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最好的礼物

高健翔

要说起和徐莉老师的缘分，是我在2006年买了电脑，懂得了上网，在“成长博客”的时候开始的。

那个时候刚参加工作不久，原本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我却陷入了无限的迷茫和痛苦当中。初来乍到不懂深浅的我总被安排教那个及格率最差的班级，可愚笨如我，就算是常常留下孩子一遍一遍地练习，到了期末成绩也不会有明显的上升。学校规定及格率达不到60%的老师都要做检讨，每一年我就要如此检讨。一个在学生时代成绩从来都是佼佼者的我难以形容当时内心的感受，似乎眼里随时都有泪要喷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当老师的能力。我一遍又一遍地质疑自己：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接下来是班级管理，见过了各个优秀教师的各种“方法”，我感到格外的害怕。我亲眼看见那个优秀教师当着孩子的面把一张桌子给踢翻了，另一个更优秀的老师面对着一个颤颤发抖的孩子骂道：垃圾。我想我是终生都成不了优秀教师了。我时常感到害怕，因为我的班级总是无法达到那样的标准，我害怕又没有办法，因为大家所传授的办法我都做不到，层层的压迫而来，我一步一步地后退，直至有一天，我们管理有方的校长在会上公然地批评我没有严格地管理学生。我们的校长曾是一位优秀的体育老师，他教过的学生都不叫他老师，而是叫他方老咣，因为他常常用手背骨敲学生的头，常听到“咣”的一声，就知道有学生遭殃了。这一次，我真的崩溃了，我哭着和他理论，甚至复印了教师法关于不能打学生的那一页给他看。

在那样的处境之中，我常常痛哭，常常怀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这个时候我无意中进入了徐莉老师的博客，从她细细碎碎的述说中我得到了一种被理解的温暖。那时，我只要一上网就去她的聆寒驿站，看到她的文字，犹如得到了一番抚慰，当然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她的孩子们说她是世上最懂孩子心的老师，我感觉到的是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每当我看着相片里的她，一眼望去，她多像个孩子呀，可仔细再看，你会看到她满心满眼的疼惜，那得是多深的懂得以后才有的眼神呢！生活里该是多么温暖的人哪！她的存在让我对自己生出了新的期许，生出了新的勇气和成长。

对于如今单一地看待孩子，极少关注孩子内心成长的大环境下，她的种种思考、探索和实践让我深感敬佩、心疼和感激。每次艰难孤独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来。反复看着这些让人眼睛一亮、心中一暖的文字时，我想她对孩子给出的尊重、理解、疼惜、扶助、感激，就是每个生命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在这些礼物中，最艰难的是理解。徐莉回想当年一个孩子一再出现的偷窃行为，她感到遗憾，常常假想，当年的我若对儿童心理多了解一些，或许就能心甘情愿地善待她，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泛泛的“对她好”。想到这位孩子的遭遇，她并不幸福的童年生活，会有许多的心疼带出无尽的懊悔。

她不喜欢《手捧空花盆的孩子》这个故事中的国王，这是成年人用自己的思维和情感方式对儿童进行的设计与甄别，他看不见或者根本就不理会那些手捧鲜花的孩子内心的美好期盼。她永远是先看到孩子的内心的。

她因为过于心疼，而低低地呼喊：对于教师、教育而言，良心太不可靠了，一时的感动太不可靠了，技巧和方法太不可靠了。多一些对人的了解、对人性的了解、对儿童的了解，多一些对自己的认识和反省才是最迫切的。在父母们选择了支持、配合后，身为教师的你我，能意识到我们需要更多的诚意去自省，需要更为艰难地去自我修炼么？

她是如此扶助着孩子的。她说：“只有真实地面对自己内心感受的人才有动力持续思考，只有充满诚意的深入思考才可能在现实中不随意率性地行动。”“而试图将行动建立在对儿童的研究与理解上，接受孩子的想法和情绪，寻求他们的合作，这显然更具挑战性。这意味着，父母、老师必须接纳孩子的不良习惯，试图找准问题的原因，直面教养中的缺失与过错，表示出对孩子的理解和尊重，赢得孩子的合作，共同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过程中不断及时肯定孩子所付出的努力——这些远比强制力保障下的机械重复可靠也艰难得多。”“没有命令和呵斥，没有指责和羞辱，没有害怕和恐惧，只有对孩子特点的了然于胸，以及不着痕迹的帮助、无数的体谅、无尽的等待。这是对公立学校教师而言非常陌生的家校互动方式和师生互动方式，我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但它令人神往。”

她赞美和感激着，她说她得到的胜过给予的。“是孩子们教会我，爱是天生的禀赋，天真之爱是真率、不吝——甘愿付出，不常常怅然于自己付出很多、得到的很少，不总是心中忿忿然、恨恨然，怨气冲天。”“仔细想来，人性中的一切美好——耐心、宽容、尊重、理解都可以从天真之爱里产生。这样的爱一旦学成，则福至心灵——看到人的无数可能，做你认为值得做的，安然付出，不过于计较得失。”

一直从文字中领受着她传递过来的温暖、勇气，对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我曾读过一句对爱最好的诠释：“凡是丰富充实我们生活的东西就是爱，通向一切高度和深度的东西就是爱。”在这里，我想向她表达我深深的感激！

（作者单位：海南乐东县第一小学）

本栏责任编辑 赵霭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