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上帝:艾米莉·勃朗特宗教思想的诗性投射

2013-04-10 23:31赵学峰
湖北社会科学 2013年10期
关键词:福音勃朗特艾米莉

赵学峰

(浙江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个人的上帝:艾米莉·勃朗特宗教思想的诗性投射

赵学峰

(浙江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艾米莉·勃朗特出生于牧师之家,一直以来有关她的宗教信仰研究吸引了不少学者,但众人很难就其具体的信仰归属达成一致。在其诗歌中,艾米莉拒绝传统基督教中的上帝,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心中的上帝,心中的上帝践行了艾米莉信仰自由的理念,即宗教信仰是属于她和上帝之间的事情,无论上帝呈现出怎样的形象,这只是她个人的上帝,而且上帝始终在她精神世界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艾米莉·勃朗特;上帝;个人的

英国作家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出生于牧师之家,自幼受到基督教的熏陶,许多评论家在对其研究过程中“强调宗教对艾米莉·勃朗特生活和作品的影响”,[1](p12)却发现她是三姐妹中离“基督教最远的”[2](p69)一个,泰特勒(Graeme Tytler)指出通过《呼啸山庄》解读艾米莉的宗教观,发现该书“多少是一本反基督教的书”;[3](p41)通过研究艾米莉对“神学话语”的使用,评论家从中看到了“从无神论到泛神论的所有一切”。[4](p161)马森(Emma Mason)认为艾米莉在创作中一直努力“摆脱循道宗的影响”,[5](pviii)汤森得(James A.Townsend)把勃朗特家姐妹“严重缺乏[得救]信心”[2](p90)归咎于她们曾经就读的考文桥学校,在那里威尔森校长(William Carus Wilson)灌输的加尔文教教义让三姐妹终身受困。长期以来,就如何定义艾米莉的宗教观,评论家莫衷一是,但至少可以达成一致的是“循道宗、福音派和加尔文教在勃朗特三姐妹身上施加了最主要的影响”。[1](p9)然而,与夏洛蒂和安妮不同,艾米莉的宗教观和她的人生一样“独一无二”,[1](p16)她身上可见的宗教影响不只限于循道宗、福音派和加尔文教,而是她独特的内心世界在牧师公馆里宗教认知的自我领悟,在喧哗的教派纷争中宗教情感的自说自话。

一、众声喧哗的时代:艾米莉的宗教环境

艾米莉生活的19世纪上半叶,是英国国内宗教局势非常动荡的时期,是浪漫主义取代理性主义的时代,灵性与理性的交锋日趋凸显,人们认识到之前的启蒙运动虽然造成了理性和经院哲学的繁荣鼎盛,却也造成了“人之灵性的压抑及宗教情感的窒息僵化”,[6](p1)面对理性的无力,基督教反理性思潮兴起,“上帝的权威和宗教的信仰又悄悄在人们心灵中抬头,发展为一种普遍要求复苏宗教的热忱”。[7](p161)然而,当人们转向宗教寻求慰藉时,却发现各种宗派林立,基督教信仰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或复杂:

除了旧的异教门派,在18世纪和19世纪诞生了新的教派和宗教运动,比如循道宗,福音派和牛津运动。每一个新的运动都介绍了自己对圣经的解读,并各自阐释关于人与造物主关系的理解,主要指向救赎及教会在救赎中所能起到的作用。这些教派的出现,伴随着1829年罗马天主教的宽恕法案(Catholic Relief Act),造成英国宗教画面中前所未有的多样性,并将它的印迹留在19世纪中每一个个体的身上。[1](p3)

马修·阿诺德在谈及维多利亚同时代人们的信仰问题时说,“到处可见困惑的开始”,[8](p1)人们像是摇晃在海面上,缺少一个确定无疑的上帝让他们依傍。

虽然信仰的困惑写在每一个基督徒的脸上,但担任国教福音派牧师长达41年之久的勃朗特先生并没有卷入到宗教纷争中,他坚持兼容并包的立场,恪守福音派教义,把与他人分享基督信仰,尤其是传福音看作是最重要的事情,其它一切都无关紧要,新教内部分歧的多元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接纳。福音派牧师对宗教分歧的宽容表现在勃朗特先生对子女的宗教教育上:一方面,勃朗特先生自己反对刻板的教条;另一方面,他尊重“少年人对宗教特有的与生俱来的敏感。[9](p14)成长在一个典型的福音派牧师家庭中,艾米莉得以拥有一定的信仰自由。而且,在对“像男人般坚强,孩子般单纯”[10](p226)的艾米莉进行宗教教育时,勃朗特先生显得格外宽容无为,温弗雷德·格雷(Winifred Gérin)在《艾米莉传记》中记载去主日学校教书一向被视为牧师女儿的应尽义务,但勃朗特先生从不强迫艾米莉去那里。勃朗特先生甚至不要求艾米莉定期去教堂。[11](p148)

在牧师公馆,另外一位给孩子们施加宗教影响的是勃兰威尔姨母,这位笃定的循道宗信徒,经常阅读循道宗的杂志,这些杂志无疑也是孩子们的读物。循道宗强调信仰的“个人化属性”,提倡“信徒直接与上帝沟通,不需要教士做媒介”。[1](p11)无论是勃朗特先生,或是勃兰威尔姨母,各自从自己的宗教立场出发,营造出宽容轻松的宗教氛围,这对于艾米莉十分幸运。在宗教话语多元化的时代,牧师公馆宽松的家庭环境让艾米莉探寻自由和自主的信仰成为可能,她不必刻板地追随任何一种信条,而是听凭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会照着天性指引的方向前进,如果再找一位向导让我感得痛苦”(“I'll walk where my own nature would be leading:It vexes me to choose another guide”)。

二、直觉体认的上帝:艾米莉的个人宗教

关于艾米莉宗教观的争议主要在于如何确定艾米莉的宗教立场。汤森德在基督教杂志《恩典福音社团》上发表论文《艺术中的恩典:一个缺乏信心祝福的牧师之家:勃朗特三姐妹》,这篇文章以基督教的基本概念为线索较为详细地梳理了夏洛蒂的宗教观,文中在提及艾米莉时,前后两次用形容词最高级“最不正统”,“最不基督徒”[2](p87)来描述艾米莉的信仰,而且文章最后总结艾米莉是三姐妹当中“对异端邪说了解最多的一个”。[2](p89)还有很多学者认为艾米莉是福音派,因为她父亲是福音派牧师,还因为夏洛蒂和安妮作品中表现出福音派对她们的吸引。[1](p4)本文认为任何给艾米莉宗教派别贴标签的企图都会顾此失彼,艾米莉作品中的宗教期待基于自己对宗教的感知,她作品中的上帝,天堂等均带有个人色彩,基督教的天堂并不是她的期待之地,“天国那么纯净的福地,必不会给我灵魂以安息”。葛泽瑞(Janet Gezari)指出艾米莉作品中的天堂“不是对此生良善的回报,地狱也不是对此生罪恶的惩罚”。[12](p15)同样,“上帝不再是基督教中爱与正义的上帝”。[13](p300-301)在不同的诗里,上帝呈现出不同的姿态,甚至在如同一首诗里上帝的前后形象也并不完全一致,努尔(Alarabi Nour)认为艾米莉诗中有两个上帝,一个是圣经中的上帝,一个是诗意想像中的上帝,[1](p18)“米勒认为艾米莉呈现出不同的,相反的上帝,有时是外在的,有时是内在的。尽管有着如此矛盾的呈现,艾米莉所指依然是圣经中的上帝,之所以觉得矛盾,是人们对上帝角色的误解”。[1](p19)

艾米莉的宗教信仰更接近于威廉·詹姆斯定义的个人宗教。詹姆斯在《宗教经验种种》中把宗教分为制度宗教和个人宗教两种。构成制度宗教的本质要素如“崇拜和献祭,感动神性的程序,神学﹑典仪和教会组织”,而个人宗教则关注个人“内心的倾向,他的良心,他的功过,他的无助,他的不完备”。[14](p21)与詹姆斯的宗教划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是马修·阿诺德,他把人类进步的两种力量归结为希腊精神和希伯来精神,二者有着同样的终极目标,即“人类的完美或曰救赎”。[15](p111)希腊精神强调“意识的自发性”,希伯来精神强调“严正的良知”,“追随上帝的而不是个人的意旨,服从——这是基督教的根本思想”。[15](p113)由此可见,无论是詹姆斯所谓的制度宗教还是阿诺德命名的希伯来精神,二者都强调宗教中的理性和规范;由是,与其对应的个人宗教和希腊精神都强调宗教中的感性和自由,前者突出神,后者突出人。视“自由为呼吸”的艾米莉无疑更倾向于希腊精神,信奉“由心到心,由灵魂到灵魂,直接发生在人与上帝之间”[14](p21)的个人宗教;而现实中代表希伯来精神的制度宗教又无处不在,如牧师公馆里的福音派,循道宗和小时候所授的加尔文教义;所以,在她的作品中,艾米莉本能地抵触制度宗教展开的洗脑攻势,同时追随个人宗教中来自内心上帝的声音。以下面的两首诗为例先说明艾米莉对制度宗教中上帝的拒绝。

“不知它如何来到我身边……”(“I know not how it falls on me”)创作于1839年6月。“不知它如何来到我身边/这个夏夜,静谧而孤独/徐徐的微风让人陶醉/它的声音依旧//原谅我,如果我回避你太久/你轻轻的问候,来自大地,来自天空/但苦难摧垮了强者/谁又能与绝望抗衡。”

首先,这是一首关于基督徒“蒙召”(calling)或“感召”(be called)体验的小诗。所谓“蒙召”(calling)或“感召”(be called)是指上帝召唤信徒,使信徒因蒙召而变得圣洁,与耶稣同得儿子的名分。圣经记载到“神是信实的,你们原是被他所召,好与他儿子,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一同得份”;[16](p林前1:9)“那赐诸般恩典的神曾在基督里召你们,得享他永远的荣耀,等你们暂受苦难之后,并亲自成全你们,坚固你们,赐力量给你们。”[16](p彼前5:10)如牧人找回那迷途的羔羊,上帝常常召唤世人来做他的信徒,“不愿意失丧一个”,[16](p马太18:10)像耶稣召唤马太“来跟随我,”[16](p马太9:9)然而不是每个人都会响应或跟随上帝的召唤。

其次,在这首小诗中艾米莉循着“西方的文学传统”,以“风”指代上帝。在圣经中,风第一次出现,是作为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16](p创1:2)在希伯来语里,风“ruach”,同时指“气息”和“灵”,在艾米莉的诗歌里以“风”,“气息”和“灵”指代上帝曾多次出现,如“注入生命的风”(life-giving wind)可以参照创世纪里,当上帝“将生命之气”吹入亚当的鼻孔,“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16](p创2:7)

小诗的第一节,诗人营造了一个非常惬意的敬拜环境:夏夜,静谧,诗人孤独地与上帝相处。夏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因为诗人所居住的霍沃斯地处英格兰北部,冬季漫长阴冷,短暂的夏季因而显得弥足珍贵,而夜晚从来都是艾米莉的最爱,白天忙于家务,只有夜晚才真正属于自己,“夏日的黄昏美妙地降临……这正是快乐的时刻……从劳累辛苦中寻求解脱”。于是,在这众声不再喧哗的夏夜,上帝化作轻风来到她的身边,不知不觉将她环抱,这种感觉非常美妙“徐徐的微风让人陶醉”。诗的第二节说明上帝之前曾多次感召,但每每被拒绝“原谅我,如果我回避你太久”,因为苦难的现实让人绝望,而上帝的安慰了无新意“它的声音依旧”。诗的结尾无疑诗人再次拒绝了上帝的召唤,天堂承诺的福报终究太远,抵不过眼前的困惑和无助。一年以后所作的《夜风》(“The Night Wind”)印证了作者拒绝态度的延续。

《夜风》描述的依然是夏夜,依然静谧,依然孤独,上帝化作微风“风撩动我的头发/告诉我天堂的辉煌/大地的沉睡之美”,然而这些都是老调重弹“我不需要它的气息/将这些念头吹向我”,但这些念头瞬间出现在我的四周“七嘴八舌/好似充满了神灵的鼓舞”,见诗人无动于衷,上帝转而化作“温柔的歌手”,又化作“不肯离去的漂泊者”,用悦耳的声音,用热烈的吻,甚至用情人般动情的回忆不懈地劝说“难道我们不是自小就做朋友/难道我对你的爱不够长久”,然而诗人终究不为所动“你迷人的声音虽然动听/却别以为就成了音乐/可以触动我的内心”,诗人如此决绝是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让我自己的情感/循着自己的轨迹流淌”。当最后感召无果,上帝只好悻悻地自我安慰,把希望寄托在来世“当你的心最终停歇/在教堂墓碑的下面/我会有足够的时间哀悼”。可以想见,在诗人周围,正统基督教的影响无孔不入,它锲而不舍地召唤,在本诗中更像是劝诱这个游移不定的人。

倡导希腊精神的个人宗教传递着艾米莉内心对上帝最直观的认知,这种认知超越各种教条的羁绊,超越各种形式的束缚。早在17世纪,帕斯卡尔(Blaise Pascal)就指出“到上帝的乃是人心,而非理智。而这就是信仰:上帝是人心可感受的,而非理智可感受的”。[17](p130)事实上,艾米莉对内心声音的坚持与欧洲浪漫主义时代的宗教气候相契合,德国浪漫主义神学家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认为宗教的本质是“心灵的宗教”,是“人的心灵的虔敬的情感”。[18](p253)“在《爱弥尔》一书中,卢梭强调宗教信仰中感情和本能的作用,人不应该以理性来推断并理解上帝的存在,而必须通过本能来感觉,借助情感来体悟;既然自然已经赋予人良知去爱正义、从善如流,那么人的内心就应直觉到作为正义和智慧之主宰的上帝之存在。”[6](p3)

艾米莉坚持用内心感知上帝,这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上帝。《我的慰藉者》(“My Comforter”)记叙当诗人从外部世界寻找慰藉无果而转求内心时,她自己的上帝是如何给予安慰。起初,内心的上帝一直被压抑“一个沉睡的念头”,但一旦唤醒就如一束光芒射入;“沉睡”意味着尚处在黑暗当中,而光的射入则代表上帝的到来。光即上帝,在圣经中,上帝第一个创造的就是光,然后将光从黑暗中分开,[16](p创1:3-4)光即上帝的表述在圣经中出现多次,如“上帝是我们的光和救赎,”[16](p赞27:1)上帝是“永恒的光”[16](p以赛亚60:19)等等,所以在本诗中,上帝化作光驱走了黑暗。但这光“不为人知”,它藏于“我灵魂深处”,说明这光只属于诗人自己。曾几何时,在“我”周围,但见人们“谄媚”、“狂躁”、“感伤”,“苦难”,因为他们身处黑暗,他们心中的上帝没有被唤醒。其实“我”自己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在内心的上帝被唤醒之前,“我”也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难道我不痛苦,在这昏暗的路上”;我曾“在天堂辉煌的太阳下”,也曾“在地狱的怒火中”,但天堂的诱惑与地狱的恐吓都与“我”无碍,因为只有内心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的灵魂负载着什么,唯有灵魂在内心才能说得清”;所以我的慰藉者只在我心中,上帝只在我心中,“只消多聊一会儿”,它就让“我”不再怨恨,“平复这愤愤的怒气”,不再暴躁,“狂野的心也变得温顺”,为此,“我”充满感激,“当泪水布满我的面颊,见证了我全部的感激之情”。在本诗中,我的慰藉者即等同于上帝。Lisa Wang指出“希腊语的‘Paraclete’(圣灵)一词在约翰福音里译成‘慰藉者’”。[4](p164)

诗人自己的上帝不仅给予安慰,还能给予力量。《我的灵魂不怯懦》(“No Coward Soul Is Mine”)宣告诗人的上帝是她精神世界无可替代的力量。“我的灵魂并不怯懦/在暴风骤雨的世界不会颤抖/我见天堂光芒闪耀/信仰的光辉让我免于恐惧。”如果只看第一小节,该小节与传统基督教的诗歌相比了无新意,现实世界充满了暴风骤雨(storm-troubled sphere),而上帝的信仰驱逐了诗人的恐惧,这一小节被认为是艾米莉诗歌中对基督教信仰“最正统”(orthodox)的表述;然而,从第二小节开始,艾米莉自己的上帝渐露端倪,虽然第一节说明“我”的力量来自于对上帝的信仰,但第二节第一句“上帝在我心中”意指是“我”的心为上帝提供了栖居之所,而“我”同时分享了上帝的力量,换言之,“我”与上帝互依互存;第三节诗人把自己与其他信徒分别开来,“万千的信条都是无用/虽打动人们的心灵”,“万千的信条”指制度宗教中各种教义教规,繁文缛节,听信这些教条的无疑是制度宗教的信徒,格纳萨(Jill Dix Ghnassia)指出“信仰可以等同于天堂的光芒闪耀,却未必等同于尘世间的信条,”[19](p198)在诗人眼里,这些信条“无用如杂草/如海面上泛起的泡沫”,杂草不仅无用或许还有害,而海上的泡沫无用且软弱,所以信条虽数量众多,但无用、有害,软弱。在第四节,当众人的万千信条退场之后,我的信条出场,虽然仅有一条,但它却是不朽,“紧握你的无限/如此确定地停靠在/不朽的坚硬磐石”,其后的两节,我的上帝出场——他超越空间,“遍及各处,生生不息”,他超越时间,“圣灵激荡万年”,“哪怕地球月球不再/哪怕太阳宇宙不再”,他超越生死“不会给死亡出让分毫的空间”,他囊括一切,“一切的存在都存在于你”,他变幻无穷,“改变、维持、消解、创造,哺育”,他仁爱众生“无所不包的爱”。诗人自己的上帝是如此的自足(self-sufficient),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可以实现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只要诗人召唤,上帝便在心中现出,如格纳萨所说诗人与上帝建立了亲密而互惠的关系,她唯一的信条就是对内心上帝的坚持。[19](p198)

三、结语

谢扶雅先生提出“宗教的本质是个人对于它视为‘绝对者’的私下交往”。[20](p207)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艾米莉在回答有关宗教的问题时,会说“这是我和上帝之间的事情”。[21](p155)当艾米莉拒绝了制度宗教中传统的上帝,她并没有拒绝信仰,没有拒绝基督教,在其诗歌和小说中艾米莉娴熟引用圣经经典,这说明她的个人宗教探索仍在基督教话语的框架内发生发展,但她使用圣经经典不是用其权威,而是用其故事。无论艾米莉给上帝和天堂上怎样的个人色彩,其实都在实践信仰的自由自主,实践她和上帝之间的事情,虽然这种实践不系统,也不完整,但就艾米莉而言,这就是她一个人的上帝,与教会无关,与他人无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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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邓年

I106.2

A

1003-8477(2013)10-0143-04

赵学峰(1973—),女,台州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重点课题)“艾米莉·勃朗特诗歌研究”(11JCWW03Z)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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