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和三位开国元帅的浓浓情意

水新营 支锐

在1977年8月党的十一大召开以后3年多的时间里，胡耀邦从一名中央委员（党的十一大召开时任中共中央党校主持日常工作的副校长）走上了党的最高领导岗位——1981年6月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委员会主席。探其原因，一方面同胡耀邦自身的非凡才能、出众才干分不开，另一方面更离不开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众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提携和支持，其中也包括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这三位辞世最晚的开国元帅的大力扶持。从革命战争年代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三位开国元帅一直对胡耀邦关怀支持，爱护有加。胡耀邦对三位开国元帅更是十分敬重。

叶剑英：“数你年轻了，来中央帮我们分挑一些担子”

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三位开国元帅对胡耀邦来说都是革命长者。其中叶剑英年龄最大，比胡耀邦长18岁。在叶剑英担任红军总参谋长时，胡耀邦还只是中央苏区从事共青团工作的“红小鬼”。

叶剑英和胡耀邦相识是在延安整风前后。1941年初，叶剑英从国统区返回延安，任中央军委参谋长，胡耀邦时任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后任部长）。在延安整风期间，胡耀邦作为总政治部组织部负责人，在审干过程中始终遵循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给叶剑英留下了深刻印象。从那时起，对热情开朗、精力充沛的胡耀邦，叶剑英一直赏识器重，给予大力关怀支持。

新中国成立后，叶剑英、胡耀邦分别从华南和西南地区调到北京，他们一直保持着延安时期结下的革命友谊。胡耀邦不时会去拜访叶剑英，畅叙友情，向他征询做好共青团工作的建议；叶剑英在百忙之中也不忘到位于北京市东城区富强胡同6号的胡耀邦住地聊天叙旧。

1964年11月，胡耀邦调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二书记兼陕西省委第一书记。这时正是三秦大地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左”倾思潮蔓延最烈之际，胡耀邦经过调查研究后，发现陕西的运动产生了偏差，出现了打击面过宽而导致了“三多”：抓捕人多、开除党籍多和开除公职多。他与省委其他同志研究后，果断决定“三暂停”：捕人暂停、双开（开除党籍又开除公职）暂停、面上夺权暂停。他还深入基层了解情况，积极推动全省各级干部狠抓工农业生产。这些举措受到广大干部群众的好评与支持，但却遭到西北局和陕西省委个别领导人的严厉批评。他们还竭力想把胡耀邦的主张上纲到路线错误和“与中央对抗”的高度。胡耀邦被批得突发大脑蛛网膜炎，直到医生认为有生命危险时，才被送进医院抢救。但等胡耀邦病情稍有缓和，他们就对他继续批判不止。

就在此时，叶剑英与张宗逊、张爱萍抵达西安市视察军事工作。西北局、陕西省委为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宴会结束后，叶剑英大声说：“耀邦，你留一下。”胡耀邦便单独留了下来。叶剑英关切地询问说：“我听贺老总说，这个地方在整人啊？”胡耀邦连忙回答：“您不问，我还不敢说呢！我已经做过六次检讨，仍然过不了关。”随即，胡耀邦向叶剑英简要介绍了有关情况。叶剑英听后，意味深长地对胡耀邦说：“老弟啊，你在旧社会少吃了几年饭，你斗不过他们吶！”之后，胡耀邦便以回京治病为由请假，搭乘叶剑英的军用专机返回北京。在叶剑英的帮助下，胡耀邦终于摆脱了险境，真可谓“死里逃生”。

“文化大革命”期间，叶剑英、胡耀邦双双蒙受灾难。九一三事件之后，叶剑英重新以中央军委副主席身份主持军委日常工作。而胡耀邦则被定为“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三反”分子进行批斗，后被下放农场劳动。但他始终不肯在审查结论上签字“认错”，因此复出安排一直被搁置。

1975年春，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的叶剑英去中央党校讲话，在“四人帮”为整肃老干部而专门举办的“读书班”里，叶剑英发现了胡耀邦。叶剑英当即约胡耀邦谈话。在详细了解胡耀邦的情况后，他便向主持中央工作的邓小平说明情况，推荐胡耀邦出来工作。7月7日，中央发出通知，任命胡耀邦为中国科学院第一副院长、党的核心小组第一副组长。胡耀邦到中国科学院后，立即大刀阔斧地开展全面整顿工作。

粉碎“四人帮”后的第六天，叶剑英派儿子叶选宁到胡耀邦家去看望胡耀邦。胡耀邦在交谈中对叶选宁说：“请你捎几句话给你爸和华主席，现在我们党的事业面临中兴的大好时机。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什么是人心？第一是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是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叶剑英听了叶选宁的报告后，称赞胡耀邦的建议犹如三国时期诸葛亮的“隆中三策”一样，确实是党和国家摆脱危机、扭转乾坤的大纲。

1977年3月3日，胡耀邦被任命为中央党校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3月12日，叶剑英找胡耀邦谈话，他寓意深长地对胡耀邦说：“你还是出来工作好，也是帮助我嘛！太重要的部门，他们不放心你去。你到党校去工作，我看也好，党校远在西郊，是非少点。凭你的智慧和才干，在那里是可以搞出点名堂来的。”胡耀邦在中央党校工作期间，积极推动思想理论方面的拨乱反正，组织和推动了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为冲破“两个凡是”的束缚，重新确立党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粉碎“四人帮”后，当时的中央组织部主要负责人依然坚持“两个凡是”的错误思想，抵制平反冤假错案，这一做法激起中组部内外许多老干部的愤怒。1977年11月，叶剑英在中央多次提出要解决中组部的问题。后来经过反复商议，华国锋、邓小平等都同意由胡耀邦出任中组部部长。胡耀邦上任后，以非凡的胆略和勇气，组织和领导了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干部政策的大量工作，使大批受到迫害的老干部重新走上领导岗位，使其他大批蒙受冤屈和迫害的干部、知识分子和人民群众得到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当胡耀邦走上中央领导岗位后，叶剑英曾语重心长地对胡耀邦说：“数你年轻了，来中央帮助我们分挑一些担子，我们会支持你的。”

1980年2月，在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上，胡耀邦当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中央书记处书记。在同年底举行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华国锋要求辞去党中央主席职务，邓小平提出胡耀邦担任党中央主席的建议得到了叶剑英等老一代革命家的大力支持。在1981年6月召开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上，胡耀邦当选为中共中央主席。1982年9月，在党的十二大上，中共中央主要负责人职务由“中共中央主席”改为“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再次当选中共中央总书记。叶剑英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在讲话中引用了唐朝诗人李商隐的“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表达对新上来的较年轻同志的殷切希望，勉励胡耀邦等要后来者居上。

从1980年起，叶剑英的健康状况渐趋下降。胡耀邦对此一直十分关心，指示中央保健委员会成立一个以解放军总医院医疗专家为主的专门医疗保健组。参与该医疗组的大夫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教授，经常为叶剑英检查身体，进行保健和医疗。胡耀邦也在百忙中多次前往西山叶剑英的住处探望。1986年10月22日，叶剑英逝世。后来，胡耀邦在和一些老同志谈到叶剑英时，对叶剑英的去世还唏嘘不已。

徐向前：“你是政治部主任，打仗需要你，不能去”

徐向前和胡耀邦的历史渊源要稍晚一些，他们最早也是相识于抗日战争时期的延安。

1940年底，徐向前从山东抗日根据地回到延安，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副司令员，后任抗日军政大学代理校长。那时，刚刚20出头的胡耀邦已在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担任重要职务。总政治部组织部同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抗日军政大学有不少工作指导关系，在徐向前同胡耀邦的工作交往过程中，胡耀邦的工作热情及勤奋好学，常为徐向前及其他同志所称道。

到了解放战争时期的1948年8月，徐向前任华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华北军区第一兵团（后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八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太原前线总前委书记，奉命率部攻打太原。此时，胡耀邦任兵团政治部主任、总前委委员。在太原城下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他们几乎天天见面或保持电话联系，徐向前进一步加深了对胡耀邦的认识和了解，两人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

胡耀邦刚到太原前线不久，正值兵团开展政治整训，贯彻党中央“九月会议”精神。党中央号召全党全军实行战略反攻，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夺取全国政权，并提出了“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口号。为保证部队贯彻落实中央精神，胡耀邦不知疲倦地深入各纵队基层单位，开展调查研究，指导工作，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军队党员的基本职责》。尔后，又主持拟定了《关于加强党委工作的几个问题》的文件。这对于健全部队党委制，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加强部队的组织纪律性，保证战地训练和战斗任务的胜利完成，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解放军的强大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太原城内国民党军第三十军军长黄樵松准备起义，派人与解放军联系。黄樵松是西北军出身，曾经是邯郸起义将领高树勋的部属。在徐向前的安排下，高树勋来到太原前线，设法与黄樵松取得联系，动员其脱离国民党，弃暗投明率部起义。黄樵松积极响应，派出他的谍报队长王震宇（又名王正中）任联络代表。徐向前则派胡耀邦作为全权代表前去谈判。

胡耀邦在与王震宇商谈起义事宜时，王震宇邀请解放军派联络代表入城。入城事关大局，胡耀邦当即与徐向前电话联系，提出第二天亲自入城协助黄樵松起义。徐向前认为胡耀邦进城风险太大，在电话中回答：“你是政治部主任，打仗需要你，不能去！况且，那里面的情况还没搞确实，你去不得呀！还是另外派个人去吧。”胡耀邦与第八纵队司令员兼政委王新亭商量后，决定派第八纵队参谋处长晋夫，作为联络代表持徐向前致黄樵松的信，与王震宇一同进入太原城。后来，起义计划被黄樵松部下出卖，黄樵松与晋夫均被押解到南京杀害。但胡耀邦不计个人安危，勇于赴汤蹈火的精神，深深印在了徐向前的脑海里。

不久，在中央军委统一部署下，决定缓攻太原，休整部队和开展政治攻势围困和瓦解敌军。在随后半年时间内，由华北军区副参谋长王世英和胡耀邦等组成的对敌斗争委员会，组织和指导部队展开瓦解敌军的强大政治攻势，创造了多种生动活泼的宣传口号和斗争形式，先后瓦解敌军3万余人，为我军的战时政治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在太原前线的战火中，胡耀邦密切配合徐向前的工作，收到良好的效果。由于当时徐向前体弱多病，胡耀邦常对徐向前说，你是太原前线党的前委书记、前线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军事的、政治的全面负总责的工作担子，就够你挑的了。你的身体又不好，我们年轻人身强力壮，有些事情，就让我们去做好了。徐向前也为兵团有胡耀邦这样充满活力的政治部主任，感到欣慰。

20世纪50年代初，胡耀邦从川北区党委、行署领导岗位上调任团中央第一书记以后，常到徐向前家来看望。两人经常相谈甚欢，到了吃饭时间，徐向前留客人吃饭，胡耀邦也毫不客气。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胡耀邦历任中央党校主持工作的副校长、中央组织部部长、中央秘书长、中央宣传部部长等职。这一时期，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等职的徐向前对胡耀邦的工作大力支持。徐向前还和叶剑英、聂荣臻等一起，积极响应邓小平的提议，十分赞同胡耀邦走上党的最高领导岗位，认为胡耀邦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这一时期，随着徐向前的年龄渐高，胡耀邦十分关心他的健康，在百忙中还时常惦念着他，并多次亲自看望他。期间，当王新亭等人编辑介绍宣传徐向前的书稿送审时，胡耀邦满怀深情地说：“凡是宣传徐帅的我都支持。”

1989年4月8日，胡耀邦突发心脏病入院后，徐向前十分挂念，委托身边工作人员打电话问候，正在病床上的胡耀邦让夫人李昭回电话说病情已趋平稳、好转，请徐帅放心，不要惦念。胡耀邦也相信，凭他的身体状况，定能战胜病魔，早日痊愈，继续为党和人民工作。没有料到，仅仅几天的时间，病魔突然夺去胡耀邦的生命。噩耗传来，徐向前十分震惊，悲痛、惋惜不已！徐向前怎么也想不到比自己小14岁、精力充沛、浑身充满着燃不尽的生命之火的胡耀邦会那么快离开人世。4月22日，胡耀邦追悼大会召开，88岁高龄的徐向前抱病参加了追悼大会，以此表达自己的哀思。

追悼大会后，徐向前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撰写了一篇情深意切的悼念文章《燃烧的生命——回忆胡耀邦》。在纪念胡耀邦逝世17周年之际，经徐向前家属同意，该文首次予以发表。在悼念文章里，人们深切感受到徐向前对胡耀邦突然离世的无比悲痛和怀念之情。

聂荣臻：他很善于抓政治工作……为华北人民的解放立了大功

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三位开国元帅和胡耀邦的交往各有特点。叶剑英长期在军委总部工作，战争年代和新中国成立后很长一个时期，他和胡耀邦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两人属于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徐向前在解放战争时期既是胡耀邦的上级，两人又在一个兵团共事，胡耀邦和他还有一层同事及助手的关系；而对于聂荣臻来讲，早在革命战争年代就同胡耀邦有较长时期的直接上下级关系。在1936年红军东征山西时，聂荣臻就了解到胡耀邦在扩红筹粮工作中所显示的不凡才能。1943年聂荣臻从晋察冀军区到延安时，当年的苏区“红小鬼”胡耀邦已经成为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只是由于工作关系，此时他们交往并不多。

1945年11月，胡耀邦率领一支东北先遣队离开延安奔赴东北战场，在即将进入辽宁时，国民党军在美军帮助下从葫芦岛登陆，以重兵扼守住了前往东北的通道，胡耀邦只得原地待命。后根据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荣臻的电报请示，中央军委任命胡耀邦为冀察辽军区政治部代理主任，同时同意东北先遣队的干部就地分配工作。从1946年7月起，胡耀邦先后任晋察冀军区下辖的晋察冀野战军第四、第三纵队政委，华北军区第一兵团、中央军委直属第十八兵团政治部主任，参与指挥了大同、张家口、石家庄等战役。他很善于抓政治工作，经常深入基层，足迹遍及华北，讲形势谈任务，进行宣传鼓动，极大地鼓舞了部队士气。胡耀邦参加了华北解放战争的全过程，而聂荣臻作为晋察冀军区（后称华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对胡耀邦的突出表现非常赞赏，多次提出表扬。

新中国成立后，聂荣臻和胡耀邦分别在军队和共青团工作，由于工作性质不同，两人交往不多，但都很关注对方的情况。聂荣臻对胡耀邦在主持团中央工作期间，围绕党的中心工作组织富有青年特色的活动，团结带领广大团员青年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充分发挥了共青团作为党的助手和后备军的重要作用，感到十分欣慰。胡耀邦则对聂荣臻主管国防科学技术工作时期，国防科技战线取得一次次突破性成就，尤其是“两弹一星”的研制成功，感到欢欣鼓舞。

胡耀邦到中组部工作后，聂荣臻积极配合为彭真、薄一波、杨尚昆等一大批老同志平反做工作。为了给刘仁、邓拓等原北京市委负责人平反，他曾亲自给胡耀邦写信，信中讲道：人虽殁，冤必雪。在胡耀邦积极组织开展的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遇到阻力时，聂荣臻和其他一些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起，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公开支持这一讨论的深入开展。

胡耀邦走上中央主要领导岗位之后，聂荣臻更是大力支持。胡耀邦当选中共中央主席后不久，聂荣臻给胡耀邦以及邓小平、陈云写信。他在信中说：“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对帮派骨干、打砸抢分子并未彻底清理。”“要继续狠抓对帮派残余势力的清理，并高度警惕他们的破坏。”聂荣臻的这封信，引起胡耀邦、邓小平、陈云等中央领导同志的高度重视，随后采取了一些有力措施加以解决。

20世纪80年代初，聂荣臻体弱多病，一度生命垂危。胡耀邦十分关心聂荣臻的病情。1982年春节前夕，他专程前往301医院看望病情好转的聂荣臻。见到聂荣臻时，胡耀邦握住他的手说：“您身体大为好转，大喜事，大喜事！”聂荣臻高兴地说：“大家喜，大家喜，现在全国人民都喜！”他拉着胡耀邦的手，请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两人亲切交谈。

1984年12月29日，是聂荣臻85周岁诞辰。上午10点，中央办公厅通知说下午4点中央领导要来集体祝寿，并转达说这是胡耀邦总书记定的，凡年满85周岁的老同志的寿辰，就采取集体登门贺寿的办法。这天，中央高层领导来了近30人。胡耀邦代表中央致贺词，他在讲话中高度评价多年来聂帅对党的事业的忠心耿耿，并向大家推荐两本书，一本是尼克松的《领袖们》，一本是刚刚出版并引起社会强烈反响的《聂荣臻回忆录》。胡耀邦对聂荣臻深情地讲道：“您的回忆录我看了三遍。”并说：“过去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看了才明白。”在愉快的气氛中，聂荣臻度过了一生中规格最高的一个生日。

1989年4月8日，胡耀邦突发心脏病住院。在生病的第二天，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杨德中就打电话向聂荣臻通报了胡耀邦生病的情况。当得知胡耀邦病情后，聂荣臻很是担心。因为他长期患心脏病，深知这种病的厉害，因此不断催促身边秘书询问胡耀邦的病情。11日，聂荣臻派秘书去医院看望胡耀邦，因当时院方不准探视病人，秘书只见到了胡耀邦的夫人李昭。李昭对秘书说，胡耀邦得知聂荣臻对他的病情十分关心后，很感动。胡耀邦说，聂帅90高龄，身体也不太好，要多保重；我这里没什么事，请他放心。

怎奈噩耗终于传来。4月15日，聂荣臻听说比自己小16岁的胡耀邦去世的消息后，心里非常难过。17日，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痛楚，给李昭写了慰问信，并派80岁高龄的夫人张瑞华和女儿聂力去胡耀邦家吊唁慰问。聂荣臻在慰问信中写道：耀邦同志不幸先我而去，令我非常痛心！我已年迈老残，常寄希望于年轻或较年轻的一代，今耀邦同志逝世，确使我痛惜。对耀邦同志的评价，中央讣告已讲得很好，我只讲几句他在解放战争时期先后担任纵队政委、兵团主任时的情况。他很善于抓政治工作……为华北人民的解放立了大功。

4月22日，北京人民大会堂，90岁高龄的聂荣臻坐着轮椅参加了胡耀邦追悼大会，人们在电视上目睹了那感人的一幕：一直性格刚强的李昭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聂帅缓缓来到自己身旁，忍不住抱住聂帅痛哭……（题图为胡耀邦和叶剑英（右）在一起）

（责任编辑：胡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