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忏悔

金黛玮

挥别了6岁的无知，送走了12岁的懵懂，18岁的我看着外婆常有缕缕忏悔。

忏悔自己的无知，忏悔自己的懵懂，忏悔自己享受了太多外婆的爱而反哺得太少。

记得那是一个有暴风的下午，我撒娇让外婆送我到校门口。其实我家离学校很近，但是我就是想让外婆陪着。我知道外婆的颈椎病会受天气影响，所以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试探性地问了问：“外婆，您送我去校门口好吗？”

外婆看了看屋外，地上的落叶时不时地被卷成圈，肆意地飘着。当她看到我哀求的目光时，强忍着不适，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好吧！我送你。我得让我的外孙女有个学习的好心情！”出门时她把衣领拉得好高，还戴了领圈，一副很小心的模样。

就这样，我们挽着手出了门。咆哮的风掺和着沙子，混合着落叶，旋转着。看来是我忽视了今早的大风警报。大风让我有点始料不及，外婆左手紧紧抓住衣领，右手则是牢牢抓住我的衣角。“您还是回去吧！外面的风太大了。”“没事，走吧！”外婆反抓住了我的手，一个箭步走到了我的身前。

区区5分钟的路程，却让我觉得如此漫长。分别时，看着她摇晃不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风中，一股悔意涌上心头。为什么我这么任性，让她如此为难？“混蛋！”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18岁，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泡在蜜罐里，而看看身边最亲近的外婆，皱纹不知何时悄悄布满了她的眼角，看着外婆的老去，我竟然时有害怕的感觉，害怕她的老去，更害怕她会因为老而离去。每次的分别都让我很是不舍，坐在车上，擦拭着我和外婆合影的相框，思绪有些混乱。

很想为外婆做些事，我能为她做些什么？仅仅是捶捶背，揉揉肩而已。外婆又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人，我的每一次呼喊都能让她感动许久。每一次看着她脸上闪出幸福的微笑，我既欣慰，又惭愧。

外婆，想和您去踏浪，就我们两个，静坐在海边，看着夕阳，听着我给您唱那儿时哄我入睡的歌谣。静静地，陪您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