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娜
(沈阳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意义是相对人而言的,对意义的理解必然离不开人的活动与事物的联系。对于意义的解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维特根斯坦认为一个词的意义就在于他的语言中的运用;海德格尔认为意义是事物可领会的栖身之所,在领会着的展开活动中可以加以分析的东西,被他称之为意义。从中不难看出,对于意义的解释不同哲学家的不同解释都表达了一个内在涵义:意义离不开人与人的活动。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与人的主体性的关联为我们理解其实践哲学思维方式的变革提供了一定的理论线索,其意义的解读为我们更深一步理解了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变革内在关联提供了一定的思维线索。
哲学的“本真”是人关于自身自我意识的人学知识。哲学研究的是人的本性与人的活动,思考的是整个人类未来发展的普遍性问题。实践哲学是崭新的哲学形态和思维方式,马克思的实践思维方式经历了从思辨思维方式向人本思维方式再向实践思维方式的转变;马克思对旧哲学的批判建立了新的哲学形态,开辟了哲学发展的新方向,即消灭哲学,使哲学由天国回到人间,成为现实的、历史的和实践的人学,从而服务于人类解放的历史运动[1]。根据这种理解方式,实践和理论脱节的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哲学研究的基点立足于人的本性,实践作为人的总体性活动涵盖了人的全部社会属性和社会关系,将人、自然、社会和思维,都作为总体实践的一个环节去把握。因此实践思维方式的客观根据在于人、人的社会和人的世界,构建了马克思新世界观的理论。属人的世界是在人不断的实践中解决存在问题而不断发展的,人的世界不无受着实践的规定和约束,人的世界是实践的世界,从而人的思维也是实践的思维。正如恩格斯指出:“人的思维的最本质和最切近的基础,正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而不单独是自然界本身,人的智力是按人如何学会改变世界而发展的。”相应地,人的思维方式的最切近的基础,也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人的思维方式是按照实践的方式而发展和改变的。
实践思维方式的划时代变革意义,是对一切旧哲学根本思维方式的变革,建立了以人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实践思维方式。马克思哲学解放了全人类,并且它是为最底层的无产阶级和一切劳苦的大众服务的。马克思哲学将立足点放在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力求实现个人的自由发展为前提的全体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在此基础之上,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就变成物质力量”[2]93。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和人的现实的生活出发,解决了以往哲学难以解决的问题,理解了人的本质,这样才能谈及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也指出:“德国哲学从天国降到人间;和它完全相反,这里我们是从人间升到天国,这就是说,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设想的、所想象的东西出发,也不是从口头说的、思考出来的、设想出来的、想象出来的人出发,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2]73实践思维方式改变以往哲学的理想思维方式,关注人类的命运、前途和社会的现实矛盾,马克思通过对实践的强调,所要回归的是人类现实生活的总体,是为了确立一种现实性思维,是为了用现实的人或人的现实生活来取代想像出来的人。马克思从人出发来研究社会,将人当做是现实的人来研究,同时开辟了以人作为出发点来研究社会并以人的自由、人的解放、人性的全面发展为其理论归宿的人类学思维方式。马克思实践哲学蕴含了现代人类学思维范式:人的现实生活活动以实现人的生存、完善以及发展而展开。可见,现代人类学的思维范式是强调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以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来适应新的哲学思维方式。
如果哲学研究的对象发生了转变,哲学的主题必然会随之发生转换。从历史上看,每一个哲学派别,每一个哲学时代都有着不同的研究对象,每个哲学都有自己的立足点,哲学的立足点是建立在它对世界的关注点之上的,即是一种世界观的逻辑起点。它决定着该世界观的思维功能、思维方式和最终的终极关怀。在马克思将他的哲学的立足点建立在人类世界上的同时新哲学的研究对象就转换为解释人类世界,把握人类世界,实现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这个中间因素就是人类的实践活动,马克思主哲学的实践思维方式完成了哲学对象的转换,即研究的对象是人类实践活动,这比旧哲学的思维方式有一定的进步,新的思维方式是一种能够把主观、客观,主体、客体现实沟通起来的思维,是从实践出发,是由实践而构成的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将实践作为研究世界的出发点和归宿,从而思维方式的转换才能够得以实现。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一条,就明确地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马克思所理解的实践哲学强调,要根本转变研究世界的视角,把事物、现实和感性都“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从主体方面去理解,而不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3]。
人类世界中,人与自然、社会是必须在实践的过程中总体进行统一的,实践好比一个大熔炉,社会和自然的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得以实现,自然变成了社会的自然,同时,社会又“熔”为自然的社会。“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4]同时,马克思认为只有在实践活动中人类才能不断地自我完善与发展,实践是具有一定得“受动性”。只有认识到实践是人所从事的感性的客观的活动,在人的参与之下,实践才具有一定的能够性,是人赋予它能动的作用,实践思维方式强调了从实践角度思考改造客观自然的世界。马克思新世界观正确地把握实践概念,把它理解为人的感性的物质活动。在新世界观的“世界”里,人的实践活动使得主体客体相互作用,人与自然相互改变,改造世界与自然的人化过程都统一于实践之中,推动实践的不断发展,促进了社会的不断进步。哲学的思维从而得以转换,为我们认识世界提供了一定的新的视角,为改变世界提供了一定的新方法论。
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的另一意义从总体上说为唯物主义全新的哲学前景提供了有效的思维手段及逻辑论证,为人类在实践中“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给予了思维路径。实践思维方式相对于传统思维纯理性的思维方式而言,以“解释世界”为限度,终以“改变世界”为目的进行的思维逻辑。“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2]31马克思哲学的理论来源是无产阶级劳苦大众,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阶级基础。在《德法年鉴》期间,马克思找到了资产阶级的终结者和人类解放的最终承担者——无产阶级。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明确地宣布,他的哲学代表最广大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立足点是社会化的人类或人类的社会化,是无产阶级改造世界、认识世界的思想武器。如马克思所说:“哲学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地,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闪电一旦真正射入这块没有触动过的人民园地,德国人就会解放成为人。”[2]15正是在这样的信念的基础之上,马克思为了使劳苦大众更好地生活,马克思将其哲学新世界观的基本特点放在“改变世界”上。马克思认为:对实践的唯物义者说来“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改变事物的现状”。以便创造出适合于人的生存发展的对象世界。马克思的哲学本身就是关于实践的哲学,注重主体性的人对世界的实践也就是改变世界的哲学,最终的任务是实现共产主义。传统哲学即所谓的本体论和认识论都是用不同的方式来解释世界,不能更好更全面地掌握人与世界的关系。而从“解释世界”到“改变世界”的提出,使得哲学史上进行了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思维范式的转换,它标志着旧的哲学由此而终结,新的哲学理论由此而诞生。旧哲学理解世界要么建立在抽象的精神的概念活动之上,要么建立在抽象的人或自然的基础之上,都是脱离了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这就决定了旧哲学局限性,“在这种抽象的世界里,个人不得不用抽象的方式在他的内心中寻求现实中找不到的满足,他不得不逃避到思想的抽象中去,并把这种抽象当作实存的主体,——这就是说,逃避到主体本身的内心自由中去”[5]。“旧哲学家们天然地相信,只要找到和确立了那个永恒的最高“统一性原理”,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人们就能获得“批判的武器”———理解和说明世界的基本解释原则来合理地“解释世界”,从而也就能自觉地“改变世界”[6]。马克思深深地懂得旧哲学对终极解释原则的追求的幻想是不切合实践的,因而他抛弃了旧哲学利用“抽象的原则”来“解释”一切妄图一劳永逸的“改变”的世界的想法,实现了哲学从“解释世界”到“改变世界”的革命变革。现实生活才是可能描述人们的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实践科学开始的地方。在马克思哲学的思维中,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是相辅相成,相互作用的,改变世界必须立足在解释世界的基础上,解释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改变世界,改变世界是解释世界的内在要求,解释世界时改变世界的前提。二者是一种辩证的对立统一关系。马克思哲学在解释世界的基础上,科学地实现了改变世界,完成了哲学的真正的革命变革,并保证了马克思哲学拥有巨大的开放性和不竭的生命力,使其仍然具有鲜活的当代性和强烈的当代价值。
总之,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从根本上扬弃了旧哲学的思维方式,使哲学的研究转向了实践哲学,思维方式也由此而改变。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教条的,它通过人的主观能动性,通过人的实践提供给我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思考方式,为人类社会不断地向前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体系,在实践过程中,将实践理解成为一种思维方式,使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相互作用。实践思维方式是关注了全人类的发展,人们结合自己的现实的实践生活,通过实践来进行自我思考与反思,人与世界、人与人的关系就会逐渐地显现出来。
[1]高清海,孙利天.马克思的哲学观变革及其当代意义[J].天津社会科学,2001(5):9-16.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李军万,寒松.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基本内涵与当代意义[J].社会科学论坛,2007(4).
[4]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央编译局,2000:83.
[5]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3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6]白刚,吕莲凤.必要的张力——在“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之间[J].学术论坛:理论月刊,2004(2):6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