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斌
明清时期是一个绘画流派纷呈的时代,各种风格的流派林立,将中国画推进到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尤其江南地区,几乎成为绘画流派的渊薮,集中了绝大部分具有影响力的中国绘画流派群,“吴门画派”即是这一绘画流派群体中最为重要的绘画流派。“吴门画派”的活动前后延续了200余年,全面继承了宋元以来绘画的优秀传统,开创了一代新风,成为继宫廷“院体绘画”和“浙派绘画”后主流的代表性绘画流派,为后来“松江画派”、“金陵画派”、“虞山画派”、“娄东画派”、“扬州画派”等绘画流派的出现,提供了先导,对于我国明清乃至近现代的绘画发展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按照“吴门画派”发展的时间顺序,可以将其划分为以“明四家”及周臣等人活动为主的崛起开创期,以“明四家”第二代弟子活动为主的升华扩张期和以“明四家”再传弟子及其他苏州画家活动为主的绵延衰退期三个历史时期。
“吴门画派”经过长期的发展,逐步确立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绘画艺术特色。
崇尚董、巨画风,开创山水画新典范
“吴门画派”的画家非常注重对前代优秀绘画传统的学习,尤其对于五代、宋元山水画笔墨技法、绘画意境的领会、继承和研究,崇尚董源、黄公望、吴镇、王蒙、倪瓒等人的绘画格调,并对这些优秀画家的绘画要素加以借鉴、融汇,进行山水画创作,从而形成了潇洒劲秀、明净文雅的新山水画风貌,构成了山水画从宋元到明清成功转型的新范例。
继承宋代院体绘画风貌,创出民间院体新风格
周臣、唐寅、仇英等“吴门画派”的画家,对于两宋宫廷院体绘画尤其是南宋宫廷院体绘画的画风情有独钟,对李唐、刘松年、夏圭、马远、戴进等人的某些绘画因素加以改造和吸收,在绘画创作中融入了两宋院体的审美元素,同时融入元人水墨写意的笔调,在保持宫廷院体绘画工细严整风格特色的基础上,创造出了具有文人画潇洒劲秀、温润文雅情调的新绘画特色。这一绘画特点对明清画坛尤其是民间绘画影响较大,故近代画史将其称为“院派”、非院体画派的民间“院体画派”。
创构出大写意绘画的花鸟画新风尚
在“吴门画派”后期画家中,当以陈淳、徐渭的绘画作品最为人们所关注,他们在花鸟画领域创立的水墨大写意绘画格调,直接推动了中国写意花鸟画的快速发展,将唐宋以来的疏体绘画、南宋时期的减笔画、元代的墨花墨禽画作出进一步推动,确立了花鸟画大写意的典范。石涛、朱耷、郑燮、李鱓、赵之谦、吴昌硕等人的画风,几乎都受到了陈淳、徐渭大写意花鸟绘画格调的影响和浸润,沈周、陈淳、徐渭等成为我国大写意花鸟画的先驱。
别构兼工带写小写意花鸟画的绘画新技法
“吴门画派”的后期画家周之冕在前人花鸟画创作的基础上创立了一种新的花鸟画创作方法。他取陈淳和陆治两家花鸟画的特点,融会贯通,创立兼工带写的花鸟画创作方法,自成一家,号称“勾花点叶派”,成为后世兼工带写工笔写意花鸟画的先驱。
创造出有园林景致、纪游写实内容的山水画新特色
“吴门画派”另一个比较重要的绘画特色,便是擅长将苏州地区的山川胜境、秀美典雅的人造景观(园林、楼阁、台榭中的日常闲雅生活境况)纳入画面,作为绘画表达的主题,进行写实、纪游式的绘画创作,为苏州山川胜境、人文景观留下了永恒的经典,如沈周的《吴中山水全图》《吴中胜览图》《姑苏八景》《苏台纪胜图册》《东庄图册》,文征明的《横塘图册》《吴山揽胜图》《写景山水册》《天平纪游图》《真赏斋图》《拙政园图》《访沈周五柳居图》,唐寅的《行春桥图》《贞寿堂图》《黄茆小景图》,仇英的《东园图》《园居图》,文伯仁的《泛太湖图》等都是这类作品,对于后世的山水画创作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新安画派”、“石涛画派”、“金陵画派”、“京江画派”乃至近现代崛起的山水画派的绘画创作中,几乎都能感受到“吴门画派”这一绘画创作特点所产生的深远的影响。
纵观“吴门画派”的绘画特点,显然是在继承五代、两宋以来的绘画传统上,走出了主观写意的绘画道路,继续将具有文人审美情调的绘画创作进一步推向深入,文人化、世俗化的审美因素不断增强。这一画派的画家擅长的绘画种类非常齐全,在山水、花鸟、人物方面,都有着非常杰出的表现,从而拓展出了新的具有时代特色的绘画风格特征。他们在师法董源、黄公望、吴镇、王蒙、倪瓒以及院体绘画流派的基础上,创造出了潇洒劲秀、明净文雅的绘画格调,成为明代中、后期山水画新风格的代表和象征。花鸟画也呈现出潇洒灵秀、明润清雅的整体风格特色,在审美上达到相当高的境地。
以“明四家”沈周、文征明、唐寅、仇英为代表的“吴门画派”是我国明代中、晚期诞生的规模最大的绘画流派之一。这一绘画流派是继戴进等人创立的“浙派”之后诞生的最具影响力和声望的文人画家群体,有着极其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
沈周的脱颖而出标志着这一画派的正式诞生。董其昌曾说:沈恒吉学画杜东原,石田先生之画传于恒吉,东原已接陶南村,此“吴门画派”之岷源也。(董其昌《跋杜琼南村别墅十景册》)从沈周从事绘画创作开始,即标志着我国最为重要的一个绘画流派—“吴门画派”在繁华的江南古城苏州诞生了。这一现象,明末画家亦有所著录说:自元末以迄国初,画家秀气已略尽,至成(化)、弘(治)、嘉靖间复钟于吾郡,名流辈出,竟成一都会矣。(顾凝远《国朝画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