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静
听说一个人一颗心有一座城,住着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事与人。而我是个乖张叛逆的孩子,固执地将我的至亲拒之门外。
自幼与外婆生活在乡下的我,总渴望有一天可以走出村子,去找很远很远的北方生活着我的父母。然而有那么一天当我趴在车窗上看疾速后退的村庄,眼睛茫然,在我身边嘘寒问暖的陌生人,真的是我的父母吗?为何我最应熟悉的两个人竟如此陌生。
初到城里我是一个十足的乡巴佬,操着拗口的普通话,脾气古怪,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令人喜爱的孩子,正因如此才不敢得到,怕那幸福来得匆匆,却无法久留,我开始沉溺于自己的小小世界,勾画着令人向往的天堂,父母会带来很多新鲜玩意儿,我的心却不再接受,幼年的我纵使再不懂事,也会知晓他们看我离去后的彻骨心痛。
整天整天待在书房不肯出去,我羡慕极了那个叫哪吒的少年,削骨还父割肉还母。在那些黑的夜中以泪洗面,心城大门早已被叛逆的藤蔓牢牢锁紧,扭曲着令人反感。我何尝不想做一个好孩子?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近罢了。
已至深夜,我关了书房的灯,打开门却见母亲的身影,她递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满脸倦容,我没有问她究竟等了多久,這牛奶反反复复温过多久,只是她一直在等,世界上没有其他人会在原地等待,然而父母会。不知是那氲氤雾气太过灼人还是牛奶太过甜腻,眼泪在眼眶中凝成一层薄雾。“谢谢。”将杯子递还给她,稍稍停顿,“妈妈。”然后快步离去,故意忽视她眸中可疑的光亮,我知道心底有些东西正慢慢苏醒叫嚣着,喧闹着,久久不息。
原来站在城外的人是我,并不是我的父母。那藤蔓节节退去,我猛然发现,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一直在逃避,拒绝回归。
在人生的长途列车上,唯有父母下站后无人再继。从书上看到这句话时眼泪簌簌而落,纵使他们再远,再生疏,也是骨肉至亲,藕断丝连,那种爱笨拙又热烈,却不知如何表述。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