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说《飘》的景观叙述

曾莉

摘要：美国小说《飘》的作家对景观的叙述是一种无意识叙述。这种无意识的景观叙述渗透在人物的成长、情节的更迭之中让读者读出了景观与人物性格、小说主题的关联。

关键词：空间；《飘》；景观叙述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7-0-01

人类空间观念的建构是由来已久的，而对空间的体验具有压倒性优势。应该说人对空间的体验先于空间观念的建构。空间的本质是社会建构的产物。传统上认为空间是一种物质，空间一直被当做一种客观的、自然的和物理的存在，这就掩盖了空间的社会性、政治性和人为性。文学作品里的景观空间叙述非常普遍。

美国小说《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成书是在中年以后，青春逝去的女人以极大的深情怀想起年轻的岁月，而她年轻的岁月应该是美国南方奴隶制最好的岁月。小说开始是对南方牧场红土地的描写。此时的红土地是富饶，丰收的象征，也为斯卡利特对家乡红土地的热爱做了铺垫：

这是一片原始的红土地，雨后呈血红色，干旱时呈砖屑一样的颜色，是世界上最好的棉花产地。这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土地，有白色的房子，平整的耕地和缓缓流动的黄色的河流，但这也是一片反差极大的土地，有明亮的阳光和幽暗的阴影。清理过的种植场和连绵的棉花田，对着温暖的太阳微笑，平和而满足。【1】

斯卡利特初次登场：雪白的肌肤，双眉是两道惹眼的斜线，绿色的眼睛像猫一样诱惑，穿着新做的裙子，和汤家双胞兄弟座在自家庄园的廊下，周围开满了白色的山茱萸。他们都年轻、富有、精力充沛而无所事事，除了玩乐，就是谈情说爱。同时，汤家的两兄弟在向她争庞，她却盘算着如何跟自己的心仪之人私奔。当斯卡利特听到心爱的阿希礼要与别人订婚时，仿佛周围的花儿、太阳，都和她的心情一样暗淡下去，作者此处巧妙地将人物心理与自然环境结合起来：

有一瞬间，仿佛太阳隐进了冷冷的云层，让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万物失去光彩。嫩绿的树叶看起来病怏怏的，山茱萸惨白了，多花海棠树一分钟前还是那么美丽的粉红色，现在已凋零了，枯萎了。【2】

当斯卡利特来到战前亚特兰大时，是一个繁华喧嚣的小镇，充满生机，与斯卡利特的性格相似，此时的亚特兰大还没受到战争的影响：

那座小城消失了，这座快速壮大的城市的面貌由于干劲无穷，忙碌不堪而充满生机。看到如此忙碌的景象让斯卡利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她喜欢这样，她过惯了悠闲安静的日子，觉得这里的一切很新鲜。这地方有一种令人兴奋的气氛让她振作。仿佛她真的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心脏与她自己的心脏同时有节奏地快速跳动着。【3】

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战争中斯卡利特惊慌失措时迫切地想要回到家乡去，对家乡思恋无比。家是她的精神依靠，是她的寄托：

家！那所占地很广的白色宅院，白色的窗帘随风飘拂，三叶草茂盛的草坪上蜜蜂在忙碌，黑人小男孩坐在门前台阶上嘘着鸭子和火鸡，不让它们靠近花圃，静谧的红土地，绵延数里的棉花在阳光下一片雪白！家！【4】

战争中，北方军队占领亚特兰大，大炮在轰隆，爆炸声此起彼伏，而斯卡利特为了照顾梅拉妮甘愿留在这里，但她的内心依然害怕：

正当她坐在那儿竖起耳朵听市区的声音时，一片微弱的亮光在树梢升起。她迷惑了。她看着那火光越来越亮。黑暗的天空被映成粉红色，然后是暗红色，突然就卷到了树梢，她看见一条巨大的火舌忽地一蹿而起，直冲天宇。她跳将起来，心又开始怦怦地狂跳。【5】

斯卡利特和瑞特带着梅拉妮和孩子冲出封锁线时的环境描写，战火纷飞，场面宏大：

他们进了这条隧道。火光以十二倍于太阳的炫目光亮刺着他们的眼睛，灼人的热气炙烤着他们的皮肤，劈劈啪啪的巨大声浪冲击着他们的耳膜，仿佛他们要在这火海中煎熬一个世纪似的，然后在突然回到半明半暗的夜色中。【6】

当斯卡利特重返塔拉庄园时路上，此时南方庄园的繁华已不在，到处都是废墟，南方文明已经随风而逝：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在夕阳的映照下，每一片熟悉的田野和树林都是翠绿的，寂静的，这不详的安静使得斯卡利特不由得心生恐怖。他们所经过的每一幢弹痕累累，空无一人的房子，每一根像哨兵似地矗立在烧毁的废墟上的烟囱，都使她越发恐惧。【7】

作者通过对景观空间的叙述，透射出女主人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故事始终有一种凄凉的调子，看似写斯卡利特个人的命运，实则是写整个南方社会随着南北战争的结束，旧有的贵族生活“随风而逝”。而斯卡利特那句著名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成为了新女性面对人生的一句口号。

美国后现代地理学家爱德华·W·苏贾（Soja）指出：“空间是一种语境假定物，而以社会为基础的空间性是社会组织和生产人造的空间…… 空间在其本身也许是原始赐予的，但空间组织和意义却是社会变化、社会转型和社会经验的产物。”【8】在这种文学景观书写中，环境获得了能动的力量，成为建构人物和情节的力量。正如理论家所讲的那样“背景又可以是庞大的决定力量，环境被视为某种物质的或社会的原因，个人对它是很少有控制力量的。哈代笔下的爱顿荒原或辛克莱·刘易斯笔下那个赞聂斯地方就是这样的例子。巴黎、伦敦和纽约等大城市在许多现代小说中都是被当作最性格化的真实的地点来描写的”。【9】美国小说《飘》的作家对景观的叙述是一种无意识叙述。这种无意识的景观叙述渗透在人物的成长、情节的更迭之中让读者读出了景观与人物性格、小说主题的关联。

参考文献：

1、2、3、4、5、6、7、（美）玛格丽特米切尔著：《飘》（全译本 上）王慧君 王慧玲译 伊犁人民出版社2003年6月第一版第9页，第106页，第176页，第417页，第450页，第464页，第477页。

8、（美）爱德华·W·苏贾：《 后现代地理学——重申批判社会理论中的空间》， 王文斌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20——121页。

9、勒内·韦勒克，奥斯·沃伦：《文学理论》，刘象愚等译，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2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