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的诗

2013-04-29 01:14霍俊明
滇池 2013年8期
关键词:一朵花阴影

霍俊明

袭击所剩下的……

袭击的实质是用月光融化阴影

整个事件的经过正羽毛般

爬出规律性的匣子,一个忧郁的处所

开始时就证实气候像个圆坐垫

适合于意外的发生

已经到了用空白进行挽救的边缘

大面积坠落的光逗人发痒

鲜血流淌,幸福温暖着火团

当袭击停止忙碌

一个可怕的器官在风中摇晃

记录下杀气腾腾的争斗

最后那扇门遮掩住漆黑

人们心慌意乱,粗陋的时间腐烂着

果实腐烂着,教堂里缺乏歌声

不可抑制地腐烂着

最后那匹马在滑翔

野草就在这里发疯了

赞美喑哑的失乐园

偶尔有系统的骷髅平静地生锈、生根

死亡的炸浆场涌动起来

包括一只鸟的清醒

炮火停息,它狂怒的声音卷走脚趾头

困惑的眼神朝着天空绽开

心脏跳动,从一部电影开始

迅速地接近结束,谁不再是谁

真实的手宛如卫星掠过

弱者腐烂,强者也腐烂

一粒子弹在腐烂的衣服里麻木

感觉到死亡,像一块相当灵巧的胚胎

飞吧,飞……

风声从现在开始萎靡

远离果浆似的空气

类似软绵绵的血

所有翅膀倾斜着失去重量

昼夜交替的惊惧有别于死亡

真理和月亮之间是生育划过的光

捧出心脏,说:“飞吧,飞……”

在我虚无缥缈的时候

灵魂显得格外深刻

风声吹动,岩石嗖嗖作响

挤压我像挤压一截朽木

或者是一盏忧伤的灯

飞吧,飞……

黎明赶进幽静的民房

疯狂的翅膀穿过风

像长肿瘤的飞机残骸

被一句赞美辞诱惑

轻轻地,在人们的叫喊之中

子弹一样飞啊,飞……

必须补充说明的声音也缓缓上升

快乐

我疑心快乐是一只腐烂的草鞋

类似闪烁在路边的摆设

轻盈,但不可触摸

它伤害我脆弱的眼瞳

随意压迫人们的神经

在一个人的想象中

蝴蝶死于花粉中毒

星星是宇宙的小虾米

把孩童的臆想折射过来

快乐的词在宁静上升时

成为旷阔,我与之交谈

悲伤得到启示

伤口像幸福的传播者

光是天空唯一能够活动的翅膀

谁仰望它,谁就成为飞翔的灯盏

而人们遇到的却是音乐的飞翔

房间里飘出五颜六色的叫喊

想象中另一个人呼吸着

制造出玻璃器皿

并且在燃烧中掬一捧水

直到水仙的头颅开始发白

独幕剧

谁轻轻地就把我的心揉碎?

谁翻查过我头脑中的风暴?

光明中一粒尘埃击中我

开始崩溃的神经辗过乡下

黄金般的南瓜地,想象的行动

我伸手握满死亡对于事物的职责

多年前的需要演变成嘈杂的独幕剧

美女和野兽都是一些欲望的词素

事实是从月亮上传播回来的空白

不断重复,不停地出场

或脱掉内心的白手套

我同时把痛楚摆上阴暗的桌面

而阴影进入阴暗就是寂静的一部分

在圆拱的屋顶上悠然飘摇

类似医院上空自由的游魂

思考是虚假的,历史是虚无的

我种植眼瞳,得到彗星的光辉

我唱起歌,血沉睡在剧情里

我清朗朗地笑,泥土湮没嘴唇

我疯狂舞蹈,呼吸是最深刻的死亡

我倒下,丢弃仇恨,描述一种胜利

一定是果浆似的空气

整个黄昏在惊扰中萎缩

一定有一根鸟的羽毛

轻轻落在屋顶上

仿佛果浆似的空气

风偶尔暗喻了停顿

并且悄悄变化巨大的绸缎

乌鸦有时是飘浮的香气

花草弯曲的时刻

困苦含着水晶呼吸阴影

暗中一个躲闪的人

反过来想抠出阴影里的沉寂

抛掷指骨散落一地碎屑

无限下沉的深渊不可暗喻

空气飘浮像是一座巨大的病房子

竟然有梦沾在天堂的门板上

那个人伸出的手几乎接近了飞翔

他承受住了梦最沉重的边缘

我有意惊动一小片柔软的想法

谁是最初的想象者?

谁管一小片落叶叫柔软的风暴?

清脆的光大声朗读

我听见了无法触摸的声响

带尾巴的遗迹轻轻折叠

一切准备好了,就能入梦

就能伸出手练习飞翔

孩子们像矮小的昏暗

他们想象未来就是闪耀的模样

这一切多么好

似乎可以轻易咀嚼幸福

并且把果实挂上黎明的枝梢

宽阔的旗帜被插在风景的边缘

不远处的角落有人侧身呼吸

轻轻呼出梦想最末端的睡眠

只有一只猫发现了

这世界是安静的

被叫做一只猫的早晨

眨眨眼,收容梦境像是掠过

时间的深处。所有能够说明的

只剩下瞳孔里静息的阴影

天空亮得无物可寻

手伸过读书的春天

野玫瑰是挖掘灵魂的伙伴

记住它就可以听见钟声

和夜晚自不远处传来的轻微细响

一滴水和一滴血互相窃语

传说就是这样增添了神奇

一只猫的心痛无关痛痒

一阵风轻轻飘过

而死亡只是传说中烧焦的感觉

悄悄增加了不为人知的重量

如果我走向你

走,并且大声喊叫

似乎方向得到一把钥匙的授权

左转弯,左转弯,再右转弯

一路波浪像神奇的闪烁在走动

有阴影像是在恢复

甚至折射内心

给疼痛的天空当漏斗

路像倒长的梯子

接近阴影转化前的事实

你知道的地方在哪里?如果

我走向你

触摸你就像触摸活着的证据

在寂静吞噬一声叹息之时

空中有倒吹的风,仿佛漏下

世人的某段遗嘱

我的礼物是很慌张的梦

请不要在深夜里

播放可怕的音乐

结果是一只猜谜语的猫

停止交谈忙着排列矮小的空气

仿佛一份份上帝的小礼物

有风张牙舞爪地吹

收集内心的人还在做着慌张的梦

仿佛神秘的昏暗装在布袋中

叮当有声

仿佛做梦说出的话语

时间偶尔露出奢侈的真相

时间也是意味深远的

隐蔽的疯狂轻轻疼痛

有人把内心掰成一片又一片

拆骨仿佛卸去缠绕身体的音乐

一切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深夜里听箫

人心都是疯长的

停止与非停止

狭路相逢的风

悄悄的,像一群箴语

舌尖滴下蜜来

孤独弯曲在最黑暗的部分

微弱的气息像未知的露水

寒冷得令人疼痛

但是,一切不是真的

深夜延伸着一声不响的陷阱

无数张悲伤的脸

无数的旗帜

梦想着

给我一个宁静的缝隙

当光不再折射任何人的遭遇

偶然的一缕烟雾

像电影一样慢慢展开旅程

任何人在路上

弯曲,行走,停止

像一个个厌倦的坐标

方向朝向虚无,再也不能

不声不响,耳听八方

或者长出新鲜的小花朵

想法就是为一扇平凡的门

挂上羽毛钥匙

我想起一个人

双脚离地忘记了答案

他成为一种追究

或者试图降临温暖

落在生者和死者的身上

捕捉生活就像是复制品

我感到懒惰

不愿反复思索

一棵树吃着自己的果实

一切归于平静

每天如此

时间熄灭光

人们不再做梦

一滴水像花一样看见凋谢

看见等于是生活的复制品

另一个后面,还有另一个

孤独看起来像罪犯

擦肩而过的风提示证据

如同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

重新点燃蜡烛

转身离开,捕捉阴影

就像刀尖滴下蜜来

你想让我把另一朵花放在哪儿

不确定的时间,另一个梦

另一朵花

在梦里学会生长

古老的历史无法理解

一声呐喊追溯语词

就像回到河流的源头

继续着的不确定,或者可以

调控消失

就像展开一朵花的面孔

花开等于等待死亡

一朵花瞬间成为陈年往事

就像无法破解的密码

当阳光逃过避暑的阴影

你能把另一朵花放在哪儿?

沉寂仿佛一把芳香的骨头

月亮

快乐只是月亮的一部分

像细小的线条歌唱时

听见月光对歌声的抚摸

有鸟只落在肩上

它的翅膀挟住清冷

和飘散的叶片

但是暗中不能没有仰望

雾气似乎要把眼睛缝合

它流着星星的泪水

我伸手拍拍边缘

一次轻微的叫喊成为空洞

它不动的身体附在歌声的缺口上

天空开始聚拢云朵

朝着旷阔慢慢闪现

碎片

细小的欢乐将如何

提取?我心爱的鹿皮面具

一只浅灰色的斜视之眼

飘散在月亮树上

清晨三点钟

心跳模糊一片

躲闪不及的梦幻落入怀中

像是应邀而至的风铃草

死亡在它的歌唱中饮酒作诗

我存在于这样美得发黑的

碎片之中 娇小的指头

近似许多来回滚动的梨果

风声一样摇摆不定

我于是渐渐透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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