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复兴与新中国建设学会
——新中国建设学会成立原因探析

2013-04-10 22:45蒋红艳
湖北社会科学 2013年11期
关键词:救国学会民族

蒋红艳

(1.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2.湘南学院思政部,湖南郴州 423000)

人文视野历史·文化

民族复兴与新中国建设学会
——新中国建设学会成立原因探析

蒋红艳1,2

(1.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2.湘南学院思政部,湖南郴州 423000)

新中国建设学会是九·一八事变后,为挽救民族危亡而成立的文化救国团体,以“集合全国有志致力学养、共图国家及社会之新建设”为宗旨,将“新中国建设”与“民族复兴”紧密结合在一起,认为中国能否复兴关键在于“新中国”能否建成,“新中国建成之日”即“民族复兴之时”。该团体的产生有其广阔的时代背景,顺应了民族危机的时代要求,是1930年代民族复兴思潮熏陶下的宠儿,更是新中国建设学会同人救国理想与实践之结晶。

新中国建设学会;民族复兴;救国理想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面临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机,全国各界人士为抗日救亡而组织各种社会团体,以凝聚民族精神,“民族复兴”成为社会主流思想,在同盟会会员黄郛主持下成立的救国团体——新中国建设学会则是其中之一。该学会主要由旧政学会成员以及旅居上海的爱国人士创建,以研究“广义的国防中心建设计划”为中心,探讨救亡图存方案以供当局采纳,且特别倡导“民族复兴”。学界对此学会尚缺乏研究,笔者梳理新中国建设学会的相关资料,拟对其成立的背景及原因做一探讨,权作抛砖引玉。

一、民族危机与民族复兴:时代召唤下之新中国建设学会

1932年6月19日,新中国建设学会(以下简称“学会”)在上海福履理路570号举行第一次会员大会,宣告学会正式成立。学会以“集合全国有志致力学养、共图国家及社会之新建设”为宗旨,[1]致力于“学术救国”,它“处协赞的地位,以超然的态度”,[2]为建设一个“新中国”,对当时中国的各种问题从学理上加以讨论,提出合理的建议,供当局采纳,是一个“研究学术之团体”。

1930年代初,较之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中国面临的国内外形势大异。国际上,1929年秋,资本主义各国相继爆发经济危机,危机席卷整个资本主义国家,持续近5年之久,是当时资本主义历史上最深刻、最持久的一次经济危机,且此次危机还引发了全方位危机:工业危机、农业危机、金融危机等交织在一起,相互激荡,席卷了一切经济部门。危机中,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生产剧烈下降,据统计,资本主义国家生产减少44%,整个资本主义工业产量倒退近30年,[3](p352)而世界贸易额也减缩了65%。空前的经济恐慌激发了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帝国主义和殖民地半殖民地之间以及资本主义国家内部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矛盾,特别是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矛盾,据有关调查统计,当时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包括殖民地)失业工人达5000万人,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也有三至四千万人失业,此外尚有大批半失业者。广大的失业工人和破产农民跌入贫困的深渊,饥寒交迫,流离失所。为摆脱危机,各国竞相构筑关税壁垒,以保持本国商业贸易,使进口少而出口多,各国因此而陷入无限制经济战争之漩涡,互相封锁,自私自利,以邻为壑,时人推测,照此发展,“世界必将有因经济战争之剧烈而牵及世界和平大局之一日来临”。[4]而中国由于受资本—帝国主义的压迫,经济不能独立,平日即是西方国家商品倾销的尾闾,故当世界经济危机袭来时,西方国家加大了对中国的商品倾销,中国深受其害:一方面,外来洋货的倾销使本来生产缺乏的中国竟也发生了经济恐慌;另一方面,西方国家本国因生产过剩而引起经济恐慌,这并不会危及国家根基,而因外货倾销而引发的经济危机,国家的一切生产事业都将被打倒,全国经济将至破产,治安亦令人堪忧,国人将无法生存,因此,世界经济恐慌对中国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国家的生存危机已日迫一日,“谋我民族之生存”,“图我国家之复兴”,已成当务之急。

而就国内而言,1930年代初的中国处于内忧外患、强邻压境之境地,与此同时,日本于1931年制造了“九·一八”事变,不久占领了东北全境,并建立了“伪满洲国”。正如何杰才所说:“自东北问题发生以来,瞬将一载,土地沦亡,山河破碎,号称三千万之同胞,婉转憔悴于日人铁蹄之下,生为异域之人,死于异域之鬼。”[5]1932年,日本又发动“一·二八”事变,并于同年底向山海关进犯,对华北进行新的侵略扩张,致使平津危急。中华民族的灾难日益加深,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

面对如此国难,中国站在了“不复兴即沦亡”的分水岭上,“全国奔走呼号,痛心达于极点”,[6]如何摆脱严重的民族危机,实现民族复兴,从而保证中华民族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尤其是在即将爆发的世界大战中生存下来,成为各社会阶级、阶层关注的中心问题,一些有强烈爱国心的中国人开始用行动来挽救国家危亡,或组织军队抗日救国,如黑龙江马占山率领东北军在嫩江桥抗日,东北各地民众自发组织的抗日义勇军英勇抗日保卫家园,1933年5月,冯玉祥、吉鸿昌等在张家口成立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奋起抗日保国;或组织爱国团体,如1931年12月,各界人士熊希龄、马相伯、章炳麟、黄炎培等60余人组织成立了中华民国国难救济会,[7](p308)1932年夏秋,宋庆龄、蔡元培发起筹备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或发表自己的言论;或抨击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或献计献策如何建设国家,改良政府,复兴中国,摆脱被侵略的命运,各种学术团体纷纷建立。而黄郛、张嘉璈、黄炎培等人倡导成立的新中国建设学会,亦是感触“社会堕落、国事艰危”,因而本着励行“高尚纯洁、博爱互助、侠义勇敢、刻苦耐劳”的精神,集合全国有志“致力学养的优秀分子”,[8](p435)借研究“广义国防中心建设计划”,“造成国论”,以期找到挽救民族危机的根本道路,这不能不说是时代之产儿。

二、社会思潮与民族复兴:复兴思潮推动下之新中国建设学会

日本武力侵略中国引起的民族危机,促进了民族复兴思潮的兴起,新中国建设学会的建立与这股思潮亦不无关系。

“九·一八”事变后,中华民族进入民国成立以来民族危机最为严重之时,受此影响,中华民族原本淡薄的民族主义思想意识也因日本的侵略变得强烈起来,正如安东尼·史密斯所说:“民族主义只有在短暂的时段内会变得极为重要,即在民族建构、征服、外部威胁、领土争议、或内部受到敌对族群或文化群体的主宰等危机时,民族主义才显得极为重要。”[9](p24)而且在不同时期,民族主义将表现出不同的形式以及不同的理论建构,在1930年代,民族主义的理论建构则主要表现为民族复兴思潮。[10]因为在当时,中国的各家各派尤其是自由主义、马克思主义、保守主义三大思想流派,都自觉地关注民族的复兴,许多报刊登载了各家各派的相关文章,有的还自办刊物,经常发表“社评”,并开辟专栏讨论“民族复兴问题”,民族复兴思潮在中国思想界异军突起。

具体而言,思想家们主要从中华民族能否复兴、如何实现复兴以及如何提高民族自信力的角度,探寻着挽救民族危亡的途径。如文化保守主义者梁漱溟认为,由于文化的早熟,中华民族已经衰老,但衰老并不等于死亡,因为民族是个体生命的集合体,如果说个体生命在衰老之后必然走向死亡的话,那么集体生命在衰老之后则有返老还童、“开第二度的文化灿烂之花”的可能,因此他说,中华民族不仅不会灭亡,相反还会有“第二度的创新,有第二度的生命”。[11](p505-506)而自由主义者的追求则开始转换,从“个性解放的要求一变而为集体生命的保障”,[12]他们逐渐放弃了1920年代个人自由优先于国群(族)自由的基本原则,认同了以国群自由优先于个人自由为基本原则的民族主义,而且有的甚至从原来的反省、批判传统文化转变为对传统文化的发掘和弘扬。因为要挽救国难,首要的工作就是要团聚人心,激发民族意识,以抵抗日本侵略,而作为凝聚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生活与斗争之结晶的传统文化,自然就成了人们鼓舞士气、增强民族自信心与凝聚力,抵抗日本侵略的有力武器。蔡元培则在其《复兴民族与学生自治》的讲演中特意强调“民族复兴”之含义,他说,此民族(指中华民族——笔者注)并不是没出息的,起先是很好的,后来不过是因为环境的压迫,以致退化,现在有了觉悟,所以想法去复兴起来。我们不能自认为劣等的民族,而只认为民族的退化,所以要复兴。毛泽东也谈到:“我们中华民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光复旧物的决心,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13](p161)此外,国民党政府也趁势打出“复兴中国”的旗号,成立了所谓的力行社、复兴社等组织,发起了一场被称作“第二期革命”、旨在以“安内攘外”政策统一国家、树立“民族精神”以作建国基础的民族复兴运动。

可见,九一八事变后,“中华民族复兴”观念、话语逐渐成为社会强势话语和时代思潮,而且在整个1930年代,“以现代化为实质的民族建国运动”都是冠以“民族复兴”而不是以别的话语形式展现出来。[14](p135)如胡适指出:“近两年的国难,似乎应该可以提醒一般人的迷梦了。今日当前的大问题依旧是建立国家的问题。”[15]尽管胡适个人更愿用“建国问题”来表述“当务之急”,但他没有意识到,受民族复兴思潮的影响,国难时期“建国问题”普遍打上了“民族复兴”的印记,而且在民族复兴思潮的影响下,许多救国团体都顺势而上,融入了这股潮流中。新中国建设学会的创建也受此影响,从其拟定的组织名称及订立的章程即可知。学会指出,“新中国建设学会”之名是因黄克强先生曾有“建设新中国须要新人才”之语”,[14]故取其名,而学会的倡导者又赋予其新的含义,其所谓的“新中国”,在“中国”前加一个“新”字,就是“使中国现代化”之意,即“新中国”就是完成现代化的中国,而“新中国建成之日”即“民族复兴之时”,故“中国之能否复兴,实在乎新中国之能否建设”。[16]这种将现代化与民族复兴合二为一的思想,正是受了民族复兴思想的影响。1934年,学会新会所建成,在《新中国建设学会会所落成记》中,学会同人追忆其成立动机,从中可知学会成立之初即被同人赋予了“民族复兴”的新内容,《落成记》指出:“自九一八变作而东北陷,自一二八变作而淞沪毁。虽以同人之洁身自淑,不好问国事者,至是咸惊心于国亡无日,不敢不从范范巨浸中,求一诞登彼岸之方。奔走讨议,以为我族立国四千年,其间屡蹶屡起,愈演愈进,生命之潜力不可谓不厚,文化之蕴蓄不可谓不深。乃以频年自侮自伐,致大好河山,暗淡至此。今后自救之计,只有及时觉悟,穷变思通。由自侮自伐转为相亲相助,以促成全民协力,其庶几乎。惟是我族近代支离涣散,为时已久,今而益甚。欲化自侮自伐为相亲相助,以致全民协力,则必有人为,先树复兴民族之鹄的,进而立复兴民族之信念,再进而识复兴民族之途径,然后本纯洁无私之奉公精神,以从事复兴民族之工作。”[17]由此文观之,新中国建设学会正是本着“复兴民族”的精神,从而组建了该学会,并以“复兴”二字为名,创办《复兴月刊》,作为其定期刊物,敦促国人树立“中国必能复兴”之自信心,鼓起“中国必须复兴”之自觉力,以及培养其“担当复兴中国”的独立品格,站在民族主义的立场上,为“整个国家和整个民族之生存”谋出路。

三、救国理想与民族复兴:理想与实践融合下之新中国建设学会

新中国建设学会的建立还与学会同人的救国理想有莫大的关系,它是学会会员尤其是其初始会员爱国救国夙愿的体现。

学会征请会员主要以“各方面学有专长者”、“无党员与非党员之别”为原则,《新中国建设学会总章》还规定:“凡中华民国人民未满二十岁以上、具有从事建设之学力与志愿、赞同本会会章,由会员二人以上介绍,经理事会征请具备入会手续者均得为本会会员。”然事实上,学会正式建立之前,在黄郛、黄炎培、张耀曾、张嘉璈、李书城、李肇甫、冷遹、赵正平等人的倡导下,包括倡导者在内已有80人[18]被发动起来,他们成为学会的发起人,并参加了成立大会,是学会的第一批会员,而随着学会各项活动的开展,到1938年其会员扩展到了262人。具体而言,其会员尤其是发起会员,其所从事的职业一般为大学教授、公务员、银行家、实业家、编辑报人等,其中很多是当时社会各方面之中心人物,如钱永铭、张公权、陈光甫等是“江浙财阀”的重要成员,林康侯是当时上海“三大闻人”之一;黄炎培、杨鄂联、江恒源等是教育界尤其是职业教育的先驱;史量才、吴鼎昌是报业骄子;潘光旦、陶孟和是著名学者;李垕生、黄伯樵是知名的工程技术人才;冷遹、李肇甫、李书城、赵正平等人则是辛亥革命、二次革命及护法运动的健将,后服务于政界;还有一些则曾是北洋政府时期名噪一时的政坛人物,如黄郛,曾任内阁总理,陈陶遗曾任江苏省省长,张耀曾则曾任司法总长,刘垣曾是熊希龄内阁的工商部次长,也是著名实业家张謇的得力助手和人生挚友。

在其职业经历中,学会同人大多是“科学救国”、“教育救国”或“实业救国”的践行者。早在九一八事变之前,他们就不乏经世之举,如黄炎培,字任之,江苏川沙县人,他早年立志“教育救国”,坚信“教育为救国唯一方法”,[19](p468)是教育救国论的积极倡导者和实践者,在清朝末年和民国初期,先后创办了川沙小学堂、开群女学、广明小学、广明师范讲习所、浦东中学等新式学堂,1917年,还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倡导、试验、研究和推行职业教育的全国性民间教育团体——中华职业教育社,开创了中国职业教育的先河,此后,他认定“职业教育是救国的上策。发达职业教育是吾们唯一的目的”,[20]因此他与职教社同人一起努力,吸引了许多社会贤达参与职业教育事业,1926年,近代中国职业教育发展迎来了黄金时代,以职业学校的创办为例,1918年,全国职业学校仅531所,到1926年已经有1518所,就连偏远的贵州、察哈尔、青海等省区也有了职业教育机构。[21](p137)又如冷遹,辛亥革命时期他是浴血奋战的志士,民国成立后被授予中将军衔和文虎勋章。护法运动失败后,他解甲归田,回到家乡镇江开始致力于地方建设,兴办实业和教育,以发展民族经济、改善民生为己任。1921年,冷遹为了解决民族纺织工业的原料问题,创办了江北盐垦公司。之后为振兴蚕丝业,他创办了永安、均益、益民和三益蚕种场,建立了浙江福华厂,促进了我国蚕丝业的发展,恢复了我国蚕丝业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同时,冷遹对教育也很关注,他曾参与中华职业教育社的创办,且一直是职教社的领导人之一;1926年10月,又与黄炎培、唐儒箴等人创办了私立镇江女子职业学校,该校设蚕桑科和师范科,为农村提供了栽桑养蚕技术人员,培育了一大批师范人才,他们执教于苏北、苏南地区,在乡村教育中发生了重要作用。再如李垕身,1928-1929年曾任沪宁、沪杭甬铁路管理局局长。他注重“科学救国”,在留美时他就认为提倡自然科学,普及科学是拯救国家危亡的重要途径,指出“交通以科学启之,实业以科学兴之,战争攻守工具以科学成之”,[22](p83)1914年,为“联络同志,共图中国科学之发达”,他与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留学的任鸿隽、胡明复、赵元任、周任、杨铨等人,发起成立科学社,1915年科学社在国内正式成立,改名为中国科学社,并创办《科学》杂志,而他仅在1914-1915年就为《科学》撰写了8篇研究文章,同时还参与其他社务活动,并被选为理事,而作为中国第一个综合性的民间科学团体,科学社对我国传播科学知识、推动科学事业和科学教育、培养科学人才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可见,学会同人继承了晚清经世致用思想,是经世思想在民国时期的践行者,而且从教育背景看,他们几乎都受过高等教育,且大多留学日本或欧美,获得过硕士或博士学位,因此他们又是一个知识分子群体,受传统“士”的精神的影响,都自觉地承担“道”的使命感,忧国忧民,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并随时都准备接受神圣使命的召唤。因此,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他们感触到,救国不仅要做“行者”,还要做“言者”,不仅仅要注重教育、实业、科学的发展,还要关注救国实践与政治的关系,他们开始关注政治,并且把其当作“救国之急务”,如黄炎培回顾自己参与政治的历程时说:“我之离开教育,参与政治,是被动的。全不依据平时计划的……我之离开教育,实从民‘九·一八’起。当时忙在社会上奔走,并没有参与政治。因看到日本朝野‘处心积虑’,知大祸临头,中国的前途可能被日本所吞并。国都亡了,还有讲教育的余地么?”[23](p499)同主教育救国的杨鄂联也指出:“教育是政治之一翼,教育脱离了政治,教育将失其目的,政治忽略了教育,将不成其为政治……我们的团体(指中华职教社——笔者注)是教育团体,我们的工作,是教育工作,是始终不变的。但是,我们个人是国民,是公民,我们对于政治,不愿自外,也未尝忘怀。”[23]而学会的倡导者之一张耀曾,则对政治很感兴趣,他一生钟情宪政救国,1913年曾负责起草《天坛宪法草案》,1924年任司法总长,后辞职,北洋政府倒台后,他对南京政府抱有很大希望,为了谋生,也为有机会再从政,1929年,张氏举家从北平迁到上海,从事律师职业,因为在他看来,“政治本为吾之职业,惟今时会不宜,未可轻出。次则法律生活,亦所素习,只好暂隐于此。故拟即准备当律师,当教授,以维持生计”。[24](p243)可知在张氏内心,他从未放弃对政治的追求,虽在上海操自由职业,身处政治之外,但仍心系时局,并参加或组织了各种社会团体,如中华职教社、国难救济会、宪法协进会、云南同乡会等,同时还与政界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如在日记中多次记载与张群(时任上海市长)的交往,“张岳军(即张群)夫妇约在大华午餐,同座多旧友”,“晚赴张岳军之约,请帖写准七时……岳军有演说,众推余致答。”[24](p257)

故抱着对政治、对国家命运的共同关注,学会同人聚在一起,商议成立一组织。在国内抗日救亡风气日炽,但大多数人仍停留在喊口号、唱高调的层次,学会同人则以求实的态度以谋求国家出路,力主“学理与实际并重”,将自己的理想与救国实际相结合,以党外人士或在野之身,站在诤友的立场上,集合同志,指陈政治,“笔墨报国”,以促成国家“重生”,学会同人后来在其自建新会所落成仪式上作过一首诗,表达了其愿景:“维多难之兴邦兮,将凭赤手以救国。经询谋而佥同兮,肇此学会之组织。士不可不弘毅兮,誓以复兴为天职。天地为吾蘧庐兮,图书辉吾东壁。谁造民族新生命兮,在全民之协力。谁泯国民差别相兮,在本身以作则。普遍此博大怀抱兮,复奚患强敌之相逼。孜孜于修德讲学兮,永永自强而不息。”[17]显然,新中国建设学会的成立正是一个救国者的联盟,也是学会同人救国理想与实践相融合的产物。

[1]新中国建设学会.新中国建设学会总章[M]上海:新中国建设学会铅印本,1932.

[2]新中国建设学会略历、会员通讯录及有关人员讲稿[B].上海档案馆藏:档案Q99-1-2.

[3]王贵正,夏景才,曲培洛,李树藩.世界现代史[M].辽宁人民出版社,1984.

[4]王雨桐.世界经济之前途[J].复兴月刊,1934第二卷第六期.

[5]何杰才.复兴与外交[J].复兴月刊第一卷第一期,1932.

[6]黄郛.东北问题我见[J].复兴月刊第一卷第四期,1932.

[7]王桧林.中国现代史[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8]沈亦云.亦云回忆[M].台北:台湾传记文学出版社,1980.

[9][英]安东尼·史密斯.民族主义:理论,意识形态,历史[M].叶江,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10]参见郑大华.“九·一八”事变后费希特民族主义思想的系统传入与影响[J].近代史研究,2009,(6).

[11]梁漱溟.精神陶炼要旨[A].梁漱溟全集(第5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

[12]林同济.廿年来中国思想的转变[J].战国策第二卷第十七期,1941.

[13]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4]魏万磊.20世纪30年代中国民族复兴话语谱系的形成[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2).

[15]胡适.建国问题引论[J].独立评论,1933,(77).

[16]黄郛.复兴月刊发刊词[J].复兴月刊第一卷第一期,1932.

[17]新中国建设学会第三届会员大会纪录[B].上海档案馆藏:档案Q99-1-13.

[18]具体参见新中国建设学会会员调查表[B].上海档案馆藏:档案Q99-1-3、Q99-1-4.

[19]中华职业教育社.黄炎培教育文选(第一卷)[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4.

[20]黄炎培.职业教育[J].教育杂志第十三卷第十一期,1921.

[21]中华职业教育社.黄炎培教育文选(第三卷)[M].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4.

[22]段治文.中国现代科学文化的兴起(1919-1936)[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23]《上海中华职业教育社志》编纂委员会.上海中华职业教育社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24]张耀曾.宪政救国之梦:张耀曾先生文存[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 高思新

K264.39

A

1003-8477(2013)11-0097-04

蒋红艳(1977—),女,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生,湘南学院思政部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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