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里的黑暗秘密

崔建平

每个夏天，来青岛的游客川流不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到大海里边畅游或者浸泡一番。他们向本地人打听去处，本地人热情地介绍：“洗海澡是吧，还是去一浴，也就是第一海水浴场……”我不知道游客是否能够听懂“洗海澡”这个说法，它听起来颇有“大海就是我的浴缸”的气概。

作为“洗海澡”的最佳去处，第一海水浴场在爆满的时候，每天的入浴人数可达12万人。假设每个人在海里小便一次，那么浅水区的海水含尿量也会高达10%，想起来委实有一些骇人。

每次下海的时候，我都迅速地冲过浅水区，游往深水区，在警戒线与防鲨网之间孤独地游弋，虽然这里看不到比基尼美女，但是海水清亮，含尿量想必会在0.000001%以下。我不太喜欢“洗海澡”的说法，我只是说“下海游泳”。因为，从撒尿这个角度来讲，大海的确不是我们的浴缸。我们通常不会在自己的浴缸里小便。

有位情趣高雅的女性朋友，她非常顾虑这个问题，只去游泳池。但是她也无法保证不会有人在游泳池里小便。她的信念建筑在这样一个脆弱的基础上：花100块钱去游泳的人，同花20块钱洗海澡的人相比，他们的膀胱会具备较高的道德水准。

但是，我还是要扫兴一下。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档子事，我们自己偷偷地干了，却一厢情愿地期待别人没有这么干，那就是—在游泳池里小便。卫生部发布过一个检测报告：24个省市抽检的5639个泳池里，10%的泳池尿素含量超过安全标准。我不晓得会有多少人在泳池里偷偷小便，累计出的尿素浓度才会超越那个安全的标准。这个问题不宜深思熟虑，否则真的没有勇气再度跃入那一池温柔的碧波之中……

看奥运会，相信许多游泳爱好者对那些晶莹剔透的专业高端泳池垂涎欲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仰慕，它们也不是什么仙境里的洁净瑶池，亦未能拒绝尿素的存在。最伟大的游泳运动员菲尔普斯揭穿了这个黑暗秘密。他说：“每个人都会在泳池里小便。这对于游泳选手来说只是平常事，毕竟待在泳池里两三个小时，没空去上厕所。”他又解释说：“水里的氯气会掩盖掉它，所以也不是那么糟糕啦。”

美国国家游泳代表队女选手吉荷说得更加干脆：“身为游泳选手，你必须接受你基本上就是在尿里游。”她透露，不仅仅是热身的时候，这些泳技高超的家伙甚至在比赛时间，趁着蛙泳踢腿的时候小便。哦，或许这样可以增加一点后坐力吧，以0.01秒的优势打破世界纪录。

幻想破灭之后，我想是否可以掀起一场“请勿在泳池里小便”的运动。在水边张贴如下标语：“管住膀胱，功莫大焉”“胆敢池中小便者，没收作案工具”“除非你不把头伸到水里，否则你将会喝到自己的尿”……

写到这里，颇有点恶心。或许，不要拆穿它，不要张扬它，采取无视它的“鸵鸟政策”，才是更加理智的做法。还是让大海和游泳池保留人类这个黑暗的小秘密吧。毕竟，大家品尝的食品里蕴含的毒素已是数不胜数，亦不差一点点微量尿素，何况它还是纯粹天然制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