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丽娇 吴梦霞
【摘 要】生态女性主义作为一场政治与社会运动,对文学等领域也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本文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分析爱丽丝·门罗的短篇小说《荨麻》,从女性与自然的关系、女性的奋斗过程以及两性和谐的美好希冀三个方面探究爱丽丝·门罗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为解读《荨麻》提供一了个新视角。
【关键词】《荨麻》;生态女性主义;人与自然;两性关系
爱丽丝·门罗是加拿大当代短篇小说巨匠,可与俄国的契诃夫相媲美。她出生于渥太华这个秀丽安静的城市,并在这里编织了她丰富多彩的小说世界。她的很多作品都发表于《纽约客》、《大西洋月报》等著名杂志,其作品集有《快乐影子舞》、《逃离》等。她的作品多以渥太华为背景,“以女性为主人公,通过女性视角细致地描写了现代社会中女性的爱情、婚姻、家庭、亲子关系及社会问题,揭示了普通人生活中深刻而复杂的情感”。(于艳平,2010)
爱丽丝·门罗于2001年出版的《憎恨、友谊、求爱、爱恋、婚姻》一书大受欢迎,它由九个短篇小说组成,《荨麻》即出自其中。故事围绕一名中年女子与儿时玩伴迈克的重逢展开,在叙事上时空跳跃,采用大量心理及细节描写将中年女子对婚姻、自我身份的困惑娓娓道来。这位中年女子刚刚经历了婚变,却无法得到自己两个年幼女儿的理解,两个女儿情愿陪伴父亲,只剩女主人公孤身一人。这时她到女友家做客,偶遇儿时的玩伴迈克,再次燃起对迈克朦胧的情感。当两人在高尔夫球场打球时,一场大雨来袭,为了求生,二人在猛烈的大风雨中紧紧相拥,终于度过了十分危险的处境。在回去的路上,迈克向她吐露了心灵深处的秘密。这场大雨冲洗了女子对迈克朦胧的情愫,也洗净了两人的关系,使他们最终成为了灵魂伴侣。
《荨麻》中女性与自然的亲密关系,女性在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中对自我身份的困惑恰恰可以用生态女性主义的观点来解读。
生态女性主义是生态主义与女性主义相结合的产物,认为大自然和女性有着密切的联系。20世纪70年代,生态女性主义一词首次出现在法国女作家弗朗索瓦·德·奥波妮的作品《女性或死亡》一书中。她认为社会忽略了自然也忽略了女性,女性应该与自然并肩作战,这样才能拯救自然,也最终解救自己。生态女性主义的普及是在抗议环境破坏的运动中实现的,沙列认为“生态女性主义是近期女性主义思想发展的产物,它认为当今全球环境危机是父权文化的产物。”(Fred,1988)20世纪90年代,生态女性主义进入美国文学界,一些学者开始用生态女性主义的观点研究文学作品。在文学作品中,女性经常被比作大自然,大自然也常常被比作女性。女性与大自然都被赋予了温柔、善良、宽容、情感细腻的特质,哺育着、滋养着人类。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对女性的压迫与对自然的压迫有着直接的联系,认为 “那种认可性别压迫的意识形态同样也认可了对于自然的压迫”。“生态女权主义号召结束一切形式的压迫,认为如果没有解放自然的斗争,任何解放女性或其他受压迫群体的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金莉,2004)
一、女性与自然的关系
女性与自然有着天然的联系。二者扮演着相似的角色,“大地的造化功能与女性的孕育功能惊人的相似,女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儿育女,并把食物转化成乳汁喂养他们,大地则循环往复地生产出丰硕物产,并提供一个复杂的容纳生命的生物圈”(陈喜荣,2002),这使得女性与自然有天然的亲近感。《荨麻》中,女主人公小时候对农场的观察细致入微,听着井水流过岩石的声音她就想像出耀眼的黑宝石;每棵树都被女主人公赋予各种不同的形态,“榆树看上去宁静安详,橡树则咄咄逼人,枫树亲切友好,而山楂树则老气横秋、脾气暴躁”(徐珺、金贞实,2009);甚至河岸上的坑凹在主人公的世界里都有了各自不同的特征。女性与自然的联系在女主人公小时候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中就体现了出来。当迈克走后,“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发生了山崩”(徐珺、金贞实,2009),女主人公将自己放在一个与自然同等的位置上,而迈克在她的内心世界里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迈克离去对她的影响犹如山崩过后的大自然。在传统的二元对立观点中,女性如同自然,自然如同女性,自然与女性代表了情感、柔弱、被动、落后,受制于代表文明、理性、强壮、主动、进步的男性。女性与自然的这种紧密关系使得女权主义者在争取女性权利的同时也在抵制侵犯自然权益的活动。
二、女性寻求与男性的和谐关系的过程
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男性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不断蔓延,并且不断地统治和压迫着女性与自然。但是,女性和自然不甘处于这样不平等的被压迫的地位,便不断努力改变这种局面,寻求着与男性的和谐关系。在此过程中,女性也会不断产生对自己身份的困惑,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当“我”和赛妮处于孕期时,本应多加休息,却频繁被孩子们打扰,还喝咖啡和抽香烟提神。喝咖啡和抽烟对孕妇的身体健康是极为不益的。二人对此不可能不知道,但二人依然这样做,天南海北的谈论着自己的婚姻、奋斗、个人不足,谈论着西蒙·波娃、阿瑟·凯斯特勒和T·S·艾略特的《鸡尾酒会》。“我”与朋友并不甘心受缚于传统观念对女性的定位,即女性被束缚于家庭之中,我们的谈论涉及了政治、女权主义、婚姻到个人的奋斗与不足,足见女性对自己身份的困惑与渴望寻找自己的位置,寻求与男性和谐关系的渴望。(下转第5页)
(上接第3页)女主人公谈到自己离开丈夫与家庭时,也曾道出原因,“希望能过一种没有虚伪,不丧失自我,不感到羞辱的生活”。在一个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里,女性不甘心处于附属的位置,却又在传统社会观念的影响下,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对自己身份的困惑可见一斑。但女性在寻求与男性和谐的道路上,却是曲折多舛的。女主人公不仅无法得到丈夫与女儿的理解,就连昔日共同探讨女性困惑的朋友赛妮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完全认同“我”的执着。当“我”和迈克到球场打球时,一场大雨骤然袭来,这场大雨象征着女主人公情感的大爆发,也推动了“我”在寻求与迈克关系中的进程。为了不被狂风刮倒,二人紧紧相拥。瓢泼大雨将二人浑身浸透,似乎也将二人的关系洗净。迈克吐露了内心的秘密,在倒车时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儿子压死,他与妻子共同经历了人生的最低谷,这把他们终生绑在了一起。而迈克与“我”分享了人生最灰暗的秘密,“我”是了解他一切的人,这使“我们”最终成为灵魂的伴侣。这场大雨是“我”内心挣扎的象征,大雨也是自然界抗争的象征,推动了女性寻求与男性和谐的进程。
三、两性和谐的美好希冀
生态女性主义者的奋斗是为了实现人与自然、男性与女性的和谐。女主人公误将斑茎泽兰当做了荨麻,其实是误将自己对生活的一种幻想当成了现实生活。在女主人公的理解中现实生活是清晰明白的,正如斑茎泽兰那粉紫色的小花一样带来的是快乐愉悦;但现实生活却总是刺痛的、令人烦恼的、充满挫折的,并没有明确的解决方式,正如荨麻是布满小刺的。同样的,在现实生活中,女性主义的斗争也正如荨麻一样是刺痛的、充满挫折的。故事的结局“我”决定“让爱封存,让它静静的沉淀”,如同井需要封印来保持水的清澈,“我”与迈克的爱需要封印,使之如一涓潺潺的细流,甘甜而清冽,纤细而长久,珍贵如黑宝石。女主人公与迈克的爱最终如一涓细流,缓缓流淌,实际上达到了一种和谐境界。作者安排这样的故事结局,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其实也是对现实生活中女性最终可以实现与男性和谐关系的一种美好希冀。
结 语
在《荨麻》中,爱丽丝·门罗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处于中年的女主人公的困惑,激情与困境,以及她对迈克朦胧情感的发展与消退。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分析女主人公与自然、周围人的关系,对于揭示女性主义在文学上的影响有重要意义。同时,文学中女性主义思想的应用也启发人们探寻人类与自然、男性与女性的和谐关系。
【参考文献】
[1]Fred Mednick. An Introduction to American Literature[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88.
[2]陈喜荣.生态女权主义述评[J].武汉大学学报,2002(5).
[3]金莉.生态女权主义[J].外国文学,2004(5).
[4]徐珺,金贞实.现代大学英语标准同步辅导精读6[M].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2009.
[5]于艳平.从《荨麻》读解艾丽丝·芒罗的婚恋观[J].长城,20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