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不连续现象的加的夫语法研究

2013-04-29 00:44高生文闫振华

高生文 闫振华

〔摘要〕 不连续现象是英语句法分析中经常出现的问题,不同学派均对此类现象进行过描述和解释。加的夫语法阐述了一套比较全面的功能句法理论,并对不连续现象进行了相应研究。本文探究了加的夫语法中的不连续,揭示了不连续现象的本质,重新对各种类型的不连续进行分类,提出“动词词组”不连续观点,并从功能视角对各种类型的不连续进行描述和阐释。

〔关键词〕 功能句法;加的夫语法;不连续

〔中图分类号〕 H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89(2013)01-00023-09

一、引言

我们常常在英语中看到以下几种结构①:

(1) Who were you seen by?

(2) Who did you say she saw?

(3) The time came when we had to leave.

(4) She is a more important person around here than he is.

(5) She had eaten rather more ice-cream than she wanted.

(6) We put our success down to hard work.

(7) He brought the problem up again.

(8) The boys have both seen it.

(9) Henry opened the safe himself.

(10) “That,” he said, “is nice!”

在加的夫语法中,除了例(6)和例(7)之外,上述语言现象均被称为不连续(discontinuity)。不连续既可能出现在词组中,如例(3)、8)和(9)中的不连续出现在名词词组中,例(1)中的不连续出现在介词词组中,例(4)中的不连续出现在性质词组中,例(5)中的不连续出现在数量词组中;还可能出现在小句中,如例(2),抑或是出现在引语中,如例(10)。

作为系统功能语法的一个变体,加的夫语法形成于上世纪70年代,主要代表人物为Robin Fawcett、Gordon Tucker和Paul Tench 等人。加的夫语法继承了悉尼语法“语义为中心,形式体现意义”的原则,明确区分了语义层、形式层和信念系统(belief system)。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形式体现意义,语言进而体现信念。在此基础上,Fawcett阐述了一套比较全面的功能句法理论。他从语言单位的语义功能出发,弱化了悉尼语法中的级阶概念,提出新的句法类别和三级单位,并采用二维树形图分析小句,强调小句的多功能意义由单一形式或结构来体现。实际上,这些都体现出加的夫语法对悉尼语法的扩展和简化,详见Fawcett[1],Fawcett[2],何伟、彭漪[3]以及何伟、张敬源[4]。

此外,加的夫语法对句法中的不连续现象进行了研究。Fawcett在其即出新书The Functional Syntax Handbook: Analyzing English at the Level of Form[5]中专门提到这种特殊的语言现象(chapter 21),同时,在对各种词组和小句进行句法分析时,Fawcett也关注了其中出现的各种不连续现象。但是,先前的研究存在一定局限,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Fawcett并未明确指出不连续现象的本质;第二, Fawcett从未有意对各种不连续进行分类,他的研究也较为零散;第三,关于各种类型的不连续,先前的描述也存在缺陷。基于这些问题,本文将进一步明确不连续的定义,重新对各种类型的不连续进行分类,提出“动词词组”不连续观点,并从功能视角对各种类型的不连续进行描述和阐释。

二、不连续概念的界定

对于引例中提到的几种不连续现象,不同学派进行过不同的描述和解释。其中,传统语法的描述最为全面,传统语法经典之作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6] 曾对以上所有语言现象予以描述和解释。该书中指出了几种不连续结构,如不连续短语动词(discontinuous phrasal verb)、不连续名词短语(discontinuous noun phrase)以及不连续修饰词(discontinuous modifier)等,但是这与加的夫语法中的不连续概念有很大差别。相比之下,转换生成语法对相关现象的描述很局限,仅仅限于对wh-成分移位和短语动词的探讨上。但是,转换生成语法从理论上对这两类现象进行了解释。而在系统功能语法内部,悉尼语法从未提到“不连续”这一概念,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其对短语动词、名词词组、嵌入式小句和疑问句的分析上找到相关的阐述[7][8][9]。

与前几种语法相比,加的夫语法明确提出了“不连续”这一概念,只因在功能句法中,不连续现象会给句法分析造成一些困难。Fawcett认为,在英语中,除了小句的一些单位(下层)总是出现在另一些单位(上层)之中。在生成单位时,我们总是先生成一个单位,然后再生成该单位所在上层单位的其他成分。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上层单位的一个或者多个成分会将下层单位的连续成分打断,从而造成一种分裂。这种分裂即不连续。在加的夫语法的树形图中,这种不连续表现为表示组成关系(componence)的直线与其他关系的表示法(如表示说明关系exponence的三角形)发生交叉,如例(1)中的不连续可以表示为:

其中,介词词组(prepositional group)是由介词(preposition)和介词宾语(completive)组成的。在正常情况下,介词词组的内部结构是介词在前,介词宾语在后。而在例(1)中,介词宾语与介词分离,介词宾语who被提升到句首,且高度与小句中主语、主要动词等小句直接成分持平,从而构成特殊疑问句,而介词by仍就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在树形图中,表示组成关系的直线分别于表示填充关系的三角形和其他组成关系的直线发生交叉,此谓“不连续”。

加的夫语法继承了系统功能语法“形式体现意义”的思想,同时对形式和意义予以同等的关注。Fawcett的这种思想实际上来自于Saussure 的语言符号观。Saussure 认为,符号包括两个部分: 能指( signifier)和所指( signified)。能指是形式,所指是意义。同样,任意符号都有形式和意义两个方面,而任意符号系统内也具有形式和意义的关系。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是双向的(见图2)。符号系统的功能是把形式转化为意义,或者把意义转化为形式。Saussure的这种思想贯穿在对加的夫语法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Fawcett认为,形式和意义都有潜势系统和实际表达两个方面。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 所以语言是系统和潜势,而体现语言的语篇是语言系统的实例。那么从符号系统和符号个体的关系上讲,符号系统是系统和潜势,而符号个体是实例,是实际运用的语言。所以形式和意义都具有潜势和实例两个方面,于是便形成了图3的形式潜势与意义潜势,以及意义实例与形式实例之间的关系。Fawcett将Saussure的形式与意义的关系、系统与实例的关系与系统功能语法理论相结合,就得到如图3的理论框架。

意义潜势指的是由语义特征组成的系统网络,意义实例表现为语义特征的选择表达,它穿行语义系统网络之中;形式层次上的潜势为体现规则,即将语义特征表达转换为具体语言形式的一套规则,而形式实例表现为同一层次上有丰富标注的树形结构。所以,语言的交际过程是: 从语义特征的系统网络中做出选择,成为语义特征的选择表达;语义特征的选择表达通过形式潜势中的体现规则生成同一个层次上有丰富标注的树形结构。形式层的体现规则要与语义特征的系统网络相互权衡,以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1][2][10]。

基于形式和意义选择的双向模型,我们认为不连续现象在本质上是形式与意义双向选择的结果。尽管不连续出现在句法(形式)层次,但是它与语义(意义)层次密不可分。在句法层次上,这些富有标识的树形结构通过形式层次的体现规则实现语义特征的选择表达;在语义层次上,语言行为者(Performer)使用的不连续词组和小句会影响它们所传递的信息:意义层次的体现规则要经过评估,才能与语义特征的系统网络一起实现语言的选择。换言之,形式层次上的不连续不仅体现了意义,同时也是对意义的调整。

不连续现象本质的提出具有重要意义。同其他的词组与小句一样,不连续词组和小句在英语中拥有重要的地位。虽然它们被Fawcett称为特殊结构(special construction),但是它们的“特殊性”丝毫不会影响语言功能的实现。在加的夫语法中,不连续现象出现在小句、名词词组、介词词组、性质词组、数量词组以及引语之中,而不同单位中的不连续又可以表示为多种形式,对此本文将在不连续种类中予以讨论。

三、不连续的种类

Fawcett在探讨不连续现象时,并未有意对各种不连续进行分类,在对各种词组和小句层次的不连续研究也很零散。本文旨在为该语言现象的研究提供较为系统的分类,这也是对先前研究的简化和扩展。

(一)词组不连续

Fawcett在进行句法分析中发现,他所划分的四种词组都有可能出现不连续[5], Tucker也对性质词组中的不连续提出过相应的见解[11]。但是他们的描述较为零散,对与某些词组不连续的探讨有不足之处。基于先前的研究和存在的问题,本文将词组中的不连续分为三类:名词词组不连续、名词词组中作为填充成分的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以及介词词组不连续。

1. 名词词组不连续

名词词组不连续是词组不连续中最为复杂的一种,而直接出现在名词词组的不连续可以进一步分为四个次类。第一个次类是由“选择”关系所引起,这种选择关系通常由of表示,Fawcett称之为“选择词”(selector)[12]。当数量限定词(quantifying determiner)的指称对象(referent)从特定的所指物进行选择时,不连续现象就会发生,如图4所示。图中,名词中心词(head)与数量限定词、选择词分离,甚至在某些情况下,选择词与中心词会一起提升到小句层次。

第二个次类表现为后修饰词(qualifier)与名词词组其他成分的分离。例如名词词组the side of the house facing the sea中,所指物the side是另一事物house的一部分,这种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衍生出了部分限定词(partitive determiner),而部分限定词是由另一个名词词组the side…facing the sea 填充的。事实上,这一名词词组表达了两层含义:一是“整幢房子面朝大海”,二是“房子的其中一面面向大海”。如果是后者,那么,facing the sea是填充部分限定词的名词词组中的后修饰词,而不是整个名词组的后修饰词,那么后限定词会与其他名词词组成分分离,如下图所示。

第三次类也表现为后修饰词与名词词组其他成分的分离,但是与部分限定词无关。这一词类有两种情况,一是后修饰词直接由强化代词(intensifying pronoun),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反身代词直接说明[例(9)],如图6所示;二是后修饰词由小句填充[例(3)],如图8所示。在两种情况下,后修饰词与名词词组其他成分均被小句的某些成分分开,形成不连续。

需要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类似himself的情况都属于不连续。一般意义上,只有当强化代词表示“只有X,没有别人”的意思的时候,这种分析才成立。在某些情况下,myself、himself和yourself也可表示其他的意思。例如在I wouldnt take any Notice mySELF①中,我们从它的变体MySELF, I wouldnt take any Notice可以看出,mySELF富有“就我个人而言(speaking personally)”的含义,表示了说话人的态度、观点以及情感等,与前一种情况截然不同。因此,I wouldnt take any Notice mySELF 和MySELF,I wouldnt take any Notice中的mySELF都应该分析为状语(Adjunct),前者也并不是上文所述的不连续。

第四次类表现为数量限定词与名词词组其他成分的不连续。在英语中,数量限定词,如all、both和each,可以作为名词词组一部分出现。这些词在小句中的位置相对灵活,某种情况下会与名词词组其他成分发生分离[例(8)]。如图7所示,名词词组被操作词(Operator) have打断,数量限定词all与其他名词词组成分分离。

2. 名词词组中作为填充成分的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

对于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Fawcett分开探讨了这两类不连续发生的情况。但是本文认为,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应该置于名词词组之下予以讨论,原因有两点:第一,通常情况下,只有当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填充名词词组中的修饰词、或者性质词组填充名词词组中的推断词时,不连续才会产生,而且这种不连续是由名词词组中的某一成分(较为典型的是中心词和修饰词)将完整的性质词组或数量词组隔断引起的。所以,将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应该置于名词词组之下予以讨论更能揭示词组中各成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第二,这一做法符合了“填充概率”的思想。在加的夫语法中,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填充的成分及概率分别是:

性质词组:补语(38%)、修饰词(36%)、状语(24%)、比较级指示词(0.5%)、主要动词延长成分、助动词延长成分、序数词指示词、后置修饰语、程度性缓和词、状语性缓和词、介词、主语。

数量词组:数量指示词(85%)、状语(8%)、程度性缓和词(6%)、连接词、介词、状语性缓和词、比较级指示词。

由此可见,性质词组填充名词词组成分的概率为37%,而数量词组填充名词词组的概率高达91%。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这两种词组中的不连续出现在名词词组中,或者说是由名词词组的成分打断了完整的词组引起不连续。

性质词组中的不连续表现为完成语(finisher)与缓和词(temperer)的不连续。Fawcett[2]在谈及性质词组时也提到了“范围”(scope)成分,该成分与中心词有时也存在不连续现象。但本文采纳何伟、高生文[13]的观点,认为性质词组中没有“范围”成分,相关成分应作其他处理。在例(4)中,性质词组各个成分分别是:调节词more、中心词 important、完成语than he is,性质词组在名词词组中填充修饰语。在此不连续词组中,完成语至于性质词组中心词以及外围名词词组后修饰语之后,形成了不连续的性质词组(如图10)。

数量词组中的不连续同性质词组的不连续类似,不同之处表现在两种词组内部结构的差异。数量词组一般由调整项(adjustor)、量额(amount)和数量完成语(quantity finisher)组成,不连续通常表现为数量完成语和其他成分的分离。同性质词组一样,这种分离是由数量修饰词所在名词词组的某些成分引起。如例(5)中,名词词组中心词ice-cream将数量词组rather more ... than she wanted分离,造成了数量完成语与调整项和性质词组中心词的不连续(如图11)。

需要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数量词组不连续都是由名词词组的某些成分引起的,如she was so much more skillful than Ian that they gave her the job。在此例中,性质词组填充补语(Complement),而性质词组内部的成分又由数量词组填充,如图12所示。这种情况的不连续较为复杂,不仅填充程度缓和词(degree temperer)的数量词组中存在不连续,这个数量词组的调整项又由另外一个不连续的数量词组填充,因此形成了多个交叉。但是限于其结构的特殊性,存在数量也较少,本文仅在树形图中加以表示,不做过多讨论。

3. 介词词组不连续

对于介词词组的不连续和产生原因,张敬源和刘琛波[14]有过专门的讨论,本文在此做简单介绍和总结。如图1所示,介词词组(prepositional group)通常是由介词(preposition)和介词宾语(completive)组成,有时还会带有介词缓和词(prepositional temperer)。在正常情况下,它们一起出现,介词在前,介词宾语在后。而在例(1)中,介词宾语与介词分离,介词宾语who被提升到句首,且与小句中主语、主要动词等处于同一高度,从而构成特殊疑问句,而介词by仍就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因而产生介词词组不连续。但是他们也指出,图1中介词词组下方连接介词成分的直线位置在右,连接名词词组成分的曲线位置在左,不能充分反映介词短语的构成顺序(介词—名词词组)。所以,我们建议将连接名词词组成分的曲线置于介词短语下方右侧(如图13),从而更加准确地反映介词与介词宾语的相对顺序。

4.动词词组不连续

在加的夫语法原有框架下,Fawcett摒弃了“级阶”概念(rank scale),取而代之为“填充概率”。他把悉尼语法中的动词词组分隔开来,将其中的成分提到了小句层次上,分别描述为操作词、主要动词(Main Verb)和主要动词延长成分(Main Verb Extension),主要动词和主要动词延长成分决定了小句中参与者的数量与呈现方式。对于类似于例(6)的情况,加的夫语法把帮助主要动词表达一个完整过程意义的副词、介词或者副词+介词描述为主要动词延长成分。有些小句中的主要动词自身不能表达一个完整的过程意义,就需要借助于副词或介词以及两者组合来补充过程意义(如图17)。

但是加的夫语法在句法分析时,把例(6)to hard work 分析为由介词词组填充的“补语”似乎不太合理。既然相关介词可以填充“主要动词延长成分”,补足“主要动词”的意义,那它就不能被当作“补语”。加的夫语法把to hard work视为介词词组填充补语,这是基于介词与名词似比与动词之间的关系紧密这一思想。但是这种介词词组不同于小句Mary was in the room中的介词词组in the room,两者形式相同,但功能上存在差异,前者用以补充过程意义,后者用来表述部分参与者角色。这种分析把在小句层次上表达一个完整过程意义的语言形式分成了两部分,造成及物性分析与语气分析的不一致。此外,加的夫语法完全摒弃“级阶”概念之后,不再谈及“语法隐喻”概念。但是鉴于语言系统内部各层次之间以及各层次内部的紧张关系,尤其是意义和形式并不是一对一的体现和被体现的关系,语法隐喻概念对于构建一个全面、系统、具有可操作性的语言模式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因此不能放弃。

针对以上问题,何伟[15]等认为级阶假说仍然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一个重要支撑,只不过我们主张的是既可发生自上而下,也可发生自下而上级转移的弱级阶假说。何伟、高生文[16]提出把主要动词、主要动词延长成分描述为“动词词组”这一语法单位的组成成分比较合适。这样悉尼语法中的“动词词组”可以衍生为两个范畴,一个是助动词词组(auxiliary group),用以体现“操作词”;另一个是“动词词组(verbal group)”,用以体现“过程(Process)”。比如,例(7) He brought the problem up again中,brought up就可以描述为两个词组,-ed(bring的过去式标记)组成助动词词组,在句法中填充操作词,在语义层次上表达时间意义;bring和up组成“动词词组”,在句法中填充谓体(Predicator),在语义层次上表达过程意义。这样可以避免把在小句层次上表达一个完整过程意义的语言形式分成两部分的不合理的处理方式,从而保持了句法分析的系统性和一致性。例(7)的句法分析在树形图中就可以表示为:

在当前理论框架内,加的夫语法中的“动词词组”由主要动词(main verb)和主要动词延长成分(main verb extension) 构成。主要动词延长成分又是由副词、介词以及副词+介词直接说明。那么,引言中提到的例(6)和(7)便是这里所说的“动词词组”,它们分别是put down to和bring up。进一步讲,在生成这两个“动词词组”时,主要动词和主要动词延长成分均被补语打断,这符合Fawcett关于不连续的定义,所以例(6)和(7)属于“动词词组”的不连续。更多关于“动词词组”、“动词词组”不连续概念以及其产生的理据的讨论,详见何伟、闫振华[17]。

(二) 小句不连续

第二类不连续指的是小句中的不连续,具体指组成小句的各成分之间的不连续。它可分为两个次类:嵌入式小句不连续和引语不连续。

1. 嵌入式小句不连续

在分析嵌入式小句(embedded clause)不连续时,Fawcett认为它和介词词组类似,属于一种“提升现象”(raising phenomenon)。它具有以下两个特点:第一,提升的部分通常都是可寻求新内容的主位(new content seeker theme),如例(2)中由wh-成分体现的角色出现在小句的最左边,属于新信息;第二,提升的角色可能是嵌入式小句的任何成分,例(2)中被提升的是补语,其他可以被提升的成分还包括主语、填充补语的类型限定词(typic determiner)、状语、主要动词等[5]。

在这种提升结构中,如果嵌入式小句中的某一角色,通常是wh-成分成为主句新内容被寻求的主题,那么这一成分就会从嵌入式小句层次提升到主要小句(matrix clause)层次,因此产生不连续。在例(2)中,who在嵌入式小句中充当补语,被提升到主要小句,作为整个小句的主位(如图14)。

另外一种提升结构是标记参与者主位提升(marked Participant role raising)。在这种提升结构中,被提升的成分不是嵌入式小句中的wh-成分,而是嵌入式小句中的一个参与者角色(Participant role),即主语或者补语。如果语言使用者意在将这一参与者角色作为话语的主位,那么这一角色将被提升到主要小句的层次,从而造成句法上的不连续。如图15所示,在嵌入式小句中充当主语(Subject)的his last book被提升到主要小句的前面,成为整个小句的主位。通常情况下,这类小句表达了说话者的感情、思想、态度,或者引用了说话者的话语。

2. 引语不连续

引语中的不连续和嵌入式小句不连续有相似之处,前者即上文提到的小句引用了说话者话语,它是后者的一种实现形式。但是这种不连续需要引入一组额外的引号,整个小句含有两组引号:开引号1(Opening Quotation mark)和闭引号1(Closing Quotation mark),开引号2和闭引号2。我们以例(10)及其树形图(图16)来说明这类不连续现象。在该例中,开引号1和闭引号1之间的部分(segment)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小句,它只是小句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角色提升(如That是主语提升),但并不是所有提升的部分都是参与者角色。换言之,引语小句的其他部分也可以被提升。

事实上,这类不连续已经超出了小句的层次,上升到了语篇层次。两组引号所构成的小句不单单是加的夫语法中的小句,更是一个语篇。Fawcett在构建加的夫语法时,也曾提到“语篇句子”(text-sentence)的概念,语篇与句子密不可分,语篇通常由多个句子组成。原则上讲,对于含有引语的句子进行句法分析时,我们也需要对语篇的结构进行分析。鉴于目前的功能句法分析以小句、词组和字符串为单位,对语篇的分析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加的夫语法功能句法分析的范畴。所以,本文暂且将这类不连续现象归为小句层次的不连续。

四、结语与讨论

Fawcett称不连续为一种特殊结构,但是这类现象广泛存在于英语句法中。本文基于加的夫语法对于此类现象的描述和解释,进一步明确了不连续现象本质上是形式和意义双向选择的结果。在对不连续进行分类时,我们从功能思想出发,力图将先前零散的研究整理归类,并对某些不连续现象进行了重新解读和描述,如名词词组不连续的一个次类被重新解读,性质词组和数量词组的不连续置于名词词组中加以讨论,而在介词词组不连续中,介词和介词宾语在树形图中的位置被重新调整为“介词+介词宾语”。本文还采用了弱“级阶”假说,探讨了其衍生出的“动词词组”概念和“动词词组”不连续,扩展了不连续种类。

需要指出的是,本文所述的“引起不连续”、“造成不连续”等概念并未从根本上解释不连续产生的理据,我们只在句法层次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归类和描述。Fawcett在解释不连续现象时,曾提出了句法分析的5个原则[5],并试图利用“位置”(Place)概念来解释某些词组中的不连续。其他学者如廖楚燕[18],张敬源、刘琛波[14]利用这一概念解释了介词词组中的不连续。还有人从语义和信息角度解释了其他的不连续,如何伟、闫振华[17]从语义中心后置和信息单位分布阐述了“动词词组”的不连续。但是所有的这些理据仅能解释某种不连续现象,并未形成一个统一的系统或原则,期待进一步的研究解决相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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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何 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