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高校的民间文学课程建设与学科发展问题

2013-04-12 18:36
湖北工程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民间文学田野民族

李 莉

(湖北民族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恩施445000)

近年来,为了拓展人才培养空间,大力加强学科建设,各高校都在寻找自己的优势和特色。或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或有独一无二的矿产资源,或有悠久渊远的文化积淀,或有功绩卓著的历史名人,或有令人羡慕的资金技术,或有新锐思想的师资力量……凡此种种,一旦拥有便可成为学校名片,成为吸引各地人才的磁石。然而,作为普通高校,特别是地处偏远的民族高校,又该如何定位学科,发挥学科特色?

人有我强自然能构成优势;人无我有时,便可成为特色。民族高校除了一些传统的已建设多年的优势学科外,还应善于从“边缘”处寻找特色,将“边缘”学科建设成特色学科。民间文学便可担此重任。

“民间文学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民间长期传统教育的重要教材和教育手段”[1]168,是“民族文化中的精华,是人类文明史的耀眼篇章”,钟敬文先生对民间文学的定位告诉我们:民间文学在教育领域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经老前辈们的积极呼吁和建设,民间文学作为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已在许多高校开设。近半个世纪的经营,它不但立住了脚跟,还在部分高校成为体系较完备的学科,有的甚至建立了硕士点和博士点。但在大多数高校,其发展现状还不容乐观。

1996年,钟敬文先生得知北京一名校的民间文学被提议归并到其他学科,忧虑其前景,写下了那篇著名的论文《谈谈民间文学在大学中文系课程中的位置》,再次强调“民间文学,是民族文化中的一份瑰宝,也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民族传统教育的内容和手段”,它作为一门完整的学科体系不应该“受到割裂、削弱”。[1]1702000年又写了《口头文艺在民俗学研究上的位置》[1]175,探讨了民间文学及口头文艺在高等教育中的重要性。此后,不少民间文学研究者根据各自学校的情况,针对民间文学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看法①颇具代表性的文章和观点有:陈泳超的《作为运动与作为学术的民间文学》(《民俗研究》2006年第1期);黄永林的《高校民俗学与民间文学教学有待加强》(《中国教育报》2008年7月19日第3版);吴晓的《“民间文学概论”课程意义的多维阐释》(《民族教育研究》2010年第5期);陶立璠等人[座谈]《中国民间文学研究的现状与理论探索》,中国民俗网,http://www.chinesefolklore.org.cn/web/index.php?NewsID=8999。。尽管学者们对民间文学的地位和教育实践的作用寄予强烈呼吁和热切关注,一些普遍性的乃至根本性的问题依然存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囿于学科起点的迟缓性和学科地位的“民间”性,它的身份长期得不到“合法”性认同,更得不到有力支持与重视。国内,民间文学的研究兴起于20世纪20年代,正式成为一门学科在高校开设则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相对于作家文学而言,起步非常晚。基于其“民间”的“草根”身份,有些学者认为它没有“文学性”,根本“算不得文学”,热衷研究它的人只是为了“稻粱谋”。正是其身份的“不合法”,致使民间文学不能独立“成家”,在大多数学校它只能附属于其他学科处于三级地位:或归属于中国现当代文学,或归属于民俗学等学科。其结果是学科特色被遮蔽,学科建设受阻碍,其健康成长当然会受到影响。

其次,社会地位卑微,研究规模不断缩小。民间文学,生存于底层大众的口头,口耳相传的简易表现形式使它长期处于自生自灭状态,地位卑微。偶或得到官府青睐,也是出于兴趣或猎奇。即使今天,有关民间文学的各类组织和机构全国范围内也不多见,相关刊物寥若星辰,会议稀疏,研究者多数栖身于其他核心学科或是老牌学科,研究民间文学只当副业。这与作家文学研究形成了鲜明对比:作家文学原本脱胎于民间文学,由于它需要有“文化”的识字人去读写,需要手、眼、口、耳、脑多器官综合运用,故成为文人雅士们的精神产物,被视为文学“正宗”,地位高雅。今天,作家文学的各级各类组织机构繁多,文学刊物琳琅满目,会议频频,研究队伍整齐,阵容庞大。所以,民间文学被认为是小儿科,研究者们也被认为是作家文学研究出不了成果才转向民间文学的,遭受奚落和嘲弄。这就打击了民间文学研究者的积极性,影响了后备力量的培植。

再次,从高校本科学生的毕业论文写作情况看,以民间文学做选题的比例远远低于作家文学。调查发现,根本问题在于:民间文学课时太少(只开一学期32学时),而且开设在低年级。匆匆忙忙学过后,也匆匆忙忙忘记了。极少数有兴趣的同学,在老师指导下,或是把民间文学和作家文学放在一起研究,或是选择本土民间文学的某个类型思考,但很少有同学关注民间文学的生存状况与应用问题,更少有人去探究民间文学的本体问题。即使考硕也很少有学生选择这个专业。一方面是硕士点不多,另一方面是担心就业面太窄,毕业后找工作困难。事实上,除非有特殊需求,学生在相关领域的就业微乎其微。在以“就业率”为标杆衡量学科的社会效用以及人才空间发展的时代,民间文学的魅力难以在短时间内凸显。

上述问题构成了民间文学的“劣势”,严重阻碍了它的发展和建设。从长远看,这种状况也有悖于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地域民族文化研究的持久深入。为此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民间文学在普通民族高校的学科地位。

作为多民族国家,为了促进民族团结,提高民族素质,普及高等教育,政府在少数民族聚居区创办了民族高校。除中央民族大学和中南民族大学等少数几所民族高校外,其余民族高校大多地处偏远的少数民族聚居区,这些地区恰好又是民族民间文化保存最为完整且最富特色的地方。基于地域环境和民族文化的迥异,在民间文学课程的设置和建设上也各有侧重。有的高校开设民间文艺学,有的开设民间文学,有的开设民族民间文学。不论课程如何命名,笔者认为在民间文学教学中突出本土的民族性,才算是真正抓住了民间文学的核心问题。尤其是在本土文化不断被现代化侵蚀,民族特性不断消弭的时代,保持民族个性和民族传统,保护民间文学遗产,意义尤为重大。如何充分利用高校平台,根据地理优势和文化优势,开发民间文学课程资源,推进民间文学学科建设及其研究,是当前必须面对并必须解决的问题。在此,笔者以湖北民族学院为案例进行了思考。

湖北民族学院位居土家族苗族等28个少数民族聚居的恩施市,紧邻湘黔渝川,是巴蜀文化、荆楚文化、湖湘文化交汇沉积地带,地域文化、民族文化深广浓郁。1983年恩施建立自治州以前,民族文化处于自为自在状态,民族民间文化方面的课程(如《土家族文学史》《土家族民间文学》《民间文学概论》等)也是1990年后才在中文系开始设置。在过去的教学研究与改革中,人们偏重于对老牌课程、中心课程及新兴课程的探讨,忽略了“边缘”课程民间文学的研究。20余年来,民间文学作为民族院校的一门必修课持续开设,但未投入应有的师资力量去独立经营。民间文学课程所拥有的学科资源与社会资源未能得到充分开发与利用,民族民间文化产生的教育效果尚未凸显。

根据本土现存的文化优势、民间文学课程教学的实际情况,以及笔者多年的研究兴趣与教学经验,认为可以从四个方面加大力度推进民间文学课程建设。

1.思想意识上高度重视民间文学课程,大力促进民间文学学科建设。民族高校办学目的重在培养少数民族人才,要求培养对象充分了解并掌握所属民族和其他民族的文化,认识民族民间文化在社会和谐稳定、持续发展等方面所承担的重要职能。作为感性知识,这些文化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存在;作为理性知识,却只在民间文学及相关课程中有全面展示。特别是对他族文化的了解,民间文学更是便捷的入门课程。

人们直接接触的各种艺术形式中,民间文学可谓是最早的一种。婴儿在襁褓中就开始聆听父母(祖父母)为他们哼唱的柔美动听的摇篮曲,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多的儿歌、童谣、传说、故事、笑话、地方戏表演进入他的视听范围。这些代代相传的知识使他对世界有了朦胧的初步的认识,进而追问“我们从哪里来”,“地里为啥长树木、花草”这些幼稚却又很深奥的问题。于是就知道了“女娲补天”、“盘古开天地”的故事。“土生土长”的知识让童年充满了快乐和幻想,也为后续学习奠定了“熟悉”的基础。

如果童年时代习得的知识在后来的成长和学习过程中没有机会整理,留在记忆中就是零碎的、肤浅的、朦胧的。而大学里开设的“民间文学”课程,就是对童年时代了解的民间文学知识进行回顾、梳整、深化、运用和研究。即把各民族各地区的民间文学当作一个完整的艺术类型加以了解,并能总结共同性和差异性,探索内部规律,发掘各种独特性和潜藏的可能性,将原有的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同时将理性认识付诸实践。这种螺旋式循环过程使民间文学得以传承、播撒,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就会大放异彩——民间文学作为文化品牌产生无限魅力。经典案例如:西湖雷峰塔有关于白蛇传的传说,长城有关于孟姜女寻夫的传说……它们在中国家喻户晓。人们或为传说而去旅游,或在旅游中了解传说,名胜风景因传说而增添了神秘和魔幻色彩,传说也因旅游而深入生活,并丰富游客的文化知识。恩施本土的民间文学十分丰富,有扬名于世的土家族民歌《龙船调》、《黄四姐》等,有著名的清江传说,以及独特的号子、俗语、宗教歌舞、地方小戏等等,其中一部分已成为旅游恩施的重要内容,更多的却有待人们挖掘打造。它们作为民间文学的重要组素,更是值得湖北民族学院师生们深入探讨。然而,深度研究,并非单向的个体行为能担当,而是一个“书斋”和“田野”,“校园”和“社会”有机结合的过程。学校在科研力量、教学资源以及与社会接触密度等方面具有无可替代的优势和能力,只要在思想意识上高度重视,民间文学的理论价值和应用价值就会得到充分发挥。

2.确立民间文学独立的学科地位,以充分彰显其功能和价值。钟敬文先生在15年前就提出了民间文学作为“一种学术体系和学科体系”应该包含的五个方面:民间文学理论(包括民间文学概论、民间文艺学等)、民间文学史(包括神话史、歌谣史、谚语史、民间小戏史等分支学科)、民间文学研究史(包括民间文学各种体裁的研究史的分支学科)、民间文学作品选读、民间文学方法论及资料学[2],这五个方面囊括了民间文学的主要内容。

民间文学归属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已成为共识。从它本身的独特性和内容的丰富性看,完全可以作为二级学科独立出来,开设与之相关的课程群。除钟先生提及的那些内容外,根据社会发展的需要和学科自身建设的需要,笔者以为还可以增开如下课程,如少数民族民间文学、民族民间文艺学、民间文学与作家文学、民间文学与现代传媒、民间文学批评、民间文学叙事学、民间文学语言学、民间文学田野调查等。这些课程将民间文学置设于多维视野中考察,从不同层面、不同视角深入挖掘民间文学内蕴的文化能量、民族精神。特别是跨学科的课程和重视实践的田野调查课程,是横向研究和纵向研究、静态研究和动态研究、单向研究和多维研究、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的高度结合。这样,民间文学就不再是单一的狭窄的某些“民众”的工作,或者纯粹的高雅的某些“学者”的工作了,而是生机勃勃的全社会的全民工作。

显然,实现这一目标,学校作为设计师和建设者的桥梁作用不言而喻。高等学校有了高远的规划和目标,科学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它培养的人才走向社会任何部门,都可以享受到民间文学带来的种种益处。若有幸成为文化工作者或教育工作者,就更能发挥民间文学的教育功能和宣传功能。在文化部门、在大中小学重视并推广民间文学的教育、教学工作,让孩子们知道身边祖传的文化遗产何等优秀,增添自信心,进而萌生责任意识去保护、传承,这对于民族文化的光大、民族精神的弘扬能产生不可估量的价值。

3.充分利用民间文学的“民间”特色,建立田野调查研究基地,并将田野调查作为民间文学的一门重要课程,发挥民间文学的实践效应。田野调查一直是人类学、民俗学、社会学等研究领域不可或缺的内容。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弗雷泽的《金枝》、泰勒的《原始文化》、费孝通的《乡土社会》等经典作品都是通过大量艰苦的田野调查撰写出来的。我国当代学者也日益重视田野调查,不但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各类教材开辟了社会调查的章节,民俗学家董晓萍还撰写专著《田野民俗志》,从理论到实践阐述了田野调查的重要性。“迈开双脚,走向田野,接近心目之中的他者。通过阐释他者,重新发现了自我。”[3]遗憾的是,文化“他者”与“自我”的关系被很多人忽略。民间文学也因其二级学科的独立性未获得合法地位,田野调查无法作为单独的课程开设,通常只是作为“尾巴”排在教材结尾部分。囿于教材前面内容的丰富,课堂上很难有时间再讲授其末端的田野调查内容。田野调查是否被重视,取决于师生的兴趣。

事实上,在各类文学/理论课程中,民间文学与现实生活零距离,是最生动活泼、最具实践性和社会性的学科。不幸的是,其地位的卑微和生存环境的“草根”,不少雅文学工作者看不到它的文学性和独特性,甚至认为民间文学是非文学,没有研究价值。造成误解的根源在于:人们对它认识不足。不足反证它尚存巨大的空间,需要研究者去重视。田野调查不但可以获得民间文学“知识的合法性”,还具有“叙述当地地方知识的话语霸权”[4],更重要的是所摄取的鲜活事例及其生动的研究方式均能突显民间文学的价值与特色,能将民间宝贵的精神财富发扬光大。

民间文学作为一门课程,所分配的课时量只允许其田野调查工作在课外完成,老师只能通过学生交来的“作业”——调查报告了解他们调查的情况。如果民间文学作为独立的二级学科,设置课程群,且将田野调查作为一门单独的课程开设,闭门造车的现象就会大为改观。田野调查可以从理论和实践两部分进行。作为理论,必须了解田野调查的概念、性质、作用、特点和规律,以及田野调查的发展史、重要的田野调查著述、经典的田野调查案例分析、田野调查的叙述方法、田野报告写作技术等等。作为实践,应该建立田野调查基地。基地选择民间文学保存较为完整或者富有特色的地区(社区、村寨等,恩施这类资源不少)。有了学校作为单位的合法交往(因教学、科研需要而必需的投资、宣传等),研究者个人/群体深入基地,能与当地民众进行充分的情感体验与文化对话,同时也能将自己学到的理论知识应用于实际,并从实际生活中检验理论知识的正误。以学校的交往为基础,以研究者的交流为桥梁,田野调查工作就能顺利完成,获得预期的理想效果。以“基地”为依托从事民间文学研究,既可以发现它作为个体的特殊性,又能通过各个“基地”的类型性探究其中共存的普遍性,总结内部规律和演变轨迹。由此可见,学校与“基地”的合作不但有利于科学研究,而且有利于当地文化的保护和发展,从而为人类共同的文化财产的保护和发展作出贡献。

4.加强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以理论特色促进并提升其学术地位。民间文学潜藏丰富的理论质素,它不但具有作家文学所拥有的审美、娱乐、教育、社会批评、文化传承等诸多功能,基于其来源、生存、传播、表达、归宿等方式的群体性,又具备作家文学无法获得的流动性、变异性、包容性,因此存在巨大的理论研究空间。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又建筑在相应的生活实践中,所获得的理论既能在一定程度和范围内指导民间文学的健康发展,又可以被生活经验检验,为地方的民族经济和民族文化贡献力量。

从当前民间文学的研究成果来看,有关调查、资料的搜集整理等工作已初具规模,资料性成果十分丰富。特别是分支学科的研究较为兴旺。如故事研究、神话研究、歌谣研究、戏曲研究等等,但理论研究上还比较滞后。如“民间文学原理”、“民间文学批评”一类的专著尚属凤毛麟角①较有影响的专著如:张紫晨《民间文艺学原理》,花山文艺出版社1991年;刘守华《中国民间故事史》,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段宝林《中国民间文艺学》,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刘锡诚《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年;陈勤建《文艺民俗学》,上海文化出版社2009年等。,关于民间文学的本体研究、美学研究、哲学研究、比较研究以及其他功能研究的论著也不多见。为此,需要重视高校民间文学工作者的智慧和力量。将民间文学当作学问,当作职业,推进理论建设,才会获得大发展。切实可行的办法主要有:一是政府予以重视,不仅有积极政策予以鼓励支持②如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各地政府组织的“民间文学三套集成”(民间故事集、歌谣集、谚语集)的编撰工作就是非常成功的典型。,而且相关部门可以加大课题立项数量,吸引更多人投入更多精力从事研究,多出成果,出优质成果。二是加大民间文学科研成果的奖励制度和宣传制度,让研究者感受到从事这项科学研究的光荣和价值,而不是被认为享受了特殊照顾而获得。三是鼓励高校的本科生、研究生从事民间文学的理论研究,积极参与老师或是科研团队的合作,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培养坚实可靠的后备力量。四是为民间文学研究的相关刊物及其他媒体提供生存空间。商品经济时代的媒体面临残酷的竞争,不要让一份有意义的有价值的刊物为了谋求生存而放弃应有的品格,甚至退出学术阵地。民间文学的理论刊物原本就十分稀少,对现有的刊物不但要加以保护,还要提供更优惠的发展政策。因为媒介是思想表达的最好阵地。

[1]钟敬文.钟敬文文集:民间文艺学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2]钟敬文.谈谈民间文学在大学中文系课程中的位置[M]//钟敬文文集:民间文艺学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174-175.

[3]董晓萍.田野民俗志[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197.

[4]万建中.民间文学引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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