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
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抗拒文字对美食描写的诱惑,于是如法炮制。
最近的印象是笔者有一位朋友,模仿王世襄老先生的做法“焖葱”,因为王老先生曾经提到过也可以把海米换成干贝,所以这位来自沿海地区的朋友也如此这般。以他那“三脚猫”的厨艺,结果可想而知,他把失败归结为“葱煎老了”,当然从此也不再敢轻易尝试。
更早一些的比如十来年前读《红楼梦》,虽然什么茄鲞、糟鹅信之类不是我等平民百姓能贸然驾驭得了的,但单其中司祺派小丫头去厨房向柳家的要碗“炖得嫩嫩的”鸡蛋,着实也让 “馋虫”们吧砸好阵子嘴。后来在网上看到有人效仿妙玉,恭恭敬敬用器皿搜集了冬天梅花上的雪,却又怕现代的雪水不够干净,不敢拿来泡茶喝;甚至还有人宣称要挑战制作宝姐姐的“冷香丸”,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文学作品影响力之深厚,也正是它的魅力之所在。
有个现象非常有意思,古往今来,在文章著作中描写菜谱的,多半是文人,而少有厨师。信手一查,你就可以搜出一大堆名字,什么《楚辞》、《博物志》、《梅花草堂笔谈》……诸如此类。近些年,好像李渔和袁枚在美食圈内非常流行,似乎如果你不知道《闲情偶寄》与《随园食单》,就没有资格谈美食。
为什么文人爱写菜谱。窃以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是聊以自慰的娱乐,比如苏轼老先生;有的是对现实生活的记录、情绪的释放,比如曹雪芹老先生;更多人也许是为了追求一种雅的境界:要说吃饭其实也很“俗”,因为它是每天必经的程序,然而一旦与文化挂上钩,不说它“雅”都不行。你不懂饮食的来源、不了解传统的习俗、不能做上那么几个精致的小菜,怎么对得起“文人”这个名头?
再说,在古代但凡称得上文人的,多少都有些“墨水”底蕴。而且,隐居的隐居、研究的研究,雅集的雅集,远游的远游,中国古代“文人”的概念,实际上指的是一种悠然而精致的生活方式,见得多了、体会得多了,谈吃实在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有人说,掌握了文字,就掌握了话语权,这让很多手握锅铲的大师傅们往往自叹不如。但又有一个问题,文人写菜谱,往往会添加不少想像的色彩。中肯地说,除了什么异志怪谈的天马行空外,文人们写的相当一部分菜谱还是有一定借鉴意义的,但也有不靠谱的,比如一盘小菜所用的食材为羊蹄20个、猪头2个、羊头5个、鲤鱼10条、肥鸡5只、姜、葱各1斤,这不是“坑爹”么?
大部分时候,也许那种阳春白雪到不行的境界我们“膜拜”不了,然闲来读上一段,任思绪驰骋,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