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大遇上杰克

冯磊

有人在微博上贴了两张剧照，一张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还有一张是露丝和杰克的。前者出自于电影《金瓶梅》，后者出自《泰坦尼克号》。潘金莲和西门庆那张，是床照。挺标致的女人和挺帅气的男人，笑容满面。后者，一对帅哥美女在深情接吻。微博的作者写道：“潘金莲跟西门庆遭人唾弃，说她是荡妇，说她不守妇道。而杰克和露丝，是真爱……是最美最美的爱情故事……都是姘头，差距咋这么大呢？”

看到这则微博，瞬间呆了一下。接着再看，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然后再看，觉得有理，似乎又有不对的地方。

我在网上搜索到一张照片，是传说中的猪笼—其实是用竹篾编成的简单的笼子。如果把人装进去，无论如何也出不来。尤其是，把一个活生生的肉体捆住了，再堵上嘴巴，然后坠了石头，扔进江去。看着这稀奇古怪的发明，我突然觉得很冷—大冷的天儿，把人脱得赤条条地扔进水里去，什么感受？自己去想吧。

一个男人遇到一个女人，两厢情愿甚至一见钟情，实在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又如果二者中间有人提出分手，另外一个人则动用猪笼的手段，在今天就是标准的谋杀。西门庆被武松杀掉了，原因在于奸夫与淫妇合谋杀死了武大。有人命官司在，事情就斩钉截铁了。

但，如果没有人命官司在，潘金莲提出和武大分手呢？武大当然是不会答应的。因为潘金莲是他花钱买来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生儿育女，其二是供武大享用。现在，本属于武大独享的东西让别人分享了，武大能答应吗？答案是，绝对不可能。

不仅武大不同意，舆论也不同意。西门庆财大气粗，但也不敢公开去争武大的女人。所以，他如果要长期霸占潘金莲，就必须想办法搞死武大。否则，就不能如愿，这是非常残酷的游戏规则。

露丝和杰克的问题似乎要简单一些。他们的故事，也是红杏出墙。但，他们的传统叙事，是允许情人存在的。当男二号发觉男一号抢了他的未婚妻，他没有去下毒药。不仅是他，当年普希金也没有下毒药。他们可以有别的选择，比如说格斗。西方的影视作品里，提到男女关系，绝不仅仅是肉欲，他们往往更着眼于感情。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爱情是高于生命而存在的。

东方人的观念里，当一个女人答应了男人的第一次，她的性生活往往就专属于这个男人了。至于以后有没有感情，天知道。所以，只要提到红杏出墙，大家马上就想到赤裸裸的肉欲，而绝非情感危机。

还是回到那条微博上来。发微博的人说：“同样是姘头，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作家王国华在后面评论道：“人家的作家当自己是杰克，咱们的作家当自己是武大。”

这评论，实在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