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
未来5―10年的转型改革,有三点判断很重要:第一,关键是客观把握机遇、潜力、红利。未来10年,我们拥有巨大的内需红利与城镇化红利,但这些红利的释放都取决于改革红利的释放,取决于体制机制创新的进程。第二,要通过改革红利释放发展潜力,关键是尽快实现五个方面转型改革的实质性突破:破题消费主导的转型与改革;破题人口城镇化的转型与改革;破题形成6亿中等收入群体的转型与改革;破题市场导向的转型与改革;破题以优化权力结构为重点的政府转型与改革。第三,把政府改革作为顶层设计的关键,明确改革路线图和时间表,尽快实现转型改革的新突破。
从2012年的发展态势来看,一些趋势性拐点正在形成,现阶段要适应趋势性拐点,更好地把改革红利释放出来,关键在于实现转型改革的全面突破。
内需红利与改革
首先,要破题消费主导的转型与改革,尽快制定国家的消费战略,明确消费为主导的基本目标。到2016年初步实现消费主导,消费贡献率稳定在40%以上,消费初步成为经济稳定增长的内生动力;到2020年基本实现消费主导,消费贡献率稳定在50%以上,消费基本成为经济稳定增长的内生动力。最终消费率提高到60%以上,居民消费率提高到50%以上。
我国的内需潜力是最大的战略机遇。随着我国由生存型阶段进入发展型新阶段,城乡居民的物质文化需求内涵、结构与规模都在发生深刻变化,消费结构正在由生存型需求向发展型需求、由物质性消费为主向服务性消费为主转变。到2020年,城乡居民消费总量规模有望达到45万亿-50万亿左右,投资需求将达到50万亿左右,因此内需规模可能接近百万亿。巨大的内需潜力如果能够得到有效释放,将有效支撑我国未来10年7%-8%的中速增长。在这个特定背景下,我国未来5-8年消费升级的潜力与提升空间巨大。释放巨大的内需潜力,尤其是消费需求潜力,是未来5-10年我国转型发展的突出优势和主要动力,并将决定未来10年的增长前景。我国巨大的潜在消费需求的有效释放,不仅对我国的发展有重要意义,对拉动世界经济也将起到重要作用。
释放内需红利需要在消费主导的转型与改革上实现重大突破。从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看,能否抓住国内需求潜力释放的重要战略机遇,取决于消费主导的转型与改革的实际进程,即能不能用5-8年的时间形成以释放国内需求来支撑可持续增长的基本格局。
城镇化红利与改革
其次,要突破人口城镇化的转型与改革。农村人口向城市的迁移,将带来巨大的消费“累计效应”,城镇化将拉动消费潜力的释放,并将带来巨大的投资空间。未来5-8年,需以人口城镇化为主要载体扩大内需,以制度创新为重点释放城镇化的需求潜力。具体来讲,要用3年时间在全国范围内基本上使有条件的农民工市民化,用5年时间形成人口城镇化的制度框架,用8年时间基本形成人口城镇化的新格局。
明确人口城镇化的转型方向。释放城镇化红利,当前需要解决的突出问题在于,尽快实现从规模城镇化的扩张向人口城镇化的发展转型,切实防止以发展城镇化的名义重蹈盲目投资、盲目扩张的老路。近期看,需要尽快制定国家层面的城镇化发展规划,明确人口城镇化转型与发展的基本目标,尽快让农民工成为历史。
关键是人口城镇化的体制机制创新。释放城镇化的内需潜力,重在改变传统的城乡二元结构,真正解开这个“二元方程”。为此需要尽快在八个方面取得重大突破:一是让农民工成为历史;二是尽快打破二元户籍结构,改革户籍制度;三是推进土地制度改革,尤其是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四是调整人口政策;五是推进与人口城鎮化相适应的财税体制改革;六是推进农村社区管理体制改革;七是以打破行政主导城镇化为目标,调整行政区域体制;八是推进行政体制改革。
形成6亿中等收入群体的转型与改革
第三,要以形成6亿中等收入群体为重要目标破题收入分配改革。十八大报告提出,到2020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对这个目标的提出,社会各方面予以普遍关注和很高的期盼。我的理解是,2020年的收入倍增不是贫富差距扩大基础上的倍增,而是中等收入群体的倍增。这就需要中等收入群体在目前大约23%的基础上,每年提高2个百分点,到2020年达到40%以上,使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扩大到6亿人左右。
形成6亿中等收入群体,对未来10年中国走向公平可持续发展的意义重大:意味着巨大消费需求潜力的释放,从而支撑年均7%—8%的中速增长;意味着利益关系调整的新突破,从而奠定“橄榄型”社会结构的重要基础;意味着贫富差距的逐步缩小,从而形成走向共同富裕的大趋势。作为一个转型与改革的大国,实现2020年中等收入群体倍增的目标,主要取决于未来3—5年转型与改革的进程:人口城镇化的转型与发展;收入分配改革的实质性突破;公平有序的社会生态及其制度安排。
实现这一目标是个大战略,意味着消费主体的形成与稳定,利益关系调整的新突破,走向共同富裕的大趋势,“橄榄型”社会结构的初步形成。这就需要以民富优先破题收入分配改革,尽快扭转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趋势;需要尽快提高城乡居民的实际收入水平;以制度公平为重点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快推进结构性减税。
市场导向的转型与改革
第四,要加快市场导向的转型与改革。改革开放初期,在市场经济体制尚未形成、企业尚未成为市场主体的情况下,政府的主要职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并形成了政府主导型的增长方式。在市场经济体制初步形成后,经济建设的主体是企业与社会,政府的主要职能应及时转向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为经济建设提供重要的制度保障。
国际经验表明,曾经通过政府主导实现经济起飞的国家或地区,在经济起飞后政府转型进程却有明显差异:主动转变并且转变比较快的,经济持续增长,进入高收入国家;转变得慢的,经济增长受到明显的影响,甚至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从我国的情况看,有效解决政府与市场关系的关键是改变政府主导型增长方式,以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
目前我国市场化潜在的红利远未释放出来,市场领域的改革还远未完成。未来5-10年市场化改革,关键在于尽快打破政府主导型的增长方式,把政府作用建立在市场的有效作用基础上。在资源要素价格改革中理顺市场价格关系,打造真正的市场主体,在财税体制改革中破题结构性改革。
以优化权利结构为重点的政府转型与改革
第五,要突破以优化权利结构为重点的政府转型。改变增长主义政府,走向公共服务型政府,是新阶段政府转型的基本目标。从改革实践看,过去的“民生10年”政府在强化公共服务上取得了重要进展。由于改革并未真正触及到深层次的权力结构问题,使得政府转型的目标实现难以真正到位。以“放权、分权、限权”为重点优化权力结构,才有可能实现政府转型与改革的新突破。要尽快形成行政体制改革的行动计划。通过3年左右时间,全面推进政务公开、财政预算公开,加快推进官员财产公开、司法公开。
当下应抓住十八大后较好的改革形势,加强改革顶层设计,明确改革路线图和时间表,尽快实现转型改革的新突破。
(作者为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
责编/肖楠 美编/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