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本位教师教育何去何从

张海霞

摘 要 美国大学本位教师教育日益暴露缺陷，面临生死攸关之境地。美国上下开始探索教师教育的有效办法，大量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兴盛起来，大学本位教师教育倡导者们开始寻求改革，与此同时，有学者和组织开始探索第三条道路。美国大学本位教师教育命运将如何，消亡还是重生？有没有其他路径可行？

关键词 大学本位教师教育 选择性路径 新时代教师计划

中图分类号：G649.1 文献标识码：A

大学本位教师教育，是以师范院校或综合性大学为培养基地的教师教育，其是在二战后美国师资紧缺和对师资多样性的要求之下发展起来的，是美国教师教育的主流。但自20世纪下半叶开始，信息技术迅速发展，世界趋于开放和多元，这对教师教育领域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战，而传统大学本位的教师教育由于其过于关注学术和理论，忽视实践的特点，难以适应这种挑战，教育和教师质量问题日益凸显。大学本位的教师教育成了众矢之的，逐渐式微。面对这种境遇，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是走向消亡还是重生，是否还有其他的路径可行？

1 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消亡——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的兴盛

在传统的大学本位教师教育逐渐暴露其缺陷的同时，各种替代传统教师教育的“选择性路径”（alternative routes）或脱离大学的以中小学为主体的培养模式便应运而生。他们认为“教学只是一种技艺（craft），就像新闻记者一样，教师可以在工作中逐渐学会如何教学。因此，教师在入职前并不需要在教育学院经过系统的训练和获得专业的资格，针对学科内容进行的短期培训就足以让新教师应付最初的教学工作。”①

2002年美国政府颁布了《不让一个孩子落后》的高等教育法案（简称NCLB法案），此外，联邦政府还出资百万美元资助“为美国而教”计划，这都促进了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的兴盛，尤其是替代性教师资格证书计划（alternative teacher certification programs）。替代性教师资格证书计划主要是为那些拥有大学学历却没有在教育学院受过训练，而又旨在从事教育行业的人才提供一种以现场培训为主的短期训练，进而获得教师资格的方案。2002年美国前教育部长佩奇（Rodney Paige）在年度报告中对教师教育的质量提出了强烈的质疑，认为“大学教育学院课程水平低下，培养出来的教师无法胜任中小学教学的需要，是导致中小学学生成绩低下的罪魁祸首”，②他还指出“只有学科知识和语言能力对学生学习才有影响，而其它的教育类课程对教师的教学效能来说并无助益，因此主张应该在强化教师专业标准的同时，降低教师的入职门槛。”③这使教师队伍日益多样化，并对大学本位的教师教育造成了严重的冲击，甚至有人曾在2004年美国教师教育学院协会（AACTE）研讨会上提出“教师教育是否一定要在大学中进行”的质疑。

2 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重生——新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尝试

面对社会对教师教育提出的更高要求及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的兴盛，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倡导者和组织也意识到了传统大学本位教师教育的缺陷并予以深刻反省。但是他们反对废除大学本位的教师教育体制，主张通过改革来提高教师教育质量。他们认为，教学复杂性高，专业性强，教师应像医生律师一样，入职前接受系统、严格的训练，四年制学院和大学中的教师学院是最佳训练场所。这一主张的代表达琳·哈蒙德（Darling Hammond）就指出，研究表明，接受过系统教师教育的教师比没有或仅接受少量教师培训的教师更能胜任教学工作。在大学本位教师教育进行改革的计划和方案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新时代教师计划”。

“新时代教师计划”（简称TNE）是2001年由卡内基基金会首先发起的一种大学本位教师教育改革计划，之后安南伯格基金会和福特基金会加入其中。它是通过选择一些教师教育院校，提供经费资助与技术支持而进行教师教育改革的试点，从而推进美国教师教育培养模式的全面变革。

“TNE”的改革理念是：坚持改革与创新，充分利用大学中的良好学术资源及研究知识专长，鼓励教育学院和其他文理学院密切合作与协调，共同培养师资，传统大学本位教师教育质量就一定能有效提高，培养出的教师就完全能胜任教学工作。其最终目的是通过提高中小学教师的质量而进一步提高全美中小学的教育水平。TNE的设计原则是：第一，培养方案应以对证据的尊重为重要指导。 它强调三点：科学研究、探究及数据分析的分化要贯穿整个教师教育培养方案；培养方案的改进要把毕业生质量做为必要和重要的证据，课程应根据最佳实践和课程设计的可信证据来予以评论；教师质量的评判依据只能或必须是中小学学生的学业成绩。第二，应充分发挥文理学院的作用，鼓励文理学院的教师积极参与师范生的培养。文理学院参与教师教育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一是进一步强化学科教育。二是强化普通教育和一般文理教育。第三，教学是通过学术性教授的临床实践专业。它的预设前提是：强调教学是临床实践专业，优秀的教学是一种临床技能（clinical skill），教学发生在“诊所”（课堂或实验室），其客户是学生；二是这种临床专业的训练需要以坚实的学术为基础。④

此外，“TNE”最引人瞩目的改革就是将入职培训纳入职前教师教育之中，也就是所谓的“驻校实习”（residency），这要求教育学院必须与中小学进行紧密合作，把中小学的优秀教师作为教育学院的临床教师。

3 教师教育的第三条路径——专业知识基础的临床模式

在传统大学本位教师教育问题百出，面临生死关头之时，大量的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兴盛起来。同时大学本位的教师教育组织和学者也进行了深刻反思，采取了新一轮的改革，并在初步探索中取得了显著成效。此外，一些组织和学者开始探索教师教育的第三种路径并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下面将以“城市教师驻校计划”（the Urban Teacher Residency，UTR）为例进行分析。

“城市教师驻校计划”是美国为解决落后地区优质师资紧缺的困境，基于大学和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的成功经验而推出的一种新的教师教育培养方式。它以“学区为本和临床培养”为特征。招收志在从事城市教师教学工作的应届大学毕业生和社会人士为驻校生。驻校生带薪，在中小学完成一年的驻校学习，参加合作大学提供的硕士学位课程和优秀中小学教师指导的临床实践。驻校期结束后，合格者获得初级教师证书，第二年将获得研究生文凭和特殊教育文凭并以小组形式安排到学区薄弱学校任教，获得最少三年的入职指导。作为回报，毕业的驻校生至少要在学区薄弱学校服务三年，三年后他们可以决定去留。⑤

UTR计划融合了大学本位和选择性教师教育路径两者的优势。不仅广泛招收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应聘者，而且增加了大量理论课程的学习，同时将入职教育纳入了培养计划。它的临床培养的特点吸取了专业发展学校的长处。吸取了医学住院模式的成功经验，强调临床经验的重要性，重视大学与中小学合作，让中小学教师成为教师教育的另一主体，为未来教师提供优越的实践环境。

UTR计划的设计和实施要遵循五项原则和六个阶段。五项原则是：服务学区；整合理论与实践；重视临床指导教师的招聘、选拔及培训，并将他们作为教师教育者；给予新任教师前三年的入职指导；把提升学生学业成绩视为最终目标。六个阶段是：组织和管理；驻校生的招录；教学点和指导教师的选拔；驻校期的培养；驻校毕业生的安置；新教师的入职指导。UTR计划通过其显著的特点和成效已经成为城市学区招聘、培养和留住优秀教师的主要渠道。⑥

美国教师教育一直以来主要是以大学为本位，虽现在成了多事之秋，但可以看出，美国上下都对教师教育的出路极为关注，从政府、教育学院和大学的教职工到中小学教师集体，再到一些私人组织和基金会都对教师教育的改革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在多方一致努力下，教师教育的改革呈现了空前景象，道路日益多样化。虽然各方对于教师教育的具体细节各有主张但总趋势基本一致，那就是专业知识基础的临床模式（借鉴医学学科专业人才培养模式），一是重视师范生专业知识基础的培养（学科专业知识，教育专业基础知识和教育学专业知识），二是重视临床实践的系统渐进、多样丰富及反思和理论。⑦两方面的重视和培养离不开教育学院与中小学的紧密合作，离不开大学教师教育者与中小学教师及师范生三方的有效配合，更离不开国家相关政策、资金及技术支持，只有多方共同努力，才能使教师教育走向更成熟，更完善之路。

注释

①③王文岚，皇甫全.美国大学本位教师教育改革的争议与新动向[J].江苏高教，2008（2）：133-136.

②④许明.美国“大学本位”教师教育改革的新尝试——“新时代教师计划”述评[J].比较教育研究，2010（4）：76-81.

⑤ Berry，B.，Curtis，R.Creating and Sustaining Urban Teacher Residencies：a New Way to Recruit，Prepare and Retain Effective Teachers in High-needs Districts.The As-pen Institute，2008.5转引自陶青，卢俊勇.美国城市教师驻校计划的设计、实施及启示[J].比较教育研究，2011（11）：27-31.

⑥ 彭苏三.美国教师教育的新发展：“城市教师驻校模式”及其对我国的启示[J].外国教育研究，2012（8）：122-128.

⑦ 宋萑，钟秉林.走向实践和技艺化危险：中美教师教育模式改革研究——中美教师教育比较研究之二[J].高等教育研究，2011（9）：64-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