对资本家的包容土壤还不够充分。一个资本家通过处置个人资产不断积累财富,这是很正常的。只要是合理合法合规,作为外人来说就没有必要评价。”施的一位支持者对《环球企业家》说。
知情者称引发董事会罢免施正荣的直接导火索是GSF反担保欺诈案。去年7月30日,尚德发出公告,称可能卷入一桩金额达5.6亿欧元的欺诈案。欺诈案的主角是尚德参股的环球太阳能基金(GSF)。2010年GSF在意大利南部投资兴建的一个145兆瓦光伏电站项目。这个项目融资由作为GSF股东之一的尚德出面担保,国开行向这一项目提供了一笔金额为5.54亿欧元的贷款。而为了对冲该项目失败可能给尚德带来的风险,GSF则需要以一笔价值5.6亿欧元的德国政府债券为尚德提供反担保。
“外聘顾问的尽职调查发现基金管理公司相关方为尚德提供的反担保有可能存在瑕疵。”尚德亦在公告如此描述。
“尚德跟GSF之前其实有利益矛盾。”一位熟悉尚德和GSF的知情者对《环球企业家》称。彼时,施正荣正筹措资金以偿还2013年3月到期的5.41亿美元可转债,因此希望GSF能够出售一些电站资产。而GSF的管理人哈维尔·罗梅罗则认为在当时的时间节点电站资产的估值太低,不愿意出售。
“当时施正荣和哈维尔吵得很厉害,就像父亲和孩子闹矛盾,闹得很激烈的时候,孩子离家出走了。没有办法后施正荣采取极端的方式解决。”一位知情人士说,“施正荣想让哈维尔离开这个角色,问题是哈维尔又不同意,哈维尔这个人是很有个性的,后来想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融资项目的瑕疵后逼迫哈维尔离开。”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个公告是很含糊的,就是找个理由让哈维尔离开GSF。反担保的那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国开行那么多人,上面那么多领导,怎么可能会出问题?”上述知情人士说。
后面的态势发展证实了,施正荣通过寻找GSF融资瑕疵逼迫哈维尔离开的决策完全错误。哈维尔不仅没有引咎辞职,反而引发了投资人、无锡政府对尚德的诚信及内部管理问题更加质疑。
这个决策亦令金纬获益,后来跟哈维尔谈判的正是金纬,金纬在处理GSF问题上最终获得了董事会的信任。
金纬祖籍杭州,出生于台湾,自幼移民美国。曾担任华特迪斯尼幻想工程(Walt Disney Imagineering,WDI)的财务和运营副总裁,之前还曾担全球性工程、施工及项目管理公司贝克特尔集团公司亚太地区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赴美工作多年的金纬因而能与华尔街投资人的秉性相合。
“金纬让华尔街的人感觉到是按照他们的方式在做事,会让人觉得比较专业。”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 说。
据一位尚德离职高管介绍,尚德现有的五名董事会成员中,除施正荣和2011年新加入的金纬外,另外三名董事邱志忠、Julian Ralph Worley 和 Susan S Wang已经在尚德担任董事多年。“他们在尚德很多年了,他们有的是施正荣选的,有的是投资人选的。”
GSF事件后,董事会通过投票让金纬接替了施正荣CEO的职务。
“特别意外,此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一位尚德员工回忆称,去年8月15日尚德内部邮件通知金纬接替施正荣担任CEO,后来开了一次员工大会解释此事,施正荣亦出席该会议。“大家都疑惑,怎么让一个没光伏经验的做财务的人来当CEO?”这位尚德员工说。
金纬上位的原因在于其能代表海外投资人的利益。
上市公司最大的资产即是无锡尚德部分。据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介绍,尚德电力的海外投资人认为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如果不破产会影响到上市公司,因此希望无锡尚德破产,若以有限责任清算,其优质资产还可被重组。“海外派一直都是很狼性的。”该人士说。
对于施正荣而言,当然不希望无锡尚德破产。“我相信施正荣对尚德肯定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一位施正荣的好友说。另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却认为,施正荣惧怕的乃是破产后关联交易被资产清算。
同样不希望无锡尚德破产的还有地方政府。无锡尚德旗下有上万个就业岗位,以及数百家相关配套企业。“如果无锡尚德破产,对地方经济和配套产业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一位江苏省政府的人说。
施正荣个人亦看重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一位尚德员工告诉《环球企业家》,在施正荣与他数次的谈话中,特别强调要“跟政府搞好关系”。
“做企业做生意就是利益,看究竟是考虑投资人的利益,还是政府的利益。做尚德这么大的企业,核心就是把利益平衡好。平衡不好就会有冲突,冲突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各种问题。现在就是出问题了。”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告诉《环球企业家》。
施正荣亦因此被投票出局。
衰落之谜
尚德的崛起在于其抓住全球光伏产业发展的大势,且赶在国内竞争对手之前,以中国制造的成本优势快速抢占欧美、日本光伏企业已经占领的市场。一位在尚德时曾在一线工作的销售人员告诉《环球企业家》,几年前非洲、中东、东南亚等新兴市场中,光伏户用系统市场几乎都被日本和欧美公司把持。尚德则自己设计系统,并以低于日本和欧美企业20%至30%的价格快速占领市场。
2007年,尚德进入印尼,一年后就以超过10%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二。2008年,尚德进入菲律宾,一年后就以超过30%的市场份额成为菲律宾光伏市场最大供应商。2009年,尚德大举进军印度和泰国这两个东南亚最大的并网市场,市场份额都在前两位。就连孟加拉国和蒙古,尚德的离网系统市场占有率也在30%左右。而在南非,尚德亦如执牛耳。 “很难得有这样的中国光伏企业,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其销售和市场团队。”这位已经离开尚德的员工惋惜地说。
与此同时,尚德国内的竞争对手亦开始快速成长,而且成本低于尚德。“同样的产能,尚德的运营成本是国内另外一家一线光伏企业的2至3倍。”一位在尚德和该光伏企业工作过的人士说。
如此高的运营成本在于尚德管理人员冗杂—期副总裁超过20个,高级副总裁就设有8个,其中还包括一批高薪聘请来的外籍高管。
在一位尚德离职员工的眼中,施正荣颇为中西平衡。在尚德内部,施对来自老家江苏扬中的人比较照顾,跟员工吃饭时亦会喝酒,相处方式很中国。而在跟客户和媒体打交道时,施正荣在喜欢谈概念,较少说实,偏西化。
知情者称尚德由盛转衰的拐点发生在2009年10月,尚德在杭州西溪某度假村召开高管会议。在那次会议上,施正荣确定下来组织结构调整方案,海外空降兵开始担任尚德核心职务。那次会议后,跟着施正荣一起创业的元老后来亦悉数离职。
会议由时任尚德欧洲区负责人David Hogg主持,后者找来一家德国咨询公司为尚德梳理战略流程。“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这些人的位置都做了好多调整。”一位尚德离职高管说。当时尚德正经历2008年金融危机的艰难时刻,到2009年7月后其业绩才开始回暖,施正荣希望对尚德的结构、人员进行调整,以适应尚德更国际化的需要。
2010年,施正荣将David Hogg晋升为首席运营官,原全球产品战略副总裁Andrew Beebe晋升为首席商务官,并负责全球销售。如此,尚德最核心的位置被施正荣提拔的海外空降兵占据。
“我们这些跟他一起创业的人,帮他一起做,一起挡子弹,已经拼到了最高峰,但却感觉随时会被别人替代,没有归属感。”上述离职高管说。
伴随海外空降兵晋升的是创业元老的悉数离职。其中包括从施正荣秘书做起的副总裁邵华纤、首席财务官张怡、高级副总裁张光春等。
“换班子,当时最主要的考虑是国际化,需要洋面孔。”一位接近施正荣的人士介绍,当时施正荣希望尚德能够做到国际化。“有的人到一定阶段,有了一定资本,对名的追求更重一些。很多实际的东西他忽略了,但实际的东西才是支撑的基础。”该人士揶揄的说。
“像装修装饰一样,弄一些体面好看的人过来。如果这些人对基础的东西也能理解,既能国际化,又能把无锡的事情管好,那很好。”该人士说。但占据尚德核心位置的海外空降兵对于尚德的基础理解颇为不够—“他们可以把PPT做得非常漂亮,但花拳绣腿和实际做事的人是不同的。”
2010年,尚德做出将产能从1GW扩产到2GW的产能翻番决策。一位2010年毕业的新员工曾在5月进入尚德P3电池车间,当时这里还只有2条电池产线(其中一条产线相当于扩产后四条产线的产能),后来扩产到8条。2010年8月,施正荣曾亲自到P3车间查看扩产情况。这也是他在尚德两年间内唯一一次见到施正荣。
“现在来看,这个决策对尚德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后来尚德的产能远远大于需求。”该员工说。疯狂的产能扩张也导致尚德债务剧增。
“做出关键的是施正荣及周边的几个人,施需要周边的人给他方案—不过清醒者都不在了。我们经过很多起起伏伏,知道这个行业最辉煌的时候就是最风险的时候。如果我们还在那个体系里头,会跟他讲这个风险太大。”知情者说,“但那时施周边都是刚进来的,2010年行业发展得又太好,让很多人都冲昏了头脑,要做世界第一,多好多光鲜啊。”
导致尚德现金流捉襟现肘的另一个原因是太多的投资失误。2009年,尚德在四川成都启动碲化镉薄膜电池项目并投入数亿元研发费用,但其在转化率方面一直未能有所突破,最终以失败告终。在四川研发碲化镉薄膜电池之时,施正荣还在上海投入3亿美金建造50MW非晶硅薄膜电池工厂。但最终投产的3MW薄膜电池在市场毫无竞争力,最终导致整条产线完全关闭。类似的失败投资比比皆是。
数据或说明这一切。2011年,尚德与5年前和硅片供应商MEMC公司签订了长单解约,与MEMC的合作让尚德损失了至少2.12亿美元。耗资1.07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日本MSK公司三分之二的股权,却未能让尚德在日本市场上占据绝对优势。
“2011年尚德在投资上的损失就高达10亿美元,若拿出其中一半就可以解决现在可转债危机。”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遗憾的说。
而上述投资的决策者正是施正荣。而他也正为其糟糕的商业决策买单。
“尚德这个事情,到今天覆水难收,2009年底我已经很清楚地预感到。这非常可惜。”前述尚德离职高管说。
拯救者
尚德急需钢铁侠式的拯救者。“尚德没有施正荣,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其他人越解决越有问题。这么大的公司,涉及到的那么多东西,这么大的体系,不是哪个人都能解决的。投资人指望着金纬,但金纬所谓的专业是不是就适合尚德?我觉得不一定。”知情者说。
施正荣显然知道症结何在,但遗憾的是因其决策错误,投资人和董事会已失去其信任。而代表投资人利益的金纬出任CEO后则开始缩减产能、降低成本。
在熟悉尚德的人士看来,金纬绝非理想人选。“金纬使用公司邮件系统向下属发出的指令屈指可数;他喜爱使用纸质文件阅读和批示,所有文件都很少留存电子版;他与高管们和下属们交流,多为面谈,极少邮件和电话;他几乎从来不在重大场合代表公司出现,甚至政府部门、各家银行、行业专家等领导来访无锡尚德时,他都避而不见。”尚德员工公开信中如此描述金纬。
金纬担任CEO后,开始痛下杀手,将P2的几十条生产线关停,仅留一条生产线。而在传统光伏市场欧洲和美国均对中国发起双反调查,对中国光伏出口设置壁垒时,中国市场正成为全球最大的新兴市场,竞争者英利、晶科等均拼尽全力祭出价格牌。但金纬担任CEO之后,却死死咬住销售价格不松口,在国内大项目投标均价低于3.9元/瓦时,金纬只允许尚德国内事业部以4.1元/瓦的价格出货,如此导致尚德2012年下半年的最大订单—与苏美达公司签订的100兆瓦光伏组件供应战略协议最终泡汤。
令人扼腕的是尚德国内事业部曾在其副总裁雷霆治下占据中国30%以上的市场份额,但金纬对销售价格的管控,使得一年之内,尚德的国内市场份额缩至10%以下。
金纬如此决策的出发点在于其财务逻辑—中国市场销售价格低,账期长,实在不适合尚德的财务状况。但这一决策并不合时宜。2012年国内市场份额第一的英利亦被人评价为亏本以退为进,其创始人苗连生在内部讲话时亦坦言,“(亏损增加出货量)也是非常危险的一步棋,也是在资金链能承受的情况下这么做。”
遗憾的是债台高筑的尚德无力跟进,已失掉了最大新兴市场的份额的它亦无力翻盘。
政府或亦不如以往那样力挺尚德。一位知情人士说,“毛小平(原无锡市委书记)是支持尚德的主要领导,毛下台后,新任领导不一定认上一任的帐。”
知情者透露2012年无锡市政府召开全省经济座谈会时,无锡市委对江苏省某领导提出“要救一下尚德”—无锡国联注资已颇为困难,银行贷款和融资也遭遇瓶颈,无锡方面曾希望省委协调注资。结果该省委领导阅过汇报材料后致电无锡市委称:“这个公司在我们江苏看来就是一个中小企业嘛,这有什么好救的。”
一位接近尚德的知情者告称无锡国联的接盘方案可能是收购尚德全电动化电池厂P4的资产,但其品牌命运却多舛。“尚德的品牌未来怎么办?其实尚德最有价值的资产是品牌,比P4有价值得多。”他说。
四面楚歌的施正荣或许正尽力挽救其花费十二年时间打造的光伏帝国,但被逐出局的他已不在舞台中央。“现在大家没有信任,没有同仇敌忾解决问题的基础,尚德内部及周边的环境,都没有信任。对于未来,我偏悲观。”一位熟悉尚德的人士对《环球企业家》说。(本刊记者江潇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