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星
一见钟情三地狂追,钓得美男为夫婿
1907年夏,二十四岁的汪精卫奉孙中山之命来到马来西亚槟城,发动华侨,联络会员,筹备款项。汪精卫在华侨俱乐部演讲时,一年方二八的女子,被其玉树临风的风采吸引,情窦初开,后给他写信大胆吐露爱慕之情——此女就是当地华侨富商的独生女陈璧君。她虽姿色平平,但因长期生活在异域,性格不似中国传统女性那般内向温婉,显得活泼豪放,这一点令因父母早逝且缺乏异性之爱的汪精卫特别难忘,但他心中虽对陈璧君有好感却未敢答复。原来,汪精卫赴日留学前,由长兄做主已在老家广东订婚,加之当时四处奔波前途未卜,故对南洋妙龄女的大胆求爱不敢回应。
一般女子求爱无果,会出于自尊自爱不再出击。但陈璧君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为将汪精卫追到手,锲而不舍。她因家中有南洋华侨进步人士往来,耳濡目染民主思想,各方面都比较开放,她敏锐判断清廷必亡,同盟会肯定胜出。见到汪精卫之前,她就常听华侨议论,汪精卫不仅是美男子,且为同盟会机关报《民报》主笔,才貌双全,颇为孙中山赏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出身于商人家庭的陈璧君,知道自己以后的幸福取决于所嫁之人,必须投资潜力股。她对自己的相貌有自知之明,决定靠革命决心和自家财力,打动汪精卫这个“民国第一美男子”。陈璧君在其母支持策划下再三生计。第一步是当即加入同盟会,成为南洋最早的一批同盟会会员,试图以其革命决心赢得汪精卫的青睐。汪精卫虽对其果敢行为大加赞赏,但依然没有在感情上有所表示。此女再生一计,在母亲财力支持下以赴日留学为名追随汪精卫到日本,甚至给东京同盟会捐巨资,得到孙中山先生的接见和称赞,被派到汪精卫担任主笔的《民报》做编辑。陈璧君尽力施展女性魅力,汪精卫面对富家女的执着追求,依然不为所动。倔强的陈璧君岂肯死心,在得知汪精卫等人密谋赴北京暗杀清廷摄政王载沣时,她决定孤注一掷,从东京追到北京。不料暗杀失败,意中人被抓入狱,陈璧君却侥幸逃脱。此女感到最后的机会来了,于是重金买通狱卒,将藏有爱情表白书的一兜鸡蛋捎进监狱。汪精卫面临随时可能到来的死期,本来非常绝望,此时却得此豪放女大胆求爱信,百感交集,热泪盈眶。他当即咬破手指,写下“信到平安”的血书,并填《金缕曲》一首回赠陈璧君,报之以“不论生死契阔,彼此誓为夫妇”的承诺。
接到汪精卫倾诉衷肠的词作,陈璧君平添了百倍信心和力量,甚至设想挖通一条通往监牢的地道,救他出狱。恰同盟会总部发来紧急令,召唤在京革命党人奔赴香港筹划广州起义,陈璧君只得南下,掘地营救计划中途落空。
武昌起义后,汪精卫被释出狱,走出监狱大门时,前来迎接的陈璧君扑了上来,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汪精卫得到孙中山信任,任总统府秘书。经过五年的苦苦追求,1912年4月,汪精卫兑现承诺,和陈璧君在广州结婚。真可谓:一见钟情三地狂追,富家女钓得美男归。
新婚后朝夕相处,汪精卫才发现,他和陈璧君两人性格差异是如此之大。陈璧君不仅平时快人快语,且遇事脾气暴躁,一点就着。汪精卫虽才思敏捷,但性格优柔寡断。作为男子,他在家里为避免矛盾冲突,变得格外柔顺,不仅在生活上对陈璧君言听计从,而且在政治上遇到难题自己无法判断拿不定主意时,还主动与她商量,陈璧君则乐此不疲地为丈夫出谋划策。久而久之,对汪精卫的大小事,陈璧君都要过问,甚至直接插手。革命党人讨袁失败,陈璧君拿出私房钱,与汪精卫远避法国留学。袁世凯死后,汪精卫又在陈璧君财力支持下,回国在广州创办“执信中学”,以观风向。汪精卫名义上虽为这所学校的负责人,但这所学校的一切经济事务,均由陈璧君负责,大小事情她均要过问,日益霸道。
满腹妒意四处树敌,“第一夫人”逞淫威
陈璧君婚后显示出善妒的本性。汪精卫被人称为“民国第一美男子”,很讨女人欢心。早年在日本留学时,他就认识同盟会女会员方君瑛。方君瑛文静温柔、才貌出众,一派大家闺秀风范,深深吸引了汪精卫。后来,由于陈璧君紧追不舍,汪、方之间才没能成眷属。汪、陈从法国留学归来时,已有孩子。方君瑛见汪精卫、陈璧君夫妇又要忙办学事宜,又要带孩子,忙不过来,便常来帮助他们照看孩子。一次,陈璧君提前回家,看到汪精卫与方君瑛两人在家,言谈举止十分亲密,当即妒火升腾,大闹起来,并大骂方君瑛,后来还在一次聚会时当着许多朋友的面羞辱方君瑛。方君瑛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气愤之余,便上吊自杀了。此事曾在广州同盟会中掀起轩然大波。
1924年1月,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陈璧君作为妇女界与会三名代表之一,当选为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开始步入政坛。孙中山逝世后,1925年7月,以“孙中山的信徒”自居的汪精卫,当选为广州国民政府常务委员会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和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党、政、军大权集于一身。陈璧君自然也妻凭夫贵,平步青云,成了令人仰慕的“第一夫人”。权势最能扭曲人、异化人,使愚昧者癫顽痴狂。生性强悍的陈璧君,权力欲望开始膨胀,气焰日益嚣张,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飞扬跋扈,对人颐指气使。有一次,何香凝与陈璧君交谈时,陈璧君要吐痰,竟忘乎所以地命令何香凝为其捧盂。何香凝是廖仲恺夫人,同盟会的第一个女会员,深受孙中山先生敬重。面对癫狂的陈璧君,何香凝不禁大怒,遂从沙发上站起来指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论年岁我比你大,论资历我比你深,别人叫你‘第一夫人,我则不容你猖狂!”看着面红耳赤的陈璧君,何香凝犹未解气,指着地上的痰盂道:“陈璧君,捧盂!我要吐痰了!”陈璧君羞愧得无地自容,掩面而去。
飞扬跋扈的陈璧君,对其夫君汪精卫控制得极其严格,不仅对其交往进行限制,且频频插手民国政府政务。1925年,时任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送帖给汪精卫,欲结为把兄弟。陈璧君坚决反对,汪精卫只好不了了之。但蒋介石在给汪精卫的信中,依然常以“兄弟”相称。一次,陈璧君看到汪精卫在信中称呼蒋介石为“介弟”,便数落道:“你愿意做他的把兄,我还不愿意做他的把嫂呢!”于是,惧内的汪精卫,有意疏远了蒋介石。1926年3月,陈璧君瞒着汪精卫,与俄国顾问阴谋策划,试图借让蒋介石参观从苏俄运来广东的轮船为由头,扣留蒋介石,剥夺其军权直送海参崴。好在蒋介石识破计谋后未去。自此,蒋介石对汪精卫心存芥蒂。
那时候,有人想见汪精卫,得先通过陈璧君这一关。如有人与汪精卫谈话时间稍长,她就会当面对客人下逐客令,且声色俱厉。因此,很多人对陈璧君非常讨厌。
北伐胜利后南北统一,蒋介石在南京成立民国政府。陈璧君凭借娘家的财力,全力支持汪精卫在汉口另立中央,和蒋抗衡,甚至不惜背后挑起蒋冯大战。汪精卫落败后,蒋介石为笼络人心,让其出任行政院院长、国民党政治委员会主席等职。陈璧君从“第一夫人”高位上落架,降为有名无实的院长夫人和主席夫人,总觉低人一肩,妒意敌意齐发作,不仅生活方式大变,居则富丽堂皇,穿则奇装异服,食则美味佳肴,甚至经常在公开场合给蒋介石和宋美龄难堪。1935年11月1日,汪精卫遇刺,陈璧君得到消息后不顾身边人和蒋介石警卫的阻拦,闯入蒋氏官邸,声色俱厉地质问道:“蒋先生,你不要汪先生干,汪先生不干就是!何必下此毒手!”蒋介石虽然难堪,但也不便发作,还得反过来安慰陈璧君。
悍妇做主出走投敌,欲重圆“第一夫人”梦
周佛海在其日记中多次写到汪精卫“无一定主张,容易变更”,究其原因,就是陈璧君蛮横干涉汪精卫政务。在汪精卫的后半生,蛮横专权的陈璧君实际上起着替优柔寡断的汪精卫拿主意、下决心的作用,可以说是汪精卫叛国投敌的有力推手。
1937年七七事变后,全民抗战兴起,大权旁落的汪精卫私下却经常与周佛海、陶希圣等人一起“组织低调俱乐部”,大肆散布“战必大败,和未必大乱”论调,主张对日求和。陈璧君亦常煽风点火。她从1937年8月开始,曾南下广东,探听广东抗战的形势,得出的结论是,“照此下去,再一年便可以由蒋打光了”。1938年1月,日本政府发表声明,声称不以国民政府为谈判对手。陈璧君扶助丈夫汪精卫,和蒋介石争斗了十余年,但总是失败,她归结为汪精卫没有军权和外国力量支持。这次,陈璧君详细研究日本政府的声明后颇为兴奋,产生了借助日本重圆“第一夫人”梦的强烈欲望。此妇始终认为,自己和汪精卫是老资格的同盟会会员,曾为革命出生入死,但一直被蒋介石排挤。如果和日本和谈,代表人物自然非汪精卫莫属。
再说日本之所以发表这样的声明,其目的就是试图竭力利用汪、蒋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对汪精卫进行引诱。汪精卫对日本有意邀他“收拾残局”感激万分,但又害怕事情办不成下不了台,就召集周佛海、梅思平等人商洽对策。陈璧君见汪精卫还是犹豫不决,便越俎代庖地决定道:“只要日本在御前会议上承认汪出来领导‘和平运动,汪先生是愿意出来的。”随后,她干脆亲自出马前往广州,约见余汉谋及广东省省长吴铁城等人,争取他们支持汪精卫对日媾和。
1938年10月22日,汪精卫与周佛海、梅思平、陶希圣等人秘密召开会议,讨论和平运动的具体计划,其中自然少不了陈璧君。其计划是在日军未占领的云南建立新政府,然后新政府接收日军撤军后的占领地实现和平。11月16日,计谋已定的汪精卫在和蒋介石一同吃饭时,劝蒋介石下野促成中日和谈,蒋介石自然不肯,两人发生激烈争吵。陈璧君听回家的汪精卫述说和蒋争吵后,气愤地说:“与日本人议和有什么不好,早日消灭共产党,减少无谓的伤亡,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不能甘拜下风,要与老蒋斗下去,大不了也就一死呗!”陈璧君还立即决定,让汪精卫派梅思平与日本人先行接触,探探日本人的口风,求其支持,必要时再与蒋介石决裂。汪精卫听说后,依然犹豫不决。陈璧君蛮横地越权,立即让手下通知梅思平,准备派他赴香港和日本谈判。在为梅思平赴港和日本谈判的饯行酒会上,陈璧君看到汪精卫依然犹豫不决,当场发飙:“梅先生明天就要走了,这次你可要打定主意,不能反悔!”汪精卫只好无奈地说:“ 我决心跳火坑了。”话虽如此,但汪精卫还是在重庆上清寺的寓所内郁闷了好几天。陈璧君一再劝说:“再与日本打下去要亡党亡国,我们不能陪着老蒋一块死!”
1938年11月27日,梅思平将与日本签署的协定缝在西装马甲里,飞回重庆。协议提出的“中国方面的行动计划”要点有三:一、日华代表如达成协议,汪精卫即寻找借口前往昆明,发表与蒋介石断绝关系的声明;二、与上述汪之声明相呼应,云南军队首次反蒋独立,其次四川军与之呼应;三、在非日本军占领地区之云南省与四川省建立独立政府,编成新军队。汪精卫看了梅思平与日本草签的协定,但对是否离开重庆、公开投日,还犹豫不决。
汪精卫明白,他迈出这一步的代价很大,就召集周佛海、陶希圣、曾仲鸣等人商量。亲自与日本人谈判的梅思平也觉得此协议不合适,他说:“这件事也实在犯难,搞好了呢,当然对国家有益;搞不好呢,汪先生三十多年来的光荣历史只怕让人一笔勾销。”一直追随汪精卫的陈公博了解情况后也从成都打来电报,劝告汪精卫说:“先生若离重庆将遭到全国民众的反对和唾弃。”汪精卫更加犹豫不决,举棋难定。他明白,一旦走出这一步,岂止勾销了三十多年来的光荣历史,甚至要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但蛮横的陈璧君只认一个死理:蒋介石一手遮天,汪精卫形同摆设,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个地盘,另起炉灶。她便再次力排众议,竭力主张离开重庆,话说得很难听:“难道当汉奸也要坐第二把交椅?谁不愿意走,只管留下好了,我是一定要走的!”重温“第一夫人”美梦的想法,已经让陈璧君再次癫狂。
于是,汪精卫在陈璧君的一再坚持下,最终决定接受日方的条件,并设计了分散逃出重庆、在昆明集合的方案。
妇唱夫随铤而走险,出头露面拉
“云南王”
陈璧君逼着汪精卫确定了出走重庆的方案后,在1938年12月初,亲自下广东联络军阀,安排亲属;返回时,到云南昆明劝说龙云协助,又赴河内疏通关系,打通出逃之路。
且说“云南王”龙云,为典型的骑墙派。为了保存其实力和地位,其在主和与抗战之间摇摆。早在1938年4月,龙云与四川地方实力派刘文辉等,曾致函已经投靠日本的伪北平临时政府委员长王克敏,声称将联络四川、云南、西康、贵州四省,组成反蒋联盟,发起“和平运动”。陈璧君逼汪精卫图谋另立中央,自然要联络龙云与实力派军人薛岳、张发奎等人,割据西南,与蒋对抗。
早在梅思平与日本和谈前,陈璧君就亲自出面拉拢,已经得到云南省政府主席、“云南王”龙云的口头承诺支持。1938年9月,当龙云与蒋介石因为中央银行拟在云南发钞而关系紧张之际,陈璧君从香港返回重庆途中,特意在昆明停留面见了龙云。龙云向陈璧君大倒苦水,陈璧君则不失时机地加以挑拨。陈璧君最后对龙云暗示说,汪精卫在重庆虽然位居国民党副总裁,但是徒有虚名,很想换换环境。龙云当即表示:“汪先生如果来昆明,我很欢迎,如果愿意由此出国,我亦负责护送,一切绝无问题。”
12月初,陈璧君找龙云秘密商谈了和平计划。龙云对蒋介石改编他的军队,调用云南物资,削弱他的势力耿耿于怀,对陈璧君献媚说:“汪先生是党国元老,在国内外声望极高,只要他登高一呼,应者必然云集于他的旗帜之下。蒋介石一贯阴险奸诈,排除异己,所以汪先生发动和平运动、另立新政府是天经地义之事。除了共产党和冯玉祥等少数人之外,都会拥护汪先生出来倡导和平事业,在国际上也会得到许多国家的支持。”
陈璧君带着龙云支持和平运动的许诺回到重庆,和汪精卫进一步加快分裂投敌活动。
1938年12月18日,陈璧君趁蒋介石离开重庆飞往陕西出席军事会议的机会,逼着汪精卫,携秘书曾仲鸣、女儿汪文惺及汪文惺的未婚夫何文杰等人飞往昆明。陈璧君和汪精卫到达昆明后,龙云率领云南省和昆明市各厅局官员列队相迎,甚至动员学生和市民夹道欢迎。当天晚上,汪精卫把自己和平运动的全盘计划告诉龙云,说到达河内后即公开提出与日本议和的建议,接着由龙云发表拥汪通电,然后四川、云南和两广各实力派也纷纷行动起来,造成以汪精卫为首的和平运动区,一面与日本交涉和平,一面也促使蒋介石的重庆政府议和。两面三刀的龙云,听后满口表示赞同,但背后又将汪精卫飞抵云南昆明的信息报告给在陕西武功开会的蒋介石,为自己留条后路。
12月19日,汪精卫、陈璧君、周佛海、陶希圣、曾仲鸣等一行十余人,乘龙云代为包租的专机离开昆明,飞抵法属殖民地越南的河内。当天,蒋介石得到汪精卫出逃河内的报告后,从陕西武功飞回重庆,立即布置应对策略,动员各方力量劝阻,希望其回心转意。
国民党元老吴稚晖曾与汪精卫、陈璧君夫妇一同留法并与之有过较长时间交往,深知陈璧君的为人。他认为,汪精卫叛逃,陈璧君一定起了关键作用,因陈璧君“向有女中豪杰之风,能左右汪的意志”。为挽救汪精卫夫妇,使抗日统一战线不遭破坏,吴稚晖特别发了一封快信到河内给陈璧君,言辞十分恳切,以“病中所为”为汪氏夫妇回头留下了台阶。但是,一番恳切之词并没有改变陈璧君的想法。吴稚晖后来痛骂陈璧君为“陈屁裙”,认为汪精卫的叛国,陈璧君要负相当大的责任。
西南大省云南,是抗战时期重要的大后方,也是国外战略物资进入中国的重要通道。假如龙云跟着汪精卫走,不仅对国民政府构成巨大威胁,且中国抗战形势必然更加艰危。好在蒋介石早有防范,不仅派人做龙云、陈诚、薛岳、张发奎等将领工作,且先后派白崇禧、李根源、唐生智赴滇,防龙叛变。在抗日民族大义面前,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慎于举步。云南、广西、广东等地军阀都未跟着汪精卫夫妇走。龙云还通电讨伐叛逆。汪精卫妄图以云南为基地,控制西南,对抗重庆国民政府的阴谋,宣告破产。
1940年4月25日,汪精卫妄图回昆明另立中央无望,不得不离开河内,从越南海防港起程,登上一艘法国小货轮驶往上海。因海上风急浪高,几天后不得不转上他认为“有失体统” 的日本舰艇北光丸号,辗转香港,后到达上海。
汪精卫在悍妇老婆陈璧君的逼迫下,上了贼船做了汉奸,在茫茫大海上,不禁有凄凉之感,遂作《舟夜》之诗:“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柁楼欹仄风仍恶,灯塔微茫月半阴。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
汪精卫在诗中百般为自己解脱,甚至自比文天祥兵败被虏过零丁洋,他这种自我辩解,是十分苍白的。文天祥兵败不做亡国奴,是国人世代称颂的民族英雄;而汪精卫却在其妻的一再逼迫下,步步走错,最后成为卖国贼,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人所不齿。
公权造就“家族公司”,到处安插心腹爪牙
极强的权力欲望让陈璧君这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上蹿下跳。汪精卫一行从香港逃到上海后,陈璧君以其特殊身份,在汪伪政权中网罗亲信,安插私人,不仅在党政部门布下众多耳目,而且依赖亲属为心腹爪牙,将汪伪政权视为“家族公司”。1939年8月,汪精卫召开“国民党六大”,陈璧君的两个弟弟和妹婿、侄子、干女婿以及家庭教师全部当选“中央委员”,而后更成为汪伪国民政府的显要官员。为了壮大汉奸队伍,她还专门跑到香港动员陈公博“归队”,说:“我知道您是忠臣,您一定会出山的。”经过她的鼓动,本来就与汪精卫私交很深的陈公博慨然应允“决不能有负汪先生”,便与陈璧君一同飞到南京,成为彻头彻尾的大汉奸。
汪伪政权成立后,陈璧君做了“第一夫人”,更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她十分喜欢参与政事和社会活动,谱也摆得越来越大,行事越来越傲慢。有时她外出,记者围着请她讲话,她命令警卫人员挡住记者,说:“夫人不说话,不照相。”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汪伪政权中,上自院长、部长,下至一般工作人员,没有人不怕她,没有人不讨厌她,背后都称呼她“老太婆”,以示厌恶。
陈璧君对汪精卫的各种行动,更是变本加厉地进行干预。汪精卫与来客深谈,刚过约定时间,陈璧君就会推门而入,发出逐客令:“你们该让汪先生休息了,有话改天再谈!”有时汪精卫设宴待客,饮酒正酣,谈兴犹浓,陈璧君轻咳一下,或叫声“四哥”,汪精卫就会放下酒杯。汪伪政权中的那些官员对陈璧君畏之如虎,即便被她辱骂,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还以颜色。
1944年11月10日,汪精卫病死在日本名古屋。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作为第一大汉奸夫人的陈璧君,被关进了南京宁海路二十五号看守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在监狱中,陈璧君也不改其傲慢霸道习气,最后死于狱中。
世间万物都讲究刚柔相济,阴阳互补,夫妻相处之道也是如此。女人如水,唯有“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夫唯不争,故无尤”,这古语道出女人应所为的善行。否则,即使身为所谓的“第一夫人”,也难免落得个无人收尸、扬灰大海的结局。
(责任编辑/王松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