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习语的隐喻思维

欧阳双龙，杨 源

(湖南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411104)

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习语是一种语言里的某些部分经过长期的反复使用而形成的形式固定、比喻深刻的短语，它反映了一个民族的生产生活、社会习俗、宗教信仰、历史文化、价值观念乃至思维方式。［1］由于受文化和思维方式等因素的影响，习语在人们脑海中的意义往往委婉而隐蔽。［2］

一 概念隐喻理论

1980年美国认知语言学家 George Lakoff和Mark Johnson在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中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理论，指出“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不但在语言中，而且在思想和行为中。我们思维和行动所依据的日常概念系统，其本质基本上是隐喻性的”。［3］隐喻的本质是通过一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另一类事物，是从一个具体的概念域(源域，source domain)向一个抽象的概念域(目的域，target domain)的系统映射(mapping)。［4］Lakoff将概念隐喻分成三类:

1.结构隐喻(structural metaphor)是指以一种概念的结构来构造另一种概念，将谈论一种概念的各方面的词用于谈论另一概念。比如“时间就是金钱”(TIME IS MONEY)、“辩论是战争”(ARGUMENT ISWAR)、“人生是旅途”(LIFE IS A JOURNEY)等等都是我们熟知的典型结构隐喻。

2.方位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是指人们将如情绪、数量、地位、身体状况等抽象概念投射于人们所熟悉的上下、前后、左右、内外、深浅、中心边缘等空间方位关系而建立起来的一系列隐喻概念，从而形成了用表示方位的词语来表达抽象概念的语言。因此，情绪和地位的高低、数量的多少、身体状况的好坏等都可以用上下来表示，形成了一些常用方位隐喻，如:“MORE IS UP，LESS IS DOWN”、“HAPPY ISUP，SAD ISDOWN”，“HEALTH ISUP，SICKNESS IS DOWN”等。在这些方位隐喻中，“数量”、“情绪”、“健康”等抽象概念被赋予了具体的空间方位。

3.实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是指人们借助有形有界的具体实体或实物来理解和认识无形无界的感情、思想、事件、状态等抽象概念的隐喻。实体隐喻最典型和最具代表性的是容器隐喻。例如，“RACE IS A CONTAINER”、“ ARGUMENT IS A CONTAINER”、“VISUAL FIELDS IS A CONTAINER”等等。

我们一般用A ISB的形式来表示概念隐喻。

二 英语习语

英语习语是英语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有其特定的表达形式、历史渊源、文化内涵和使用禁忌。［5］

(一)英语习语的定义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中指出:习语，英语称作idiom，源于希腊文中 idiom和 idiomatikos，原意指“特殊”或“特殊的”，是指某民族或某国家之语言或方言(the language or dialect of a people or country)。［6］一般说来，习语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习语包括成语(set phrases)、格言(sayings)、俗语(colloquialions)、谚语(proverbs)、俚语(slangs)、典故(allusions)和歇后语(enigmatic folk similes)。它们是人们在劳动实践与认识世界的过程中提炼出来的，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是语言中的精华，反映出了各个民族的文化特征。狭义的习语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反映了某民族或国家的生活习俗、思维方式及宗教信仰等民族心理因素。但归纳起来，“习语是结构相对固定的词组或短句，它的意义不是其构成词各意义的简单相加。”［7］

(二)英语习语的来源

有些英语习语来源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习俗，是人们根据自身的生活和工作经验总结而成，反映了一定的社会传统和习俗，例如keep one’s head above water(奋力图存)。有的习语源于《圣经》、寓言和其他宗教神话。如:源于《圣经》的Judah’s kiss(口蜜腹剑)，salt of the earth或light of the world(社会中坚，中流砥柱)，apple of the eye(掌上明珠)，等等;Go to hell(下地狱去)等。还有的习语源自莎士比亚戏剧和其他文学作品。如莎翁戏剧《哈姆雷特》中有 be hoist with one’s own petard(害人反害己，自食其果);狄更斯《荒凉山庄》中的cry for the moon(海底捞月);《查理三世》中有The die is cast(木已成舟);希腊史诗《伊里亚特》中的Achilles’heel(唯一致命的弱点);meet one’s waterloo(一败涂地)等。

三 概念隐喻与英语习语

Lakoff提出我们的思维是隐喻构成的。很多习语以隐喻作为理据，它的意义可由“概念”来解释，可以从源域与目的领域的对应入手。［8］因此，概念隐喻常常可以为习语提供语义理据。

(一)结构隐喻与英语习语

隐喻思维能力是人的认知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而产生的一种创造性思维能力，是人们认识世界特别是抽象事物不可缺少的一种认知能力，是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9］结构隐喻用一种概念的结构来建构另一种概念，使两种概念相叠加，将谈论一种概念的词汇用于谈论另一种概念，通常是用源域(source domain)中具体的、已知或者比较熟悉的概念去类比目的域(target domain)中抽象而又未知或比较生疏的概念。如在结构隐喻TIME ISMONEY基础上，我们可以产生以下表达法:

例1:He is wasting his time．

例2:This instrument will save his time．

例3:The math exercise cost him an hour．

例 4:He doesn’t have the time to accompany you．

例 5:He’s invested a lot of time in his research．

在这些表达中，人们以有关“钱”的经验来理解和认识“时间”。源域money的许多特征被系统地映射到目标域time上，使time这一抽象无形的东西也具有了money这一具体事物的许多性质:如可以被节约、被浪费、被花费、被赠予等等，因而，在英语中很多用来表达“钱”方面的词，如:waste，spend，save，cost，give，run out of，worth，invest等都被广泛地运用于对time一词或有关词汇的描绘。

(二)方位隐喻与英语习语

人类用以认识本身及大自然的最基本概念的空间方位关系(如上下、前后、左右、深浅、中心边缘、部分整体等)通过隐喻机制被投射到抽象的认知域(如情绪、数量、地位、身体状况等)中，并保留基本结构，从而形成从具体到抽象的各种概念和范畴，即方位隐喻。如:

例6:Happy is up，sad is down．

例7:More is up，less is down．

例8:Health is up，sickness is down．

根据方位隐喻“Happy is up，sad is down．”，我们又可以写出相类似的表达式，如:

例9:We have to cheer him up．

例10:He is at the peak of his career．

例11:Tom fell into a depression．

在这些表达中，源域是人们可以感受得到的具体的上下域，而目标域是无形抽象的情感域。通过使用隐喻，人们可以借助具体概念来认识和理解抽象概念。

(三)实体隐喻与英语习语

因为人类最初的生存方式是物质的，人类对物质和实体的经验就成为人们理解抽象概念的基础，从而可以对其指称、量化和识别特征。如在习语give sb．a taste of their own medicine，put sb．out to pasture，go over sth．in your mind，mend your ways，meat-and-potatoes，in the middle of sth．中，medicine，meat，potato发挥了指称(referring)的作用，middle 起着量化(quantifying)抽象概念的作用，而 pasture，mend，go over则起了识别(identifying)特征的作用。在这类隐喻中，熟悉具体的物质和实体常被用来隐喻不常见或者难于描述的概念。

容器隐喻是实体隐喻中最常见的一种，它将无形抽象的事物、事件、状态和心境等当做一种容器来理解，使其有边界、可量化、能进可出等，如下列例句:

例12:The boy fell in love with the girl．

例13:We are out of trouble now．

例14:They are filled with joy．

在例12中，爱被看作了容器，爱上某人就是进入容器内，它隐含了实体隐喻Love is a container。在例13中，麻烦被看作容器，摆脱麻烦也就是跳出了容器，所含的实体隐喻是 Trouble is a container。同样在例14中，欢乐被看作容器，充满欢乐就是进了容器，它所包含的实体隐喻是Joy is a container。因而在容器隐喻中，当无形、抽象的概念(如“heart心”)被看作一个容器时，该概念就具有容器的部分蕴涵:(1)是意向、爱好、欲望、记忆、情感等的来源(如:love sb．from the heart);(2)有大小、质量好坏之分(如:kind-hearted);(3)易于挪动，会被损坏、丢失(如:break the heart);(4)能装盛液体，液体会流动，有干涸、湿润之分和温度的变化(如:My heart bleeds．，freeze one’s heart)。实体隐喻可以帮助人们形象简单地理解抽象的概念和范畴。

四 结语

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一种思维方式，更是一种认知现象。［10］英语习语作为英语中一种约定俗成的语言表达形式，是人类思维的载体之一。所以，从概念隐喻的角度出发，利用想象、联想、推理和类比等认知手段来教、学英语习语，可以有效地突破传统习语学习的瓶颈，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习语表层结构下的深层思维模式和意义，从而促进语言水平的提高。

［1］ 王 蕾．从认知观看英语习语［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2)．

［2］ 孔淑萍．英语习语的文化内涵及翻译［J］．卫生职业教育，2006(24)．

［3］ Lakoff，G．＆ M．Johnson．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4］ 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107．

［5］ 骆世平．英语习语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13．

［6］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四版增补本［K］．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735．

［7］ 张镇华，等．英语习语的文化内涵及其语用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7:151－159．

［8］ Johnson Mark．The Body in the Mind:The Bodily Basis of Reason and Imagination［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9］ 刘 瑾．隐喻机制——词汇联想教学的理论基础［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06(2)．

［10］任绍曾．概念隐喻与语篇——对体现概念隐喻的语篇的多维分析［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8(2):83－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