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杜诗中的神话意象

2013-04-10 21:19殷满堂
湖北社会科学 2013年12期
关键词:西王母杜鹃凤凰

殷满堂

(长江大学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20)

古代神话与传说作为我国文学的源头,以其瑰丽的想象、神奇的境界吸引了历代浪漫主义作家的关注,如屈原、李白等人,他们吸收远古的神话元素、材料,借用神话思维表情达意、抒情言志。远古神话传说对浪漫主义作家的影响是深远的。但是我们在对杜诗的研究中发现,在杜甫这个现实主义诗人笔下也有不少对远古神话与传说的吸收与运用,杜甫通过不同的形式与手法,大量地吸收了古代神话传说作为素材,在写实中穿插着象喻性的内容,运用神话传说去曲折地反映现实、批判现实。杜甫作为我国古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诗作由于其写实性被后人誉为“诗史”,闻一多先生评赞他是“四千年文化中最庄严、最瑰丽、最永久的一道光彩。”[1](p23)我认为杜诗的光彩不仅在于因其写实性所体现出的诗史价值,还包括对传统神话传说题材的吸收与改造中所呈现出的艺术价值。翻检一千四百五十篇杜诗,涉及神话传说的篇什不过百十篇,所占的比例虽不算太大,但所涉及的神话传说范围却相当广泛,具体说来主要涉及如下几种神话传说类型:

第一,月亮神话,关于月亮的神话很多,有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等等。嫦娥神话最早见于大约成书于战国初年的《归藏》,该书已亡佚。《文选·祭颜光禄文》注引《归藏》云:“昔嫦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但较早而且记载较详细的要数汉初《淮南子》一书,《初学记》卷一引《淮南子》:“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之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杜诗详注》引虞喜《安无论》云:“俗传月中仙人桂树,今视其初生,仙人之足,渐已成形,桂树后生。”引《酉阳杂俎》:“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2](p324)等等,古人看见天上的月亮,不禁会勾起对这一美丽神话的遐想,因此历代诗人多用此典故来抒发自己的情怀。杜甫也在多首诗中借用了这一神话元素。其中有《月》:“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尘匣元开镜,风帘自上钩。兔应疑鹤发,蟾亦恋貂裘。斟酌姮娥寡,天寒耐九秋。”这是杜甫的一首著名的咏月诗,诗人借用月亮神话中的三个意象。先写月宫中的玉兔惊疑诗人头发全白,再写月宫中的蟾蜍因高寒而恋貂裘,再写寡居月宫的嫦娥无法忍受月宫的孤寂苦寒。借用这三个神话意象写出了诗人年老体衰、贫病交加、孤寂悲凉的人生晚景。故施鸿保《读杜诗说》云:“姮娥独处而耐秋,亦同己之孤寂矣。”[3](p162)

另一首诗《一月五日夜对月》:“无家对寒食,有泪如金波。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此诗暗用了吴刚伐桂的神话故事,诗人张开想象的翅膀,心灵飞驰到遥远的月宫,希望砍去月中的桂树,让清澈皎洁的月光照见自己的亲人?此诗作于至德二年的寒食节,因安史之乱与妻儿天各一方。但现实中的阻隔,却凭借月的想象来超越。神话的运用不仅增添了诗意,同时更表达了诗人对亲人的思念以及与家人团圆的无比渴望之情,写得真切动人。这样的作品还很多,如《月》“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入河蟾不没,捣药兔长生。只益丹心苦,能添白发明。干戈知满地,休照国西营。”《八月十五夜月二首》:“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等等。

第二,古蜀帝传说。关于古蜀帝杜宇的传说,古书多有记载,《华阳国志》:鱼凫王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务农,一号杜主。七国称王,杜宇称帝,号曰望帝,更名蒲卑。会有水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患,帝遂禅位于开明,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鹃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亦曰子规。又记:杜宇亦曰杜主,自天而降,称望帝,好稼稿,教人务农,治郫城,亦曰望帝。至今蜀人将农者,必先祀杜主。时荆人鳖灵死,其尸泝流而上,至文山下复生,见望帝,望帝因以为相。[2](p752)唐代诗人多好用此典故,表达诗人心中无法言说的悲情。其中杜诗中最有名的有三首诗,即《杜鹃》:

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我昔游锦城,结庐锦水边。有竹一顷馀,乔木上参天。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我见常再拜,重是古帝魂。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仍为喂其子,礼若奉至尊。鸿雁及羔羊,有礼太古前。行飞与跪乳,识序如知恩。圣贤古法则,付与后世传。君看禽鸟情,犹解事杜鹃。今忽暮春间,值我病经年。身病不能拜,泪下如迸泉。

杜甫运用神话中的杜鹃意象来隐喻现实中的唐玄宗。此诗有感于玄宗肃宗父子失和,对玄宗的境遇表现出不平之愤。在杜甫看来,杜鹃尚能识序知礼,更何况是堂堂一国之君的肃宗呢?再看《杜鹃行》:

君不见昔日蜀天子,化作杜鹃似老乌。寄巢生子不自啄,群鸟至今与哺雏。虽同君臣有旧礼,骨肉满眼身羁孤。业工窜伏深树里,四月五月偏号呼。其声哀痛口流血,所诉何事常区区。尔岂摧残始发愤,羞带羽翮伤形愚。苍天变化谁料得,万事反覆何所无。万事反覆何所无,岂忆当殿群臣趋。

此诗的意指,历代注家多认为暗指感唐玄宗失位而作。如洪迈《随笔》云:“明皇为辅国劫迁西内,肃宗不复定省,子美作《杜鹃行》以伤之。”黄鹤援事证诗曰:“上元元年七月,李辅国迁上皇,高力士及旧宫人皆不得留,寻置如仙媛于归州,出玉真公主居玉真观。上皇不怿,成疾。诗曰:‘虽同君臣有旧礼,骨肉满眼身羇孤。’盖谓此也。”卢元昌亦曰:“蜀天子,虽指望帝,实言明皇幸蜀也。禅位以后,身等寄巢矣。劫迁之时,辅国执鞚,将士拜呼,虽存君臣旧礼,而如仙、玉真一时并斥,满眼骨肉俱散矣。移居西内,父子睽离,羇孤深树也。罢元礼,流力士,彻卫兵,此摧残羽翮也。上皇不茹荤,致辟谷成疾,即哀痛发愤也。当殿群趋,至此不复可见矣。此诗托讽显然。”[2](p838)很显然,这是一首托讽寓言之作,诗中杜鹃失去了威仪与尊严,虽有群鸟补雏却已受亲生骨肉冷落,窜伏深林,悲愤流血。“杜鹃啼血”实则表达唐玄宗心中的悲苦之情。此诗表露出杜甫对唐玄宗的深深同情。

另一首《杜鹃行》表达了相同的主旨:

古时杜宇称望帝,魂作杜鹃何微细。跳枝窜叶树木中,抢佯瞥捩雌随雄。毛衣惨黑貌憔悴,众鸟安肯相尊崇。隳形不敢栖华屋,短翮唯愿巢深丛。穿皮啄朽觜欲秃,苦饥始得食一虫。谁言养雏不自哺,此语亦足为愚蒙。声音咽咽如有谓,号啼略与婴儿同。口干垂血转迫促,似欲上诉于苍穹。蜀人闻之皆起立,至今斅学效遗风,乃知变化不可穷。岂知昔日居深宫,嫔嫱左右如花红。

第三,西王母神话。西王母神话是我国最古老神话之一,关于这一神话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山海经》中:“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西山经)“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海内北经)《山海经》初步确立了西王母女神的形象特征、她的司职及与神话中的神山昆仑山的关联。而《穆天子传》中则记有“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的传说。《列子》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周穆王肆意远游,升昆仑之丘,遂宾于西王母,触于瑶池之上。”西王母的神话在历代作品中都可见到。杜诗中多处出现了这一神话意象。如《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宿昔》:“落日留王母,微风倚少儿。”《玄都坛歌,寄元逸人》:“子规夜啼山竹裂,王母昼下云旗翻。”《奉同郭给事汤东灵湫作(骊山温汤之东有龙湫)》:“倒悬瑶池影,屈注苍江流。”“至尊顾之笑,王母不肯收。复归虚无底,化作长黄虬。”《千秋节有感二首(八月二日为明皇千秋节)》:“仙人张内乐,王母献宫桃。”《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秋兴八首》之五:“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仇兆鳌的《杜诗详注》引【陈注】云:“唐公主如金仙、玉真之类,多为道士,筑观京师,西望瑶池,盖言道观之盛。”引《唐会要》云:“太清宫,荐享圣祖玄元皇帝,奏混成紫极之乐。东来紫气,盖言太清之尊,与上宫阙一类。或以瑶池王母,喻贵妃之册为太真,紫气函关,讥玄元之降於永昌,如此说,是追数先皇之失,非回忆前朝之盛矣。”[2](p1492)现代学者叶嘉莹也认为:“杜甫的诗凡说到瑶池或说到王母,往往暗指了一个女子。这句暗指的是什么?是玄宗的专宠贵妃——杨贵妃是做过女道士的。所以这个‘王母’不只是指的神仙,而是女子、是爱情、是对于爱情的耽溺了。”[4](p258)

第四,湘江女神(湘妃泪、湘妃竹)。娥皇、女英姐妹二人,史称湘妃,又称湘夫人、湘君、湘灵、湘女、江妃、二女、二妃,为唐尧之女,虞舜之妻。虞舜勤政而死,葬九嶷山,她们追寻到达湖南,死于湘江,受封为湘江之神。记载湘江女神的神话传说的文献很多,其中主要是《山海经》、《列女传》等。《山海经·海内经》:“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又《山海经·中山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是在九江之间,出入必以飘风暴雨。”郭璞《山海经注》云:“天帝之二女而处江为神也。”[5](p80)

湘妃、湘夫人等相关题材是唐代文人墨客不倦吟咏的内容,也是杜诗中众多的文学意象之一。例如《渼陂行(陂在鄠县西五里,周一十四里)》:“此时骊龙亦吐珠,冯夷击鼓群龙趋。湘妃汉女出歌舞,金支翠旗光有无。”诗中“湘妃”,传说中禹舜的二妃娥皇、女英。二妃死在江湘之间,被人传说成湘水的女神。“汉女”,传说中汉水上的二仙女。“金支”,金枝。“翠旗”,翠羽装饰的旗。这四句写月影和船上岸上的灯光,映射在坡中,既像骊龙吐珠,又像金枝翠羽;众船移动像群龙争趋;船上的鼓吹声使人疑为冯夷的号令;在闪烁晃漾的光影里,船上的歌女又恍惚像是湘、汉的水仙成群出游。这里用了四个典故,运用神话传说造出的幻境,将渼陂的月光下夜景写得既真实而又神奇。

湘妃竹典出晋张华《博物志·史补》:“尧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6](p254)这一凄婉动人的神话故事又被杜甫所化用。《奉先刘少府新画山水障歌》:“不见湘妃鼓瑟时,至今斑竹临江活。”《湘夫人祠(即黄陵庙)》:“肃肃湘妃庙,空墙碧水春。虫书玉佩藓,燕舞翠帷尘。晚泊登汀树,微馨借渚蘋。苍梧恨不尽,染泪在丛筠。”《祠南夕望》:“山鬼迷春竹,湘娥倚暮花。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等等。

第五,泉客珠的神话传说。这一神话传说主要见于张华《博物志》:“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述异记》:“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吴都赋》刘渊林注:“俗传鲛人从水中出,曾寄寓人家,积日卖绡,临去从主人索器,泣而出珠满盘,以与主人。”[2](p2036)杜甫在多首诗中都活用了这一神话典故。例如《渼陂西南台》:“仿像识鲛人,空蒙辨鱼艇。”《奉同郭给事汤东灵湫作(骊山温汤之东有龙湫)》:“鲛人献微绡,曾祝沈豪牛。”《雨四首》:“神女花钿落,鲛人织杼悲。”《阌乡姜七少府设脍,戏赠长歌》:“饔人受鱼鲛人手,洗鱼磨刀鱼眼红。”其中最有名的是《客从》一诗:“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珠中有隐字,欲辨不成书。缄之箧笥久,以俟公家须。开视化为血,哀今征敛无。”泉客即传说中的鲛人,诗人以泉客珠化为鲜血的这一荒诞故事来隐喻老百姓所受官府横征暴敛之苦,对人民给予了深切的同情,对统治者的暴行进行了血泪的控诉。正如明代王嗣奭《杜臆》所说:“此为急于征敛而发。上之所敛,皆小民之血,今并血而无之矣!‘珠中隐字’,喻民之隐情,欲辨而不得矣。”[7](p374)

第六,凤凰的传说。凤凰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鸟,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具有多方面的意义。首先,凤凰是一种祥瑞之鸟,它作为一种神鸟的出现,预示着天下的太平。因此,凤凰形象具有祥瑞之意。《山海经·南次三经》云:“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8](p457)凤凰的出现成为了国家复兴、天下太平的前兆。《国语·周语》就记有这样的传说“周之兴也,凤凰鸣于岐山”。其次,凤凰又是一种高洁之鸟,凤凰形象又成为高洁品格的象征。《庄子·秋水》云“南方有鸟,其名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练食不食,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饮。”郭象《庄子注》中云:“鹓雏,鸾凤之属。”以鸾凤喻高尚的人格精神在后代文学作品中多有运用,最早可推溯到屈原,《涉江》云:“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凤凰意象被后代作家越来越多的运用于文学作品中,其中杜诗中运用最多,据陈植锷《诗歌意象论》一书的统计,杜诗中的凤凰意象出现了50次,鸾意象出现了14次,二者相加,计64次。最有名的有《凤凰台》:“亭亭凤凰台,北对西康州。西伯今寂寞,凤声亦悠悠。山峻路绝踪,石林气高浮。安得万丈梯,为君上上头。恐有无母雏,饥寒日啾啾。我能剖心出,饮啄慰孤愁。心以当竹实,炯然无外求。血以当醴泉,岂徒比清流。所贵王者瑞,敢辞微命休。坐看彩翮长,举意八极周。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图以奉至尊,凤以垂鸿猷。再光中兴业,一洗苍生忧。深衷正为此,群盗何淹留。”在这首诗中,凤凰无疑是祥瑞的象征,诗中的凤凰是一窝嗷嗷待哺的幼凤,诗人甘愿把自己的心当作竹实,把自己的血当作醴泉,去养活这些无母的瑞鸟。既表现了诗人甘愿牺牲自己的献身精神,又表现了诗人对天下太平的渴望之情。而另一首《朱凤行》:“君不见潇湘之山衡山高,山巅朱凤声嗷嗷。侧身长顾求其群,翅垂口噤心甚劳。下愍百鸟在罗网,黄雀最小犹难逃。愿分竹实及蝼蚁,尽使鸱枭相怒号。”诗中的朱凤则成为了诗人高洁品质的象征,这一意象凝结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拯济苍生的理想。又如《述古三首》:“凤凰从东来,何意复高飞。竹花不结实,念子忍朝饥。古时君臣合,可以物理推。贤人识定分,进退固其宜。”等等

第七,萧史弄玉的神话传说。这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十分美丽的神话传说,最早见于汉刘向《列仙传·卷上·萧史》:“箫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故秦人为作凤女祠于雍宫中,时有箫声而已。”这一美丽的神话传说不禁勾起了人们对盛极一时的联想,因此唐代诗人多好用此典,最有名的要数李白的《箫声咽》,杜甫诗歌中也多处化用此典,如《玉台观(滕王造)》:“遂有冯夷来击鼓,始知嬴女善吹箫。”《玉台观》:“浩劫因王造,平台访古游。彩云萧史驻,文字鲁恭留。宫阙通群帝,乾坤到十洲。人传有笙鹤,时过北山头。”

当然,杜诗运用最多的最成熟的还要属牛郎织女的神话传说。限于篇幅,笔者另作一文作了深入的探讨。兹不赘述。

此外,杜诗中还有太阳神话,如《同诸公登慈恩寺塔》:“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瞿塘两崖》:“猱玃须髯古,蛟龙窟宅尊。羲和冬驭近,愁畏日车翻。”《青阳峡》:“仰看日车侧,俯恐坤轴弱。”等等。还有化用精卫填海的神话典故的诗句:“浪作禽填海,那将血射天。”《寄岳州贾司马六丈、巴州严八使君两阁老五十韵》等等。总之,杜诗中涉及神话的诗篇、诗句之多不仅在中国古代现实主义诗人的作品中所罕有,即使是那些浪漫主义作家的作品也不多见。

[1]杜甫.杜甫研究论文集:一辑[M].北京:中华书局,1962.

[2]仇兆鳌.杜诗详注[M].北京:中华书局,1979.

[3]施鸿保.读杜诗说[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4]叶嘉莹.叶嘉莹说杜甫诗[M].北京:中华书局,2008.

[5]山海经[M].郭璞,注.北京:中华书局,1991.

[6]袁珂.古神话选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7]王嗣奭.杜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8]袁珂.山海经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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