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
【摘 要】敦煌地区石窟保存的从公元4世纪(十六国)到14世纪(元代)历时千余年的众多飞天形象,是中华民族艺术的瑰宝,是佛教艺术中璀璨夺目的一枝奇葩。佛教壁画或石刻中的空中飞舞的神。梵语称神为“提婆”。因“提婆”有天的意思,所以被译为飞天。在敦煌千佛洞的壁画里,飞天是最引人注目的内容之一,她差不多分布在从北魏到宋元所有洞窟的四壁和洞顶上,那婉蜒婀娜的飞动之势,使每一个瞻仰者神往。因此,人们常用飞天作为敦煌的标帜。飞天——最富于民族个性的造型艺术,是由中国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酿结出来的,与中国古代的文化心理、宗教意识、审美情趣等都密不可分,特别是与中国古代舞蹈的关系最为密切。
【关键词】敦煌 飞天 佛教艺术 空中舞蹈
中图分类号:G0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3.07-08.034
敦煌,是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最西端的城市,是一个冲积而成的绿洲。自汉代以来。一直是中原通西域交通要道的“咽喉之地”,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
敦煌地区石窟保存的从公元4世纪(十六国)到14世纪(元代)历时千余年的众多飞天形象,是中华民族艺术的瑰宝,是佛教艺术中璀璨夺目的一枝奇葩。敦煌藏经洞的发现是灿烂的敦煌文化遗产,敦煌文化代表着中国古代文明的辉煌,飞天是甘肃敦煌莫高窟的名片,是敦煌艺术的标志,是不朽的艺术品,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何谓“飞天”
佛教壁画或石刻中的空中飞舞的神。梵语称神为“提婆”。因“提婆”有天的意思,所以被译为飞天。
佛教中飞天是乾闼婆和紧那罗。乾闼婆的任务是在佛国里散发香气,为佛献花、供宝,栖身于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的任务是在佛国里奏乐、歌舞,但不能飞翔于云霄。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相混合,男女不分,职能不分,合为一体,变为飞天。现在,把早期在天宫奏乐的叫“天宫伎乐”,把后来持乐器歌舞的称“飞天伎乐”。
敦煌飞天的风格特征是不长翅膀,不生羽毛,借助云彩而不依靠云彩,凭借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凌空翱翔。千姿百态,千变万化。
敦煌早期飞天多画在窟顶平棋岔角,窟顶藻井装饰,佛龛上沿。发展至北魏时期飞天所画的范围已扩大到说法图中和佛龛内两侧。飞天形象虽然还保留着西域飞天的特点,但已发生了变化,逐渐向敦煌飞天转变。如北魏226窟北壁后部说法图西侧上方的一身散花飞天,脸型由椭圆变为长条但丰满,鼻丰嘴小,五官匀称,身材修长,衣裙飘曳,横空飞翔,豪迈大方,势如飞鹤,鲜花飘香,姿势优美,动感很强。
隋代飞天正处在融合、探索、创新时期。主要表现在体型不同,身材修长,比例适度,腰姿柔软,绰约多姿。脸型有的清秀,有的丰圆。服饰不同,有上身半裸的,有穿大袖长袍的,有穿短衬长袍的。飞态不同,有单飞的,有群飞的,有上飞的,下飞的,逆风飞的,顺风飞的……到了唐代,敦煌飞天已完成了中外吸收、融合的历程,完全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达到了艺术的顶峰。唐代洞窟的四壁画满了大型经变画。飞天不仅画在藻并、佛龛、四披上,大部分画在经变画中。佛陀在极乐世界正中说法,飞天飞绕在上空,有的脚踏彩云,徐徐降落;有的昂首挥臂,腾空而上;有的手捧鲜花,直冲云霄;有的手托花盘,横空飘游。那迎风摆动的衣裙,飘飘翻卷的彩带,使飞天飞得多么轻盈巧妙、潇洒自如、妩媚动人。此时的飞天形象显著地给人以更多的轻灵感,飘带显得更加流动,飞天身姿更为婀娜。
飞天形象最为匀谐最富于动势是在盛唐。这一时代的飞天,身后系着极长的飘带,有时可以长过身长的几倍。这些飘带飘拖在飞天飞过的轨道上,显示出迅疾的动势,使我们甚至感到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无疑地,盛唐的画技和画风曾经使这一时代的飞天生色不少,所谓“吴带当风”对于盛唐飞天的舞动美是贡献了极大的力量的。
空中的舞蹈
飞天——最富于民族个性的造型艺术,是由中国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酿结出来的,与中国古代的文化心理、宗教意识、审美情趣等都密不可分,特别是与中国古代舞蹈的关系最为密切。从南北朝以后,她与舞蹈互相启示,互相吸收,互相促进,使各自都得到提高——舞蹈赋予飞天更准确、更绰约缈曼的人体美;飞天启动着舞蹈上穷碧落的浪漫遐思,使舞蹈增强着飞动美和轻柔美。
如果找们循着时代的顺序凝望敦煌洞窟,注意飞天形态的变化,就会发现:北朝飞天的造型较粗重,它们的飞动不特依靠系在身上的飘带,而且还凭着长而多岔的衣裾。这些飘向身后的襟裾,显然是受着该时代人物画如对《女史箴》、《洛神赋》中人物造型作风的影响。
毫不过分地说,飘带是敦煌飞天的灵魂。我们试着凭想象拿掉飞天身上的飘带,这些本来生气可掬的飞天便一下子失去了灵气,而且成了很不谐调的形象,如身肢的屈伸偃仰也便会给人无谓的感觉。飘带是整个飞天形象的有机组成部分,不但是飞天的灵魂,也是飞天特殊的肢体。
飞天的飞动是依靠飘带,这显示了我们古人令人惊叹的创造才能。靠飘带飞动,比起靠双翼飞动来,有着说不尽的美学优长。如果有双翼,飞天就不会如此美,因为那样一来,她就成了非人非鸟的怪物,这就对美有所损伤,而飘带则是人衣饰中常见的部分,由夸张飘带而带来的飞动美,使人感到亲切而圣洁;当然飘带又不等于常人的衣饰,它在飞天身上实际起了翅膀的作用,然而作为一种带有强烈舞蹈素质的艺术造型,飞天用飘带比用翅膀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它不但是对人衣饰的一种升华,而不是仿照鸟类双翅的一种沉降,提高了美的品格,而且飘带所起的作用不仅仅是可以飘载在空际,它有着更高的艺术任务和更积极的美学意义。由于这些飘带的千变万化,形成内在的力感可以向任何方向去呈现,把飞天本体的力感扩展到周围的空间去,这样便形成了一个力的世界,飞天强烈饱满的舞蹈素质正是这样取得的。蓬勃发展的盛唐舞蹈对于飞天形象的提高也是毋庸置疑的。
我们观看舞蹈所感受到的艺术美,并不在舞蹈者运动变化着的肢体本身,而是由肢体富于节奏的姿态变化,所显示出来的超越人体本身的韵律、情绪和力感。这种力感,并不始终附着在舞者身上,而是不断地外射。舞蹈的艺术美常常叫人感到不易捕捉。飞天恰恰是把舞蹈美学的奥秘通过上下左右流转飘飞的飘带,透露、显示给人们。
我国飞天是华夏文化的雨露浇灌出来的。把敦煌飞天与中亚、西亚和印度飞天作一比较,就更能明飏敦煌飞天鲜明的中原特色。
我国飞天形象中,也积淀着古代羽化登仙的宗教意识。早在战国时代,神仙思想就很流行;至西汉,淮南王对安好道术,李少君之流的术士大倡服食导引的长生之说,又深为汉武帝所迷恋,到东汉便出现了巫术为能事的道教。汉唐盛世,羽化登仙是一种很有市场的思潮,从这种思潮,也孳乳出相应的文学艺术。《山海经·海外南经》说:“羽民之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楚辞《远游》说:“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王逸注说:“因就众仙于明光也。丹丘,昼夜长明也。《九怀》曰:“夕宿乎明光。”明光即丹丘也。《山海经》言有羽人之国,不死之民。或曰,人得道身生毛羽也。”东汉画象石中的羽人形家是随时可见的。飞天可以视为羽人形象的发展,它对羽人形象作了根本的改造,汰除了羽人身上的毛羽而代之以灵动飞舞的飘带。仙人毛羽变而为裙裾衣带,这在盛唐的“霓裳羽衣”一词中还留有蛛丝马迹。“霓裳羽衣”,既非毛羽,也非生活中的一般服饰。羽人是对人的神仙化,毛羽变而为羽衣,是否定之否定,但仍是神仙化的。
现存的敦煌飞天
莫高窟现存的飞天,戴印度五珠宝冠,或头束圆髻,上体半裸,身体呈“U”字形,双脚上翘,或分手,或合手,有凌空飞行的姿势。
莫高窟北魏时期的飞天飞翔姿态多种多样。有的横游太空,有的振臂腾飞,有的合手下飞,气度豪迈大方。势如翔云飞鹤。飞天落处,朵朵香花飘落,颇有“天花乱坠满虚空”的诗意。
在敦煌千佛洞的壁画里,飞天是最引人注目的内容之一,她差不多分布在从北魏到宋元所有洞窟的四壁和洞顶上,那婉蜒婀娜的飞动之势,使每一个瞻仰者神往。因此,人们常用飞天作为敦煌的标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