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不确定性对不同企业文化的旅游相关企业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影响分析＊＊

陈伍香，许奥杰

（1.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广西 桂林 541004；2.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北京 100024，）

引言

低碳，意指较低或更低的以二氧化碳（CO2）为主的温室气体排放。随着旅游经济的不断发展，一些旅游目的地旅游资源被过度开发，饮食、住宿和交通等行业快速发展，导致碳排放量不断增加。目前，整个旅游部门人为因素对全球气候变暖的贡献率已经占到了5%～14%［1］。

旅游业不仅是气候变化的受害者，也是造成气候变化的重要原因。Stefan Gossling等人通过建立旅游业碳排放的计算方法，对“旅游业是环境友好型产业”提出了挑战［2］。

根据世界旅游组织和联合国环境计划署的一份报告，2005年旅游业对全球CO2气体的排放负有5%的责任（包括一日游）。从比重上分析，在这5%中，航空运输占39.6%，住宿业占21%，旅游活动占3.5%，其他运输工具共占35.9%［3］。

由于旅游业二氧化碳排放不可忽视，旅游业的健康发展和环保方面的国际义务要求我们实行低碳发展的旅游战略。旅游相关企业在目的地旅游低碳化发展的进程中发挥着重要的驱动作用和执行作用。在低碳消费市场还不成熟的大环境下，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理念营销以及低碳产品供给，对游客的消费方式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然而，追求利益是企业存在和发展的客观基础，旅游企业关注的是经济利益，希望能最大限度地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4］。尽管在企业社会责任的驱使下，旅游相关企业存在采取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倾向性，但利益动机仍然是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在经济利益驱使下的行为决策，很大程度上受到环境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尤其对于低碳市场这样一个新兴的概念，旅游相关企业在做出相应的低碳行为决策前，往往需要对环境不确定性进行评估，以此来决定相应的人力、物力的投入。本研究主要从实证研究的角度入手，探索环境不确定性对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影响程度和影响方式，以期对政府的政策引导和企业自身的战略制定提供有益的建议。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概念的理解与界定

1.环境不确定性

信息理论学家倾向于从狭义角度定义不确定性。Garner认为：事件的不确定性是指事件可能导致的结果的数目的对数［5］。决策理论学家，如Knight，Luce ＆Raiffa等，则认为：不确定性与风险情况相反，风险情况中在每一个事件结果概率均为已知，而不确定性中事件结果的概率是未知的［6－7］。前人对不确定性的概念进行了有益的探讨，环境不确定性则是基于这些探讨结果加以延伸的［8］，Duncan在研究组织环境特征的过程中，提出环境不确定性概念除了涉及对决策所需外部环境信息的不确定之外，还应该包括对基于外部环境信息所做决策产生结果的不确定性［15］。这里所说的环境不确定性，是针对企业决策而存在的概念。本研究中以Duncan的研究思路为依据，从企业决策者对相关行为决策的外部环境及对应的决策结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程度两个方面来理解环境不确定性。

2.旅游相关企业

现有研究中对旅游企业的界定具有很大的争议性，这主要是因为旅游业所涉及的食、住、行、游、购、娱，往往和其他的产业具有很大的交叉性。除了旅游景区之外，很多企业的经营内容并不专门服务于旅游业。因此，本研究中提出旅游相关企业的概念，泛指那些与游客直接接触并与目的地旅游活动直接关联的企业。

3.低碳投入行为决策

李怀祖提出，以左半脑逻辑思维为主的决策过程相应于理性决策，而以右半脑直觉思维为主的决策过程相应于行为决策，并认为两个问题引发行为决策理论的相关研究：人们的实际决策行为是否和冯诺曼—摩根斯坦及萨维奇的理论相符？如果不符，又有哪些原因？［9］邵希娟和杨建梅通过对零散的文献资料进行梳理分析，总结行为决策理论研究具有3个特点：（1）出发点是决策者的行为；（2）研究集中在决策者的认知和主观心理过程；（3）从认知心理学的角度，研究决策者在判断和选择中信息的处理机制及其所受的内外部环境的影响，进而提炼出理性决策理论所没有考虑到的行为变量，修正和完善理性决策模型［10］。

基于前人对行为决策概念和行为决策理论研究的总结，本研究中提出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主要是指旅游企业对相应的低碳原材料投入、碳排放处理以及低碳理念营销等行为的实施意愿。出发点仍然立足于决策者，主要是旅游相关企业的决策者。重点研究其低碳投入的心理认知和判断过程，尤其是在环境不确定性的作用下，这些决策者对于低碳投入会有怎样的实施意愿。

（二）研究假设

关于企业决策的影响因素，前人做了较多研究。如孙丽君等认为，决策者决策风格、环境不确定性、组织文化3个具体周围变量会对理性战略决策产生影响，并通过实证研究验证这3个变量与理性战略决策的关系［11］。也有很多学者从特定的决策行为出发探讨相关的影响因素。孙向前提出，不确定性因素、知识资本与智力、企业组织结构、企业资本结构、企业家精神等因素，是影响企业投资决策的主要因素［12］。而陈双双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也提出不确定因素、环境因素和企业所有权结构是多数学者共同认可的影响企业投资决策的因素［13］。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行为决策，也是企业决策的重要内容，受到众多因素的影响。前人的研究结果表明，环境不确定性是企业决策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本研究中重点探讨其对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的影响。

尽管不确定性环境下的行为决策研究在20世纪50年代才蓬勃兴起，对不确定性为决策理论内核的探讨在众多经济学研究流派中早已有所体现。如新古典主义经济学派的凯恩斯，以现实时空为基础，以不确定性为逻辑起点，经过预期的中介作用，演化出消费倾向、流动性偏好、资本边际效率三大心理规律；又如奥地利学派的米塞斯，注重研究不确定性情境下个体行为人的理性特征；而制度经济学派中，诺斯的意识主义有限理性决策人假设、赫克曼的选择理论模型、贝克尔的非理性行为和经济理论等，都蕴含着不确定性行为决策研究的思想渊源［14］。因此，不确定性与行为决策之间的关联性，有着严谨的经济学理论根源。

企业战略决策总是在市场环境下进行的，因此，决策环境天然地具有不确定性。管理者对环境不确定性的不同认知会引起不同的决策行为反应，在越来越不确定的竞争环境中，企业必须密切关注宏观环境和行业特点的变化［11］。Robert B.Duncan在研究组织环境特征和环境不确定性的时候，提出与企业做出决策相关的环境不确定性包含3个维度的内容：1.对与决策相关的环境因素了解不充分；2.不知道决策的失误会给企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3.对于环境因素对决策的影响，无法判断各种结果发生的概率［15］。其中环境因素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在积极的环境因素中，企业决策往往倾向于采取某种投入行为；而在消极的环境因素中，企业决策则倾向于避免某种投入行为。对于旅游业的低碳化发展来说，本研究的一个重要假设前提是：由于政策的积极导向和市场环保意识的不断提升，外部环境对低碳投入是利好的。基于这样一个假设前提，研究者认为，旅游相关企业越对当前利好的环境因素越不确定，就越倾向于不采取低碳投入。而对于决策失误结果以及结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性，增加了旅游相关企业做好充分战略准备应对相应后果的难度，企业也更难以做出相应的投入行为决策。反之，如果环境不确定性越低，决策者越了解利好的环境因素，同时对决策失误的结果有充分估计，则更容易采取低碳投入的行为决策。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1：环境不确定性越低，旅游相关企业越倾向于采取低碳投入行为决策。其中：

H1a：与决策相关的环境因素的不确定性对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产生负向影响；

H1b：决策失误带来的后果的不确定性对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产生负向影响；

H1c：后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性对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产生负向影响。

前人研究结果中显示，企业文化往往能够反映企业对风险的偏好程度，而环境不确定性与风险之间存在着密切关联。此外，企业文化与企业决策息息相关。因此，对于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影响，企业文化必然存在一个调节作用。企业文化是企业在处理适应外部环境和内部整合过程中出现问题时所发展起来的规范，这些规范被用做教导成员观察、思考和感受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Cameron以竞争价值观框架（Competing Values Framework，简称CVF）为基础，用决策者接受风险的程度和组织行为弹性程度为标志，将企业文化划分为支持、效率、创新、官僚4类［16］。支持型企业文化属于内向、弹性大的文化形态，工作环境开放和谐、重视并依赖成员，强调员工参与、团队精神，但不喜欢风险太大的活动，也不愿接受太大的变革；效率型企业文化属于外向、控制文化形态，重视成本及绩效控制，能接受大风险及重大变革；创新型文化的企业是外向且具弹性的，鼓励员工创新、强调独特，接受冒险活动并追求风险，允许重大变革；官僚型文化具有内向与控制的特性，企业层级架构与权责划分十分明确，工作皆已固定化、有标准程序，无法接受大风险与大变革。

从不同企业文化的内涵可以看出，支持型和官僚型的企业文化倾向于规避风险，避免重大变革；而效率型和创新型的企业文化则倾向于追求风险，允许变革。在企业决策的过程中，环境不确定性越高，企业决策面临的风险就越高。对于拥有支持型和官僚型企业文化的旅游相关企业来说，风险规避的特征使其对采取低碳投入行为决策更为谨慎；而对于拥有效率型和创新型企业文化的旅游相关企业来说，对风险的追求削弱了环境不确定性对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负向影响作用。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2：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负向关系具有调节作用。其中：

H2a：支持型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负向关系具有正向的调节作用；

H2b：效率型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负向关系具有负向的调节作用；

H2c：创新型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负向关系具有负向的调节作用；

H2d：官僚型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行为决策的负向关系具有正向的调节作用。

根据研究假设绘制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本研究中试图通过实证研究方法，分析环境不确定性对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影响作用。由于企业文化体现企业对风险的偏好，同时又与企业决策密切关联，因此不同的企业文化必然对环境不确定性与企业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之间的关系起到调节作用。具体说来，不同的企业文化会加大或者削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影响作用。本文的实证研究部分将利用线性回归模型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作用及企业文化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

图1 研究理论模型

二、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为了验证前述提出的研究假设，本文选择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阳朔县的旅游相关企业作为调查对象。研究中涉及的变量主要包括作为因变量的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行为决策，作为自变量的环境不确定性，以及作为调节变量的企业文化。

1.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

美国学者Ansoff把企业决策分成3类：战略决策，指谋求企业与经常变化的外在环境之间达成动态均衡的一种决策，大部分牵涉到长期的、全局性的问题；管理决策，即为了实行企业的战略决策，采取措施，对所需要的人力和资金等资源，进行准备或改变其结构的决策；业务决策，即在一定的经营管理水平的基础上，为了提高日常业务效率的一种决策，如存货控制、销售管理等方面的一般日常决策［17］。企业的战略决策和管理决策一般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并且与决策者的经验和习惯联系较为紧密，单纯在一个假设环境下进行行为测量，其准确性往往不高。因此，研究人员通过与研究小组的专家进行探讨，认为应从业务决策层的角度设计题项，并提出“尽量购买低碳环保的原材料”、“注重生产技术的研发，以提高原材料的生产效率”、“对企业排放的温室气体会采用相应技术或设备加以处理”、“增加对低碳概念的营销投入”等4个题项，用以代表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各个题项采取李克特五点量表，询问旅游相关企业的决策者采取低碳行为的意愿。填答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计分方式1～5分。

2.环境不确定性

对于环境不确定性的测量，本研究中主要参考Duncan在研究组织环境特征和感知环境不确定性的时候，提出与企业做出决策相关的环境不确定性的3个维度及其测量方式［15］。

对于前两个维度的测量，研究人员结合低碳决策的背景，设置“您充分掌握了作出决策所需要的所有环境信息（政策环境、市场环境、发展态势等）”题项和“您充分考虑到决策失误会给您的企业带来什么样的损失”题项加以检验，并利用李克特五点量表进行结果赋分。

对于第三个维度，Duncan设计了科学的分析步骤：

首先，向受访者提问，对于相关环境因素对决策成败的影响，他们心里是否有一个很有把握的判断，答案由0分、0.1分一直到1.0分，表示由“完全不确定”到“完全确定”的程度判断。这个问题的设置主要是用来测量受访者对自己的判断（关于环境因素影响的判断）有多大的把握。

其次，设置第二个问题，询问受访者对于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否非常确定，答案同样由0分、0.1分一直到1.0分，表示由“完全不确定”到“完全确定”的程度判断。受访者分别选择一个最低的确定程度和一个最高的确定程度，两个数值的差代表了受众对其判断所作的预测的不确定程度。

第三，利用下述公式计算第三维度测量的最终结果：

结果发生的概率确定程度＝环境因素影响的判断＊（1－对其判断所作的预测的不确定程度）。

3个维度所算出来的值均为受众对相关信息的了解程度，通过反向重新计分获得相应变量的分值。

3.企业文化

本研究中根据研究设计和研究方法的需要，参照Cameron对企业文化的划分角度，即将企业文化划分为支持、效率、创新、官僚4类，针对4类企业文化表述设计12个题目，测量旅游相关企业在这4个文化类型上的趋向性。题项的测量同样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询问旅游相关企业的决策者对相应企业描述的认可程度。填答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计分方式1～5分。

（二）数据收集

问卷调查于2012年2月3日－5日进行，调研组一行3人至阳朔国际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阳朔县仙境旅行社、阳朔百乐来度假饭店、阳朔唐人街酒店、阳朔桂福大酒店、阳朔新世纪酒店、阳朔骏达运输有限公司等旅游企业，针对部门经理层以上人员发放问卷总计500份，回收473份，回收率94.60%。其中有效样本390份，有效问卷率82.45%。

旅游业作为服务行业，女性在旅游企业所占的比例相对较高。本研究390份有效旅游相关企业问卷调查中，女性282个，占72.31%。旅游企业决策者趋向年轻化，年龄低于40岁的，占78.72%；文化程度相对偏低，以专科及专科以下学历层次为主，专科及专科以下学历层次的占68.21%，具本科及本科以上学历的员工为31.79%。企业类型以民营企业和合资企业为主，占企业总数的84.11%。；受访的企业中，住宿接待和餐饮企业占多数，达企业总数的63.08%。

（三）分析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SPSS19.0、Stata 12.0和Amos 19.0软件进行分析。

主要分析方法包括：（1）采用Cronbachα系数考察变量测量题项的内部一致性；（2）验证性因子分析（CFA）考察各潜变量的聚合效度与区分效度；（3）多元线性回归验证环境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关系，以及企业文化的调节作用。

三、实证分析

（一）量表的效度评估

本研究中利用量表的形式对企业低碳投入决策、环境不确定性以及企业文化3个主要的变量进行测量，需要对相应的量表进行效度和信度分析。

效度估计方面，企业低碳投入决策和环境不确定性的题项主要根据实证经验设计，因此利用SPSS19.0分析软件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EFA）；企业文化测量利用成熟量表，因此主要利用Amos19.0分析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

1.企业低碳投入决策变量效度分析

对企业低碳投入决策量表进行效度分析，KMO值为0.708，说明题项间有共同因素存在，适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将因子数限定为1，4个题项对单一因子的载荷量分别为0.732、0.786、0.759、0.712，说明4个题项的组合可以很好地解释企业低碳投入决策。因此效度分析结果显示，企业低碳投入决策可以通过4个题项来测量。

2.环境不确定性变量效度分析

对环境不确定性量表进行效度分析，KMO值为0.525，说明题项间有共同因素存在，适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将因子数限定为3，旋转后的3个题项对3个不同因子的载荷量分别为0.966、0.974、0.993。将因子载荷数限定为1，3个题项对同一个因子的载荷量为0.705、0.592、0.547。因此，在回归模型中，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作用的检验，是利用3个题项作为3个变量进行回归；在调节效应中，需利用3个题项的均值作为环境不确定性的单一变量进行回归。

3.企业文化变量效度分析

企业文化的各个维度（潜变量）对应的测量题项，其因子载荷最高值为0.989，最低值为0.572，都大于0.5，说明各个维度对测量题项具有很好的解释能力，各测量题项很好地反映了各个维度。

其他反应模型拟合度的数据结果：CNMA／DF值为4.378，小于5，属于可接受范围；GFI值为0.916，NFI值为0.923，都大于0.850，说明模型的解释能力较强；CFI值为0.939，大于0.850，RMSEA值为0.093，小于0.1。总体来说，模型拟合程度较好。

（二）样本数据的信度评估

内在信度是指每一个量表检验量表题项的内在一致性程度如何，最常用的指标是Cronbach’sα系数。本研究中使用SPSS19软件进行内在信度的分析。

企业低碳投入决策、环境不确定性、企业文化3个变量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分别为0.741，0.734，0.787，说明每个量表的信度良好。

（三）假设检验

本研究主要通过对以下模型的回归实现对研究假设的检验。

模型（1）主要用以检验环境不确定性对旅游相关企业低碳投入行为决策的影响。

其中，Ydecision代表“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U1代表“与决策相关的环境因素的不确定性”；U2代表“决策失误带来的后果的不确定性”；U3代表“后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性”；S代表“支持型企业文化”；E代表“效率型企业文化”；C代表“创新型企业文化”；B代表“官僚型企业文化”；ε为残差项。

模型（2）用以检验企业文化的调节作用，其中U表示“环境不确定性”，它是通过对U1、U2和U3使用Bartlett方法获得。由于理论假设中认为，支持型和官僚型企业文化产生的是正向的调节作用，而效率型和创新型企业文化产生的是负向的调节作用，本研究中也分别对只含有支持型和官僚型企业文化调节变量的模型（3）和只含有效率型和创新型企业文化的模型（4）进行回归。

模型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假设检验模型回归结果（N＝390）

模型（1）的回归结果显示，决策相关环境因素的不确定性（U1）与决策失误后果不确定性与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成负相关关系，回归系数分别为－0.56和－0.15，分别在0.001和0.01的置信水平下达到显著。而决策失误后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性对行为决策的影响则不显著，回归系数为0.03。假设1a和假设1b成立。

模型（2）、模型（3）和模型（4）的回归结果显示，支持型和效率型企业文化的调节作用并不显著，而创新型和官僚型企业文化的调节作用显著。创新型与环境不确定性（U）的交叉项的回归系数均为正值，且结果显著，说明创新型企业文化削弱环境不确定性与行为决策之间的负相关关系；而官僚型与环境不确定性的交叉项的回归系数均为负值，且结果显著，说明官僚型企业文化加强环境不确定性与行为决策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假设2c和假设2d成立。

四、研究结论与展望

前人在进行组织行为相关研究的过程中，从理论的角度阐述了环境不确定性对组织决策的影响。但是前人的观点都比较笼统，没有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具体影响方式进行详细的解读，也没有从实证分析的角度加以验证。本研究中以旅游相关企业的低碳投入行为决策为切入点，从一个特定角度探讨了环境不确定性3个维度对组织决策的影响方式，并利用实证研究的方法加以检验。

研究结果发现，旅游相关企业对决策相关环境因素的不确定性和决策失误后果不确定性比较敏感。政策环境、市场环境等因素，对企业决策的成败产生着重要的影响作用，企业对这些信息的掌握越充分，越容易做出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决策。同时，企业如果具备较强的预测能力，对决策失误的后果有充分的判断，则更有利于企业做好后备计划，应对各种状况，企业在做决策的时候也就更为果断。然而，决策失误后果发生概率的不确定性却没有表现出显著的影响作用，研究人员认为这主要与旅游企业发展的不成熟有关。虽然中国的旅游业发展已有30多年的历史，但是整个行业的发展还不够规范，企业翻新的速度也比较快，行业决策者的教育程度也不够高，普遍还是以经验作为管理的标杆。对于决策失误结果发生概率的重要性，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研究结果还显示，创新型和官僚型的企业文化对环境不确定性的影响有着重要的调节作用。创新型的企业文化中，决策者更愿意接受风险，挑战新事物，所以在决策中会削弱对环境不确定性的重视程度，更为大胆地采取投入决策。而官僚型的企业文化中，决策者比较容易墨守成规，对风险的接受程度也比较低，因此在环境不确定性强的情况下，就更不愿意做出投入决策。而对于支持型和效率型的企业文化来说，风险接受的边界还比较模糊，因此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的研究结果对于旅游业的低碳发展具有重要的管理启示。首先，对于政府来说，虽然政府提供良好的政策导向引导企业，但是如果这些信息没有充分被企业所感知，则良好的政策环境也难以发挥显著的引导效果。因此政府不仅要在源头上提供优越的条件，也要做好信息传播渠道的构建工作。其次，对于企业来说，要求得更长远的发展，需要加强自己信息获取的能力和信息分析的能力。不但要对政策环境和市场态势有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对各种事件的发生有良好的判断力，这样才能充分利用各种信息，提升自己的决策能力。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选取了有利的环境信息作为研究切入点，而环境不确定性所涉及的信息有可能是有利有弊的。如何去分析这种双面信息的不确定性的影响，是未来的研究需要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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